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怔,难以掩饰住自己的震惊:“你说什么?”

    董嬷嬷也大吃一惊,几乎不可置信——

    简顷不管怎么看,最终要不是堕落红尘,就是要出家当和尚的料啊!

    “怎么?董嬷嬷似乎很是惊讶呢?难道说董嬷嬷以为剃度出家才是本王的最终选择?”简顷不冷不热地道。

    董嬷嬷哑然,她可不敢说自己是真的这样想的。

    太后只觉得脑子有点乱了,简顷却似有些不耐,淡漠地道:“本王特意来知会皇祖母一声,免得皇祖母日后一不小心做错了什么事,本王也跟着提心吊胆,不过看皇祖母的样子,应该已经明白本王的意思了,既然如此,本王先行回府了,奉劝皇祖母平日就在上阳宫歇着,现在外面的世道可乱着呢,没准就被什么山贼,土匪呀,奸细呀给掳走了,皇祖母总不会想要这样的事情发生罢?”

    顿了顿,他又轻笑一声:“多丢人。”

    “简顷!”太后红着一张老脸,气得一巴掌狠狠拍向旁边的木桌,桌上的茶盅被这一掌拍的叮当一声响。

    她沉着脸,看向简顷,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你太放肆了!”

    简顷眸光冰冷地瞥了她一眼:“皇祖母莫不是老糊涂了?”

    “你——”太后气得脸色铁青,却又听简顷道:“这个大楚,做主的从来是本王,什么时候轮的上皇祖母置喙了?”

    太后语塞了一下,的确——

    她不过是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

    莫说简顷,就是皇帝她也没有能力去抗衡,如今不过是世人夸耀着她养大皇帝那一份“善心”以及皇帝对她那一份“孝心”,她才能在皇帝眼皮下活到现在。

    她心里堵得慌:“简顷啊,其实……”

    “娘娘。”董嬷嬷上前一步扶住她,关切地问道,“您没事罢?”

    扶住太后的手却用了用力。

    太后一顿,忽而额头几乎滴下冷汗来,她定了定神,拉住董嬷嬷:“哀家没事。”

    简顷冷眼看着两人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沟交流,更加有些不耐烦了,径直转身往外走。

    这一次,太后没有拦住他。

    简顷径直走出这条阴暗的走廊,到了天牢门口,两旁的侍卫恭敬地行礼:“见过殷王殿下。”

    简顷恍若未闻,走出大门,正中央停着一辆华贵又庞大的马车,车厢上极为狂放张扬刻着一个火红色的字——

    殷。

    而一黑衣肤色白皙的俊美男子配刀站在马车前,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简顷走出来,他才躬身恭敬地行礼:“殿下。”

    简顷径直去挑厚重的锦帘,露了一角,看清车里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去皇宫。”

    恩?

    去皇宫做什么?

    袁离还还站在原地狐疑不解,简顷已然上了马车。

    帘子忽然被拉开,车上昏昏欲睡的傅之晓被吓了一跳,那修长的人影逆了光踏进车厢,径直坐在傅之晓身边,还漫不经心取下炉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幽幽地道:“夫人是想盯着本王到何时?”

    傅之晓听着,没由来觉得那茶壶里的蒸汽似乎也氤氲到了眼眶,摇了摇头:“没事。”

    说完,就沉默了下来。

    简顷幽幽瞥了她一眼,眼底浮现出一抹令人心惊的幽光来。

    “夫人可想清楚我昨晚说的话?”简顷冷不丁道。

    傅之晓一怔,忽然就有些尴尬了——

    她又不是傻子,若是被这般直白挑开了自己还不明白,那真是无颜苟活于世了。

    可她更倾心于水到渠成的感情,彼此无须多言便能明白对方的内心。

    虽然在医学上她更喜欢直接的手段,可感情上——

    她没什么经验,更喜欢含蓄一点。

    但简顷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非要她想个明白,分明就是在逼她先开口啊!

    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傅之晓彻底纠结了,而此时的简顷看似稀松平常,事实上却目光灼灼,那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比以往更盛,傅之晓有些受不了了:“你有话就直说罢!”

    “是夫人有话要对本王说罢?”简顷嗓音低柔幽凉地道,“夫人,你说是么?”

    是他娘的屁呀!

    哪有非逼着人女孩儿去说这些的?

    “夫人。”那幽凉的声音轻渺幽远,却又似在耳边。

    傅之晓顿时一恼,哪儿有人催个没完没了的?!

    扭头看过去,却忽然被对方一推,傅之晓还来不及吃惊,那张妖异诡美的精致面容立刻凑了上来,薄唇将她的尖叫吞噬殆尽。

    这一次的简顷带着某种强烈的侵略与占有意味攻城略池,傅之晓脑子一片空白,只得节节败退,鼻息间都是他妖异的香气,迷得她回不过神。

    这一路似乎极为远,但又好像极为快速,直到简顷松开手,傅之晓才回过神,面色涨红的退到一边低眉顺眼的安静坐着。

    简顷第一次瞧见她这幅模样,倒极其新鲜有趣,也起了点心思,手一抬顺势扶住傅之晓纤细的腰身,傅之晓一惊,立刻直了直腰杆,但病未甩开简顷的手,他顺势碰到傅之晓的肩膀,随即极为迅速的顺着领口滑了进去。

    傅之晓:“……”

    这厮他娘的想做什么?!

    傅之晓霍地站起身,却咚地一声碰到马车顶,简亲顺势拉开她的腰带,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她身上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脂粉味,药味也淡了不少,简顷贴着她光洁的脖子嗅了嗅,触碰到那光洁嫩滑的皮肤,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不错。”

    傅之晓几乎毛骨悚然——

    这简直就像大型怪兽在检查自己的食物一般。

    “简……啊!”不等她恼怒地开口,简顷的手又顺着领口滑了进来,摩擦着她胸前的皮肤,甚至轻轻用牙齿摩擦着她娇小的耳垂。

    傅之晓有些腿软,甚至有一股奇异的痒蔓延开来,这股感觉难以名状。

    虽然简顷的动作让她充满了羞耻感,可此时她居然一点反抗得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软得不像话。

    车厢内似乎急速升了温,袁离不动声色下了马车。

    就在她一步一步被简顷拉扯着沉沦欲海之时,忽然一个男声想起:“见过皇兄。”

    “……”

    “……”

    “……”

    车厢内顿时一片寂静。

    简顷忽而幽幽笑起来:“呵——本王道是谁,原来是你。”

    随着这一声幽幽诡诡的笑,空气仿佛都被冻住,满是冰冷的气息,连傅之晓都感觉到了这股寒凉,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

    简理亦是流下豆大一滴汗珠——

    看来今日皇兄的心情并不好。

    自己误撞到枪口上也实在有够倒霉,可既已打了招呼,对方也一反常来似有说话之意,简理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袁离站得远远的,看着简理一副几乎可以称之为悲壮的表情,忽感蛋疼——

    在简理往这边走的时候他就眼神警告他了,谁知简理不知是神经大条还是怎样,竟完全无视了他,规规矩矩给简顷问安。

    很明显——

    简顷今日是不需要问安的。

    而坏了简顷的大事,想必更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袁离沉默的站在一边,默默看着简理。

    车内的简顷沉默良久,忽而道:“正好,有一件事要让你去做。”顿了顿,他声音带了几分冷沉的笑意,“本王相信你可以办到。”

    “皇弟。”他忽然放柔了声音,“你说对么?”

    简理听着这音调,几乎毛骨悚然。

    *……*……*…

    钟壹将窗户关上,又往火盆里扔了几块木炭:“殿下,可还是冷?”

    齐昀淡淡应了一声:“窗户你也关上了,想必一会儿温度上来就没事了。”说着他端起面前木桌上的一碗粥,轻轻抿了一口。

    钟壹想了想,也觉得确实如此,不过考虑到殿下容易咳嗽,还是将窗户留了条小缝。

    刚想告退,又听齐昀道:“傅尚书还在问傅之晓的事?”

    钟壹略一迟疑,老实说现在他对傅之晓印象糟糕透了。

    在罗刹谷殿下的状况几乎只能用“捡回一条命”来形容。

    那种麻痹神经的毒虽然对简顷和袁离没有什么影响,可对齐昀这样孱弱的人来说,委实也太过严重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拿了一条毯子给齐昀的膝盖盖上。

    齐昀失笑:“本王没事。”顿了顿,“过些日子,傅尚书若还是不死心。就告诉他,傅姑娘死了。”

    钟壹一怔。

    齐昀瞥了他一眼:“怎么?难道你认为本王会告诉他傅之晓的行踪?”

    这不才是常理么?

    哪怕傅尚书心里对这个女儿没有多少宠爱,可那毕竟是人家的家事。

    “本王不想把这件事捅出来。”齐昀叹了一口气,“若是把傅之晓在大楚的事情捅出去,莫说傅尚书,估计本王,都要被猜忌。”

    钟壹沉默下来。

    齐昀的说法不无道理。

    虽然简顷当日为了傅之晓的安全给村民找了点麻烦,可见过傅之晓的还是不少,自然——

    见过简顷的亦不在少数。

    这一层一层串起来,也不过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

    钟壹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齐昀冷不丁地道:“你最近可去过青西村?”

    青西村?

    不就是傅之晓之前住过的地方么?

    钟壹摇了摇头:“属下这阵子未去过。”

    “哦,那你去查探查探,青西村,如果本王没记错,倒是有一些很有意思的人。”齐昀意味深长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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