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瞧着齐菲菲去了内舱,秦尧斟酌之后还是觉得等李煊开口质问她再想对策。

    李煊却是看着岸上的热闹,许久才道:“日后离她远些。”

    她方才是背对着他的,他什么都没看清,不过从与秦尧另一面接触看来,断不会让她自己委屈了。

    他说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平平淡淡的,秦尧倒是自己理解成告诫的话,心中猜测大概是怕她以后又伤害齐菲菲吧,她了然的点点头:“臣妾谨记。”

    李煊一看她那样子心中了然,她把自己的意思曲解了,张口没解释,话语成了其他:“枫泾城花灯与京都比有何不一样?”

    秦尧听到他的问话,只是一时惊讶语塞,他不是应该继续告诫她还如何如何,这话题跳转是不是太快了,突然说起这无关的事。

    “想来该是不如京都繁华美丽的。”没得到秦尧回答,李煊自己补上复又说道:“如此佳节,陪本王饮一杯如何。”

    他说着蓦然想起除夕夜,秦尧也太易醉了,还是莫要喝酒,改了改口:“你以茶相陪就是。”

    秦尧闻言着重点却不是在是否喝酒上面,只想着:李煊此时不是应该去关心齐菲菲吗?

    李煊吩咐人将茶酒一应俱全都抬到他们这边来,秦尧便不得不作陪,两人有一搭每一搭的聊着,李煊竟时而会对着她笑。

    秦尧心中感叹,他们两人这般和谐谈笑似乎还是第一次,想必他心中有着他的小算盘。

    她多安静听着李煊说,他问她答,如此多个回合后便也会尴尬,一时无语两人静默看着岸上花灯,秦尧瞧着桌上放着的糕点甚是好看,两指捻起一块尝了尝,味道确实好。吃完恰偏头与李煊对视上,她便礼貌性的笑了笑,李煊却是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角。

    秦尧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唇角有残物。”李煊直直说道。

    秦尧微愣反应过来后脸顿时滚烫,纵然她往日脸皮厚,被他这么一说也透着尴尬。顿时有些慌乱,竟忘了手中有帕子,习惯性的捏着袖子擦了。

    她擦完才觉更尴尬了,哪家真名门闺秀会像她这么豪迈,瞬时只觉得脸更烫。

    “臣妾未见过京都花灯,想瞧一瞧就不陪王爷了,王爷莫怪”她说着起身就往一旁走去。

    她完全不觉她站着看与在此坐着看没太多区别,只是想赶紧离开这里,吹吹风散散热。

    李煊眉挑起,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秦尧脸上并无半点不悦,甚至嘴角微微扬起,只觉有趣得很。

    秦尧尽量离李煊些距离,自言自语起来,吐槽着自己太没用,就这么一句话就让他燥得慌,被一个人男人略带嫌弃的说她嘴角有残物,真是太过尴尬。

    好一会才觉脸不烫,这才有心思趴在船栏看着岸上,只画舫行进太慢,一个地方都能盯着看许久,便也没什么新鲜意思,秦尧轻叹一声道:“如此看,着实无趣。”

    话落,身后响起声音,李煊已开口:“你不喜欢?”

    显然是将她的‘无趣’两字听进耳里了。

    李煊刚去舱中提了一壶酒出来就看她趴在着一动不动,这才走过来,神色也看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便听到她的话。

    秦尧规矩站好,强打精神,笑了笑:“喜欢,喜欢得很,臣妾第一次见这般热闹的景象。”

    许是知道她言行表里不一,又许是她太过失望,李煊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勉强,凝着她须臾道:“下去走走?”

    话语才落,他就看到秦尧眸子晶亮,光芒渐起,望着他:“可以吗?”

    “有何不可。”李煊笑道,看来他猜对了。

    他们的画舫与岸还隔着一些距离,知道他们身份自然没有并行挡着他们视线的,只是跟行的紧,他们此时调转有些难,也不知道舫上有没有小船……

    秦尧想着,李煊默了默,让她稍等一会儿,再回来的时候就有后面一艘画舫驶来,停在他们的画舫与岸之间停下不动了,下人不知从哪里拿了块宽长的木板搭在了对面舫上。

    李煊带着秦尧走过去,秦宁已放了脚踏在那儿,他率先上去,站在木板上躬身将手递给秦尧:“来,上来。”

    秦尧微仰头看李煊,有夜色,有灯光,她瞧到了他眉目如画,嘴角含笑,这样的角度,这样的光,显得他高大且俊帅。

    他这是要这么带她上岸?

    美色当前,她心跳不自觉漏了几拍又转瞬快了起来,将手放到了李煊手中,露于凉风中久了,他的手有些凉。

    李煊将她拉上木板,他在前,她在后。他将手反过来拉着她与她说道:“临时之间,唯有此法,莫怕,这木板是甲板,结实”。

    秦尧这才明白木板怎么来的。

    李煊的声音轻、柔,落在她耳中却沉稳,不善泅水的她,这般高度还是有些小心翼翼,可听了他的话顿时安心不少。

    微风抚发,李煊的几丝发吹在秦尧脸上。痒了她的肌肤,也挠了她的心。

    一步一步,她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

    到了对面画舫没有脚踏,李煊放开她轻松跳了下去,转身对着秦尧张开双手,两人的情形一下子同方才对转,他仰望着她。

    秦尧立在木板上,风吹裙袂轻摆,月色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银光,落在李煊眼中,熠熠生辉。

    她想他该不是要抱她吧?

    她能自己下去的,只是眼前这许多人看着,那般不符合她这个‘闺秀’的动作怕是不能做。

    一个看痴,一个犹豫。

    得知是李煊夫妇要借道,这艘画舫的人早候着。佳人立于月下,恬静娇媚,众人在不远望着这一幕都不忍出声惊扰了。

    最后秦尧还是被李煊抱下去的,她手搭在李煊肩上,舫上的人行礼问安她似乎都没大听真确,脑中嗡嗡作响空白一片。

    这艘画舫早已铺好木板,另一端搭在安上,有人把着确保安全。李煊已将秦尧放下,才站稳,就听他在耳边道:“王妃与成婚时比倒是胖了不少。”

    秦尧惯装的笑僵住了刹那,尴尬垂眸侧让了让:“王爷先请。”

    说着趁机悄悄摸了摸自己腰身,还真的胖了不少。

    都怪成婚后也不练剑了,王府的伙食还好的很。

    轻叹一声,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这么直白说吧,她不要面子的吗?

    另一侧落地时,秦尧却怎么也不要搀扶了,秦宁已经候着,她将手递给了秦宁,借着力下去,还不忘与秦宁耳语几句,交代以后菜肴做的清淡些。

    在画舫之上看果然不如下来看到的来的震撼,便是想看花灯也得使劲挤进去。

    饶是如此,秦尧还是兴致勃勃。

    这才有过节的气氛。

    李煊见人多,想让护卫开道,秦尧拦了拦她,这般惊扰了百姓多不好。

    李煊默了默算是应下,只尽可能的护着秦尧不让碰别人到她,尤其是男的。

    而秦尧因为李煊在侧,又看出他的相护,也只张望着看看,并没有挤过进去,心里却早已按耐不住。

    一行人挤过人群到了人相对少一些的街道上,李煊轻呼一口气,他衣衫都潮湿了,下舫后便有些后悔了,主街之上平民百姓拥挤而走,他就怕秦尧吃亏。

    虽说这边人没有主街上多,可若单独融入人群也是不容易找到的,人群掩盖下,他们一行人倒显得不那么惹眼了。

    方才人多得连摊子上卖的什么都看不到,此时秦宁伸着头就瞧到那些东西,可也只小心翼翼的望几眼,守在秦尧身旁不走开,就怕李煊又责怪她不守本分。

    秦尧岂会不知道秦宁有多好奇,别说秦宁,便是她也心痒难耐,只是有李煊在侧,还得端着她这假闺秀端淑的架子。

    “如此盛会佳节,宁儿不必陪我,自行去瞧一瞧,若有看上的我替你买就是”。

    秦尧见秦宁那样子,怎忍拘着她,如是说道。

    秦宁欣喜,可还是看了看李煊,见他点头,这才走开,可没一会又回来了,没等秦尧问她先开口:“今儿个人多,奴婢怕与王妃走散。”

    实则秦宁觉得自家小姐都不能去逛一逛,她该陪着。

    秦尧自然看出她的想法,正欲让她宽怀放心去,李煊已抬手勾了勾手指,后面跟着保护的两个侍卫走上前,他便吩咐他们跟着秦宁。

    侍卫面露难色,他们可是保护王爷王妃的,如今怎的要去保护个小丫鬟。

    李煊眉微拧:“有意见?”

    侍卫赶紧说着不敢,领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了秦宁身旁。

    约定了什么时辰在何处相遇,秦尧也一再保证没事,秦宁这才肯。

    李煊看着微微笑的秦尧,靠近道:“王妃不瞧瞧?”

    秦尧一愣,硬是把那个‘好’字压了回去,摇头道:“臣妾远远看看就行。”

    李煊狐疑的盯着看看了几息,她的眸子出卖了她的话,面上波澜不动,也没拆穿她,只道:“比在舫上远瞧着新奇热闹得多,这么多年本王也是第一次,倒觉兴致勃勃,劳王妃陪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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