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秦渊先前留在此地的昭示落尽,人界南北两大陆纷纷震动。

    大有一种袭地而起,内陆不稳的错愕感。

    此时此刻,同北天大陆连亘接壤,但因茫茫红海而分割的南天大陆,群起而惊,大国浩荡。

    南天圣朝,同先秦一般,在百年前便将南天大陆诸国,诸势力完成了大一统。

    不一样的是,它没覆灭,而秦国覆灭。

    “圣主!”

    “圣主!”

    “是秦渊,是秦渊破界入仙时留在北天大陆的后手。”

    圣朝之上,一男子挥挥手。

    见状,先前慌不择地的占星者,又名老妪、神婆,赶忙低头识趣地退去。

    远远地看去,这位男子穿着一袭白色长袍。

    他手持厚重泛黄竹简,踏着草鞋,正悠哉悠哉地躺在一竹筒之上,长发袭地,周旁茶台上散发着沁鼻清香。

    茶台四周有的,尽是各个粗短不一,长短不次的,有狼毫,有羊毫,有鸡毫,还似有着鹿的毛笔。

    除去这些形色不一,材质档次不一的毛笔外,便是各种大小的砚台。

    它们极其随意地遍布,或者说被男子随意地摆放周遭,是杂乱也似整齐,是糟心也似舒心。

    “噔~”

    忽然间,在男子对侧传来一记清脆的断弦声。

    对此,白袍竹简男子微微一笑,倾斜的身子慢慢回转,随后周旁散漫搁置,略有狼狈的纸墨笔砚宛若被赋予了新生命一般,自顾自地径相跳动。

    纸张如美人醉踏起舞,毛笔如牛郎织女脚下所踩云梯,墨水和砚台如他们二者的新衣,极尽一切浸染挥洒,挥斥方遒。

    “怎么?堂堂南天书院院长,连仙界上仙峰主聘请都敢拒绝的男人,竟然还会怕秦渊?”

    “哦不对,是怕他布下的棋局,留下的五十万秦皇兵俑。”

    白袍竹简男子笑着说,两个白狐眼透过身对面红木屏风,直视其后正襟危坐,穿着一身青衣,束着发髻的俊美男子。

    他自是南天圣朝圣主口中的,南天书院院长。

    “我倒是不怕秦渊,也不惧那五十万将士。”

    “正如圣主您所言,咱堂堂南天圣朝虽不同于他北天大陆那般极尽重武,反倒恰反之重文轻武,可咱们国力却完全不虚,单单仙人境光书院弟子便可达半百位!”

    青衣男子侃侃而谈,如青竹君子,力虽小,却内劲十足。

    南天圣主眉目微皱,原本灵感肆意喷涌,想要挥动、释放体内仙气随意作画赋诗,却不料被青衣男子打得哑谜打得有点懵逼。

    只瞧那浮天而起,有灵有力的诸多的毛笔,哗然而坠直至白纸之上。

    最后,竟硬生生单单留有一个字——?

    没错,就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很大很大,大到长达三五米,宽则一两米有余的纸张都无法载乘,最后一个大大的黑色点珠,还正中他那干干净净的草鞋上。

    “哎吆!”

    “余书梁,你是不是想让我一道旨意赐你去死?!”

    “朕今早刚换的新衣!”

    “还是仙界芙蓉仙峰那些仙女姐姐们亲自送的。”

    “你看看,你瞧瞧,这可倒好!”

    南天圣主虽是这般说着,但脸上却丝毫表现出任何怒意,也仅仅只是这般气得说罢了。

    “还不快告诉朕,你琴弦为何而蹦,为天渊棋局?”说着,他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手中竹简一个大开,自身身躯向后倾斜,竹简落脸其上沁香笔墨扑面,“这棋局人人都可掌局,你要是不放心你就去呗!”

    “想你余书梁余大院长,上仙大人,对付什么龙楼,什么西沙……反正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莽夫嘛,反正你对付他们不在话下,夺过来不就是了。”

    闻声,余书梁却摇摇头,自嘲一笑:“我就一书生,撑死也就是个书院院长,还是个副的。”

    “我这种平平无奇之辈,又怎么有资格夺棋局。”

    南天圣主一下坐起,竹简悬空:“那你担忧什么?!”

    余书梁抬头看向他,不苟言笑,言辞沉重:“人界安危。”

    话音落,

    偌大个皇宫,偌大个书房,空荡荡地一片死寂。

    纸张随风而散,铮铮张张的声音,很快将此打破。

    南天圣主眨了眨眼,轻声试探:“要不,咱哥俩溜过去看看热闹?”

    “???”余书梁本能眼神躲避,二话没说蹲下身子抱起古琴就要走,却不料还未来得及踏出书房,便被眼前涌来的,一个写有粗重的大大的“?”,挡住了自己去路。

    “圣……圣主,您也知道我,我这人社……社恐。”

    “我这人从小到大都没出过书院,您也知道我也是因为这点才回绝了仙界上仙之聘,要不您……您自己去?”

    “呵呵!”南天圣主为此单单发生一声冷笑,“社恐说自己社恐,朕生来这么久,当真还是第一次听闻!”

    “走了,社恐院长,随朕去看看你口中那个人界安危之事,到底将来会交到谁手里。”

    “若是垃圾废物,那就别怪朕出手抢夺。”

    “朕想,秦渊这老贼也不想看到他辛辛苦苦培养和滋养了数百年的秦皇兵俑落到废物手里吧?”

    余书梁还没回应,一个不料,宛若被抽瘪的气球一样,连拖带滚地直接被南天圣主牵着走。

    ……

    对此,林石等人都不知。

    他们连天渊棋局此刻竟然会将他们所有人都带入其中都不知,又岂会知道南天大陆的事?

    再有,

    他们连北天大陆所有势力,所有武者,民众,都在注视着他们,也不知。

    “天渊棋局,额……”

    林石从漩涡中坠入后,等自己看清眼前所有时,很意外,极其意外。

    他甚至一直认为自己是被秦渊给唬了!

    什么他的棋局是以天地为棋盘,五十万将士为棋,人人都能掌局……不就是人人都能号令五十万大军吗?

    可人呢?

    棋盘呢?

    棋子呢?

    我这眼前啥特么也没有啊!

    “唬我呢?!”

    林石宛若盲人摸象一般,在空洞洞的黑暗里,一直走,一直走。

    前方似有无尽黑暗,深不见底,无论他走多久,走出多少步,还是狂奔蹦跳,旋转跳舞……都给林石一种他还站立原地,寸步未出,只步未行的真实感觉。

    切记,不是错觉,而是真实感受!

    然而,

    和林石现在处境截然不同的是,青蛟,紫云,魔能魔蝉魔净等人,却已然开始了秦渊口中的执掌棋局!

    随着一步棋落,数万万秦皇兵俑涌动,手持长枪前置一刺,抑或手持盾牌为之而挡,甚至还有铁骑战马横冲直冲撞得其他兵俑人仰马翻。

    更有甚者仿佛在指挥的是长矛手,弓箭羽林军,一棋子落,万千巨箭如刃破天飞射,半空之际箭头立现火光,熊熊烈火犹如无尽烈狱瞬间将数万兵俑大军焚烧于无。

    而这,仅仅只是青蛟紫云魔能魔蝉几人步入天渊棋局后,所展开和执行的第一步棋!

    嘶~

    嘶~~

    嘶~~~

    一时间,道德门,天心宗,魔门,魏国朝堂,八荒龙楼,西沙国,以及北天大陆数万万万百姓将士们,皆禁不止倒吸凉气。

    凉气宛若极北之地的雪崩,极尽响彻和绵延。

    下一秒,有人振奋,有人低沉,有人大笑,有人沮丧,

    八荒龙楼:“好!好啊!哈哈哈哈!”

    “咱们楼主一上来就号令数万弓箭手放出万千火箭,这下可好了,直接灭杀西沙国四沙皇两万将士!”

    “强,太强了,咱们楼主实在是强。”

    “有没有可能,是这所谓的四沙皇……什么八触章鱼太废物?”

    “哈哈哈哈~”

    顷刻,茫茫无尽无边无际的无尽红海上空,虽用肉眼无法看到任何人,任何弟子,但那刺耳喧嚣响彻苍穹的笑声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一时,那站在四沙皇后方加油助威的众西沙国弟子,士兵纷纷咬牙切齿。

    同理,魔能所掌棋局所对之敌,正是魏无鑫,可以说,这就是两大魏国皇子血战。

    魔蝉所对为紫云,棋局内,仅有的两位巾帼女英雄。

    赵汉对青蛟。

    至于易容成林石的龙震镜对战之人正是魔净。

    至此,唯独寄存在定神珠内的六眼沙皇和先一步苟在九天神塔内的林石,是空局状态。www..net

    当然,他们这群掌棋人,控局人,皆不知对面对手是谁!

    能够看到此的,唯有人界数以百万,千万,甚至亿起步的观众。

    正于魏国皇宫内的夏萱,看到激烈战局触发,滚滚硝烟散尽后,大惊失色,眼珠瞪地滚圆。

    “怎么……怎么是林石对战魔净?!”

    “这……这不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吗?”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声音落罢,战局再起。

    众人再次提起心神,精神紧绷。

    仿佛他们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还有两个空荡荡的棋盘,百万秦皇兵俑处在待定,备战状态。

    但,

    紧随后赶来的南天圣主和余书梁,却一眼注意到此。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面面相觑。

    随后,皆不约而同地露出玩味,有趣之色。

    “对嘛,一开始就打打杀杀的纯属莽夫之举,朕就喜欢看智斗,看那纸上谈兵!”

    “臣,附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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