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坐在马车上很快就暖和了,脑子也清醒了。

    意识到自己在时凌的怀中后,沈娴却猛然逼回了眼睛不敢乱动,假装自己还晕着。

    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让时凌出来了,但显然效果达到了,还比预期要好得多!

    心中满腹草稿,想着一会儿要怎么开口跟他道歉才能让他原谅自己。

    可就在她想着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阿风的声音响起,道:“主子,定国公府到了。”

    沈娴禁不住皱起眉头。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与宣王府之间的路程这么近呢?

    她现在醒过来也太假了。

    可是不醒过来的话就没机会说了。

    而时凌似乎也不着急,静静的坐着,似乎是在等沈娴自己醒过来。

    香浓看了看王爷又看了一眼沈娴,轻声呼喊沈娴:“小姐?国公府到了。”

    沈娴:“……”

    香浓!你说话都不分场合的吗!

    都这样了,她还怎么装啊?

    于是假装悠悠转醒,对上时凌冷冷清清的目光时,佯装惊诧欣喜,可下一秒鼻子一酸哭了起来。

    她想说很多话,可是张了张口,只吐出一句。

    “对不起。”

    明明刚刚要说的不是这个,她是想说些显得自己可怜的话,可是看着他,沈娴就说不出口了。

    她好像只能说这三个字,也只有这三个字可说。

    时凌表情没什么变化,称得上冷漠。

    沈娴的话就像是被扔在了地上,他不接受。

    沈娴的手紧张的摩擦着,直到时凌淡漠道:“下去。”

    仿佛刚刚揽她入怀是幻觉。

    沈娴忍住哭腔,强迫自己点头起身,一直到下了马车后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可她刚站在地面上,身后的马车就行驶离开了。

    看来他是真的讨厌她了。

    自己这几天恐怕还给他造成了困扰吧?

    她又将自己关在晴水居不出门了,而此时已经过了年,沈远鹤也正式入职户部,据说他上任当日陛下亲自走下龙椅念口谕。

    这在旁人眼中乃是莫大的殊荣。

    这日,许久不曾拿起画笔的沈娴终于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她刚提笔,偏偏这时候钟明月来了。

    “阮阮!我还以为你重病缠身下不了床呢!”钟明月一进来看见还在提笔作画的沈娴,语气不满。

    大年那天沈娴病的厉害,她没能来看一眼,后来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如今终于逮到人可不得好好发泄一番。

    可她还没还没开口,沈娴就先把她当作了发泄口。

    只是经过这几天反复打击和沉淀,沈娴已经不那么激动了,只是有点遗憾。

    等她浅浅说完,原本揣着满腹心事的钟明月一下子担忧的看她。

    “怎么会这样…我在告诉过你的,宣王不是一般人,你当初选中他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说完,挨着沈娴坐下:“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多为难你,也算幸运。”

    按照宣王的脾性,沈娴骗了他还利用他,在他知道的那一刻就应该大发雷霆,将沈娴好好责罚一番。

    可他没有,也算是善良仁慈了。

    “是啊,事已至此。”沈娴原本还想继续作那没画完的画,可是心里烦闷的很,最后还是把笔放了下来。

    垂头丧气道:“他这一生过的本就不算好,我还这般骗他,他肯定恨死了我,不想再与我这样的人有半点瓜葛了。”

    钟明月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别这样想,他都没有找你麻烦,说明对你还是仁慈的。”

    “他还把我送给他的绿植全部还回来了,想来是觉得看着碍眼吧。”

    钟明月:“也许可能只是觉得…不太好看?”

    沈娴:“……”

    她连眼睛都没力气抬了:“他就是讨厌我,我这几日去找过他的,他不是把我当空气就是冷嘲热讽。”

    钟明月叹了口气。

    忽然把脑袋放在桌上,表情仿佛被悲伤笼罩。

    “你这还好吧,你想想我,我…”

    她刚开口忽然顿住。

    好像这种事情在别人眼里是个好事。

    她啧了一声,烦躁道:“阮阮你说圣上是不是老了眼神不太好啊?”

    刚说完就捂住嘴巴害怕的咽了口唾沫,地下声音:“我的意思是说,比我好的贵女多的是,干嘛非得挑中我啊?”

    “就算是阮阮你也比我好啊,我跟我爹娘说,他们说我不求上进,我与哥哥说,他去兵部上任了也不管我,我只能来找你了。”

    然后无奈看了一眼沈娴。

    泄气道:“谁知道你比我还惨。”

    “其实太子挺好的。”

    钟明月低眸想了一阵。

    好像是挺好的。

    每次见到他都笑着的,还会陪她骑马,也没什么架子,只是他是太子。

    钟明月:“他要不是太子就好了。”

    她遮掩下眼中的失落,转头揽住沈娴的手臂,大手一挥:“不就是一个男人嘛,我是没机会了,你还有的啊,就跟对三皇子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你我都心情不好,走,今儿我请客,去酒楼喝酒!”

    要是按照以往,沈娴是不可能陪她喝酒的。

    毕竟她还要维持自己国公府嫡女的形象,不能有一点不妥,可是现在她心里不舒坦不开心,就想喝点酒发泄一下。

    于是两姐妹光明正大的跑去了一心楼…对面的袁记酒楼。

    钟明月是经常来的,那小二见到她就殷勤的跑来。

    “客官还是老三样?”

    钟明月却抬手道:“不,来点下酒菜,再把我存的逍遥酿都拿出来。”

    “好嘞!您的包厢给您留着,我带您上去。”

    钟明月转头邀请沈娴:“走,这的逍遥酿又香又纯,可好喝了,就是容易醉,你不常喝一会儿少喝点。”

    沈娴只偶尔在宴会上小酌几口,对酒这种东西一直提不起兴趣,入口太过辛辣刺激。

    都说酒香,可她就是闻不出来。

    等酒来了,钟明月立马给她倒上:“来,你喝一口酒吃一口菜就不觉得辣了。”

    沈娴点头,小心翼翼捧起被倒的满满当当的酒杯,心里还有些忐忑,可看钟明月期待的眼神,心一狠把酒全倒进嘴里了。

    沈娴的脸拧巴了,赶忙往嘴里塞吃食,可等那股子辣味消失,忽然尝出了一些甜味,心头胃里还暖洋洋的舒坦。

    “如何?”

    沈娴咂巴了一下唇,把酒杯移过去:“再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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