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公子双目电闪,两只耳朵犹如顺风,在密密麻麻的森林里搜寻着吴镴的踪迹,就在此时,古力因为腿上的鞭子之伤,抖动了一下,只是这一下已经难以逃脱潇湘公子的耳朵,只见他全身飞向上空,将自己卷缩成一个圆球,双臂倏地发出,两道拳芒疾速朝着古、黄二人迫来,古力现在手无寸铁,弯背长刀落在了地牢里,再加上他全身是伤,根本不可能还手,眼见黄永娇已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但这又怎么能难得到聪明的古力呢?

    就在拳芒快要接近二人时,古力忍着剧痛,抱着黄永娇以最快的速度滚动起来下坡,他们刚才在上方围观,此刻从上滚到下面倒也不费事,只是难免要碰上石子或是荆棘之类的东西了,那也是避无可避了。

    二人快速转动着来到了潇湘公子刚才站立之处,回首观望刚才他们所站之地,但见方圆三丈之类树木全倒,白烟腾腾,像是刚扔过炸弹一般。

    黄永娇一来是受不了一路上的疼痛,二来是古力这样紧搂着她大为失礼,从坡路滚下来之时,黄永娇不停地对他捶打、喝骂,但古力在这生死边缘岂能撒手,直到此刻才松开手来,嚷着说浑身疼痛。

    黄永娇坐起身来,理了理散乱的秀发,娇嗔道:“你个死孱头,人家身体被石子咯疼了,疼得不得了。”古力忙坐起身来,故意道:“哪里啊?让我瞧瞧。”黄永娇立时涨红了脸,怒道:“滚开,老是喜欢占我便宜。”她的疼痛在大腿之上,玉颈之下的位置,古力又是知道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说要瞧一瞧。古力坏笑道:“不过你胖一点也有胖的好处,刚才压着你好舒服啊!”说完又后悔了,觉得不该,有点对不起冰若的意思。黄永娇哪里受得了他这般**,爬上他的身上就开始拍打,雨点般的拳头一一招呼在古力身上,她知道古力有伤在身,所以这样的拍打丝毫没用力,就像是拍灰尘一般,虽然表面不愿意,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欢,但又不能特别的表现出来,所以就用这“假打”的方式掩饰自己内心的欢喜和害羞。

    古力连忙求饶,但却没有效果,灵机一动,心生一计,此刻黄永娇骑在古力肚脐下方,那么只要古力上下的抖动臀部,便可以轻易化解这次“危机”,果不其然,初时黄永娇没有察觉,但随着古力用劲越大;频率越快,黄永娇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样的姿势难道不像造爱么?

    黄永娇羞愧至了极点,脸上泛起阵阵红晕,起身站起时抬右脚猛踢一记古力的大腿,这一脚至少用了她一半的力气,那是一种似喜似气的情绪所引发的。古力“哎哟”的大叫一声,他二人的戏斗让一旁的潇湘公子看得瞠目结舌,他自幼随师父熟读经史子集,对于世间的礼法牢记于心,并且随时紧修其身,对于刚才他二人的这种“无礼”的做法大感摇头,但如不是他们滚落在他身边,恐怕他已经错杀了这二人,此时回想犹有余悸。

    古力因为全身伤疤未愈,被黄永娇猛踢了这一下,只感觉大腿的疼痛登时蔓延全身,周身每根神经都被扯着疼,但碍于面子却是强行忍着,一旁的黄永娇正在整理凌乱的秀发,二人均没有多瞧潇湘一眼。

    潇湘对着二人深深一揖,歉然道:“在下鲁莽,适才差点杀错人了,望二位见谅。”古力缓缓站起身来,没好气道:“什么什么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杀了我,整个大陆就玩完了。”潇湘微一错愕,道:“这位兄台何出此言?”古力对他这文绉绉的言语大感头疼,皱眉道:“难道你身上没有我的画像?倘若没有,你便是冒充的。”潇湘恍然大悟,边从胸口处取出一张纸片边道:“莫非兄台便是画像中所说的古力兄弟?”古力无奈道:“是!正是本人,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慢吞吞的?你不难受我听着难受啊!”心忖这潇湘真的是个娘娘腔。

    潇湘又是一揖,依旧心平气和道:“兄台既是画像中人,应是武艺超群之人,怎会如此狼狈不堪?还有这位姑娘又是何许人也?”这时黄永娇在近处拾来一些枯枝,取出火折子点燃,三人席地而坐,古力怕他三句话便有一问,索性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从他如何与黄永娇结实,如何去到霸刀会,如何在霸刀会受伤,如何黄中天舍却全身功力救他性命,如何被怀疑入狱,黄永娇如何搭救等等缘由一一道出。

    潇湘仔细倾听,古力那几条他都微微点头,但听到古力说黄中天舍毕生功力救他之事,他的眼中闪过惊惶之色,待得古力说完,潇湘已经探手而出,抓住古力的左手把脉,色变道:“你……你中了黄中天的‘霜回真气’了。”古力还不知所谓的“霜回真气”是何物时,黄永娇惊叫道:“什么?你说什么?”黄永娇深知父亲的“霜回真气”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一种可以让人功力逐渐涣散的奇功,这种真气中者毫无征兆,直到自身真气流干后恐怕才有所察觉,这就好比一个漏水的瓶子,瓶中之水再多终有一日会流干的,然而一个武学之人若是失去了内功真气便形同废人,这便是流连大陆用真气的高低来划分等级界限的,显然古力还不知道这“霜回真气”的厉害性,潇湘缓缓道出霜回真气的特性,古力如入冰窖,想到自己来之不易的功力,好不容易得来的武仙二节功力就要逐一散去,这比杀了他还要教他难受。

    此时,黄永娇却突然“啪啪”的打了自己两个响亮的耳光,古力与潇湘均愕然地看着她,只见黄永娇一字一顿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求父亲用真气给你疗伤的,都是我的错。”古力先是一怒,然后又想到她是关心心切,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责怪的言语便没有出口。

    潇湘从包袱中取出一瓶药粉,递给古力,道:“我到过天素观,善缘师太给了我这涂抹外伤的药粉,你快涂在伤口处,很快便能恢复了。”没等古力接过,黄永娇便先一步夺回手中,自顾自的来到古力身前,亲自为他涂抹药粉,这也是算她给古力赔罪的一种方法,古力心头一阵感激,散功之事暂时放下了。

    半晌后,待得黄永娇涂抹完毕,古力忙问道:“什么什么公子,这个霜回真气无药可解吗?有没有办法解除?”潇湘略一沉吟,道:“有两种方法解除,一是黄中天自行替你解除。”古力听完黯然失色,潇湘续道:“二就是找个功力修为高过于黄中天的人,用他毕生的功力替你剔除这种真气,我估计这第二条也没人愿意。”古力苦笑道:“是啊,谁会那么做,看来这两条都没办法做到,艰巨的任务看来只能靠你了。”就在二人话音刚落,身后响起一个响亮的笑声,叹道:“谁说没有,我不就是嘛!”

    三人惊恐望去,借着星星点点的月色,瞧出来人身材雄伟,昂然卓立,背负一把宽边短刀。古力忍着伤痛,冲过去紧紧地抱着来人,嚷道:“星月爷爷,你可算来了!我被好多人欺负了。”古力这刻就像是见到自己的父亲一般,虽然他口中叫他爷爷,但心中却是以父亲的态度对待孤星月,他自从失去双亲,虽然这些年来有凌氏照料,但父亲这个角色是无人代替的,孤星月膝下无子,眼看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虽然身体硬朗,但不免也把古力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当年他收了武学奇才做徒弟,有心要收他做义子,但武学奇才却……

    孤星月笑道:“怎么,谁敢欺负我的孙儿?快让爷爷瞧瞧。”也是伸手号脉,点点头道:“是了,这确实是黄中天的霜回真气,没事儿,我就用我的功力替你化解便可。”潇湘一个箭步窜上前来,界面道:“万万不可,孤大叔切莫如此,否则便要赔上多年的修为了。”他是书散人圆炤的俗家弟子,按照这个辈分来算他就只能称呼孤星月为叔叔了,而古力则是药散孙彩媱的徒孙,所以便要称呼爷爷,如此算来古力虽然比潇湘小几岁,却也是平白无故的矮了一辈,而这一点古力这刻却没有想到,只是内心在不断地挣扎,希望孤星月救他,但又觉得很愧疚,两种炽热的思想在不断地摩擦,久久不能平息。

    没等古力答应与否,古力便被孤星月凌空升上半空,以掌对掌的方式倒转接入,说道:“潇湘,帮我护法,不要教人打搅我。”潇湘一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领命道:“是!”

    此刻,孤星月身旁近三尺之处光圈闪闪,一条巨型光柱缠绕着他和古力,那是孤星月毕生功力的集结,那一条巨柱犹如铜墙铁壁牢不可破,巨柱进而有序的转动着,一道道瑰丽无伦的花纹游荡着,如此色彩便是叫天上的月色也要黯然失彩,那雄浑绮丽的真气贯通古力全身,古力觉得孤星月的真气犹如大江河流,有滔滔不绝、湖水泛滥的感觉,那气势磅礴的劲力无人比拟,刚柔并济。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孤星月才将古力缓缓放下,此刻的他已经接近枯竭,汗如雨下,然则一头的黑发也因此转白,他七十多岁能有一头的黑发已经不易,可如今却白发齐须,教人欷歔不已。

    潇湘连忙取出从天素观带来的疗伤神药,递给孤星月服下,孤星月好酒,取下自身携带的酒壶吞服药丸,古力瞧着孤星月突变白发,心头很不是滋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咽道:“星月爷爷,都是我不好,害得您不光失去了功力,还让您头发变白了。”孤星月哈哈一笑,道:“我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该白头发了,这样反而更好,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是妖怪呢。”他的笑谈引来古力的一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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