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
想想也能理解, 如果死的是楚痕, 他也会这么做。
莫央然面对深情的楚痕, 想要提孩子的念头止住了。
毕竟，他的希望是楚痕为了孩子活下去, 然后等他？
呵，莫央然, 你可真自私！
楚痕见莫央然不吭声, 以为对方累了，松开手说道：“你元神刚回归, 需要好好调息。”
他确实要好好思考一些事，便没有拒绝楚痕的提议，微笑点头。
楚痕见莫央然同意他的提议, 松口气后在对方额头留下一吻后，转身离开卧房。
关门声入耳，莫央然伸手摸着腹部，垂眸苦笑：终究没能告诉对方真相。
孩子，你会怪阿爹自私吗？
莫央然没能等来孩子回应, 调整一下呼吸，从储戒拿出大量灵石和魔石搁在卧房四周, 并在服下养元丹等一些丹药后, 才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随着莫央然进入调息状态，早先离开的楚痕此刻却在偏殿忍受煎熬。
大量阴邪之气宛如毒物吞噬房内摆设, 不是腐蚀, 就是变成剧毒之物。
如果不是楚痕事先布下结界, 毒物早就被其他人发现。
楚痕忍受邪物侵蚀胫骨的疼痛，打算用丹药、异火来消灭，结果不行。
看来丹药压制已经没用了。
楚痕拉开身上的衣衫，看了看漆黑的右肩，一刀割破。
待大量黑血流出来，楚痕也不忘绘制灵咒压制。
两边都在为了恢复正常而努力，其他客居休息的人，部分安静调息，部分沉默寡言呆坐着。
如此情景落入房顶杨鹤眼中，脸色意外的忧愁。
“杨叔您消耗了不少灵力，也该回房调息。”易紫沣站在房顶上眺望远端红色彼岸花，转身说道：“之前的话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说了。”
杨鹤十分平静地说道：“你不用道歉，是我自己的问题。”
“此事是我提起，便是我之过。”易紫沣侧身认真地说道：“杨叔您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提坤叔了。”
杨鹤神色一僵，偏头去看已经消失的易紫沣，心刺痛的不得不瞬身离开。
风过房顶，卷走一片红色彼岸花花瓣，留下一个黑色人影，但很快就随着院内烛火亮起而消失不见。
在房内调息了三个时辰的莫央然，随着身体越来越舒畅，便把更多心思放在丹田灵物上。
异火光泽闪耀、阴性灵气也比从前增强好几倍；寒冷的阴阳双生水也从之前的冰泉变成冰湖。
两大灵物全部变强，这……这是身体快不行的样子？
莫央然怕只是个例，仔细探寻丹田每一个角落，发现非常用的木系灵根已扩散到和火系阴根一模一样宽广。
而快被他遗忘的异火草余下能量，也从之前找不到变成一股特殊能量埋藏在木系森林中。
……
这是生命即将到头的样子？
未免也太……特别了！
莫央然无法想明白灵物的变化，只当是死亡前兆的福利，没再过多关注，立马把意识融入腹部。
黑色的生冥咒已经清晰变成一个符咒样子，扎入他经脉的黑色丝线多的眼花缭乱。
果然这才是真实的。
面对此景，心平静地让莫央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幻术，竟然连一点悲伤都没有。
他摇头一笑，转身去看暗淡的青蓝色球体，伸出手触碰。
灵气已经弱的感觉不到，估计再不破解可能就消失了。
莫央然往青蓝色球体注入灵气，并微笑传达自己意识。
最初，青蓝色球体毫无反应，还是在莫央然虚弱无力时才发出淡淡光芒。
莫央然温柔一笑，伸手摸着青蓝色球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阿爹都会护你来到这个世界，所以你也要坚强。
青蓝色球体发出亮闪闪的光芒，让莫央然鼻子一酸感动，忍住流泪的冲动，转身进入识海。
既然决定救孩子，那就必须破解生冥咒，而方法就在他看的幻境中。
避免错过细节，莫央然花了更多的心思去回看幻境，再结合自己知道的事与如今接触的人，平静的瞳孔是越变越大，最后震惊地睁开眼。
‘原以为其他分-身处理了就搞定了，结果不是。’
‘天帝曾下界历练。’
‘灭了魅魔才能救子鹤！’
‘坤兄，真希望我们一直这样。’
‘天魂阵一别以后五千年了。’
‘它是你我一起创造的天魂阵。’
‘子鹤，你和魅魔认识！’
‘我已不是以前的上仙！’
‘杨前辈的九色石！’
‘万年前修仙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以活人炼制邪道之法。’
‘大约万年前，千山万石岛突然上升十米。’
‘不能幻想，会惊醒生冥咒！’
无数过往画面和回忆之声接连不断在识海里重复、串联。
莫央然想细细观察，可身体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选择放弃。
“咳咳！”莫央然喘息几口气，在呼吸正常后擦掉嘴角边的血迹，侧身躺在床上沉思。
原本以为他可以靠着回忆解开答案，结果是越探越复杂。
这样下去，他还怎么破解生冥咒？
莫央然叹气坐起，打算出去散散心再想，窗外飘落的红色花瓣吸引他好奇上前眺望。
红色花瓣从隔壁院落飘来，随手接下一片，熟悉的灵气让莫央然明白此花是什么，瞬身去到离树最近的地方。
“红木棉花！”
莫央然和树下孤灼昱互相对视一眼，落地问：“你认识此花？”
“阿爹以前住的地方都是此花。”孤灼昱无比怀念地看着红木棉花，“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看见此花了，怪想念的。”
莫央然想起凌兮尘的模样，微笑地问：“跟我说说你们在下界经历的事。”
“对下界我了解不是很多，只知一些。”孤灼昱好奇地问：“莫前辈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莫央然回看红木棉花，“聊聊和此花有关的事吧！”
孤灼昱再看红木棉花，面色既怀念又伤感，“此花算是阿爹和父亲相守一生的见证者。”
莫央然眼睛一亮：“快说说，他们怎么在一起？”
孤灼昱精神抖擞聊起过去。
什么仙魔不和；什么诬陷、离间；又或者仙门百家讨伐凌兮尘，听得莫央然不断变化表情。
“重逢之后的事，我了解不多。只是听阿爹说‘红木棉花是他和父亲决斗之地、相守之地’。 ”孤灼昱也并非不知后事，只是不想提起唐舜。
“决斗、相守！”莫央然想起灭鬼王之战的他以及楚痕，倒是挺像凌兮尘和孤陌青。
同是仙门百家战斗，以及新的生命出现。
莫央然闭目回想当时的情景，暗无天日的淮阴山，除了鲜红的血就属……
一片红色花瓣飘过，震惊了莫央然。
灭鬼王之战上有花？
他怎么不记得！
怕自己看错的莫央然细细回忆当日情景。
仙道、魔道宗门和妖修为一方，季千绝的鬼修为一方。
双方如同仇人见面，谁的话也不听，直接开打。
当他赶到淮阴山，整片山完全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遍地尸体令人恐怖的寒颤。
后来他和楚痕分开，独自一人去寻找季千绝，却遇上……对了，林周仙宗弟子们。
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几句之后就动手打起来，最后是袁锦出现才停止。
奇怪了，为什么以前没这段记忆？
为了搞清楚怎么回事，莫央然没有理会孤灼昱的喊声，紧蹙眉头去瓦解深处记忆。
和林周仙宗分开，他遇到季千绝，劝阻却被对方击伤。
而十分巧合的是，仙道宗门此时出现了，还一起动手。
他当时为了阻止，根本没有治伤，结果因为闯入一片红色花林而陷入幻境导致生冥咒爆发，杀死上百人引来仙门百家质问。
……
不对！
他明明记得季千绝是他打进山谷的，怎么没有这段回忆？
还有，那红色花林哪来的？
再次去探寻花林，发现花和红木棉花一模一样不说，林中还有几个人影。
“你确定要试？”
“不试试怎么知道生冥咒作用。”
红色光芒深处，两个黑影逐渐清晰刻在莫央然眼中。
一个是他之前见过，易容成坤辰星的邪魔！
另一个男子容貌清秀，也就红瞳比较亮眼。
莫央然为了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硬逼自己去靠近。
直到全身经脉剧烈疼痛到快要进出不住，莫央然才听到一句：“说起来，我是叫你唐舜？还是血……”
“无逍！”
莫央然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担心的楚痕，轻道：“阡垠。”
气息、面色正常，楚痕舒展眉头，伸手摸着莫央然的脸颊，温柔问：“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能说真相吗？
……
那些事连他都不知道真假。万一只是他突发奇想的幻影，那不是让楚痕和其他人更担心。
“灼昱说莫前辈您问了他红木棉花的事？”易紫问。
莫央然看着满脸担心的孤灼昱，微笑点头：“突然看见此树，就出来瞧瞧，结果遇上灼昱，就聊起了此树。”
“那你闭目……”
“当然是在吸收阴气。”莫央然故意给楚痕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忘记我是魔修，需要的是阴气而非灵气！”
楚痕：“……”
孤灼昱：“……”
易紫沣：“……”
来海族也有一段时间了，不提身份，他们真的都要忘记莫央然是魔修这件事了。
孤灼昱尴尬地抓了抓脸：“对不起，莫前辈，我以为您是不舒服才……原来是吸收阴气。”
莫央然内心自责地撒谎：“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责任。”
“海族最纯净的阴气在夜里。”听到莫央然出事急忙赶来的尘月说道。
莫央然回看面色苍白的尘月，想起对方元神还没好，微微蹙眉：“你怎么来了？该不会靳银也跟来了？”
“我出来走走，遇到孤公子，听到你的事，就过来瞧瞧。”
“……”莫央然心虚挥袖：“好了，这下我算是出名了。”
几人齐声欢笑，包括楚痕也不例外，搞的莫央然是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轻踢了一脚楚痕，哼声再看红木棉花，垂眸微笑：“不知道兮尘他们怎么样了？”
楚痕：“你给了他们丹药，应该在闭关。”
对了，凌兮尘要破大成期，没个几年是很难再见面了。
莫央然内心一叹，想了想之前的事，抬头认真说道：“我们去兮尘的宗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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