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弹得很入神,音符行云流水般倾泻出来时,那些过去的画面,也一幅幅铺展开来,让我沉迷其中,不肯自拔。

    那里有我惦念的温暖,有我最深最沉的爱。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气中时,我的眼角,滑下一滴清泪,那是思念的泪。

    “啪啪。”身后响起两声击掌声。

    我恍然一惊,为自己的失态。

    “顾先生,好久不见。”我敛起心神,回眸一笑。

    “好久不见。”他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半弯着腰,脸贴着我的脸,“说吧,霍小姐,你这一次利用淑媛这个平台,想要求得什么?”

    “钱。”我吐出一个字。既然比心机比手段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就做最诚实的自己。

    “多少?”

    “二百万。”

    “用什么交换?”

    “我的身体。”

    “你以为我还稀罕?”他直起腰,转到我的面前,伸出一个手指头,对我摇了摇,说,“霍小姐,其实我想说no,残花败柳,我未必感兴趣。”

    “嗯,如果顾先生不再感兴趣,缦殊只好去找其他感兴趣的人。”我语气平平。

    “这么自信?”

    “缦殊虽是残花败柳,但到底是花是柳,即便顾先生看不上,总还有其他看得上的人。”

    顾倾砚走近我,挑起我的下巴,细细打量一下,说:“虽然没有心。但这脸蛋,细嫩白皙,这身材,浑圆紧致,也难怪会有这样的自信。”

    “谢谢顾先生夸奖。”

    “哼。”顾倾砚冷笑一声,“看来,不止没心,也没了羞耻。”

    “难道顾先生还希望在这样的地方,找到真心与羞耻。”我亦冷笑一声。

    “滚。”顾倾砚忽然暴怒。

    我迟疑一下,我是来示好的,可是,他的话,如此难听,如此伤人,轻而易举让我失了理智,忍不住回击。

    要不要滚?

    滚吧。

    既是卖身赚钱,卖给谁,卖给几个主顾,有很大关系吗?

    老板的胖脸虽然恶心,但顾倾砚这张斯文的脸,却更让我觉得恨!

    我站起身,准备朝门口走去。

    然而我的脚步还没有迈出,顾倾砚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怀里,紧接着,他的唇攫住我的唇,一边疯狂**着,一边把我往沙发那带。

    我倒在了沙发上。

    他压到了我身上。

    我的衣服散落下来,一件一件。

    他的衣服也散落下来,一件一件。

    我们滚在一起,在沙发上,在地毯上,啃噬、**、掐捏、是两个彼此恨到极致的人,用最亲密的姿势,在宣泄着那无边无际的恨。

    我是恨他的。

    他,又何尝不是恨我的?

    当我们终于安静下来,他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说:“霍缦殊,我当你已经死了。”

    “我早就死了。”我说。

    他黑黝黝的眸子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暗了下去,他的唇边,缓缓绽开一朵笑,悲凉的笑。

    “早就死了?”他说。

    “早就死了。”我说。

    “也好。”他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他穿得很慢,待那个衣冠楚楚的斯文男人重又出现在我面前时,他的脸上,便也平板得没有一丝表情。

    “你玩电子游戏吗?”他问。

    “偶尔。”

    “有的游戏,玩得不好,其实是可以读档重来的。”

    “我知道。”

    “我们也是在玩一个游戏,失败了,所以现在重头来过。”

    “……”

    “淑媛的这个房间,便是这个游戏新的开始。”

    “……”

    “规矩还是老规矩,**五千,其他另计,多劳多得。在我没有让你滚蛋前,你尽管从我这里赚钱,二百万也好,一千万也好,凭你的本事。”

    “……”

    “不过,我提醒你二点,一、你休想预支。二、你休要和其他男人有瓜葛,尤其是资凤临。若我在你身上闻到其他男人的气息,我的手段,你未必能想象出来。”

    “我也有一点。”我低低出声。

    “你说。”

    “资凤临就医的事,你不能插手。”

    “你以为我稀罕插手。”

    “不稀罕更好。”

    他嘴角一勾,欺到我的面前,冷笑着说:“霍缦殊,你真可怜。”

    “我是可怜。”我把一缕长发拂到耳后,凉凉的笑。

    “滚吧,继续去做你的圣母,用你的身子,为资凤临铺一条康庄大道。”顾倾砚下逐客令。

    我站起身,穿好衣服,像个戏子一样,朝他嫣然一笑:“顾先生,缦殊随时聆听你的召唤。”

    顾倾砚厌恶的皱皱眉。

    我也厌恶。

    这样的自己,让我越发厌恶。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巴巴的在这么晚的时候,给自己找一个那么迫切的理由,来到他的身边,却是受尽他的凌辱。

    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钱吗?

    我这一次和顾倾砚和好,和以往的任何一次和好的性质截然不同。如果说以往是继续,那这一次,则是推倒重来。如顾倾砚所说,游戏玩得不好,便回到开始,重新来过。

    从淑媛开始。

    摒弃过去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或真或假的温存,那不该出现在游戏里的温存,只留**裸的交易,金钱与肉体的交易。

    只是,这钱赚起来,没以前那么容易。

    虽然顾倾砚对我的召唤,依旧十分频繁。可是,除了**,我再也无法从他那得到别的报酬。不是他不给钱,而是他不给机会。

    他不再带我出去。

    钓鱼、度假、打球……原来三五不时的活动,但凡有报酬的陪伴,再也没有有过。

    我渐渐焦躁起来。

    如果卡上的钱按照目前的增长速度,存够二百万,怕是三五年都不够。

    资凤临有多少个三五年?

    我还能不能撑到赚够钱的那一天?

    我想起资凤临那越来越坏的脾气,只觉绝望。

    资凤临本就有一颗敏感纤细的心,自我再次和顾倾砚走到一起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我还记得那晚,当我拖着疲惫又疼痛的身体,还有沉重的受伤的心,回到家里时,他坐在客厅里,带着深深的失落和怀疑,问:“缦殊,你去了哪里?”

    “加班。”我撒了个谎。

    “加班吗?”他不相信。

    “是。”我微微低着头,不去看他,“凤临,我很累,先去休息。”

    “缦殊,你过来。”他朝我招手。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不想走到他面前去,我身上有太多顾倾砚留的痕迹,他只要稍加留意,就会注意到的。

    资凤临朝我滑了过来,他仰起头,倔强的盯着我,问:“你真的是加班?”

    “当然。”我不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

    他出其不意的抓住我的手腕。手腕那里在淑媛时被顾倾砚紧紧捏着,活活捏出一道青紫的伤痕。

    我低低吸了口气,因为疼。

    资凤临把我的袖子往上一拂,那青紫的痕迹便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什么?”

    “没什么。”我用力一挣,挣脱他的手。

    “是他?”

    “你别管。”我沉了脸。

    “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我说了你别管。”

    “我问你为什么?”资凤临几乎是用喊的。

    “因为钱,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我也用喊的。我内心郁积着太多情绪,我好想找个方式宣泄。

    资凤临嘴唇动了动,飘忽一笑,无限悲戚的模样,说:“因为我这个废物吗?”

    我心软了,不管我多么苦闷,我不能这样对他。他是资凤临,失去自由的资凤临,他只有我,在这个屋子里,他看着我离开,等着我归来,他只有我。

    我的眼眶一热,蹲下来,握着他的手,柔声道:“凤临,我的好弟弟,不要说自己是废物,你只是不能走路,不要这样否定自己。你放心,我会把你治好的,我有信心,你也要有信心。”

    “所以,你要再一次回到他的身边,再一次,用那种方式,去赚钱吗?”

    “只要这钱,能治好你,我们又何苦在意它是以什么方式获得?”

    “可是,你这样做,可曾想过哥哥?”

    “你哥哥已经不在了?”

    “那你曾想过我?”他一语双关。

    我装作不明白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说:“你是我的弟弟,凤翔曾说过,长兄如父,他在的时候,他来照顾我们,现在他不在了,长姐如母,便换我来照顾你。不管怎样,我都要把你的腿治好。”

    “你以为我会领你这个情?”

    “我不要你领我的情,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更是我活着唯一的目的。”

    “你……”

    “凤临,我爱你,像个姐姐爱弟弟一样爱你。自从你哥哥不在,我无数次失去生的勇气。可我放不下你,我要在这尘世里陪着你,我要让你重新站起来,重新拥有自己美好的人生。像十四岁的资凤翔说的一样,我希望你能活得快乐而精彩,你必须活得快乐而精彩。”

    资凤临摇头,不停的摇头,他转着轮椅,轮椅不停的往后退,不停的往后退,他的声音,低沉而悲凉的,带着湿漉漉的沉重,他说:“缦殊,我不要你做这样大的牺牲,我不会领你这份情,若你一意孤行,用这样的方式去赚钱,即便你赚够了,我也不会去医治,绝对不会。我宁愿就在这轮椅上,就在这轮椅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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