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看到的是一营两千兵马在主将的指挥下仍挥汗如雨的练习着刺杀格斗之技,训练场上喝声震天,杀气纵横,伍琼虽是文人,却也是心中凛,他很清楚这绝对是一支百战精兵,他的敌人在战场上和他相遇,对他的敌人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伍琼似乎很有兴趣,就那样一直站在旁边观看,荀攸、满宠也不打扰,就那样陪着。训练正酣的士兵更是直接将他们无视,继续训练不止。

    大约一刻钟后,训练终于结束,这营士兵在一名中校军官(伍琼并不认识益州军的这一套完全有别于大汉的军衔)的带领下小跑着往厨房而去,伍琼询问了荀攸一下是否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这些士兵,荀修点头同意,于是一行人跟在士兵的身后来到了这厨房。

    厨房里,十多个伙夫已经摆好了一只只木桶,每只木桶上都写“浪费可耻”四字,旁边附有一首字体稍小的小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木桶里面有馒头,有新鲜的鸡蛋,有香稠的米粥,还有伍琼早上第一次见到、闻到、尝到的可口的益州泡菜……

    士兵们自觉的排成五行,依序排队取食。

    伍琼很快便发现除了鸡蛋是每名士兵一个外,其它食物都是不限量供应……

    接着,伍琼信步走来,又看到一片巨大的连成一片的营房,营房四周布满了岗哨,连只鸟儿都别想飞过去,营房四周还挖有几个巨大的水池和沙坑,里面满是渭河之水和沙土,无论水池、沙坑,旁边都放着许多的木盆、水桶等汲水之物。

    伍琼“好奇”的问道:“公达先生,这是何地,为何戒备如此森严?”

    “这个……”

    “是否关系到军机,是伍某孟浪了!”伍琼见荀攸有些为难的样子,忙道。

    荀攸摆了摆手,道:“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伍大人应该看到了那些水池、沙坑和取水之物了吧!”

    “是的,似乎是防火之用?里面的东西一定干系重大吧!”

    “不瞒伍大人,里面所储之物干系岂止是重大?那可是我二十万将士的口粮,大人请看,这些营房每一间可屯粮一千石,为了防止被敌破坏,我家主公特意将所有粮草堆放在一起,又派了大量士兵驻守,为保险起见,更是将屯粮之处置于三军中心,有二十万大军层层护卫,可策万全。”

    伍琼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种地方是不会向自己开放的,又看了一眼,粗略估计了一下数量后与荀攸、满宠一同离开了。

    伍琼又看了益州军的后勤仓库,刀枪剑戟、弓弩、箭矢、铠等物存放在几座巨大的仓库之内,在外面是看不见的,但是露天堆放、整齐排列着的看不到尽头的投石机、撞车、井阑、床弩等重型器械仍昭示着这支军队的强悍战斗力。

    在渭水岸边,伍琼又看到了数以千、万计的木伐、竹排等渡河之物,又看到了几千士兵正热火朝天的演练着渡河之法。

    ……

    午膳后,刘璋终于醒来,他当即召见了伍琼。

    伍琼道:“伍琼见过刘车骑,不知相爷的提议,刘车骑考虑的如何了?”

    刘璋道:“适才孤与众人商议过,幸得各位先生提醒,否则孤险些中了董卓缓兵之计也!”

    伍琼道:“刘车骑,此言何意?相爷只因欣赏刘车骑的才德,这才希望将女儿许配与刘车骑,以结百年之好,一片真心日月可鉴,刘车骑莫中他人挑唆,辜负了相爷一番美意啊!”

    刘璋奇怪的道:“莫非董卓真心将女儿嫁与我?而且愿意辅佐我成就大业?”

    “当然!”

    刘璋哈哈一笑,道:“那好,我接受!”

    伍琼顿时大喜,拜道:“如此真是太好了,贵我两军携手,天下尽入刘车骑筛中也!”

    “伍大人莫要着急,孤还有一言!”

    “刘车骑请讲!”

    刘璋一本正经的道:“公达他们都很清楚,孤这个人疑心甚重,孤与董卓往日仇怨甚深,轻易化解不得,董卓此番来投,孤心中既喜且疑,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孤这个人胆子很小,不愿意将自己置于险地,所以只能先小人后君子了,如果董卓嫁女,并辅佐孤成就大业,那就请他来孤营中暂住,孤以刘氏子孙的名义起誓,孤必以上宾之礼相待,若有伤害董卓分毫,孤必万箭穿心而死,死后不得入刘氏宗祠,待得孤与董卓之女成婚后,董卓的去留孤概不过问!”

    伍琼忙道:“为了表示诚意,原本想爷是打算亲自前来拜会刘车骑,但是西凉军尚需相爷座镇,否则就是一盘散沙,若相爷离开长安,西凉军军心不稳,恐怕会出现大面积逃兵,西凉军乃相爷给小姐准备的嫁妆,日后将是刘车骑麾下虎贲,如果大量士兵逃跑,且不是大大削弱刘车骑的实力?长安同样是事务繁杂,相爷片刻不得闲,实在是不能抽身离开,还请刘车骑海涵!”

    “这就是你所说的诚意?孤很难相信啊,如果孤没记错,往日董卓几乎每月都会前往郿,一住便是十数日,为何不见西凉军发生骚乱?”

    “此一时彼一时也,如今我军正与马腾、韩遂叛军交战,此时必需要相爷坐镇后方,以稳定军心民意……”

    “伍大人,孤说过了,孤这个人疑心很重,可不会让自己轻易涉险,所以孤不会听任何理由,如果董卓想要与孤罢兵言和,那么他必须亲自到孤军营走一趟,否则孤很难相信他!”

    “这个……请刘车骑宽限一二日功夫,待下官回长安请示相爷可好?”

    “可以,不过孤告诉你,孤确信此乃董卓缓兵之计,当然,孤也许想错了,不过无论对错,就让实事来证明吧!既然孤认为此乃董卓缓兵之计,当然不能如他所愿,若牵延时日,李、郭率军返回,孤此次劳师远征恐怕将半道而废,平白浪费钱粮不说,更令我益、荆已经牺牲的健儿死不瞑目。孤给董卓四天时间,如果四天之内孤没有在孤大营中见到董卓,孤将挥师强渡渭水,直捣长安,届时董卓想嫁女儿也不可能了。而且,不怕实话告诉伍大人,若非孤之士兵尚未制作出足够的渡河之物,孤连这四天也不会给董卓,孤早已经渡过黄河,生擒董卓了!”

    “相爷本着一片诚心希望与刘车骑化干戈为玉帛,为何刘车骑如此咄咄逼人?希望刘车骑能宽限几日,待相爷将长安之事交待妥当,再来此和刘车骑相见可好?”

    “对不起,这不可能,孤说过,孤这是先小人后君子,如果董卓真有诚心,便让他在四天之内来此,如果他真的前来,那便是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孤不但保证他的安全,而且愿意设宴向他请罪!”顿了顿,刘璋又道:“孤很愿意相信董卓的诚意,可是孤并非孤身一人,孤一肩担负着数十万北伐军的命运,孤不能以自己一己好恶,而不顾将士们的安危,希望伍大人能够体谅!”

    “如果相爷行程延误,刘车骑会立即开战?”

    “无规矩不成方圆,孤今日既然定下了四日期限,就绝对不能更改,如果四日之内孤见不到董卓,贵我两军将处于战争之中,不死不休的战争!”

    “刘车骑且莫得意,我西凉军有精兵三十万,骑兵更是占有半数之多,刘车骑区区二十万大军,以寡击众,且非自寻死路?还请刘车骑看在两军数十万将士性命的份上,宽限几日!”

    “西凉军看似兵强马壮,然而在孤眼中,皆草芥尔,破之轻而易举。西凉军虽然号称三十万,实则不足此数,即便以三十万论之,其中有十五万西凉军于武威讨伐马腾、韩遂,急切难返。留守兵力不过十五万,这十五万又需要驻防广阔的关中平原、安定、金城等处,还要防备吕布、羌、匈奴等,实际可配置于秦岭一线的兵马有多少?能够在渭水北阻止我军的又能有多少?我以数倍于守军的绝对优势兵力强攻渭水,旦夕可破之,随后大军直扑长安,试问兵力空虚的长安能否挡住我军?董卓罪恶滔天,治下百姓恨不能食其血肉,一旦我正义之师抵达,百姓必夹道欢迎,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孤以至仁伐至不仁,百姓拥护,焉能不胜?一旦我攻破长安,擒杀董卓,即下令招安李傕、郭汜等西凉旧将,请问伍大人,界时李傕等西凉旧将会不会接受我的招安?”

    “刘车骑太自负了,长安城防坚固,破之难如登天。我西凉所有将士无不对相爷忠心耿耿,宁死绝不负相爷厚恩,李傕、郭汜皆忠义之士,岂能做出那一女配二夫之事?”

    “是自信还是自负,试一试便可知!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情,若孤攻破长安,董卓成为阶下之囚,李傕等人还会为董卓殉葬不成?孤有信心,只要攻破长安,便能瓦解西凉集团!当然了,这一切皆取决于能否在李傕、郭汜率军返回前攻破长安,所以孤没有时间和董卓扯皮,多浪费一点时间,孤便多一份失败的可能,四天,只有四天!如果四天之内孤看不到董卓的诚意,等待他的只有战争和死亡,孤言尽于此,伍大人请回吧!”

    伍琼明白刘璋本无和董卓和解的打算,又能识破了李儒的缓兵之计,再说下去已无用处,甚至可能激怒刘璋,平白丢了自己的性命,于是他不再多说,施了一礼后告辞离开。

    刘璋命人护送其过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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