楚清满意地听着楚元的汇报:“老大,笑死我啦!我跟你说,薛正浩那脸黑的,咱家锅底都比不上!”



    难怪楚元高兴。



    在沃斯人接到命令出兵冲击临洋县城的时候,魏诚毅总算等来宋廷山和白桦联合下的临时指令:命魏诚毅暂时接管临洋县县衙。



    县衙早就瘫痪了,万事没人理,连俸银都发不出来,包括驿站的经费。



    驿站通常设置在水陆要道,经费由县衙调拨,可知县都跑了,驿站一个多月没发俸了。



    此地还不时有沃斯人出入,极不安全,驿丞和驿卒干脆每天早上来点个卯就走人,发不出工资,不如回家砍竹子编筐贴补家用。



    边城的驿站,穷着呢。



    魏诚毅接管县衙的第一件事就是迅速恢复通讯线路,也因此,许念平那厚厚一摞子奏报,才得以写好就能发出。



    不然,光凭他那几只鸽子,累死也背不动。



    许念平前脚发出奏报,后脚就跑去薛正浩那里“假传圣旨。”



    这小子芥末酱吃多了,说起话又直又冲,根本没像他奏报里写的那样先去“找薛将军言说此事”,倘若薛将军仍不配合,才“以圣上口谕的形式命其出兵”,而是一见面直接“传口谕”。



    薛正浩是连给自己辩解一下的机会都没有,那气憋得……反正这几天是“噗噗”响屁不断。



    百家兴他们为了不让薛家军有机会说楚清打仗“虎头蛇尾”,自始至终都跟着,还好脾气地说帮忙引路。



    不过也多亏百家兴跟着了。



    军队搜山也需要把人力撒开,展开地毯式搜索,山路崎岖,时常会走散。



    过程中遭遇过几次沃斯上百人的突围,穷途末路的沃斯人展现了比上阵杀敌还要猛烈的攻击,因为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要不是百家兴的人随时扔手雷,薛家军将减员不少。



    “薛正浩派人来,说要见见百家兴,我就跟着一起去了,”楚元说道:“无非就是想通过百家兴往回找补呗!



    他想让百家兴跟你说,他不是不支援你,而是你并非他薛家军的先锋官,不好对你下令;



    就这借口,连‘芥末许’都骗不了,还能骗得了我们?



    当时百家兴就说了:‘我家大人受圣上之命,为此次战役的先锋官,而非某一将军的部下’,把薛正浩气的,脸一阵绿一阵黑的!”



    楚清:“……‘芥末许’……真有你的!”



    其实这里面是有问题的。



    当时在朝堂上,楚清说的是“愿亲赴北境,为先锋官”,从字面上说,是做北境的先锋官,而北境由马达负责,因此,可以理解为做马达的先锋官。



    但是,这次战争,是两国交战,而沃斯王亲临北境,那么,也可以说楚清是为整场战役的先锋官。



    这是一个不明确的定义,楚清的上官到底该是谁?马将军?裴将军?薛将军?



    其实认真说来,这是国战,战役的总指挥应是皇帝,楚清作为“空降”先锋官,在边境游走。



    先锋官是前敌指挥,先锋部队在军队中也叫“前军”,要在大军前面做战略战术活动,包括侦查地形、敌情、民情、物资、前阵冲锋等。



    那么,楚清应得到边境所有将领的配合才对。



    这个道理,其实将领们都明白,而且,由于楚清并无战场经验,他们甚至把楚清视为一个“麻烦”,这不是外行引导内行吗?



    因此做了把楚清隔离在外的打算,毕竟是“空降”来的,架空不就行了?



    马达相对来说要照顾楚清一些,会倾听楚清的计划,也思谋如何两相配合。



    裴将军则是由于战争主场不在自己辖区,做的是两边支援的准备,没多大机会与楚清接触。



    唯独薛将军不行,临洋县属于他的守地范围,被沃斯人潜入并占领,薛正浩已经有错在先。



    好在有马达从他这里请求援兵支持,他的兵力减少,才显得罪责稍减、且界限不明。



    但是,这么大罪过需要更多人分担,薛将军把罪过摊在楚清头上,理由是没有楚清惹麻烦,沃斯人不会出兵。



    当然,这样想,他心里能更舒服些。



    在这种情况下,百家兴去求见他,他的直接反应就是楚清又给他找麻烦了——因为如果一群乌合之众来做他的先锋军,再有失误算谁的责任?



    所以,薛正浩就这样自误了。



    但是,总得弥补,弥补的手段就是“偷换概念”——你楚清不是我薛家军的先锋官,不归我指派。



    于是,眼下的局面就演变成:皇帝对薛正浩极为不满,勒令他配合楚清,剿灭沃斯残兵。



    楚元最后总结道:“嘿嘿,别人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薛正浩是‘私智小慧终误己’。”



    楚清:“……”



    这厮长学问了!



    甘来似乎早已习惯她家男人的学问,自顾抱着一个小罐子吃东西,不理不睬的,浑然忘我。



    面前还放着一碗水,那碗水有些浑浊,上面好像还飘着辣椒油。



    就见甘来两根长长的手指从罐子里夹出一条猪耳朵,在清水碗里涮了涮,然后放进嘴巴里。



    “这罐子怎么这么眼熟?甘来……你这吃的是……”楚清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甘来:“‘芥末许’的!”



    楚清:“……”



    甘来控诉:“姐,你不爱我了!以前你只给我准备吃的!你把以前的姐姐还给我!”



    楚清:“……”



    这种句式……好像在哪儿听过?



    楚元在旁边点头。



    他老婆待遇现在没“芥末许”好,他也不高兴。



    “扑棱棱~”,一只金雕贴着门框子飞进屋里,一爪子叨在甘来的袖子上就拉扯。



    “停下,‘小甘甘’,你疯了!”甘来手上又是芥末又是辣油,只好用掌缘去推“小甘甘”的毛毛腿。



    “咕呜呜!咕呜呜!”小甘甘发出急促的叫声,翅膀扑楞着,差点扇到楚清的鼻子。



    “在哪儿?”甘来问。



    小甘甘:“咕呜呜!咕……”



    甘来面色一肃,把手往身上抹了抹:“走!”



    楚清:“……”



    楚元:“……哎你等等我,我也去!”



    楚清:“……”



    这些年我都错过些什么?



    “哎,你们先把小甘甘脚上的信筒摘下来啊!”楚清追出门去,大喊。



    “咻……啪!”一个小信筒被扔进楚清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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