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往日我敬重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但是不代表你就是主人了,如今我明明白白的将话放在这里,你若还敢闹,我便捆了你,再去母亲跟前请罪。”

    冯妈妈也是这些年仗着方夫人作威作福惯了,即使是在方大人跟前,都有几分面子,而今方珺兮却是毫不留情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冯妈妈哪里听的进去。

    “奴婢忠言逆耳,小姐不听也就罢了,可是如今连这夫人的面也敢驳了,原先小姐可不是这样的。”

    说着意味不明的看了陶卿瑶和凌琼芙一眼,陶卿瑶在心中摇摇头,这个婆子是不是疯了?

    方珺兮终于还是拉下脸来,指着冯妈妈半响,胸口微微起伏。

    “你不必将母亲抬出来压我,我说到做到,你若还要拦着,那就试试看。”

    说着当真就朝外面走去,冯妈妈铁了心要阻拦,任是方珺兮怎么说都没有。

    “小姐还是请回吧。”

    又是拦住了方珺兮的去路,方珺兮早就不耐烦了,里子面子都丢光了,索性也没了顾忌,转头便命令。

    “来人,拿绳子来,将这老货给捆了。”

    晴昼和觅欢有些迟疑的叫到。

    “小姐……”

    方珺兮轻声一喝。

    “还不快去。”

    凌琼芙朝自己丫头递了个眼色,那丫头机灵的转身进了屋。

    方珺兮很是恼火,婆子不听话也就罢了,那是母亲的陪房,难免有些奴大欺主,但是自己的贴身丫头也不听话,各种意味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两仆一主正胶着,凌琼芙的丫头已经将绳子找了来,方珺兮拿起绳子冰冷的说到。

    “既然请你们不动,就由我来亲自给你们捆了,看看母亲是要我这个女儿,还是要你们这些忠仆。”

    冯妈妈左右躲闪着,知道不能与主子动手,一张嘴却是没听过。

    “小姐这样做就不怕伤了夫人的心么?奴婢本也是奉命行事,小姐又何苦为难奴婢这些做下人的。”

    字面上听或许没有错,但是仔细一听,便能听出一些话来,不正是说三小姐不顾夫人的意思,实为不孝,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捆了下人,实为不仁。

    陶卿瑶暗叹,这婆子这张嘴最讨厌了。

    “让我来。”

    凌琼芙一撸袖子,冲着冯妈妈就走过去,凌琼芙的丫头也跟着加入了战局,三两下就将冯妈妈捆了个结实。

    那张嘴还在不停的嘚吧嘚嘚吧嘚,凌琼芙拿着丫头身上的丝帕,包在一起,塞进她嘴里。

    “这下清净了。”

    凌琼芙叉着腰站在冯妈妈的面前,居高临下道。

    “你这婆子太吵了,不如我讨了去给我倒夜壶吧。”

    陶卿瑶忍不住噗嗤笑了出声,方珺兮也在一旁气鼓鼓的帮腔。

    “这主意好呢,想必母亲是不会拒绝丞相府小姐的意思的,也省的母亲为了她还要来惩罚我。”

    倒夜壶谁不知道?但凡大户人家的主子在主卧室里面都有放置夜壶的地方,由专门的粗使负责,冯妈妈要是真去了,不说这位主的性子自己讨不到好,就是原本是管事妈妈的职务也是当不了了。

    当即脸色发青,无奈吱吱呀呀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可是急坏了她。

    又求救般的看向陶卿瑶,想着陶卿瑶并没有动手,更是连口都没有长。

    陶卿瑶笑了笑,点头。

    “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要不要卿瑶也帮着去夫人这里说说?夫人是个和善人呢。”

    冯妈妈一脸死灰,低着头认命起来。

    被这么一打搅,三人都没有心情外出了,呆了没多久,便告辞离开,陶卿瑶回到隔壁的院子,去了主屋,给闵氏请安,便见陶卿瑜也在,两人礼貌性的打过招呼后,她清清楚楚看见她卿瑜一闪而过的嫉妒。

    当下记在心里,将方珺兮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闵氏。

    闵氏无所谓的笑了笑。

    “不过是小孩子般的玩闹而已,方姑娘没事的。”

    陶卿瑶这才放心起来,不为什么,就只为两人交情不浅,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方珺兮受到惩罚。

    翻过年又是新的一个年头,闵氏正准备启程出门,便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

    春季的日子雨水多,自从闵尚妃滑台之后,陶文博便不让她去田氏更前立规矩,田氏起初的时候确实是好了一阵子,可没过多久,又死灰复燃,梅雨的季节,一会派丫头说想吃这个,想吃那个,还要亲手送到跟前。

    闵尚妃苦于地位低下,实在没有能力与田氏抗衡,又想着去年那一次,彻底将田氏得罪垮了,再想让放过自己,似乎有些不可能,再说她小月子出来后,天天霸占着陶文博,这也让田氏忍无可忍。

    刚巧做好了芙蓉糕,命元意端着,自己亲自打着仕女图挥就的伞,只穿了木屐,一步一步的走。

    也不知道那木屐被磨得狠了还是路本来就滑,路还没走到一半,她便摔了个狗啃泥,趴在雨地里好半响都爬不起来。

    元意惊呼,芙蓉糕也顾不及了,往侧边一丢,快速的扶起闵尚妃。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没摔着吧。”

    闵尚妃只觉得一股热流自小腹慢慢滑落,她连忙死死的抓住元意,略显苍白的脸上,满是紧张。

    “我的肚子,救救我的肚子。”

    伺候闵尚妃流过产的元意哪里有不知道的,当即便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也是巧了,陶文博正好下衙门回来经过,听到元意的叫声,便想到夜夜与她温存的女子,也不顾身后小厮替他打着伞,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只一眼便看到倒在地上的闵尚妃,顿时心内一缩,过去将人抱了起来,四处一看,找了附近的屋子将人安顿好。

    小厮见状早就去请大夫了,陶文博连衣裳都没换,就这样守在闵尚妃的床前,知道大夫来了。

    “大夫,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白胡子花花的老头,摸着胡须,一般正经的拽着医文,陶文博急得不行,却也屏气倾听,好半响才听到。

    大抵意思是。

    “这位夫人有滑台之相,好在救的及时,才不至于导致悲剧发生,如今要好好卧病在床静养方是上策。”

    陶文博千恩万谢的将人送走,回来时看见元意手里拿着一条带血的亵裤,他皱了八字眉,进了里面闵尚妃已经醒了,陶文博执起她的手轻声细语好不温柔。

    “妃儿,你个小傻瓜,自己有了骨肉还这么不爱惜。”

    闵尚妃在摔倒的那一刻便有了明了,但是还是忍不出露出吃惊的神色。

    “老爷莫要说胡话来哄妃儿,妃儿自从与那孩子分离之后,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

    闵尚妃悲伤的神色不似作伪,陶文博一听,想到始作俑者,也有些愤怒,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你快别伤心了,你当真是有了孩子,大夫说要好好静养才行,不信你问问元意。”

    闵尚妃见元意笑意盈盈的点点头,也知道确实是有孕了,不仅摸摸肚子,一脸的慈母光辉,陶文博一瞧,心中也是倍感温馨。

    “妃儿放心,我定不让那个泼妇在伤你一个汗毛,从今日起,我便日日守着你。”

    说着出了门去了信珍院,这边田氏的耳目已经将闵尚妃摔倒的事情禀告上来了,她端坐在上位,就想着等闵尚妃换了衣服后回来好好的奚落她一番,也好解解日日独守空闺的寂寞。

    只是闵尚妃没等来,倒是将陶文博等了来,田氏笑着迎了上去,为陶文博宽衣,陶文博身子一闪,不虞道。

    “不牢夫人操心了,今后夫人少去惹妃儿,为夫便阿弥陀佛了。”

    田氏面上一僵,说话就有些冲。

    “老爷日日被那狐媚子迷惑,怎么还能记得有我这个发妻呢?”

    陶文博锋利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刺向田氏。

    “就是因为太将夫人放在眼里了,才导致妃儿失去一个孩子,而今你居心叵测,又想让她失去第二个孩子不成?”

    田氏只觉得头顶上雷鸣轰隆,连连炸响。

    闵尚妃又有了?她怎么就那么好运,自己每天想着念着这么些年,却是一无所获?究竟是为了什么?老天爷真的是公平的吗?

    “老爷这话说的,莫不是我就是那种狠毒的女人,心里只想着怎么让那狐媚子生不出来?”

    陶文博眼珠一转,似乎问道,难道不是么?

    田氏呼吸一滞,咬着牙道。

    “随老爷怎么想,我行的正坐得直,没什么要说的,信不信都随了老爷意愿罢了。”

    陶文博深深的看了一眼田氏,转头走了,一旁的陌思劝道。

    “夫人何苦与老爷计较呢?这样只会把老爷越推越远。”

    田氏一屁股坐了下来,眼底闪着不甘的光芒。

    陌思又劝道。

    “老爷如今还要靠着夫人时时回府说几句好话,夫人说几句软化也就没事了,日头久了,老爷想明白了,也就没事了,夫人不该呀。”

    “我就是不服输,我一个结发妻子在他眼中成了什么了?还要低声下去的去给那狐媚子道歉不成。”

    陌思没有说话了,这么多年的服侍,夫人的脾气性格,她虽不能百分百的了解,却是有些明白。在某些事情上,她绝对不会妥协的,比如在通房这一方面上。

    “奴婢去给夫人煮茶。”

    陌思转身便出了门,这个时候,还是让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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