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萧云鹤一愣,倒没想过叶狼齿居然会这么问。

    “说一说,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集思广益嘛!”叶狼齿笑着对萧云鹤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萧云鹤总觉得对方的笑容有点不怀好意。

    “这个……”萧云鹤无法,只能转动脑筋,想着对策。

    这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喊声,说的是蛮语,萧云鹤一头雾水。

    叶狼齿却收敛了笑容,对着门外说了一句,紧接着门帘一掀,一名士兵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走到叶狼齿的身前一头跪倒,叶狼齿走过去和他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萧云鹤的耳力虽好,却也只听到几声含糊不清的古怪音节,没办法,语言不通,到了这蛮骑只能当聋子了。

    叶狼齿挥手让那名士兵出门,转过身来,慢慢地走着,神情凝重。

    “叶将军,怎么了?”萧云鹤好奇问道。

    “在我们的右后方,发现了蛮人的游骑,应该是你说的鱼梁晟的主力!”叶狼齿看了萧云鹤一眼,沉声说道。

    “这么快?他们竟然还敢进攻?”萧云鹤惊讶道。

    “小兄弟似乎意有所指?”叶狼齿的观察力很敏锐,看出萧云鹤神情有异,问道。

    “墨铎已经死了,他们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难道在鱼梁晟的心中,墨铎真的一点分量都没有吗?”萧云鹤不敢在这个时候再隐瞒,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什么?墨铎死了?”和萧云鹤预想的一样,一句话还没说完,叶狼齿已经惊叫出声。

    “小兄弟怎么这么说?神箭墨铎真的死了?有何凭据?”叶狼齿靠近了一步,语气有些急促,很是激动。

    萧云鹤没有说话,走到一旁,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了墨铎的银蛟弓,递到了叶狼齿的身前。

    叶狼齿一把接过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握住弓臂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没错……这……这是墨铎的银蛟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墨铎的银蛟弓蛮族中无人不知,从萧云鹤手中拿过了墨铎的银蛟弓,叶狼齿确信却又不敢相信。

    “他是怎么死的?”叶狼齿忽然问道。

    萧云鹤不答,却问道:“叶将军,你知不知道墨铎和鱼梁晟之间不和?我想,我们或许可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

    “是你杀的他!对不对?”叶狼齿却没有理会萧云鹤的话,反而大胆猜测道。

    “叶将军,这个问题,很重要吗?”萧云鹤问道,提起了墨铎,萧云鹤就想到了墨铎临死前的那阵怪笑,还有哪一个神秘莫测的圣城,心里面就觉得很压抑。

    “我明白了,你不用多说了,不说了,不说了……”叶狼齿大笑起来,从萧云鹤的表情中,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谈这个了,说一说,你打算怎么做文章啊?”叶狼齿把银蛟弓交还给了萧云鹤,问道。之前萧云鹤说的话,他居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墨铎虽然死了,但是现在应该还没有人知道他的死讯。蛮族的人,只能确定他失踪了,却不能确定他已经死了。叶将军,鱼梁晟和墨铎,是不是不和?”萧云鹤问道。

    “这个你也看出来了?不错,虽然墨铎和鱼梁晟看上去很和睦,在外人眼中,墨铎还是鱼梁晟的智囊,但其实他们两个之间,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合。我虽然已经不算是蛮人,但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什么秘密。”叶狼齿笑呵呵地说道。

    “原因?”萧云鹤问道。

    “原因就很简单了,说到底,不过是权力而已。鱼梁晟是蛮人的大汗,但是墨铎却是蛮人jing神上的大汗。在蛮族中,只有墨铎见到鱼梁晟不用行礼,鱼梁晟反而还得对他毕恭毕敬的。这或许在外人看来不算什么,但是权力一词,足以让人心变质了。”

    “难怪……”萧云鹤喃喃道,却又不说话了。

    叶狼齿也不催促,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等待着萧云鹤,很有耐心。

    “叶将军,鱼梁晟在蛮人中的威信如何?”隔了一会儿,萧云鹤忽然问道。

    “鱼梁晟把持蛮人大汗的位置有八年之久,他很有手腕,松散的蛮人部落被他整合得很好,这些年来给我们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威信,那是没的说。”叶狼齿有问必答。

    “如果他死了,会怎么样?”萧云鹤又问道。

    “死了?”叶狼齿的脸sè一下子就变了,他疑惑地望着萧云鹤,问道,“小兄弟,你想干什么?”

    “叶将军,你先别问我想干什么,先回答我,如果鱼梁晟死了,蛮人会怎么样?”萧云鹤没有回答叶狼齿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自己的问题。

    “鱼梁晟的手腕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一旦鱼梁晟出了意外,蛮人没了统一的指挥,群龙无首,各自为政,很容易就会被击溃。上一次就是我们用计骗走了鱼梁晟的本部,很轻易就把其余的主力部队给打散了……”叶狼齿迟疑着回答道。

    “这样……那就好办了……”萧云鹤点了点头。

    “小兄弟,你该不会想去刺杀鱼梁晟吧?”叶狼齿忽然想到了一个疯狂的可能,惊问道。

    “鱼梁晟的修为如何?”萧云鹤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

    “小兄弟,你听我一言,我们现在虽然处于劣势,但并不是毫无生机。现在两路的蛮人应该只是凑巧碰到一起,还没有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我们小心一些,就算要损失一些,也肯定能从他们的缝隙中逃出去。你这样太冒险了,而且……”萧云鹤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叶狼齿还是从萧云鹤的语气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赶紧苦口婆心地劝阻。

    但萧云鹤根本就没有听进去,而是继续问道:“鱼梁晟的修为如何?”

    叶狼齿满脸无奈:“小兄弟,你这样乱来是不行的。鱼梁晟不但武艺非凡,而且他身为大汗,身边也是守卫森严,你一个人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很难得手的。先不说别的,你怎么接近他?你根本连军营都进不去……”叶狼齿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他的具体修为是怎么样?”萧云鹤很执拗地问道。

    “你……”叶狼齿望着执拗的萧云鹤,苦笑不已。

    “唉!”一声叹息,叶狼齿缓缓说道,“鱼梁晟的修为虽然不如墨铎,但也不弱,应该是武宗三品。小兄弟你虽然修为也不错,但是和他之间还是有一段差距的。听我的话,不要冒险,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叶将军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如果没有把握,我是绝对不会蛮干的!”萧云鹤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这么做,万一出了事,让我怎么跟大将军交代?”叶狼齿无奈地看着倔强的萧云鹤。

    “左卫军的每一名士兵,都是一样的。总会有人死,如果我死了,可以挽救很多士兵的xing命,那我这条命,也就算值了!我想,就算大将军知道了,也会赞同我这么做的!”萧云鹤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以为是自己和宇文轩的关系被单轳给泄露了出来,故而叶狼齿才会顾虑重重,于是才会这样宽慰叶狼齿,却不知道自己猜测的其实并不完全对。

    “你这样根本是不行的,大将军怎么会赞同?蛮人的军营是那么好进的?就算你进去了,鱼梁晟的身边也是守卫森严,要是刺杀他有那么容易的话,我们哪至于和他耗了这么多年?小兄弟,你虽然年少有为,但是你还太年轻,你……”萧云鹤的宽慰并没有化解掉叶狼齿的顾虑,他依然不死心的在劝解。

    “叶将军,我斗胆问一句,大将军给你们的任务是什么?”萧云鹤打断了叶狼齿的啰嗦,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叶狼齿一愣,但随后他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大将军命后营深入大漠阻击鱼梁晟的主力,安排我们在这里埋伏起来做奇兵。但现在蛮人的意外出动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奇兵变成了正兵,大将军的命令应该也会更改吧……”

    “现在我们被困在这两支军队中间,两方的实力都不比我们弱。我们无论进攻哪一方,上万人厮杀在一起,这动静肯定瞒不住。到时候另一方来个腹背夹击,我们的境遇就危险了。现在情况已经变了,我们没时间去等大将军的命令。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进攻打乱敌人的部署,把战争的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才能出奇制胜!”萧云鹤果断地说道,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和相貌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和果决。

    “出奇制胜是没错,可是你这也太冒险了吧?我们只有两万人,围在我们两边的一路是三万,一路是十二万。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就是趁他们两方之间还没有取得联系达成默契,抢先一步出兵。凭我们这两万士卒,我有信心击败乞河部落的三万族兵。虽然另一边的鱼梁晟肯定是瞒不过,但是他一时间摸不清我们的虚实,等他查看清楚了状况,我们已经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重铺包围圈了!避强就弱,这才是用兵之道。你说的那个方法看上去很诱人,但是实现起来却太难,太过行险。刺杀敌军的主帅,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叶狼齿大摇其头,并不认同萧云鹤的提议。

    “墨铎不见了,鱼梁晟不但没有暂缓行军,反而还急行军到了这里,说明他们是铁了心要和我们打这一仗。我相信叶将军的士兵很勇猛,但是乞河部落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来之前我和他们的游骑交过手,虽然他们不是主力部队,但是管窥全豹,他们的主力部队,也不是软柿子。一旦我们和乞河部落的人僵持在了一起,身后的鱼梁晟马上就会围上来抄我们的后路。一旦我们没能在这个时间差之内打出去,就会面临两面的合围。到时候我们在兵力上处于绝对的劣势,就算士兵们再骁勇善战,也是弥补不了这种实力上的绝对差距的。叶将军,我问你,你真的有把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破乞河部落的三万大军吗?我们和两方面的距离都不算远,这个时间差最多也不会超过两刻钟!”萧云鹤滔滔不绝地说道,说得叶狼齿是哑口无言。

    现在连乞河部落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上哪里找把握去?两军交战打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彼此之间就算有一些差距,也是不大。以一当十的神话只存在于神话中,叶狼齿的两万蛮骑就算能击败三万乞河军,也是需要时间的。大家都是打了多少年的老对手了,哪有那么容易认输的?现在没有机会用计谋,正面交锋,别说两刻钟了,半个时辰都不一定够!

    而如果没有及时打穿这面的包围,身后的鱼梁晟一旦包围上来,这两万人,就要被蛮人包了饺子,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可是你去刺杀鱼梁晟,也太冒险了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你连鱼梁晟身边到底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刺杀成功?”叶狼齿一向谨慎稳重,依然不认同萧云鹤的冒险。

    “我有我的办法,杀得了墨铎,自然也能杀得了不如他的鱼梁晟!”萧云鹤并没有把自己杀死墨铎的细节说出来,这么模糊地说,反而更能增添叶狼齿的信心。

    “就算一定要去刺杀敌军主帅,也没必要一定要拣鱼梁晟来吧?另一边乞河部落的族长肯定也跟随着,他身边的防御力量肯定比鱼梁晟弱。你去刺杀他,不是比鱼梁晟把握大?”稳妥起见,叶狼齿退让了一步说道。

    “乞河部落的三万人并不足为虑,我们就算击溃了他们,后面还有鱼梁晟的十二万主力军等着我们。避弱就强,把把鱼梁晟解决了,这边的乞河部落哪里还有心思再打?要打就要打中敌人的要害,刺杀鱼梁晟,是最稳妥的办法!”萧云鹤摇摇头反驳道。

    “最稳妥?”叶狼齿苦笑,“我第一次听说,刺杀鱼梁晟还是最稳妥的办法。把最稳妥换成最疯狂还差不多……”

    “我们已经没得选了,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选择了!”萧云鹤笑了笑,“叶将军要对我有信心,放心,我就算杀不了鱼梁晟,也会在他们的军营里搞出一场大乱来!到时候一起火,叶将军就率军强攻。打仗就得冒险,出奇不意,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你还笑得出来?就算你杀得了鱼梁晟,他左右的人,又岂会放过你?如果你要是出了意外,我怎么还有脸去见大将军?可是你说的,又好像很有道理。我现在,真是……真是……”叹息着摇头,叶狼齿犹豫不决。

    “叶将军,看来你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你等一下!”萧云鹤决心表演一番,再给叶狼齿吃一颗定心丸。

    说着,萧云鹤转过身,脸颊上的肌肉一阵扭动,再转过身来,手中拿着那张银蛟弓,脸上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你……你这是……”叶狼齿看着面前这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吃吃地说不出话来。

    “神箭墨铎来访,不揣冒昧,尚请见谅!”嘴一张,一个很威严的声音这样说道。

    “连声音都……都……”叶狼齿的眼睛瞪得更大。

    “叶将军,这个样子怎么样?”萧云鹤恢复了本来的声音,笑了笑问道。

    “你……你……”萧云鹤的声音是恢复了,但是这张脸还是那一张陌生的中年男人面孔,只能让叶狼齿的惊容更加惊讶。

    “这样可以了吗?叶将军可以放心了吗?”萧云鹤脸颊上的肌肉一阵扭动,慢慢的,又恢复了叶狼齿之前所见到的萧云鹤模样。

    “到底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你真的是萧云鹤?”叶狼齿走了上来,看着萧云鹤的脸颊啧啧称奇。

    “我现在模仿的墨铎足有他的八成像,不靠近了绝对不会有人认出来。而且墨铎为人孤傲,很少有人能够近身观察,短时间内不会有破绽。这样,叶将军可以同意我的冒险一搏了吗?”萧云鹤继续问道。

    “易容术我也听说过,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小兄弟这样不靠任何工具就可以做到的易容术。我现在都开始怀疑,站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不是萧云鹤了!”叶狼齿脸上的惊容缓缓敛去,看着萧云鹤的眼神却还是有着惊讶。

    “这只是雕虫小技而已,现在刚好用得上,其他的时候,就没什么大用了!”萧云鹤轻轻一笑,眼神却定定地望着叶狼齿,显然在等他的最后决定。

    被萧云鹤用这种眼神一直盯着,叶狼齿脸上的神sè变幻不定,最后一咬牙,说道:“好吧!这一回,我就陪小兄弟冒一回险吧!”

    “多谢将军信任!”萧云鹤大喜,随即又说道,“等到天黑后我就入营,叶将军点齐所有人马准备。一旦火起,叶将军就马上挥军攻入!”

    “好!”叶狼齿重重地点了点头。

    “叶将军这里有没有镜子?我想对着镜子再修饰一下,应该会更像!”终于等到了叶狼齿的点头同意,萧云鹤又问道。

    “我这里怎么会有镜子?不过小女那里应该有,小兄弟去那里看看吧!”叶狼齿一个大男人,当然不会在行军的时候还随身带着镜子,只能让萧云鹤到云瑶那里去碰碰运气。

    “那我就去云瑶姑娘那里找找吧!叶将军,告辞!”时间不多,萧云鹤说走便走。

    看着萧云鹤掀起门帘走了出去,静静地站在那里的叶狼齿,慢慢的又露出了苦笑。

    “到底谁才是统率啊?跟这小子七绕八绕的,居然颠了个个儿,倒变成他是将我是兵了!话没说几句,倒被这小子给骗上贼船了!”

    苦笑罢,叶狼齿又叹息道:“不愧是大将军选定的人,天生的王者风范,就连这股冒险的劲头,也很像年轻时候的大将军啊……”

    没有听到叶狼齿在背后的这些感叹,走出了叶狼齿的营帐,萧云鹤就去找云瑶了。

    向一名小兵打听了一下,虽然萧云鹤这张面孔很生,但是他入营的时候大家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跟七小姐一起进来的。现在萧云鹤来打听,哪个敢不乖乖配合?

    很顺利地问出了云瑶的住处,萧云鹤一路按指示走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云瑶的住处。

    营帐外面站着两名卫兵,萧云鹤走进去的时候还想和他们解释一下,谁想那两名士兵就好像没看到萧云鹤一样,眼神笔直向前,萧云鹤从旁边走过,他们连眼角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雕塑一样。

    萧云鹤有些纳闷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一掀门帘,就走进了云瑶的营帐。

    云瑶来的仓促,这里面明显是另一名军官的住处,为云瑶临时腾出来的,走进去的时候,还能闻到一股臭汗的味道。

    萧云鹤对这种味道很熟悉,走进去一看,就发现云瑶正面对着他,一双大大的眼睛闪闪发亮,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他会到来一样。

    没想到一进门,云瑶会这么看着自己,萧云鹤有些尴尬。

    他伸手挠了挠头,问道:“云瑶姑娘,你这里有没有镜子?”

    “你要镜子干什么?”萧云鹤的这个奇怪问题吸引了云瑶的注意力,收回了那种让萧云鹤头皮发麻的眼神,问道。

    “我需要出去一趟,要化个妆,像借个镜子修饰一下!”萧云鹤不打算告诉云瑶自己的冒险计划,含糊其辞地说道。

    “化妆?你?”云瑶瞪大了眼镜看着萧云鹤不似作伪的表情,随即“嗤”的一声娇笑起来。

    萧云鹤只能傻笑。

    “行了,你会化妆吗?你要化成什么样?我来帮你吧!”笑够了,云瑶走回到身后的包裹里翻出了自己的梳妆盒,转过身来对萧云鹤说道。

    “我这个化妆不需要外物的,你把镜子借给我就好了!”萧云鹤干笑道。

    “不用材料你怎么化妆?”云瑶狐疑地望着萧云鹤。

    “我自有办法!你把镜子借给我就足够了!”萧云鹤不想告诉她实情,伸手向前就要把镜子给拿过来。

    云瑶把手向后一缩,瞪着眼睛对萧云鹤说道:“你搞什么鬼?不说清楚,别指望我借给你!”

    “这是军事机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萧云鹤故作神秘地说道。

    “少来蒙我!你能有什么军事机密?就算是军事机密,我也绝对比你有资格知道!”云瑶对萧云鹤的拙劣谎言嗤之以鼻。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就是要化个妆方便行动,你做做好事,把镜子借给我就好了!”萧云鹤说着就要上前拿镜子。

    云瑶向后退了一步,就是不给:“你不是不用材料吗?那你现在化个妆我看看!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化!”

    “我……”萧云鹤无语地望着云瑶。

    光天化ri之下,外面还站着俩泥雕木塑的卫兵,总不能上去明抢吧?

    无奈之下,萧云鹤只能妥协。

    低下头,萧云鹤脸颊上的肌肉再度运动起来,不长的时间,萧云鹤完成后抬起头来,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一张脸了。

    “你……你是谁?”看着这张陌生的男人面孔,云瑶的反应迥异于叶狼齿,向后退了两步,惊问道。

    “我还能是谁?当然是萧云鹤了!”萧云鹤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声音。

    “你的脸怎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云瑶终于放下心来,却还是没有完全松掉戒心。

    “这就是我说的不用外物就能做到的易容术,现在,云瑶姑娘能不能把镜子借给我用一下?萧云鹤快速说道。

    “哦!”亲眼见到了萧云鹤的神奇本领,云瑶也不刁难他了,乖乖地伸手把镜子递给了他

    萧云鹤接过镜子来,映着里面的那一张脸,又开始扭动脸上的几块肌肉,一点一点地调整着,向着墨铎的相貌调整。

    云瑶站在周围左看右看,看着萧云鹤脸上的肌肉动来动去,镜子里的那张脸也随之变化,那双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就变得更大了。

    “你这是什么功夫?能不能教教我?”云瑶跃跃yu试地问道。

    “抱歉,师门有命,我不能外传!”虽然临走的时候苏流沙并没有交代萧云鹤不得将摄生术外传,但是对师父尊敬无比的萧云鹤,并不打算把这门功法传给别人。

    “小气鬼!”大失所望的云瑶扁了扁嘴,却还是围在萧云鹤的周围看个不停。

    “你这个样子能一直维持下去吗?有没有什么限制?是不是想变成谁就变成谁?你能不能变成一个女人?”云瑶的好奇心很强,问题都是一连串一连串的。

    萧云鹤冷着一张脸不答,专注的在自己脸上玩整容。

    眼看萧云鹤一点都不配合,云瑶有些泄气,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坐下,一双妙目却还是在萧云鹤不断变化的脸上转个不停。

    忙碌了一会儿,萧云鹤觉得差不多了,就停了下来。

    他走上前,把镜子递还给云瑶:“多谢云瑶姑娘了!在下告辞!”

    萧云鹤转身,身后却传来了云瑶气急败坏的呼喊:“不准走!”

    萧云鹤转身,问道:“云瑶姑娘还有什么指教?”

    “你变成这个鬼样子,要去干什么?”云瑶咄咄逼人地问道。

    “这个……”萧云鹤放缓了语调,转动脑筋想着托辞。

    “不要想着骗我!我告诉你,我一会儿就去找我的父亲问。相信我,他绝对不会瞒过我的!”云瑶看穿了萧云鹤的心思,抢先一步堵死了萧云鹤的去路。

    “我要去蛮人的军营里执行一项任务,把相貌改变一下,这样才方便一些。”萧云鹤还是没有说实话,而是半真半假地含糊道。

    这样果然把云瑶给骗过去了,她有些紧张地问道:“去蛮人的军营?那么危险,怎么会派你去?”

    “不算太危险,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嘛!习惯了。”萧云鹤无所谓地笑笑。

    “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你这来来回回跑了多少趟了?连休息都没有,我爹怎么这么不明事理?你等着,我去找他!”说着,云瑶就要出门。

    “等等!”萧云鹤赶紧伸手拉住了云瑶的手臂。

    萧云鹤的大手抓在了云瑶的小臂上,虽然不是那只受伤的手臂,云瑶却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娇躯陡然一颤,立时就停下了。

    萧云鹤浑然不觉,充满感激地说道:“多谢云瑶姑娘的关心!你放心,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次,不会有问题的!”

    “谁……谁关心你啦?我只是……只是不想你累死而已!”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甩手甩掉萧云鹤的手掌,云瑶向后退了两步,背对着萧云鹤看不到她的表情,慌乱的语气却出卖了她的心情,并不和说出来的话一致。

    “放心吧!我身体壮得很,才活了十几年,还有那么多的年华等着我去享受,哪会那么容易就累死?多谢云瑶姑娘,对在下的关心了!”萧云鹤能感觉到口不对心的云瑶对自己的关切,很真诚地道谢道。

    “我……我……”云瑶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个整话来,心慌意乱之下,也被萧云鹤的这个不怎么高明的谎言给骗过去了。

    “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了!”萧云鹤道别,向门口走去。

    云瑶依然背对着他,一生都不吭。

    萧云鹤苦笑一声,掀起门帘走了出去,外面的那两名卫兵还是像雕塑一样,对走出门去的萧云鹤视若无睹,一点反应都没有。

    萧云鹤左右看了看这两位奇怪的卫兵,没有说话,径直走了。

    他却没有看到,在他的背后,门帘的缝隙间,有一双盈盈妙目,一直在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很久很久……

    天上的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去了,天sè暗了下来,篝火被点了起来,但是叶狼齿的军营里面,却只剩下了一座空账,里面的士兵,全都被集结到了营帐外面,衣甲齐备,一派紧张的战前准备。

    在不远处,鱼梁晟所部的蛮人军营,并没有看到夜sè遮盖下的这厢敌军情形,一丛丛篝火掩映下,是一张张懒散而疲惫的面孔。

    他们太累了,一连好几天的急行军,中间还被萧云鹤的那一场惊天大火给惊吓了一整夜,要不是这些人都是很有经验的军中老卒,当时就能炸营,少说也要跑上一半人。

    但即使是这样,鱼梁晟却依然没有让大军休整一番的计划。反而在今天一开始,又在原本已经够快的行军速度上,再度加快,抛下了一部分辎重,像赶羊群一样赶着这十二万人苦苦前行。

    苦不堪言的士兵们,好不容易熬到了夜幕降临,上面才大发慈悲下令暂停前进,就地驻扎。当时就倒下去一大片疲惫不堪的士兵,却又被一众凶神恶煞的亲兵队给打着站了起来。

    这样连年奔波艰难行军的ri子,不少的士兵,已经渡过了好几年了。

    蛮人的生活,和大齐的人是不一样的。他们没有固定的居住地点,没有固定的农田去耕种。他们放牧牛羊,逐水草而居,来去无踪。这样的ri子听上去很zi you很美好,但只有蛮人自己,才能明白这种看似zi you自在的生活,有多少的辛酸。

    一切都不固定,所有的生计收成,都寄托在那一群群的牛羊身上。但是在这片荒漠中,不是哪个地方都有足够的牧草供给的,也不是每个季节,都能让牛羊顺顺利利地长得膘肥体壮的。

    北疆恶劣的环境,灾荒不断。赶着牛羊靠天吃饭的牧民们,就和他们的牛羊一样,饥一顿饱一顿。一旦遇到天灾**,像是旱灾雪灾之类的气象灾害,或者爆发一场瘟疫什么的,牛羊就会成批成批地死去。

    牛羊就是牧民们的根本,牛羊死光了,就轮到人一批批地死去。这样糟糕的情况,经常都会发生,有时候哪只羊蹄子向下一刨,就有可能刨出一个骷髅来,这并不鲜见。

    大齐的百姓一旦遇到了灾荒,朝廷还会派人来赈灾。虽然贪官污吏横行,但是多多少少,总还能有个盼头。但是北疆的蛮族就完全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了,逢到荒年,那些平ri里受其供养的酋长大汗们,不但不会施舍救济他们,反而还会变本加厉盘剥他们。

    这样的生活实在说不上幸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习俗,每年的这个时候,蛮人中的青壮年男人们,就会骑上马,拿起弓箭和弯刀,在大汗的带领下向大齐进发,走到哪里抢到哪里,往往都能满载而归。带回来的都是草原上稀罕的粮食、盐巴、铁器等,甚至还有亮闪闪的金银。

    当然,抢掠来的财物,大部分还是落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酋长们手中。流血流汗的士兵们,只能分到一点点的残羹剩饭。但仅仅是这么一点残渣,也足够他们全家撑过这一年的了。

    没有人天生喜欢杀戮,天生喜欢抢掠。杀戮别人是要拿自己的xing命去做赌注的,人皆惜命,蛮人何能独外?但是为了生存,他们没有选择。

    一年又一年,蛮人的抢掠成了习惯,抢掠的范围越来越大,抢得越来越顺手,一直到十年前,他们遇到了一个叫做左卫军的对手。

    那一战,呼啸往来如入无人之境的蛮人铁骑,一败涂地。仓惶后退回自己的老窝,野心勃勃要抢出一个最新纪录的蛮人,却丢掉了创纪录的人命。

    那一年,是蛮人史上最难熬的一个冬天。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外出抢掠的男人身上,储备的远远不够。等到远行的男人回来的时候,没有等到想象中的丰盛财帛,却只等来了一个个噩耗。

    希望落空,就连家里的顶梁柱也死掉了,很多的家庭,都没有能撑过那一个冬天。那一个冬天,在这片荒漠中,到处都躺着一具具的尸体,冻得**的,就连饥肠辘辘的野狼,都无法用它的利齿啃动。

    之后,左卫军常驻北疆,蛮人的一次次抢掠,都以失败而告终。即使在鱼梁晟大汗的英明领导下,蛮人的铁骑也始终没有越过北疆,最多也只在外围沾点小油水,却不过是杯水车薪。

    一年年的过去了,蛮人抢掠的热情,也渐渐凉了下来。虽然一年年还是习惯xing地出发,却不再有了当年的热情。

    此刻,在这个夜晚,倒在地上窝在篝火前窃窃私语的蛮人士兵们,没有一个人还想着无望的抢掠。一个个小声说着的,反而是什么时候回去,回去后自家如何安顿。

    久战无望,他们几乎忘记了当年抢掠成功满载而归的喜悦是什么滋味。

    士气低落,尤其是在现在,一连几天的急行军,把蛮人本就不高的热情给搅和得七零八落的。

    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走了这几天,到底是要去什么地方,到底要去干什么。那是酋长族长老爷们的事,是大汗的事,却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篝火猎猎燃烧着,一个黑影,却忽然从远处慢慢地飘了过来。那黑影飘来的速度很快,而且听不到一点的声音。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已经出现在了蛮人哨兵的视线范围之内。

    虽然是士气低落,但是作为哨兵的基本职责,这些哨兵却没有忘记。马上,就有哨兵发现这个不明的黑影了。

    jing惕地看着那团黑影,几名哨兵站了起来,冲着黑影喊了几句,用蛮语质问他是谁。

    那个黑影一声不吭,继续这样无声无息的向前飘来,模模糊糊的,看不出他的腿脚在动,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这个情形有点诡异了,几名哨兵把自己的质问又重复了一遍,身后多了几人,张弓搭箭,瞄准了这个越靠越近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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