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间充满铜臭的屋子,挺憋屈的,那些植物都受不了,全都枯萎,何况我们栖身为人。

    “东叔,借一步说话。”我拉过东叔,有些话,不能挑明了说。

    那东叔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咋?是小子没救了么?”

    我晃晃脑袋:“你也先别急,我且问你,郑荣最近得罪什么人没有?”

    蛊毒一般是报复的手段,俗话说砂锅不捣不漏,这小子要没干些对不起人家的事,人家不可能费那么大劲儿,整出个尸钱蛊来。

    就像当年二爷在苗家寨的那档子事儿一样,苦主因为玷污了那婆子的女人,那婆子心狠,种了尸钱蛊,还上吊自尽,让它成了绝蛊。

    但东叔眉头紧锁,眼珠子咕噜,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东叔,我实话告诉你,这种蛊需要在男女交合的时候种下,你家小子最近拈花惹草了没有?”我问。

    小时候二爷讲这个古的时候,这小老头也不怕荤,告诉我说这种蛊,是在男女脱光衣服在床上“打架”,囔囔得不行的时候种下的。

    听我这么说,东叔沉思起来,终于豁开嘴皮子。

    “他前阵子跟一个老板走得挺近的。”东叔说道。

    “什么老板?”

    那东叔摊开粗糙的手掌,摁在络腮胡渣子,不断摩擦思索着,沉默有顷,对我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敢浑说,这老板好像姓邹。”

    “姓邹?!”我豁开眉眼。

    “你还知道些啥!”我急躁起来,抓着东叔的肩膀。

    东叔立马紧张了起来:“先生!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有些尴尬地松了口气儿,掌柜的说让咱们来金马岭,这里有二爷的消息,我有预感,这个东叔嘴里的邹老板,是旁门的邹占星!

    “那老板是外地来的,看上了咱们金马岭东边的一块林地,但那块地是咱三代祖坟,不能卖的。”

    “那老板长啥样?”我着急问道。

    “不清楚,这事儿是俺们家那小子搭理的。”东叔叹了口气儿。

    这打探情况,那郑荣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小七,你看他?”王乾指着郑荣臃肿的身子,肚皮鼓胀,那小子的脸色铁青。

    只见孙天奇推了推厚厚的眼镜,冷冷地说道:“喉咙。”

    他说的对,致命的不是肚子,而是喉咙,郑荣头顶上的那吊水壶,除了解渴,也是为了疏通呼吸道。

    但现在蛊毒上侵,从胸腔开始堵住呼吸道,一口气闷得郑荣十分难受。

    “先生,这可咋办啊?”东叔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无计可施。

    我听二爷说过一个偏方,但凡堵气,会有一口淤痰堵在喉咙,咽不下去。

    当初在拐磨山,那酒鬼老八打了阴撞,生吞了几十只鸡蛋,鸡蛋清堵住呼吸道,二爷是用香灰搅和了一把,让他尽数吐出的。

    而眼下这郑荣是蛊毒缠身,要想化散淤痰,恢复呼吸,只有用油。

    我也不耽误,拿出玉娇的那盏油灯,说道:“借你的灯油一用。”

    我分解开油灯,用手指沾了几滴灯油,掰开郑荣的嘴,轻轻一拨,几滴灯油就顺着这小子的口腔进了呼吸道了。

    只听那小子轻轻咳了一声,喉咙鼓动,隆起一个小块,慢慢地滑到了肚子,一脸的轻松。

    “小七,真有你的。”王乾竖起了大拇指。

    “侥幸而已。”我嘿嘿地笑着。

    灯油是牛油制成的,尤其是玉娇这盏年代已久的,非常润滑油腻,吞进去,能冲开那些堵住的淤痰。

    但可惜这是治标不治本,真正的祸害是尸钱蛊,而且这下蛊的人心狠手辣,种的蛊又急又烈。

    我不敢否认,郑荣刚刚的反应是我先前用银针试探引发的,看来那人早已看准儿了会有人解蛊。

    按这般情况,如果不找出下蛊之人,问出解蛊之法,这小子活不过三天。

    眼下,只有一条线索,就是那邹老板,如果此人真的就是二爷的对头邹占星,那按着他那心狠手辣的劲儿,尸钱蛊一定是他下的。

    “走,带我去你家祖坟。”我吩咐道。

    郑家祖坟位于金马岭东部,后面是连绵的山林,算块风水宝地。

    “先生,就是这里,咱们金马岭的福荫全在这三块祖坟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丁兴旺,倒也顺风顺水。”东叔眯着老眸子说道。

    “只怕到你们这一代,没那么安逸了。”孙天奇突然说道。

    “先生这是何意?”东叔一脸疑惑。

    孙天奇冷冷地指着前方的山坡,只见原本茂盛的山林,被人砍去大半,只剩下一棵参天的大树。

    “这座山按照风水格局来讲是坐头山。”孙天奇解释道。

    郭璞的《葬经》里面讲: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

    “明堂惜水如惜血,堂里避风如避贼。”孙天奇念叨着,指着山下说道:“这座山头登高望远,的确是风水宝地,风水字诀,藏风顺水,水是没问题,但风?”

    “风是咋样?”王乾问道。

    “我在东北道教的时候,曾经研究过风水格局,这块地被人破煞了,那棵树便是煞位。”

    “坐头山”,登高望远,福禄双全,但后片的山林被人砍伐,留下一棵参天大树,好比一根横木,将源源不断的水流拦腰截断,横木断水,又怎么能藏得住风呢?

    “这就好比,原本一个活人,活生生被人摁住脖子,喉咙受堵,又怎么能呼吸畅快呢?”孙天奇眼芒一闪,观望了一样祖坟:“你们多久扫的墓?”

    “清明吧,这已经好几个月了。”东叔说道。

    “坟头不长草,你家祖坟成了荫尸墓了,但并非八曜煞。”

    荫尸墓我再熟悉不过了,十二岁那年的旱骨桩,拐磨山的老种家,都是荫尸墓,但有坟恶性和良性八曜煞或八煞黄泉水。

    “那这块祖坟?”我不安地问道,旱骨桩的苦头我可吃够了。

    “放心,是良性的。”孙天奇冷冷地说道,但话头一转,说道:“活地变死地,八方水化作四方去,南来风冲到北边停。这块地是聚阴的。”

    “聚阴的?”我嘀咕道,如果是聚阴的,那坟地里会不会有棺材菌?

    “会。”孙天奇眼眸子紧眯着,轻点额头。

    那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邹老板就是邹占星,费尽心思找棺材菌的除了他还能是谁?一定是他,打算把人家的祖坟做成养尸地,取棺材菌。

    物极必反,风水宝地变成煞地,那效果可是立竿见影。

    “小七,你看看这是啥?”王乾走到旁边的一块菜地上,只瞧见偌大的菜地种满了元菜。

    “这是元菜。”我蹲下去察看了一下,转过头问东叔:“谁会在山头种菜,而且还是在祖坟附近?”

    东叔晃晃脑袋:“我也不清楚,以前也没见过。”

    奇怪的是,这些元菜是黑色的,还透着一股的阴气。

    “养尸地必出邪物,我看这些元菜大有文章!”王乾笃定地说道。

    只见他亲手拔了一棵,连根拔起,土质疏松,一滴滴的黑水往下掉,一只只白色的蛆在泥土内蠕动。

    “这这是?”王乾看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因为那元菜的根茎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东叔哪见过这场面,双腿发软,瘫在地上,瞠目结舌。

    王乾手里提着那棵元菜,眼珠子瞪得浑圆,元菜的根是一颗婴儿的人头,皮肉溃烂,长满了蛆虫,一沽沽的黑血不断地往地下砸。

    “这块地少说有十几棵的元菜,难道说,都是婴儿头不成?”我颤悠地说道。

    王乾把婴儿头丢在地上,那婴儿头的眼珠子像弹珠一样跳了出来,一股血腥味儿弥漫。

    “小七,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茅山一种邪法,叫偷龙转凤。”孙天奇说道。

    孙天奇所说的“偷龙转凤”,是一种邪恶歹毒的法术。这种法术虽是源自茅山,但却一致被公认为是邪术,并且阴毒无比,精通养鬼术的法师等闲不会用之。

    据悉,施展此种法术者的报应极为悲惨,如绝子绝孙,或是祸延后代,又或是施术者本身晚年堪怜等等。

    芙蓉太白真君坛有一传人指出,这种法术早在三四十年代时期一度十分流行,原因是当时并不流行避孕,所以家中人口与年俱增,通过此法可以大大地增加生活负担。

    而且,通晓此术的人会以婴儿做为施术的目标,减轻负担之余更能差遣小鬼,呼风唤雨,做一些不良的勾当。

    挑选好了婴儿之后,这类法师会先择一块阴气较重的地,种植元菜,每天划符焚化之后,以符水浇灌元菜。

    时机成熟之后,当婴儿瓜熟蒂落之后,法师也会将元菜一刀割下,再烧符作法,如此,就可将婴儿的魂魄偷龙转凤,移到其他法师要它附魂的对象上,或者役使小鬼为非作歹。

    由于婴儿的被收魂之后会卒死,故此这种法术被喻为阴毒的邪术。

    “那这么说,把祖坟变成荫尸墓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偷龙转凤?”我不安地说道。

    孙天奇一样不发,蔫巴着点点头。

    只瞧见当头云雾遮住了太阳,砸砸的乌云豁开一道道的口子,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倾盆。

    说:

    温馨提示,内设的邪法是真实记载,请不要尝试哦。。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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