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明日晚间,兄弟这边便要对那金乌山庄动手,在此先向老哥知会,此次出击,不知老哥有何嘱咐?”

    赵德广听后沉吟了一下,“金乌山庄和虎牙山不同,虎牙山是以头领的武艺为依仗,山贼虽然也都有三百多名,但主要靠连希奇的武力作为山寨的核心。而金乌山庄却是相反,金乌山庄的大当家黄高原虽然也是九品武者,但是仅为九品下等,金乌山庄的主要战力,则是战阵。莫要因为高手少而小瞧金乌山庄,近千名山贼组成战阵的威力很大。那黄高原本身就是军中出身,根据战功,原本是要安排在县衙做县尉,可惜他嗜赌如命,输光积蓄,还借了高利贷,被人催债到县衙,县令大怒,革了他的职,他一怒之下将放贷的地痞杀光,犯了人命案之后便落草为寇,还让他成了气候。黄高原带着众山贼演练的其实是军阵,虽然他并没有掌握几个军阵,并且也不全,但是此人脑袋灵光,将军阵进行了修改,几个要害位置由他和几个当家的参与,一下将战阵的威力提升,千人以下的对战,这些山贼和府兵对抗的话,也不相上下。即使是九品上等武者与其对抗,也讨不到太多的便宜。老哥给你的建议,便还是奇袭,怕就怕对方因为虎牙山之事有了准备。”

    说到这里,赵德广起身踱步,走了两个来回,赵德广对孟阳说:“老哥倒是可以助你一事,今晚咱们宴会之后,我安排人放出消息,说最近有人打算对白凤帮下手。这白凤帮不在你的计划之内,正好可以转移黄高原的视线,让其丧失警惕,如何?”

    “如此对小弟的行动甚好,但是就怕暴露了鹰羽卫的暗桩。”

    “无妨,这白凤帮与咱们安源县卫署毫无关系,这白凤帮是县内很多高利贷的靠山,平时老哥看他们也不爽,此次放出风之后,要是谁怀疑白凤帮有暗桩,给那帮孙子添点堵,老哥在一旁看戏也乐呵。”

    “如此说来,那小弟在此先行谢过哥哥了。”孟阳起身施礼。

    赵德广扶住孟阳,“礼就不要多了,为兄今日也算计你了,这个就作为赔礼吧。”

    孟阳也干脆,和赵德广有说了一会儿闲话,有人来报说孩童已经交接完毕,两人起身来到卫署大门外,赵德广看到孟阳的手下服装整齐划一,廉飞宇为戚玉真挑选这十男十女均是相对强壮和精干之人,倒也精神抖擞。

    赵德广赞了一句:“孟公子手下精兵强将不少,写得了邸报,带得了兵,有武者还有阵师,这普通的手下也这么精干,真是不容小觑呀。”

    孟阳微微一笑:“虾兵蟹将,让大人见笑了。”

    崔镇抚等人没想到赵德广亲自将孟阳送了出来,有些惊讶,随即看向孟阳的眼光更加重视了。

    孟阳见到他们的表情,便知道崔镇抚他们虽是赵德广的亲信,但秘密据点里面的人才是赵德广真正的心腹,因为之前赵德广与孟阳的交往,如今二人走在一起,之前见过孟阳的人至少在身材上能够辨认出是他,可明显眼前众人都没认出他来,就是之前都没见过他。难怪那天他二人比试,外面那些鹰羽卫敢守在门口看热闹,赵德广一点架子都没有,他的心腹都是嘴比石头都严的主儿,赵大人御人有术啊!

    崔镇抚带人过来复命,赵德广听后点点头,带着众人送孟阳一行人离开,孟阳带着大家向鹰羽卫诸位大人行礼告辞,离开卫署。

    回到仓库,高俊树早在那里等候,孟阳等人这一去将近两个时辰,高俊树也不知有何变数,因此便在这里等着孟阳他们,看到车队回来方才放心。

    四人回到屋中,戚玉真给廉飞宇和高俊树讲着今天的所见所闻,高俊树听到卫署赵佥事赵大人亲自送孟阳出来,对孟阳挑起了大拇指,很是佩服孟阳的人脉。

    廉飞宇说道:“我这几名族人,回来之后便向众人吹嘘今天之事,他们倒是多嘴,但是考虑到这对公子的威信提升有益,我便擅作主张,没有制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公子和鹰羽卫关系不一般了。”

    戚玉真笑道:“如此甚好,大战将至,此后还有诸多事宜有待解决,人心初定,这时候公子的威信越高,对后续的计划越有利。”

    四人交谈一番,一起用过午饭,高俊树、廉飞宇便起身告辞,去处理事项。孟阳从袖中取出昨晚不会的文字,向戚玉真一一请教,戚玉真见状便知孟阳在读书习字,很是支持,细细讲解,不知不觉中讲了一个时辰,才算讲完。

    孟阳谢过戚玉真,回到住处做功课,傍晚时戚玉真那边传来消息,说鹰羽卫崔大人差人告知,各乡已经将有被拐孩童的百姓召集完毕,连夜赶到卫署认人。

    孟阳对于鹰羽卫的效率颇为震惊,原本以为最快要到明早才有消息,没想到今晚便开始认人。

    这鹰羽卫也是比较体谅百姓,今天知道消息,明日再来认人,哪个父母能够睡得着觉?虽然已过官府办公时间,但鹰羽卫官兵都没有歇息,加班处理此事。

    孟阳放下手中事,喊上戚玉真、高俊树和廉飞宇,四人来带卫署不远的地方,此时卫署门前灯火通明,牛油大蜡和火把高低错落,亮如白昼。门前几张大桌,有官吏在此登记,桌前排着长队,鹰羽卫们在维持秩序,但凡有疑似所送孩童的父母,便细细记录孩童的特征,有专人带去辨认,孟阳等人来到时,已有不少孩童和父母相认,卫署门前哭声一片,孟阳看到这个场面,很欣慰,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又有些难过,便转身而走。

    高俊树问孟阳是不是看完再走,孟阳表示不必,戚玉真看孟阳脸色不好,轻轻拽了高俊树衣袖一下,示意不要多话,四人便离开。

    回到仓库,时间已经不早,让廉飞宇先去用饭,孟阳则换了衣服,等廉飞宇过来禀报,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去赴宴。

    美凤楼是安源县最大的酒家,三层楼建筑的屋顶上,用木头雕刻了一只凤,乃是大师所作,栩栩如生,美凤楼之名因此得来。

    此时华灯初放,酒店门前车马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孟阳带着廉飞宇来到美凤楼门前,便有小二过来招呼,听到是崔镇抚的客人,连忙弯腰行礼,安排人牵马,引着二人来到三楼雅间。

    廉飞宇在门口待命,孟阳走进雅间,此时鹰羽卫众人还未到,孟阳知是孩童一事还未完毕,便坐在一旁的八仙桌边,小二端上茶来,孟阳慢慢啜着,等着众人。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孟阳听到崔文耀等人的交谈之声,伴着马蹄声,知道他们来了。不多时赵德广带着崔镇抚等众人推门进来,孟阳早已起身在门前等候。

    见到孟阳已在门前,崔文耀一愣,随即释然,抱拳拱手,赵德广则不动声色,众人施礼完毕,分宾主落座。

    “今日我安源县卫署让如此多的家庭团员,除了感谢孟公子大义之外,还要感谢诸位同仁推迟了散值,来来来,这杯酒我敬在座的诸位。”赵德广拿起酒杯,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赵德广又说道:“让孟公子久等了,我等因公事耽搁了,还请公子见谅。”

    “赵大人这是哪里话来,众位大人还不是为了我孟某人的事操劳,孟阳感谢还来不及呢。”孟阳急忙回答。

    “说起来,我老许也是随徐元帅征战多年,见过太多的家破人亡,如今见到这么多家庭团员,咳,我老许心里也是既难过又高兴。”许宏达言罢低下了头,貌似眼圈有点红。

    崔文耀拍了拍坐在身旁的许宏达,说道:“能够促成今日这些家庭的团圆,善莫大焉。来来来,诸位同仁随我一起,咱们敬孟公子一杯!”

    众人点头称是,许宏达听罢觉得有理,也振作了精神,举杯敬酒,孟阳站起身,端起酒杯与诸人碰杯,大家也都站了起来,一饮而尽。

    重新落座,赵德广笑道:“孟公子,在座的各位中我年长些,就由我来说两句,咱们不用那么客气,之后坐着敬酒便可。”

    “就是就是,都不是外人,不用那么客气!”平和宜附和道。

    “那孟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孟阳再次端起杯“诸位大人,今日之事,让孟某颇为感叹,咱们鹰羽卫的效率一流,没想到天刚擦黑,众孩童之事便已解决,孟某佩服。这一杯我敬诸位大人。”

    听到孟阳的称赞,众人心中高兴,饮尽杯中酒。

    赵德广又带头敬酒,众人也纷纷举杯,见赵大人今日如此表现,众人也明白一方面是为了孟阳,一方面也拿他们没当外人,心中高兴,气氛热烈,每人都多饮了几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间不早,赵德广表示为了孩童回家之事的顺利完成,他还要去卫署坐镇一会儿,提前离席,这也符合他一方大员的身份,众人起身相送。

    赵德广离开之后,在座的大家年纪相仿,气氛比之前又更热烈了一些。

    乐正子墨端起杯,“诸位,容我打一圈。”说着面向崔文耀说道:“崔大人,子墨来到安源县之后,承蒙您的照顾,这头一杯敬您,谢谢崔大人。”

    “子墨客气,都是同仁,理应互相帮助,崔某比各位早来这么几年,当初也是受到诸多前辈的照顾,文耀也是模仿前辈之风罢了,不足挂齿。”话虽是这样说,可以看出崔文耀对乐正子墨的话很受用。

    “我敬诸位兄弟,咱们几人都是戎马出身,来到安源也是有缘,平日里诸位对我照顾有加,子墨记在心里。”

    说罢分别与其他三位经历对饮。

    “这一杯,我敬孟公子。”乐正子墨看着孟阳说道:“宏达说的事,我也有同感,见过太多的家破人亡,如今见到这团圆好事,心中反而有些难过,咱们炎国这些年,大仗没有,小仗不断,边关居民流连失所,饥困交加,苦不堪言。可惜我乐正子墨学艺不精,无法平定天下,还百姓一个安稳。今日参与卫署孩童认亲一事,子墨心中有种感觉,这便是当年我想做的事,感谢孟公子救回这些孩童,那些父母抱着孩子给我们行礼,还有些下跪感谢,他们眼中都是尊敬,这种感觉让我很激动,我愿意做这样的事,非常的有意义。”

    众人附和,纷纷举杯,这一杯变成了大家敬了孟阳。

    孟阳之前未曾喝过酒,这是头一次,喝了这些酒,并没有感觉像之前听义父所说上头的感觉,孟阳怀疑自己是不是酒量也随着身体的改造有了变化。但是孟阳谨记赵德广的嘱咐,觉得喝的差不多了,便和众人告罪,说自己不胜酒力。

    在座的众人年纪都不大,其实崔文耀也才二十八岁,喝的正热闹,哪能放孟阳走。云智渊拉住孟阳,也如乐正子墨一般打了一圈,如此这般,众人均是一样,孟阳也照葫芦画瓢,敬了一圈酒。

    云智渊在众人中最为好武,此时来了兴致,说道:“孟公子,听得你在虎牙山大发神威,小弟有些技痒,想和孟公子切磋一二,还望孟公子成全。”

    孟阳哪里肯,这几位鹰羽卫官员都有着背景,万一失手打伤一位,保不齐会惹出很大的麻烦。

    “此事万万不可,孟某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就不献丑了。”

    正当大家纠缠之时,崔文耀发话了:“几位兄弟,要我说,你们单打独斗不是孟兄的对手,两人联手,方可一战。”

    “崔大人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饶了小弟吧。”孟阳苦笑道。

    许宏达伸手止住众人,说道:“我就说吧,孟公子举止沉稳,是不肯轻易和咱们比试的,你们还不信。说实话吧,孟公子,我们几人今日感触颇深,也想为百姓做些事情,但我们是官家中人,行事多有不便,便想着让孟公子帮忙,又怕孟公子不肯接受,便想出这个办法。我们每个人拿出纹银二百两,凑个一千两,为穷苦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但是我们是官身,这事还得找朝堂之外的人代劳,想了一天,我们也没想到该将此事托付给谁。孟公子,不如这样,今天咱们较量一下,要是孟公子输了,便代我们去行此事,要是孟公子赢了,我们便再出一千两,另找人来帮忙,你看如何?”

    孟阳没想到他们是这个打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许宏达继续说道:“我老许见的人多了,孟公子我信得着,我们也知孟公子有许多要事要办,但是要找别人的话,这是个长久之事,我们也怕所托非人,白白浪费了银钱,还没有帮助到百姓,此事还请孟公子考虑。”

    孟阳心中嘀咕,这许宏达名字起得豪放,人却是深谋远虑,云智渊名字起得像个智将,举手投足却是大开大合,平和宜名字起得平和,为人却是热情,真是人不能单看名字啊。

    见众人在等待他的回答,孟阳沉吟了一下,对于众人比试的邀请,孟阳是拒绝的,义父打小就教给他“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出头的椽子先烂,因此孟阳心里根本不想好胜斗勇,赢了输了都是不是。

    同时他在思考面前的情况,赵佥事之前教给了他一个经验,就是事情不能看表象,尤其是与朝廷官员有关之事,要多留心,避免此事是一个圈套,免得他们背后的大佬有所图谋而利用他,导致他犯险。

    但是看着眼前几位的表情、动作和眼神,其中的恳切不像是假的,并且他们所提之事,也不像是仓促间找出的理由。

    “此五人均是年轻之人,又在边关实实在在打熬的军功,转到了鹰羽卫,难免气盛,我就这么否了这件事,恐怕也是得罪了众人。”想到此,孟阳定下了主意,可以一战,打平即收手。

    为了以防万一,孟阳想到一人,觉得让他参与其中便能够稳妥,便说道:“诸位大人的盛情难却,孟某也认为诸位大人提的是大好事,孟某理当出一份力,不过孟某也有些难处,颇为为难。孟某提议,咱们不如这样,请赵大人作为评判,孟某与几位大人较量一番,孟某输了,便应下此事。孟某要是赢了,便也出二百两纹银,参与其中,一切全看天意,如何?”

    孟阳原本也不想和这几位刚刚认识的鹰羽卫官员有过深的接触,不过孟阳听许宏达的意思,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几位想做事,由于身份不便,又怕所托非人,所以选择孟阳。

    毕竟孟阳拥有这些孩童的处置权,孟阳不管是将这些孩童收为己用,还是贩卖了这些孩童,按照炎国律处置战利品都不违法,很少有人不动心。

    孟阳要保这些孩童平安,在此基础上还赵德广的人情是顺手而为,换是孟阳来选择谁负责用这笔钱救济穷苦之人,解救五十多名孩童的人,是他们能够信任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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