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陆远刚进霞蔚园,迎头一个姑娘便撞了上来。

    那姑娘一头柔顺浓密的黑发绾了个双平髻,簪着几朵珠花,系着长长的雪青色发带,穿了一身艾青色的襦裙,束腰打着花结,两头坠了流苏络子,配着枚色泽偏深的玉玦,手腕上戴着串檀木镂花香珠。

    她个子只比陆远矮一些,一抬头,便是张花儿般的脸。

    陆远脑海里头立刻蹦出了少女两个字。

    不因为这姑娘的年纪,也不因为这姑娘的打扮、相貌。

    而是那种气质,那种快活劲,那种天真明媚的快乐,那种干净又自我的通透。那怕对面是个八旬老太太,你一看到,脑海里也一定会想,这是个少女啊。这个姑娘就是这样。

    她别着头看后面,笑声欢畅,半点没想到门前会忽然进来个人,不成想便撞到了陆远怀里。

    “抱歉,姑娘你没事吧?”,陆远回过神来赶忙道歉。

    “啊,没事。”,那姑娘也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对不起,撞到你了。”

    陆远摇摇头,“没事。”

    他本来就不介意,更不必说是这样快活的少女,光看着就叫人心明神清,照面便让人心生好感。

    那姑娘正要再说点什么,后头一道男声插了过来,“师妹?”

    她脸上的笑立刻叫点燃了,比正当月的花儿还灿烂,扭过身去,高高兴兴地喊了声:“虞师兄!”

    “这是怎么了?”,这位虞师兄上前来,打量了一眼陆远。

    “我不小心撞到这位道友了。”,姑娘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羞愧道。

    虞师兄听罢,无奈一笑,“你啊,总是冒冒失失的,行事多小心些才好。”

    “知道啦,虞师兄比师父还能念。”,姑娘眨眨眼睛,又像撒娇又像扮鬼脸。

    “你要是照做我难道还会唠叨你?”,虞师兄无奈更甚,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完全被排除在对话外的陆远杵在门前,有点犹豫自己是绕过两个人进园去还是跟两人搭搭话。

    天天宅家自闭的后果就是遇上突发社交比遇上突击考试更抓瞎。

    正犹豫着,那姑娘先跟他搭了话,“还没请教道友名姓呢,我叫付清然,俄净宗弟子。”

    “在下虞英骅,俄净宗欺霜真人门下弟子。我这位付师妹虽还未来得及行拜师之礼,却已内定是我宗掌门的弟子。”

    俄净宗的欺霜真人是俄净宗的执法长老,也是俄净掌门华西沉的师妹,此次俄净宗派来折花会的代表便是她。

    “金樽座内门弟子陆远。”,陆远回道。

    付清然朝他点点头,又说:“你也是接了招待任务么?那我可不能再拦着你说话,你快去吧,别叫我耽误了你的时辰。”

    这当然不是,不过陆远实在是个社交铁废物,能有现成的借口溜号自然再好不过。付清然都替他想好理由了,他岂有不笑纳之说。

    立马抱拳告辞,不带走一片云彩。

    但霉逼就是霉逼,陆远刚走出去没五步远,又来了一道声音叫住他。

    “陆远!”

    这声音听着就叫人精神抖擞,光凭刻板印象也能猜是个阳光系角色。

    阳光,赤道ver。

    社恐人的致命天敌,爆鲨阴角自闭宅的高纯度现充,夙汀齐家的小少爷,太玄山高徒,新生代修界后浪人尽皆知的开朗系兄台,齐廷谷齐公子是也。

    他社牛到什么地步呢,社牛到连陆远这种人际关系极度不健康的常年家里蹲都跟他算半个熟人。

    又是出门没看黄历的一天。

    这种食物链级别的弱点击破可太恐怖了。

    陆远只好硬着头皮回了句,“齐公子。”

    齐廷谷快步上前来,笑道:“好久不见。真是好缘分,今天有幸,总算见着你这个大忙人了。”

    “确实是缘分。”,孽缘也是缘啊。

    “唉,我之前办了五六场宴可惜你都没赶得来赴宴。”

    那确实,毕竟为了找出那几个合情合理逻辑通顺又不显得故意推脱不尊重人的借口好悬没把陆远的头挠秃了。

    但他这个话,陆远只能回以微笑。

    人家好心好意请自己去赴宴,热情洋溢地写了好几次帖子,结果自己自闭当鸵鸟放了人鸽子。陆远实在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多提那些个糊弄人的借口。

    “齐兄果然是朋友遍天下,到处都有齐兄认识的人。”,付清然显然跟齐廷谷相熟,蹦蹦跳跳地也凑上前来,对齐廷谷开玩笑道。

    齐廷谷手里的竹雕折扇一展,摇扇笑说:“清然姑娘实在抬举我了,称不上遍天下。”

    接着又说:“我看你们先前还聊着呢,你跟陆远也认识?”

    付清然点点头又摇摇头,“刚认识呢。倒是齐兄,别拦着人家陆道友了,万一误了时辰你难道负责不成?”

    “误了时辰?这从何说起?”

    “自然是招待的时辰,陆道友接了霞蔚园的招待任务。”

    哦豁,完蛋。

    陆远已经能预料到瞎话怎么被拆穿了。

    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快乐的自闭宅,多了一个伤心的倒霉蛋。

    “招待任务?”,齐廷谷显然好奇得很,“陆远你还做起招待任务来了?方少座主竟能放你过来?”

    “又关方少座什么事?”,付清然显然有些搞糊涂了,迷茫地看看陆远,又看看齐廷谷。

    陆远努力绷着脸,破罐子破摔,彻底开摆,干巴巴地说道:“呃,我,我没有招待任务,是少主命我来跟着绛瑛谷的江前辈学点茶的技艺……”

    齐廷谷听了陆远的解释,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付清然倒是恍然,“哦!原来陆道友你没有接待任务呀!”,接着又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都是我想当然了,还没问清楚呢就先入为主了。”

    陆远连忙摆手,“是我,呃,没解释清楚,添了乱子。”

    这下齐廷谷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立刻闷出声笑来。

    这头还蒙在鼓里的付清然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他忍着笑对付清然说:“你当他是谁?他你不知道,他爹你总该知道些。陆屿这个名字你可听过?”

    “陆屿?”,付清然眼帘微垂,开始思索这个名字。

    虞英骅插言提醒道:“是方少座的那位近侍。”

    “啊!是他!”,虞英骅一提醒,付清然立马想起这个人来。

    齐廷谷含笑点头:“正是这位陆近侍。陆远从小在方少座跟前长大,可比你我金贵多了。”

    这话陆远接都不好接,只得尴尬道:“我还得往江前辈那去,不闲聊了,先行告辞。”

    鸵鸟战术虽然丢人,但它确实有用,至少能让陆远一溜烟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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