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辛元文便回来了,本来出去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看,现在回来,脸色更是黑得仿佛能滴墨一般。

    他狠狠瞪了张芸慧一眼,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辛念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夫人冷笑道:“怎么样,问出来了?”

    辛元文点头,声音沉闷:“嗯,问出来了。”

    “那事实如何,知道了?”老夫人又问。

    辛元文继续点头:“知道了,是我错怪了烟儿。”

    只是一句话,却并没有任何表示。

    当然,老夫人也不可能让他给辛念烟这个当女儿的道歉,而是扫了眼张芸慧,问:“那你说吧,张氏她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怎么处置?”

    顿了下,不等辛元文说话,她又道:“你可想清楚了,这可还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呢,若是他们知道你娶了这么一个搬弄是非的女人,还被她挑唆得没了脑子的话,怕是会气活过来!”

    这下辛元文本来想要替张芸慧说两句话的念头,直接被硬生生的掐下去了。

    深吸一口气,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动家法吧。”

    张芸慧面色大变:“老爷!”

    她扫了眼被管家拿出来的家法,脸色惨白。

    这东西打在身上,可是会皮开肉绽的!

    两鞭子下去,她没有三个月怕是下不了床!

    比跪祠堂恐怖多了啊!

    老夫人也是没想到辛元文会说动家法,可是看着那早已请出来的家法,想到若是她今天没过来,这家法或许就动在辛念烟身上了,她便没了任何怜悯之心。

    不容辛元文反悔,她冷声道:“那就动手吧!”

    两个婆子上前摁住张芸慧,管家手持特制的鞭子,鞭子上有着尖锐的倒刺,光是看着就让人寒毛倒竖。

    张芸慧惊恐的大叫,用力挣扎,却一点也挣脱不开。

    辛元文不忍的别过头去。

    于是,本来要动在辛念烟身上的家法,就这么用在了张芸慧身上。

    一鞭子下去,张芸慧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祠堂,传到外面,下人们都狠狠打了个寒颤。

    两鞭子下去,张芸慧已经晕了,屁股后背也早就浸出了殷红的鲜血。

    管家还想再打,辛元文终是心软出声:“够了。”

    这家法是他当年当上大官后,效仿京中那些达官显宦家定的,鞭子也是当年陈诗影特地找人制作的。

    却不想第一次动家法,会是打在他心爱的人身上。

    辛元文深吸一口气,对老夫人说:“母亲,差不多了,她也没犯什么大错。”

    老夫人也知道不能做得太过火,冷哼一声,算是同意。

    辛元文当即就要让人把张芸慧抬下去治伤,辛念烟却突然出声。

    “等一下。”

    两个婆子动作一顿,辛元文不满的看向她:“你还想做什么?”

    老夫人也是面对不解。

    辛念烟上前两步,走到陈诗影的牌位旁边,淡笑着说道:“父亲,祖母,不满你们说,今日烟儿还有件事,想请父亲和祖母做主。”

    “烟儿,什么事,你说。”老夫人柔声道。

    辛元文没说话,但满脸都是不耐烦。

    辛念烟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祖母,是这样的,烟儿之前听外祖母说,娘亲当年嫁进辛家,带来了不少嫁妆,烟儿因为心中甚是好奇,前两天便特地去娘亲生前的小库房查看了一下,可是却发现那些嫁妆都不见了,烟儿担心是不是府里下人偷拿了,所以想请祖母和父亲彻查一下。”

    她特地提到了陈老夫人,就是想提醒她们,这件事如果不彻查,她不敢保证不会去陈家告状。

    辛老夫人和辛元文都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起这个事,都愣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好一会儿后,老夫人才说道:“烟儿,这事,怕是你父亲也不知道,他毕竟不管后宅。”

    当年陈诗影嫁进来的时候确实带了不少嫁妆,几乎走了整整三条街,那时候辛元文还只是个五品小官,因为这事,可没少让他在京城其他达官显贵面前长脸。

    陈诗影死后,关于她的一切也慢慢在相府淡去,这么多年她们也极少再提起关于陈诗影的一切。

    如果不是辛念烟这会儿提起,她都想不起来还有嫁妆这么一回事。

    可是辛念烟说的却是,那么多嫁妆,竟然都不见了。

    回想十几年来都是张芸慧掌家,除了被她贪墨,还能有什么。

    贪墨妻子的嫁妆,这可是让外人所不齿的,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笑话辛元文。

    所以不管辛元文知不知道这件事,老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摘干净。

    “是吗?”辛念烟看向辛元文,嘴角是淡淡的笑容,眼神好似能把人洞穿一般。

    辛元文在愣了好一阵后,才眼神闪躲的别开眼睛。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就是当年张芸慧确实有跟他提起过,说府里的银子不够用了,问能不能动用一些陈诗影的嫁妆来填补。

    他当时也没在意,想着反正人都死了,嫁妆还不是他相府的,便点了头。

    “你娘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嫁妆自然也就充公府里了,你还提这些做什么。”辛元文不悦的说道。

    “啊?原来不是被下人偷拿了呀。”辛念烟故作惊讶,“可是父亲,女儿曾听外祖母说过,女子的嫁妆是女子的私有财产,除了她的子女,任何人都动不得的。”

    “娘亲虽然去了,可是烟儿是她亲亲的女儿,女儿都还在,怎么就能将嫁妆充公呢,外祖母可没告诉烟儿有这个规矩呀。”

    听她张口闭口都是外祖母,辛元文终于怒了:“外祖母外祖母,到底谁才是你爹娘,别忘了你姓辛,你要什么都听陈家的,干脆去陈家住好了!”

    辛念烟眨眨眼,眼眶当即就红了,委屈道:“父亲,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该惹父亲生气,女儿也是担心这事传出去,会影响父亲的名声,既然父亲不想说,那女儿不提就是了。”

    言罢,她又转过身,在陈诗影的牌位前跪下来,声泪俱下:“娘,对不起,是女儿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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