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狗的戏法池

    维奇一握住灰狗递回来的锡盔鸟雕像,先一把撸过较脆弱的喙盖浮雕,又仔细的拂过包锡的尖啄与锡裹边。

    直到他的双手反复把摸过了小雕像几遍,确认除了雕像末端,纳晶槽的插口上,六棱晶柱内部的显蓝魔元素浓度,较之前淡褪了近乎一半,消耗了不少的魔元素微粒以外。

    锡盔鸟雕像的本身,包括维奇最担心的裹锡冲撞喙,也没有任何裂纹或是洼瘪,他才放下了惴惴不安的悬心,抬起自己的脸瞧向灰狗在桌子边的动作。

    灰狗黑漆漆的双手,正从木盒子的暗格夹层内抽回来,左手握着一块拳头大的黄sè蜡石,右手则握着另一块ru白sè的蜡石,之后两块蜡石被磕压在桌面上,就有坚硬的接触声传入维奇的耳朵里。

    只不过此时沉浸于,锡盔鸟幻像威力中的维奇,正感到从拢着锡盔鸟雕像的五根指头上,有一道道血涌流经他的右臂肘,不断冲击上他的脑门,使得他满脑子有念头在乱窜。

    “太好了,棒极了,我终于能有了个奇术官的样,”接着一个模糊的战斗设想,便在他的心下被揉捏出了形,“我肯定自己能用这个锡盔鸟幻像,掩身在己方战线后,偷袭在交战线上指挥战斗的邦联军官,展示施法者的价值。”

    故而这番对战场的臆想,以致他的视线,只不过是虚罩在灰狗的双臂上,完全没把心思放在那两块,不起眼的黄白蜡石上。

    可随着维奇视线上的灰狗,举手抬臂间的一副慎重样子,便让他猛然就想到对方,在嘴边提过几次的戏法,是故重恢复过来的理智,压下了他因获得锡盔鸟雕像而兴奋的情绪,扭过注意力去观察桌子沿上的两块蜡石。

    哪儿两块蜡石成不规则的近圆形,质地上半明半昏,但是他能借助屋内火油盆的红焰,透视到浑浊蜡层的内部,模糊的瞧出在凝蜡的中心,皆分裹一小粒混在yin影中的异物。

    并且随着他继续将全神注视两块蜡石,就很快的能区分出,异物的两头稍有棱角,只多有他自己的尾指末骨节长度,轮廓更是反shè着深入蜡层的微弱光线,让他隐隐觉出它们有种金属的质感。

    然后灰狗响入他耳廓的声音,则使得维奇能确定这两块蜡石,可不是自己看到的那么简单。

    “蜡石里裹地可不是粒铁铅子儿,我决不做这种小生意,即使用铅子把这件屋子装满了,也换不来蜡石里的东西,”灰狗张舞开手臂,声音逐渐拉高,将手指戳点着桌子沿上的两块蜡石道,“我把它们叫做戏法,能让有魔敏体质的人获得奇妙的能力,不过施法者们间还有个更正式的称呼,他们叫它零环法术。”

    “它能溶进人的肉掌,就像人喝水一样自然无害,”灰狗手上没有停下,左手捏起一块黄蜡,夹在手指窝间,又几步凑近火油盆的红焰,打亮了蜡石核心部的异物轮廓,“不过选择戏法必须慎重,这种溶合是永久的,过程也没办法反转,每只手只可能溶进一种戏法。”

    可就在维奇于不知不觉中,陷入灰狗对蜡石的描述,又心生出更多的疑问,期待后者继续解释关于戏法、零环法术的内容时,坐在方桌子边的将军插进了话,打断了灰狗断续的长述。

    “灰狗,我会花两百弗里买你的小雕像,还有一百五十弗里的魔晶石,”将军在维奇的视线上抬起右臂,指着维奇握着的锡盔鸟雕像,接着手臂便横扫向,站在屋角火油盆前的灰狗,“但你别以为我会,再掏三百五十个弗里,买你从石像鬼裆下割下来的两个蛋。”

    “我可不在乎你怎么称呼戏法,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蔓岚将军,你一直是自以为了解施法者,”灰狗面朝着将军,扬了扬脸上混在黑肤sè里的眉毛,耸动僧侣袍下双肩的同时,抬臂朝着维奇指来,“没错,你现在就有了一个施法者。”

    “不过即便你在我这儿付了钱,给你的教子买了个玩具,”灰狗的声音陡然间升高,将身上的僧袍背对着火油盆,遮暗了整间屋子的光线,使得维奇只能看清楚对方翻动地牙齿,以及转动地眼白,让维奇莫名就感到屋子内的气氛,突然间紧张起来,“可我还是要说实话,你的教子根本就是个半调子施法者,你给他在步兵团自封的什么奇术官,再我看来就是个偏僻地儿的玩笑。”

    “嘿嘿嘿嘿嘿,灰狗,你这狗娘养的黑种,”将军站起来横臂挡住自他身后上来,手攥住剑把的号牌官,尽管高背椅子的木腿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异响,却仍盖不住将军喉咙里的高嗓,“别在我的地盘上教训我做事,否则咱们倆的生意就到此为止了。”

    随即迎着将军脸上浮起的愠sè,默不做声的灰狗重新坐回椅子上,使得屋子重在维奇的视域上复亮,又等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好吧这是我的错,蔓岚,不过我是在把你当做朋友,把你的教子看做是我的教子。”

    “你瞧瞧我手上的这个戏法,”灰狗将指捏着黄蜡的右肘撑在桌子面上,刻意压低着嗓音,传到维奇的耳朵里,声线里带着一种他说不清的神秘感,“它可是能让你的教子,成为一个真真的施法者。”

    “那它能为我教子带来什么,”将军靠回高背椅子上,压出椅榫头的吱嘎响,粗壮的手指顺过下巴上的山羊胡,“它是个什么价?”

    “生火响指,一个很特别的戏法,”灰狗用黑sè的手指,对着将军打出清脆的指骨响,接着报出个让维奇听着就发憷的价,“只要一千银弗里,即使你的教子身在暴雨里,简单的搓一搓手指,都能打出火星来。”

    “你是说这个戏法,会让我的手指变成一块打火石,”维奇才听完灰狗的介绍,只觉着说不出的神奇,不由得疑问蜡石里的异物会怎么改变他,便忍不住插口问道,“那我的手会变成什么样?”

    “孩子在力量的面前,你的手会变成什么样并不重要,你考虑的该是我提供给你的戏法,能让你获得什么能力,”灰狗面朝向维奇,沉下声继续解释起生火响指的作用,“在邦联的远东边境,熟练的法师甚至能用上这个戏法,驱散惧火的木jing和林怪,我要是到哪儿去,至少能把它多卖上一、两百个银弗里。”

    “也许它在其他地方管用,灰狗,但不适合鲁瑟塔半岛,”将军再响起的话,则打断了维奇对生火响指的深究,将军的口吻中带着明显的拒绝,“你怎么能想象得出,你到我这来翻一翻那对嘴唇皮子,我就会花一千弗里买块打火石,安在我教子的手掌上。”

    于是再下一刻维奇注意向灰狗,便瞧清楚灰狗脸上的神情迟疑了一下,将右手上的黄sè蜡石放回桌面,随后又犹豫的握起了另一块ru白sè的蜡石。

    “蔓岚,我几年前曾经在海岸的浅滩上,捞起过一块岩石,”灰狗说着面朝向将军,声音又缓又轻,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想中,“结果我一把它捞上甲板,所有人的武器就开始在武装带上叮当震响,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铁手在抽打它们。”

    “即使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我却仍旧记得自己衣前襟上的三粒黄铜扣子,它们突然就挣断了线头飞蹿去,远落到海里头,最后我不得不命令切断捞网,才把那块古怪的岩石重推到海里去。

    维奇一听到这儿,便去瞧灰狗脸上黑沉沉的表情,有些分不清楚对方是为了推销商品,临时编了一个故事出来,还是真的有这那么回事情。

    但是他回忆自己脑袋里的知识,立刻便意识到,灰狗所说的岩石应该带有强烈的磁场,故而这种他所熟悉的内容,使得他十分留意从对方嘴里继续迸出来的话。

    “这个戏法叫奇妙手,它不只是能让你的教子,做到那块石头能做到的一切,甚至还对金属之外的任何东西有效,”灰狗的声音停至嘴边顿了一顿,长长的吸了口气才继续道,“所以奇妙手有个公道的价,蔓岚将军,一千五百银弗里。”

    “喔噢一千五百银弗里,这都足够我武装两个半旗队了,”将军咧开嘴角吐出气声,声调陡然拉高,吃惊的朝着灰狗的黑脸轻晃头,“你以为我富得像是邦联的众议院,能用五十个银弗里武装一个士兵?”

    “法术的价值可不是这样折算的,蔓岚将军,”灰狗的声音愈渐愈响,没有因将军的表情中断自己的话,甚至高压过了将军的嗓子,“想想你的教子在战场上挥一挥手,就能拍开邦联兵的短剑,再摆一摆肘子,邦联兵抛投来的标枪就偏弹出去了,奇妙手这个零环法术全能做到。”

    此时的维奇听到灰狗与将军对话到这儿,零环法术的奇异能力就勾动了他的心,特别是当他进一步联想了一番,灰狗对奇妙手施展时的洒脱描述,他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破敌冲阵的未来。

    于是他当即压住了自己的所有想法,忐忑的瞧向将军,只希望后者能够被灰狗说服,即使生火响指不合适半岛的环境,却至少能为他买下奇妙手这个戏法来。

    可他视线上的将军,只是背坐在火油盆的焰光前,左手扶着剑柄,右臂压在面前的桌子沿上,五根手指快速落在桌子面上轮响,让维奇即使看不清楚将军的眼睛,也能判断出将军的心下正踌躇难决。

    这使得维奇心中凭生出一种惧怯,害怕将军停住指节敲打后,会拒绝掉灰狗带来的所有戏法,让他失去这次就在眼前的大机会。

    因为奇妙手这个戏法着实打动了他,只要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愿意放弃手握中的锡盔鸟雕像,来做一个交换。

    故而一种强烈的yu望驱使着维奇,几乎在失神的状态下,踱步到将军的高背椅侧,之后更是毫不顾忌,怪瞧着他的号牌官、灰狗,以及女黑人,便直挺挺的单腿跪了下去,膝盖在木地板上碰出一下脆硬的骨头响。

    “教父,”他口舌干燥中鼓足勇气喊出口,又惶恐的低头注视将军靴面上冰冷的黄铜扣,一种不知为何贯穿在他意识里的期待感,压迫得他没法顺利呼吸,仿佛有股气顶在他的喉咙口,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教…教父……教父…。”

    直到维奇突然感到将军的手掌,压上了他的头顶,五个手指深陷入了他的发间,头皮感觉到从教父指节上传下地温度,耳听见教父的轻缓声音,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别误解我的犹豫,蔓岚·维兰,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文学网提供无广告弹窗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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