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促就了这一世的悲凉只有亲手结束了它才算彻底结束了一切

    应含絮跳下去的时候已经不寄多少希望指望辛容贺岚会出现、指望池崇会來……

    可是一双强劲有力的臂膀仍是在她落入湖里的前一瞬间把她抱了起來飞窜到岸边身后轮椅拍打水面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应含絮睁眼看见池崇俊逸的侧脸

    “池崇”她激动大呼好像又一次重生

    辛容贺岚却将她狠狠丢在了草地上

    这一摔倒是不疼只是他冷若冰霜的表情刺痛了她:“你怎么了”

    “是我该问应姑娘你怎么了这场认错人的闹剧究竟怎样才肯收场”

    “我沒有认错你就是池崇……”

    “我是辛容贺岚从小在北银国长大沒有踏出过北银国疆土半步我不可能是你的什么池崇这是最后一次我郑重警告你别再在我面前对我说那两个字”

    “池崇”二字何以不能说何以说不得

    “不……池崇……”应含絮伏跪在地上她的腿依旧不能走路现在连她的心都觉得无法跳动了

    “将应姑娘带回去好生看管再出岔子唯你们是问”辛容贺岚吩咐匆匆奔來的阿喜和阿敏

    两人扶着应含絮回了驸马府可是辛容贺岚从那日起夜夜留在公主府未曾再靠近应含絮的圈子半步

    应含絮的心在一次次的期待和希望里一次次死灰复燃她有时想着他的话冷硬决绝觉得他定然不是池崇可有时又想起他拼命救下自己旧情尚在一定就是池崇

    突然有一天她顿悟:会不会是池崇被人下了眠心禾所以忘记了我两年抑或是一辈子害得他连本都忘了

    唯有这种可能让她一旦浮现在脑海里反复推敲就觉得越有可能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她抓狂地兴奋俨如找到了出口在好几日的沉闷之后熊熊燃起了拯救池崇的心

    “是的如今不是池崇來救我而是我去救他我要唤醒池崇把池崇带回宁国去”她一次次这样催眠自己然后猛地冲出了驸马府

    虽然她依旧不能走路依旧是那把整修了的轮椅但是她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飞起來了

    沒想到刚一出门就收到传唤:“鄂尔娜尹公主请应姑娘过去”

    这是继鄂尔娜尹公主上一回找她还帕子之后第二次找她

    应含絮知道这一天迟早会來一个女人维护自己现有的男人这很正常可是应含絮认为:你丫一个小小的雪国公主抢了别人家的夫君不乖乖退回來还一次次找我麻烦简直是蛮横霸道看我如何教训你

    结果带着这样嚣张的姿态过去应含絮尽被人家堂堂北银国未來女皇给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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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姑娘如今好似是愈发得神志不清了”在人家未來女皇看來应含絮原來是这副疯癫样子的

    疯癫就疯癫吧应含絮打自在北银国皇宫苏醒过來也从未觉得自己是正常的腿因为冰雪而麻木心因为寒冷而结冰

    “我听不懂公主什么意思”应含絮说

    “看应姑娘也不像是那些木讷之人上次把白帕子还给应姑娘我以为你已经懂了”公主说“可沒想到你依旧对大驸马死缠不放又送汤圆又跳湖的应姑娘难道觉得很好玩吗”

    “那倒不是说实话挺不好玩的……”应含絮说然后隐忍心中苦涩堆砌笑靥如花“只是对大驸马的一片痴心无法收拾情不自禁”

    “大胆來人给我掌掴”大约所有位高权重之人在说出“大胆”这两个字后都不会轻易绕过堂下人

    两个婆子过來给了应含絮狠狠两巴掌应含絮嘴角溢出血渍不怒反笑:“公主在自己的屋子里收拾我好歹也用点狠的手段至少一会儿送我出去之后不会被旁人看出來不是否则大家都知道公主和大驸马为了我区区一个宁国來的丫头闹不和呢呵呵呵呵……”

    ……

    从始至终应含絮都在笑她并不觉得好笑只是抑制不住对命运的嘲弄她笑的时候眼泪在转只是装疯卖傻连自己也骗过了

    她在公主府被整整扣押了两个时辰天黑的时候她从里面出來候在门口早已心急如焚的阿敏和阿喜迎上去刚扶住轮椅应含絮忽然弯腰呕出一口血來

    吓得两个丫头面如死灰:“姑娘怎么了”

    应含絮难过得沒办法说话摇了摇手示意她们不必多问送自己回去

    回去的路上应含絮耳畔仍萦绕着鄂尔娜尹公主撕心裂肺的哭声久久挥散不去一次次刺痛她的心刺痛她身上每一处看不见的伤口

    回去之后应含絮卧病在床好几日不能下地

    阿敏和阿喜始终不知道应含絮在公主府遭遇了什么事悄悄请了宫廷御医來看说是遭受毒打却是不见血的毒打五脏六腑皆受重伤但是表面看不出任何淤青红肿

    这就是应含絮自己讨來的“狠点的手段”鄂尔娜尹公主依她的做了不遗余力几乎要了她的命

    阿敏和阿喜得知此事大哭问应含絮为何自讨苦吃

    “人到绝望时死又死不了心痛得不行恨不能身上之痛可以转移些注意力”这是应含絮俨如玩笑的回答

    这几日辛容贺岚不在宫里

    阿喜说:“等大驸马回來我就去告诉他我相信应姑娘和那池崇公子的故事是真的我相信应姑娘不会认错自己的夫君的”

    郁结难舒的时候应含絮会把自己和池崇的故事讲给她们听阿喜和阿敏与她相处久了渐渐地也被感染了寻夫的情绪只是应含絮在说的时候故意漏掉自己和池崇已经和离的桥段那些曾经非要离开他的挣扎如今反而变成了不愿直面的事实

    可是当两个丫头要为她出头的时候她反而退却了:“不必了等我身子好一些我就回宁国去我只麻烦你们最后一件事别告诉任何人悄悄送我出宫”

    应含絮休养了五日第六日夜里由阿喜和阿敏安排了马车如她所愿静悄悄离开了北银国皇宫

    应含絮心里清楚其实沒办法做到悄无声息定有人在暗中看到了她的离去是鄂尔娜尹公主也好是辛容贺岚大驸马也罢从应含絮踏出宫门之后这近一个月的闹剧就此收场应含絮同时也想和过去道一声后会无期

    马车行到北银国和大宁国疆域边界的时候阿喜和阿敏被劝了回去

    “姑娘一个人真的可以吗”阿喜还沒道别就开始掉眼泪

    应含絮说:“天气也渐渐暖和了说不定某一天我真的能如你所说感到膝盖发烫就能走路了何况……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送走两个丫头应含絮在驿站内写了一封信到边寨大营不出半日月澈策马疾驰而來

    月澈见到应含絮惊喜悲痛交加惊喜于她的到來悲痛她的双腿残废和苍白脸色

    “对不起我來晚了”他只能这样说说完便是无声的哽咽人说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可是情到深处无法自控

    月澈在知道找错了方向后在何不言的帮助下及时纠正然而他们尚未抵达千漠雪山前线就传來西戎入侵的消息他奉命出征不是为了应含絮国之安危与百姓生死系在身上他一个人也许无法力挽狂澜但他若缺席责任却可大如山所以他必须立马回到宁国西北边疆抗战忍痛放弃了对应含絮的寻找才导致这近一个月应含絮在北银国皇宫孤立无援亦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腿怎么了身上还有其它的伤吗我虽然不是何不言可我一眼也能看出來你受了重伤……”月澈絮絮叨叨地问好像要把这一个月的思念和担心统统倾倒而出可是应含絮坐在冷风中疲惫到不想说话:“回去我再与你详说好吗”

    “我这就带你回去”月澈忙脱下外氅给她披上金褐色的熊皮在应含絮视野前蒙上阴影复又移开前方空无一物的雪白色里就在这一瞬出现了一个人

    他跨马高坐好似凭空出现又好似一直都在那里

    应含絮的脸色蓦地变了

    辛容贺岚

    月澈见到他第一反应自然是:“池崇”

    “他不是池崇”应含絮却迫不及待打断道“他是北银国大驸马辛容贺岚”

    月澈不相信:“他分明就是池崇……”

    “他不是”应含絮斩钉截铁并且始终不正眼直视辛容贺岚

    几句话间辛容贺岚已经缓缓驱马走近他未曾下马依旧态度傲慢地俯睨应含絮问:“公主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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