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朝鲜那满山大量的没人注意的草药,还是大力转发来的电报,进出算计精明的罗二,都不会轻易放弃罗家山的占有权;何况,自己为了得到罗家山那片荒滩地,费了多大的劲,随意放手了?那就亏大发了。

    城堡上的那面旗帜,岂能是那么容易拔掉的。

    下意识里,罗二隐约猜想到,护腕空间里,不会无缘无故地变出药剂来,哪怕是用人命来换也不够,顶多是个药引子;空间里早先悄然消失的各种药品,尽管大存量下并不显眼,他还是发现了异常。

    况且,就凭他一个炊事兵的眼光,那里分得清大黄和人参的功效,既然能一嘴说出来,那肯定是受到了空间的影响。

    一共十八种中药材,还有那个奇怪的水银,也就是古时朱砂的主料,全部让凯利抄了清单,罗二也不去费脑子了。

    至于自己被恢复的军籍,罗二也是忧大于喜,大力尽管远在云南,但这个馊主意,肯定是他出的;罗二对国家军队的依赖感,他比谁都看得清。

    “只要不让自己回去,那咋都好说,”坐在轿车里的罗二,虽然对大力身后的那个人,也有几分好奇感,却也不愿去猜;能扛得住京城的压力,挥手把自己再收回部队,肯定是个实力骇人的主,以后或许有机会见到。

    台北陆军中央医院,在台湾山脉西麓,距离市区并不远,汽车行驶了三十分钟,沿着一条柏油公路,在山间盘旋着上了山腰,开进一片掩映在绿荫中的建筑群。

    汽车玻璃上的特殊通行证,让医院门口的安保,问也不问地开了栏杆,把这辆黑色福特汽车,放了进去。

    医院住院部三号楼。罗二和凯利,在一名医生的陪同下,来到了二楼的重症室;第三间单人病房门口,两个坐在长椅上的小伙,手里拿着报纸。礼帽下的眼珠子。却在不住地乱瞅。

    当罗二那清秀的脸庞,出现在两个特工眼里时,这两个无所事事的家伙,稍微愣了下。赶忙紧张地站起来,报纸也丢到一边去了。

    中情局和海军情报局里面的龌龊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何况,不久前松兆明还想阴罗二一把。下面的人都听说了。

    现在,事主找来了,也不知道是来看望的,还是来落石的,两个利索的家伙,一时间摸不清头脑,唯有把门看紧了再说。

    上了楼梯,凯利塞上一张美钞,把那个带路的医生打发了。回头就看见老板正冷冰冰地扫视着那两个家伙。

    “你俩,过来,”罗二操着一口懒散的强调,勾勾手指,像是在叫两只小狗。把原本还忐忑的两个特工,顿时勾出了一肚子邪火。

    这个强悍的不像话的罗先生,不动用火器的话,他俩自认是打不过。现在也不敢去摸腰里的手枪;但你一点脸面也不给,过分了吧。

    脸皮涨的通红的特工。俩人相互看看,同时摇头,紧紧守在病房门口,准备随时跑路,楼下就有外线电话。

    看来,松上尉的难过了,得了这么重的病,还得被蹂躏一番,两个可怜的特工,腿上的肌肉绷紧,打算稍稍抵抗一下,马上从另一头的楼梯逃跑。

    “呵,胆子长了毛了,见了长官还不敬礼?”罗二阴阴地一乐,慢慢踱步上前,药引子现在他可是来者不拒。

    “老板,老板,这里是医院,”凯利跟在罗二的身后,见老板眼色不善,也知道早前松兆明的小手段,估计是被玛丽长官给卖了,连忙低声提醒道。

    罗二的步子一顿,歪着脑袋看眼凯利,轻轻点头,冰凉的寒光在眼底一闪,随即隐没,脸色稍稍好了点;也是,另找时间打几个小兵,那是分分种的事,不能坏了卖药的大事。

    罗二蹩脚的借口,让两个特工心里一动,赶忙立正,“长官好,”虽然罗二身上穿的只是常服,连个肩章也没有,但刚才那噬人的狠戾,让见过人血的特工,丝毫不怀疑,自己逃过了一劫。

    “嗯,辛苦了,我来看看松上尉,”面无表情的罗二,能对着连个小兵废话,已经是开恩了;旁边的凯利,忙举举手里的网兜示意一下,三斤青涩的小苹果,历历在目。

    脚步不停,罗二走到门口,根本没搭理两个小门神,伸手按住房门把手,轻轻转动,小心地推开了房门;他这礼貌的举动,让不敢阻拦的特工,暗暗松了口气。

    看情况,人家并不是特意来找事的,只要态度摆端正了,那小命是有保证的;眼巴巴看着罗二和凯利进了病房,一个特工把门小心关上,守在了门口,另一个则撒开长腿,慌忙下楼去了。

    宽敞的病房里,中央一张靠墙的病床,戴着氧气罩的松兆明,半死不活地躺在上面,吊瓶里点滴地输着药液;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正在给他做着检查。

    两个小护士守在病床不远处,轻手轻脚地打理着病房。

    “啧啧,丫的还是高级病房,”罗二一口重重的京腔,让三个女人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只有躺在病床上的松兆明,半睁厚重的眼帘,瑟瑟地咧嘴一笑。

    病来如山倒,吐血过后的检查,让这个强壮高大的汉子,直接倒在了病床上,晚期肺癌,医院里美国医学教授的诊断,让这个战场上也没有倒地的军官,现在只想着能活着回到堪萨斯家乡,已经是奢望了。

    现在罗二来了,这和一向和自己相处和谐的小伙子,却被自己莫名地搞了一下,虽然没有大碍,但他不相信,罗二心里能放得下那份杀意。

    从罗二扫过来的眼神里,松兆明也看见了,那不屑的眼神;原来,人家已经是不愿多伸手了,看笑话已经够舒坦的了。

    闯进来的两个男人,让女医生眉头一皱,低声质问道,“你们是谁?这里是重症室,无菌后才能进来。赶紧出去。”

    “来看看朋友,”罗二随口答道,抬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新奇地打量着旁边的氧气瓶。顺手在松兆明的胸口上拍了一把。“嘿,老兄,还活着呐,”

    他这莽撞的一拍。不但把凯利吓了一跳,那站在床边的医生,登时秀目怒视,“你干什么?不要胡闹,”

    病床上。松兆明咳咳地直翻白眼,剧烈起伏的胸口,表明他现在很不好受,有演戏的天分。

    “胡闹?”罗二转脸认真地看了眼医生,这个姿色中上的美女,让凯利也忍不住多看两眼,但老板脸上冷的能结出冰花来。

    “你们三个,马上滚蛋,老子不想在病房里杀人。”邪邪地盯了两眼医生的胸部,罗二一指凯利,“你处理,”

    扭过脸,看着愕然的松兆明。罗二忽地一笑,“老兄你放心,就是你的相好,我也会捏断她的脖子。让你路上不会寂寞的,哈哈哈。”

    在罗二畅快地大笑声中,凯利丢下手里的水果,掏出手枪,“三位美女,我也没办法,请吧,”大拇指一挑,枪机旁的保险,熟练地打开了,只要这三个人再不长眼,他会立马开枪的。

    凯利也是无奈,不听从老板的命令,今晚他能不能活着上床睡觉,也是难题,他可不愿把难题交给自己。

    黑洞洞的枪口,让女医生意识到,来者还真不在乎人命,遂冷哼一声,带着护士飞快地出了病房。

    外人走了,罗二也收敛了嚣张的态度,刚才把松兆明吓一吓,算小小地出口气,还的靠他给自己挣钱呢,不能把人给吓死了。

    “好了,办正事吧,”说完,罗二粗暴地拽开氧气罩,伸手捏开松兆明灰白的大嘴,“靠,老松,你这玩意太臭了,几天没刷牙了?”

    屏住呼吸,接过凯利递上来的药剂,罗二森森呲牙一笑,彭,拇指挑飞瓶子上的塞子,“去死吧,”

    强行灌下的绿色药剂,把松兆明吓得魂飞魄散,脖子上被拍打了两下,想不咽也咽了;“咕咚”,喉间一股灼热的火流飞快地窜向胃里,有散开成无数团火焰散布全身。

    看看松兆明的脸色,罗二一伸手,凯利赶忙递上第二支药剂,又强行给灌了下去。

    “你狠,太狠了,毒药还灌两次,”全身无力的松兆明,大白眼一番,来不及怒视罗二,已经昏厥过去。

    “哦,老板,他死了?”见势不妙的凯利,小声地急忙问道,插回兜里的手枪,也急忙拔了出来,等会要闯出去,还用得上。

    “没事,胆小的奶牛,”撇着嘴的罗二,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上,稳稳坐下,翘起二郎腿。叮,精致的打火机脆响一声,罗二点上了雪茄,也把凯利不安的紧张,消散了一半。

    老板不急着跑路,那床上还在抽搐的家伙,大概也不会死吧,凯利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悄悄坐在门口的小凳上,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拿着包正襟危坐。

    不到十分钟,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动静的松兆明,忽然长长地出了口气,把低头不语的凯利,唬得腾地跳了起来,瞪圆了眼睛,死死看着床上的黑家伙。

    松兆明脑袋在枕头上来回转动几下,慢慢坐起身来,尽管脸色消瘦骇人,但眼中消散的精光,再次凝聚成一点,肃穆地看着沙发上的罗二。

    厚重的嘴唇蠕动着,“谢谢,”松兆明吐出的这两个字,让凯利欣喜地眉开眼笑,忍不住哇哇地转圈几声嚎叫,直接开门跑了出去。

    浑身消弭不见的疼痛,晕沉的脑袋也清晰灵活,松兆明再不相信,也知道,刚才罗二给他灌下的,是救命的药剂。

    睁开微眯的眼帘,罗二不在乎地弹弹烟灰,饶有兴致地吐口青烟,“别谢我,记住了,你欠我两条命就行,”眼皮子一瞭,罗二扫了眼松兆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碰不上的。”

    站起身,罗二指间夹着一个小巧的药剂,挥手丢在上尉面前的被子上,“喝了它,你能活命,也欠了我三条命。就看你怎么还了。”

    不再理会这个倒霉的病号,罗二走到门口,“哦,药钱凯利会找你结算的,贵得很呐。呵呵。”推门。在松兆明疑惑的注视下,房门碰地关上了。

    门口,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工,正紧紧围着凯利。见罗二走出病房,两个带头的小头目,垂下枪口,不甘地看着罗二;他俩见过罗二身手,但现在上司就在病房里。死活还不知道呢。

    罗二扫视了一圈,抬步就走,对这些特工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眼见当事人就要跑了,封锁了去路的特工们,顿时握紧了枪柄。

    “罗,我会给钱的,”隔着单薄的房门,松兆明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怒气冲冲的嚎声。大家听了个清楚。

    上司还活着,甚至,还强了不少,尽管脑袋里想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机灵的特工们。马上哗地散开,给罗二让开了一挑条大路;不想早点去死的,还是不要招惹眼前这个恐怖的老板。

    罗二悠哉地走了,陆军医院里却乱了套;向上级投诉成功的女医生。带着院长和大批的安保,气势汹汹地来到重症病室。没找到嚣张的罗二,却看见原本奄奄一息的松兆明,坐在沙发上违规吸烟。

    再次喝下烧刀子的松兆明,尽管被折腾了一会,但他现在的神色精神,已经不是刚住院那会的萎靡了,甚至,精神焕发的他,忍不住要求马上出院了。

    经过松兆明的几番解释,虽然对凶悍的罗二不再追究,但检查是必须的,谁让你胆敢在重症室里吸烟,还是以危重病人的身份吸烟。

    对松兆明的检查结果,直接把交流来的美国教授也惊动了,都已经判了死刑的肺癌晚期,眨眼间活蹦乱跳地四处溜达,难道是误诊了?

    x片子上的阴影,那是不会骗人的,松兆明嘴里说的朋友,就成了询问的重点;在两个身份颇重的教授面前,几番施压之下,松上尉还是痛快地卖了罗二。

    当罗二带着罗灵,去别墅里享受秋高气爽的生活时,凯利的尚德公司,迎来了陆军医院的代表。

    八支绿色药剂,尽管凯利狮子大张口,每支要加十万美金,也被痛快地拿下了;废话,要是破译了药液的配方,那可不是十万美金的事了,十亿千亿都有可能。

    不过,休息几天后,检查无恙的松兆明,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了上门要债的凯利,还有罗二的副官张卓文;这两个心黑的家伙,就等着报仇的这一天呢。

    “二十万?凯利,你也太黑了吧,你看我值二十万不?”尽管身体还是有点虚弱,但松兆明往日的精明,已经回来了,正摆着脑袋拼命赖账。

    就凭他一个情报上尉的薪水,加上海外津贴,二十万美金,也得不吃不喝地干上十年,他哪里还得起,远在美国的家人还的供养,自己吸烟喝酒也费钱的很。

    “上尉,这是陆军医院购买药剂的凭据,我不会多收你一分钱,”凯利一本正经地拿出收条,啪地拍在办公桌上,回身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等着。

    “这,那啥,能不能先欠着,我每月还上一百,不,二百元,”拿着白纸黑字的收据,松兆明脑门上一层冷汗。

    罗二救了他的命,这是不假,但药费实在是太贵了,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每月还二百,一年还两千四百元,二十万得还多长时间,上尉,我的数学没学好,请你给我算算好不?”凯利冷笑一声,凶恶的资本家面孔,暴漏无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赖账的话,那会有美国法院的传票找你,松上尉,”拿不到钱,凯利早先绅士的嘴脸,也迅速丢进了太平洋,无耻地威胁道。

    貌似,他还知道杀人偿命这回事。

    凯利和张卓文,得意洋洋地走了,松兆明颓废地坐在椅子上,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却是被该死的讨债鬼,破坏了大好的心情。

    尚德背后站着的,可是那个家族实力恐怖的玛丽,要是她随便派来一个律师,自己打官司就的马上破产了。

    抽着廉价的雪茄,松兆明觉得,自己躺在重症室里时候,也没这么多的怨气,“还债,怎么还呢,”呛人的烟雾中,他的眼睛猛然一亮,“三条命,我还欠他三条命,到底是哪三条命呢?”

    说不得,要去会会这个“救命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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