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不敢靠近,扬声道:“莫都丽娜女王,何必如此,只要你臣服我大汉,你仍可做你的女王,”

    莫都丽娜惨然一笑,淡淡的答道:“多谢欧阳将军了,只是,我的国家已灭,青年尽亡,我却当的哪门子女王,何况我一向我行我素,虽则不比别的国王高,可也不必向别的国王磕头,现在我要当莎车女王,就得向大汉皇帝磕头,这个侮辱,我受不得,”

    欧阳自远一时无语,

    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題,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大汉与西域之争,沒有平局的可能,只有要么大汉胜,要么西域胜,除此之外别无造反,如果西域胜,莫都丽娜自然仍可以说她是最高者之一,无人比她更高,但现在,情势如此,她必须向大汉臣服,这不只是她的问題,莎车一国的举动,是会给其他各国带來影响的,所以,这件事是沒办法退让的,

    “下來吧,莫都丽娜女王,”欧阳自远只能空言相劝,

    莫都丽娜笑了一下,笑容虽然凄苦,却仍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多谢你了,欧阳将军,”莫都丽娜说道,“我一直在等,要么等着行军蚁來,要么,等着你來,还好,我等來的是你,我能看你一眼再死,也算满足了,”

    边说着,莫都丽娜已经将手轻轻松开,火把掉落到了柴草堆上,

    彭的一声,柴草一下子全烧了起來,熊熊烈焰冲起丈许高,热气逼的欧阳自远和众士卒们不断后退,

    欧阳自远长声叹息,他只能摇了摇头,

    这个,他沒办法,他救不了,

    他可以救得了火,却救不了不当最高君主就宁可死的莫都丽娜女王,

    “好生安葬,”他只吩咐了四个字,

    汉军进了莎车,好一通忙活,

    这一战,虽然最初时汉军吃了大亏,相比莎车的损失要多的多,但所损失的绝对数量却不是很大,现在汉军军力仍是超过九万五千,倒是莎车,这一战国内青年尽灭,甚至有行动能力者所留都不多,这主要不是汉军所致,而是行军蚁所致,

    自然,如果沒有汉军,特别是如果沒有欧阳自远,这个情形是不会发生的,但话也可以转着说,要不是莎车铁了心的抗拒汉军,又哪有今天的情形,

    此时的莎车,国内多是老弱之人,而且居而无所,起而无衣,可说是一群住在自己国家里的难民,汉军不但要接济这些人,而且还要帮这些人安葬死者,救助伤者,建造房屋,甚至还要变身男妇,帮着这些人织做衣服,一时间整个莎车倒是好一通热闹景象,

    莎车人自然心中恨汉军,但汉军的全力相救也大大化解了莎车人的恨意,一连数日,汉军都在忙于救助莎车难民,

    这日里,欧阳自远无事,有些想莫尔兰了,他和莫尔兰相见少,相言更少,每次相见,总是争分夺秒的亲热,想來实在有些对不起她,欧阳自远信步出帐,打听莫尔兰何在,这一打听,却让欧阳自远差点笑出声來,

    原來莎车虽小,却也是等级分明,百姓间有什么纠纷也要去官府申诉,现在莎车国已近灭,哪里还有什么官府,赵天成想着此前莫尔兰就曾经行使过县官职能,这一回也就让莫尔兰先代行县官职能,待重建了莎车官府再行移交,结果,莫尔兰只好满心不情愿的走马上任,

    今天正是莫尔兰上任之时,据说正在审案呢,

    欧阳自远听得心中直笑,暗想上一回审的就乱七八糟的,这回还让她审啊,他一半是想看热闹,一半是想着万一莫尔兰再无计可施自己也好相助,于是打听了地点,信步而至,

    那所谓的官府,其实就是一间大一些的屋子,屋子门窗皆无,都在此前对付行军蚁时拆下來烧了,一时还來不及更换,好在西域沙漠极少下雨,所以虽然无门无窗,倒也可以对付了,

    欧阳自远到达时,这屋子里外都围了不少人,有的在屋内告状,有的在门外窗外看着围观,欧阳自远不想打扰莫尔兰,也想看看莫尔兰审案的水平可有长劲,于是就在人后自窗子入往里面看,

    此时莫尔兰正在审一个案子,一个衣着华丽之人正拉着一个穿着汉军临时救济的衣衫的人在告状,

    欧阳自远见这两人年纪都已不小,但看起來那衣着华丽之人明显的保养的很好,那穿着汉军临时救济的衣衫的人则面有菜色,看來这两人是贫富鲜明,不由提起耳朵听起案子來,

    原來,那衣着华丽之人是一个财主,名叫那里多安达,另一个贫穷之人则叫屋兰托巴特,这案子,是那里多安达状告屋兰托巴特的,

    据那里多安达说,两家世代比邻而居,屋兰托巴特的父亲在时,因为过于贫穷,于是将屋前的一段路以十两银子卖给了那里多安达的父亲,这一段路是屋兰托巴特家出门的必经之路,虽然那里多安达买下了这段路,但可怜屋兰托巴特家贫,所以仍让其随意行走,到了这一代,两人的父亲都先后死去,但二人却交恶,于是那里多安达不许屋兰托巴特再走这段路,但屋兰托巴特却不肯就范,坚持要走,故此來告状,

    一边说,那里多安达还亮出了一个画了个符的莎车文写的契约文书,更有三个老人相证,说道实有此事,

    屋兰托巴特却是一见叫冤,说道那段路是自己家出入门户的走道之所,哪有出卖的道理,自己从未听父亲说过这段路卖了,父亲又不识字,怎么可能画押,这是那里多安达有意刁难自己,

    欧阳自远听到这里,心中已知了大概,

    这是一个富人想挤走穷人的办法,有时富人不想和穷人比邻而居,就会想尽办法刁难穷人,直到那穷人认倒霉搬走,但那里多安达以这样的办法來挤兑屋兰托巴特,倒也新鲜,

    想想都明白,谁能把门口的地儿给卖了,但这个案子,那里多安达有人证有物证,那人证可能是买通的,但沒有办法证明,那物证,正因屋兰托巴特的父亲不识字,所以这一个符号还真沒办法说是假的,

    欧阳自远心中有些担忧,象这种案子,他都不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莫尔兰能行吗,

    莫尔兰坐在桌案后,听了双方的说法,也是皱眉,过了片刻,说道:“屋兰托巴特,既然这那里多安达又有人证又有物证,就足以证明你父亲是卖了这段路了,我看,你就直接给那里多安达十两银子把这路赎回來得了,”

    莫尔兰这句话一说,欧阳自远心中一沉,

    这种判罚,实在是不应该,不但沒有考虑证据的可靠性,甚至也沒有考虑道德,

    那里多安达听到这判决自然是眉开眼笑,屋兰托巴特听得这个判罚,不由大哭起來,连声喊冤,

    莫尔兰大是不耐烦,问屋兰托巴特道:“你哭什么,难不成你连十两银子都沒有,”

    屋兰托巴特哽咽着回答,自己的确拿不出十两银子,何况这事本就不存在,他为什么要四处筹集银两买回自己的走道,

    莫尔兰对屋兰托巴特的后面半段话权当沒听到,只是叹了口气道:“唉,沒钱你早说啊,不就十两银子嘛,本官看你真是穷人,这样吧,这十两银子本官帮你给垫上好了,”

    这话一说,不但那里多安达和屋兰托巴特吃惊,连欧阳自远都吃了一惊,欧阳自远看莫尔兰神色一本正经的,不象是开玩笑,这算是怎么一出戏,

    那里多安达的心中更急,他本就是想用这办法赶走屋兰托巴特,不让屋兰托巴特在自己家边儿上住,现在莫尔兰把银子垫上了,他的计谋不是落空了,情急之下,那里多安达 急忙提醒:“汉人女老爷,这屋兰托巴特家里极穷,沒可能还上你的银子,”

    莫尔兰听得那里多安达称自己为“女老爷”,这称呼还真是有创意,不由一笑,答道:“这有什么关系,本官也沒打算让屋兰托巴特还钱,你们两个且到一边候着,待本官把钱拿给你们,然后两清,”说罢,不待二人回应,已经开始招呼下一位了,

    二人见莫尔兰不再理会他们,只得退到一边等着,莫尔兰一口气又审了两个案子,欧阳自远见这两个案子都不是什么大案,莫尔兰却也审得公正准确,与方才这案子的表现大不相同,不由心下奇怪,不知道莫尔兰为什么偏偏方才这案子这么有失水准,

    那里多安达在一边等着,初时见莫尔兰只顾审案,以为她让差役去拿钱了,但看了半天,也沒见哪个差役出去回來,但莫尔兰只是审案,却全然不理二人,二人站的久了,那里多安达的心里有些发急,在一边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汉人女老爷,我们等了很久了,”

    莫尔兰“咦”了一声,奇道:“你们在等什么,”

    那里多安达心中吃了一惊,心想这位汉人女老爷也太健忘了吧,急答道:“我,我们在等您那十两银子,好清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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