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不见了,不远处又有惨叫声,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义赶忙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对我说道:“南止,我去看看,你在这里待着比较安全,我马上回来!”

    说罢,他一下子跑出了巷子,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惊愕地看着已经空荡荡了的远处。

    他离开了,这里一下子安静得吓人。我在那站了一会儿,心里一股不安感立刻涌了上来,担心起这家伙来。于是只能不管少主,挂上刀去找义了。

    “义,义!”

    我跑出巷子,来到平葵城某条街上,大声喊着义的名字。忽然,一下子从远处飞来一个不明物体,砸中了我,我和那东西一起跌在地上。睁眼一看,竟然是受伤的义,浑身都是细小的伤口,看起来都是擦伤和刮伤,不严重,但一看就知道绝对很疼。

    我吓得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儿摇晃:“喂,义,你小子没事吧,醒醒啊。”

    义睁开眼,惊讶地看着我:“南止?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在那里待着吗?那大爪子妖怪又来了,你快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能解决。”

    他雪青色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我看着义这幅狼狈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股无名的怒火,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给他疼得“哎呦”一声抱住头:“你干嘛啊!”

    “受这么重的伤还逞能,我回头真应该和真先生反应反应,让他收拾你一顿!”

    义委屈地撅了噘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别开头,扭扭捏捏地说道:“那不行,我是男孩子,你又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得保护好你。”

    我愣住,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笨蛋。”

    “啊!干嘛啊你!”

    我与义两个人来到他方才去的那个地方,那大爪子妖怪果然还在这,一个和我们一起进到平葵城考核的其中一名少年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伤口溃烂,显然是中毒了。

    那只妖怪不知为何,居然比几天前更大了,往那里一站,很有威慑力。我举着刀,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高的妖怪,浑身颤抖,动弹不得。义赶紧跑去查看那个少年的伤口:“喂!你没事吧!中毒了吗?”

    少年虚弱地看着义,嘴里喃喃着什么。

    “庚……罗……”

    我下意识摸了摸右胳膊,伤口早就好了,再过两天连痂都不会有了。

    但是这时候最让我无力的,少主给我的药已经没了。

    妖怪倏地伸出爪子朝我攻击,我脚下一用力,一下子往后跳了一大步,躲开了攻击。几天不见,速度也变快了。这速度和力量,我打不过它的。正当我思考对策时,忽然,远处窜过来一个小小的黑影,一脚踩在妖怪的爪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半空中便一下子响起震耳欲聋的铃铛声。我咬牙捂住耳朵,刀也脱手掉落在地上。

    我记得之前在书中看过,能发出这么大声音的铃铛,只有巫女铃。巫女铃是神乐铃的一种,但前者比神乐铃更具有攻击能力,是负责巫术妖术的天玑院的女性阴阳师最得意的武器。

    定睛一看,果然是奈梨子。她跳跃在半空中,不断地摇晃着手里的巫女铃,红色的绸带随着她的动作飘着,裙子上和蝴蝶结上的小铃铛也发出微弱的声响。

    还没给人思考的时间,奈梨子便落在妖怪的头上,脚尖一点,又跳跃起来,然后一脚踹在妖怪的头上,直接踹飞了妖怪的头!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女孩,和我一样的年纪,竟然能这么麻利,一点也不拖沓……

    奈梨子回过头来看我,脸上泛起了红晕,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是她羞涩的表情,仿佛方才她做了什么令人羞愧的事情一样。

    忽然,她身后人首分离的妖怪又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一爪子袭向奈梨子!

    “奈梨子小姐!”

    奈梨子似乎也察觉到了,猛地扑向我这边,跌倒在我怀里。此时再看她的后背,已然出现了三道流血的抓痕。

    妖怪没了脑袋,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没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它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我,又举起手臂朝我袭来。我当时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紧紧地抱住疼得不能动弹的奈梨子,下意识地喊道:

    “爸爸——请救救我!”

    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一道温暖的光,像烟火一样,在我面前绽放。光芒散尽,妖怪变成了肉块,掉落在地上。

    我慢慢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生怕妖怪再活过来。许久,地上的肉块都化成灰烬消失了,我才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颤抖得不行。

    刚才的光是什么?谁救了我?义吗?可是义拿的是弓啊,奈梨子拿的也是巫女铃,怎么可能把妖怪切成这样呢。难道是那个我不认识的少年?

    我转过头去,但是义却脸色苍白,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他死了。”

    我扶着奈梨子站了起来。我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个少年,他比我大不了多少,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已经没有了人的颜色,伤口发绿,眼睛大大地睁着,好像想找到天上的什么东西一样。我没有作声,只是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却不敢哭出声。

    那是我做阴阳师后第一次面对死亡,但我知道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吗,神明大人才要我来面对死亡。

    义是最淡定的,许久,他站起身,抹了一把眼泪,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接下来,我和义很快杀了各自的最后一只妖怪。而奈梨子很早就完成一切了,但是在我收刀的时候,她忽然脚下一软,跌在地上,晕了过去。

    “奈梨子小姐!”我赶紧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奈梨子躺在地上,嘴唇乌紫,伤口有些发绿,和不久前那个少年的伤口一样,“奈梨子小姐,您没事吧,奈梨子小姐!”

    我慌张地摇晃着奈梨子。

    我们三个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不能出去啊,难道要自己去找出口吗?只是这平葵城,不在里面分不清东西南北就已经很好了,如何去找出口?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义,他想了想,也赞同我的观点:“那么就自己去找出口吧。”

    于是我赶忙背起奈梨子,义皱眉问道:“我说……你真的背得动吗?我帮你吧。”

    我背着奈梨子,看着小小的女孩,摇了摇头:“没关系,别让她在外面落下话柄了。”

    本以为找出口不会太难,但我和义却都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我背着奈梨子跑了好久,几乎都快把小半个平葵城跑完了,却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反倒感觉好像越跑,进城越深。

    忽然从远处走出来一个提着箱子的少女,我背着奈梨子,重心控制得不好,差点和她撞在一起,但我也跌倒在地上。

    “啊,南止,你怎么搞得,走路都能摔倒!”义赶紧跑过来扶我。我忍着骂他的冲动,站起身来给少女道歉,少女却看着我背上的奈梨子,吃了一惊:“她是朝光?”

    “诶?是,是的。”

    少女皱眉:“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啊,我是大夫,把她放下来,我来看看,希望不会出什么事。”

    我一看救星来了,赶紧应了一声,把奈梨子放在地上,少女解开她的衣服,查看她背后的伤。义吓得赶紧背过身去。

    少女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问她怎么了,她却只是摇了摇头,默默地从搁在一边的箱子里拿出一把药,磨碎。

    在她磨药时,我仔细地观察着她。她一头栗色头发,淡淡的绿色眸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奈梨子的伤口,明亮又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问我道:“你多大了?”

    “诶?我,十四岁了。”

    “是么,这么小就做阴阳师了啊。”

    许久,少女把奈梨子的衣服系好,站起来,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这是我家地址,有需要的话请尽管来找我哦,我父亲很厉害的。啊,对啦,我只是给这小姑娘做了最基本的救助,减缓毒素蔓延,醒来的话还要等出去与开阳院的竹内大人会合。”说罢,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着箱子离开了。

    “这样吗,谢谢你……诶对了,我叫梓原,你叫什么?”我在后面喊,但她似乎没听见,径直离开了,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

    “走了……”我低下头看着那张地址,在右下角写着一个小小的“名崎”。

    她……是叫名崎吗?

    “义,方才那人是谁?”

    “哈啊?你觉得我能认识她吗?快走吧!”这回换成义背奈梨子了,我们打算不休息,继续赶路,赶紧离开这个破地儿。

    但是我刚迈出去一步,就脚下一滑,摔在地上。

    我睁开眼,捂着腰,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里竟然和方才的景物完全不同。明明是在平葵城,我现在却身处一个貌似是冰湖的地方,下着小雪,冷得让人动弹不得。

    因为是夏天,我是穿着夏季狩衣出来的,但现在气温骤降,差点将我冻晕过去。

    “义!奈梨子小姐!你们在哪!”

    虽然冷得动弹不得,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离开。我缓缓站起身,喊着义的名字。冰湖很厚,湖上白气弥漫,甚至冰上都开了一层花。

    我哈出一口白气,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打了个冷颤,用刀插在冰湖上,然后一步一步地这么过去。

    山洞不大,尽头是一面冰墙,因为没有阳光,所以比洞外还要冷。此时我已经冷得脑子都不转个儿了。伸手摸了摸那面冰墙,忽然,我透过冰墙,竟然看到了那头的义!冰墙那头似乎是平葵城之外,义站在不远处,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荣小姐和其他人也都在那里。我赶紧扑上去,用力地敲打着冰墙:“义!义!我在这里啊!”

    但是义似乎听不见,一直在喊我。

    听不到我吗……

    我伸出手,用力地捶打,却冻得手没了知觉。渐渐地,我感到脑子也转不过来了,昏昏沉沉地,寒冷的感觉一点一点散去了。

    我蜷缩着靠着冰墙坐在地上。

    渐渐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眼前越来越黑,我一开始本来强撑着让自己不睡过去,但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眼睛慢慢闭上了。

    我……我要死了吗?

    开什么玩笑啊,我还没当上阴阳师,我还没为父亲报仇,我还没能理解人与妖怪之间的羁绊,我还没能让义见到我,我还没能找到北桥前辈,我还没能……

    「小南。」

    我还没能……

    「小南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幸福的女孩子啊。」

    我还没能……成为一个幸福的女孩子啊。

    ——

    我曾在梦中不止一次见到过父亲。

    但梦中的他总是模糊的。

    ——

    “小南。”

    ……是谁?

    睡梦中,我感觉到某个人正在叫我的名字,声音低低的,温柔得让人就算闭上眼,也会感到很安心。

    身子渐渐回暖,开始有了知觉,某个人叫着我的名字,伴着鸟叫声。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被绿荫遮盖的草地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投在我身上,暖融融的。

    夏天的风吹过,我有了力气,站起身,拨开树丛,本以为会出平葵城,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树叶之后的,是已经湮灭了的梓原神社,缘侧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专心致志地擦着刀。

    我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心里好像好像被雷劈打了一般,什么也想不到了,什么也不会想到了。腿脚发软,眼泪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跌出眼眶。

    男子注意到了我,抬起头来,冲我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

    “小南,辛苦了。欢迎回家。”

    男子有着白色的长发和睫毛,蓝色眼睛散发着太阳一样的光芒,他就这样坐在光的中央,世界的正中心,静静地对我微笑。

    能露出如此温柔的微笑的,只有我已过世了的父亲大人了啊。

    父亲过世得早,我早已记不清了他的容貌,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笑很温暖,像七月的阳光,总是能扫清我的一切阴霾。因此,我一见到了这个人的笑容,便立马就能断定,他是我的父亲。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父亲伸出手,招呼我过去:

    “怎么哭了,被人欺负了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像一个木偶一样,呆滞地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埋进胳膊里,失态地嚎啕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

    我仿佛除了“爸爸”以外,其他的词语什么也不会说了一样,只是一直在哭,撕心裂肺地哭。

    父亲没有来扶我,只是安慰我道:

    “小南都长这么大了啊,没能陪伴你长大真是很抱歉。没有爸爸的日子也要很快乐。你要记住,爸爸会永远守护你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猛地抬起头,想要抓住父亲,而他的脸却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整个人化成光点,在空中散去。

    “爸爸!”

    我喊着他醒过来。

    即便是现在,我的眼泪依旧不断地掉落,滴落在棉被上,留下水渍。

    “哇啊,南止,你终于醒了!”

    我这才发现,我此时躺在平葵府的开阳院一间房间里的榻榻米上,周围隔着一层白布,隔开了我和别人。义坐在我身边,几个开阳院的阴阳师见我醒来,忙里忙外,奈梨子似乎已经解毒了,缩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这是……”

    我抹了抹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哭了那么长时间,眼睛有些难受了。

    我怎么忽然从冰湖出来了?怎么又来到开阳院了?父亲呢?一切都是梦吗?无数疑问噎在心口,义似乎看出了我的焦虑,从榻榻米上拿起一杯茶递给我:“来,先喝口水。”

    我点点头,接了过去,义便给我讲起我们两个分开之后发生的事。

    我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我中了天玑院神祗官朝光大人的巫术,就是这巫术,隔开了我与其余人。我进到了冰湖内,那里被称为“彼世”,不同于我所在的“此世”,是另一个世界。

    我不知怎的,听他的意思,我似乎是打破了此世与彼世连接的大门,出来了。但当我出平葵城时,已浑身冰凉,奄奄一息,竹内大人便赶紧命人把我送到开阳院来,而我也昏迷了好几日。

    “竹内大人真的好厉害啊,南止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我得告诉姐姐,让朝光大人以后小心点,不要开这么危险的玩笑了。”义絮絮叨叨地说着,“真危险啊……话说你我刚接触过死者,先与人隔帘立谈吧。啧,一想到要和姐姐隔着个帘子,我就痛苦死了。”

    这时,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拉开拉门,慢慢走进来,隔帘坐下,问得我同意后,并没有顾及我身上的不洁之物,将帘子撩开。他看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面具后面便发出声音来:“太好了,已经没什么事了。”

    戴狐狸面具的,是竹内滢禾下大人吧。

    平葵府内总有人说他是狐怪呢,深夜会变成狐狸回到森林里。而因为妖力不够,没法变出人脸,便一直戴着面具。

    我拍拍脸,叫自己不要对救命之人多想:“非常感谢您。”

    竹内大人点了点头,刚要走,我又问他道:“那个,竹内大人,请问奈梨子小姐已经没事了吧?她中了毒,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然无碍,但我还是有些担心,想稍微确认一下……然后,义身上也都是细碎的小伤,这样行动真的没问题吗……”我一样一样地说着,本以为竹内大人会不耐烦,却没想到他竟然耐心地听我说完,又耐心地一一解答了。

    他声音很温柔,缓缓道:“请放心,梓原姑娘。贺茂君的伤没什么大碍,这孩子很聪明地避开了所有致命攻击,虽然浑身上下都是细小的伤口,但很快便会愈合,过几日便连痂都不会有。至于奈梨子小姐,鄙人解了她的毒,她听说你晕倒了,伤还没好便跑过来找你,劝也不听,就是固执地坐在那里,等着你醒来。”

    我松了口气:“这样啊……谢谢您。”

    “实属荣幸。”说完,他便离开了。

    我对竹内大人印象不错,他很有耐心,声音又温和,所以并不害怕他,感觉他要比平葵府里其他人友善太多了。

    我看着缩在角落不敢上前来的奈梨子,想着如果我主动去找她的话,会给她造成困扰的吧,便没有过去。义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也不催促我,只是待在我身边一脸崇拜的表情:“话说啊话说,南止,你好厉害啊!单手劈了大爪子妖怪不说,还独自一人破了朝光大人的巫术,你真是个天才!”

    那些忙着煎药的开阳阴阳师听到“大爪子妖怪”这个我们两个自行定义的名字,纷纷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天才倒不至于……碰巧罢了。”我低着头,白色的发丝滑落下来,遮住了眼睛。

    角落里的奈梨子忽然慢吞吞地膝行而来,坐在我身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

    在她满是伤痕的手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绘马耳坠。

    我一摸耳垂,这才发现耳坠不见了。

    “谢谢你。”她忽然开口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奈梨子开口说话,她的声音虽然很小,但软儒儒的,像一朵娇嫩的梨花一样。

    “你的声音好好听。”我笑着接过耳坠,“同样的话,谢谢你。”

    这绘马耳坠我一直都有戴着,大概是为了方便治疗,便被人摘下去了吧。但当我指尖碰到耳坠的时候,却发现它有些发烫。

    我以为只是我想多了,便接过去,把它们摆在一边了。之后,我还没来得及问奈梨子她的伤怎么样,她便马上红着脸,赶忙着离开了。明明是跪着走的,速度却很快。

    奈梨子关上门离去,搞得我有些云里雾里的。好内向的女孩啊。

    话说……

    我忽然觉得疑惑,奈梨子这个女孩,明明中了妖怪的毒,却好像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虽然名崎小姐帮忙减缓了她毒素的蔓延,但在那之前,她也能撑住,并没有死,明明先前死去的那个少年,刚中了毒没多久就死了的……

    晚上,我独自一人躺在榻榻米上。开阳院的阴阳师告诉我,我还需要再在这里静养些日子。并且我已经通过了平葵府的考试,成为正式的阴阳师了,但奈何身子骨不经折腾,只得躺在这里,隔天入寮典礼的时候,让义代我去。

    平葵府每年都会有入寮典礼,给新人阴阳师,以示欢迎,代表着我现在是一名阴阳师了。但一想到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却只能在这里躺着,心里就一阵子愤愤不平。

    月光透过门纸照进来,像灯笼一样亮。

    月亮好亮,睡不着觉……

    而且还好热,棉被好厚。

    我把棉被踢开,也不管什么不能着凉之类的忠告了。

    这时,拉门被拉开了,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子领着一个穿着狩衣的中年女子,举着一盏灯静悄悄地走进来,动作小心翼翼地,生怕弄出声音来。

    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待男子走近,烛光照在我的脸上时,我猛地一个飞踢,直接踢飞了男子的面具,打翻了灯,紧接着上一个动作,霎时窜出去老远,窜到了角落里。

    刀不在身边,但我还有体术,作为瑶光院阴阳师,这是必备的。起码不至于让我还没来得及说遗言就交代在这儿。

    我警惕地看着男子,做出防御的动作。但是,我还没看清楚他,男子便慌慌张张地用宽大的袖子挡住脸,整个人躲在袖的后面。

    “谁!”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去摸索灯光微弱的烛灯。

    “不说名字我可喊人了!”我小声地威胁他,男子一听,赶忙说道:“梓原姑娘,请不要紧张,鄙人是竹内。”

    “竹内大人?”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只见男子放下袖子,一张恐怖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烛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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