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怀恨她将自己灌醉,那里会让放过这个刁难她的机会。于是打断她话道:“你是游戏人间的高人,不要给我讲那些什么,从大到小,尊老让幼之语。要知道,那些就只能是骗骗普通人的。”

    神尼见三木如此一说,余下的话,就又咽了下去。但是她赌甚强,于是就有了另一个主意。扯着三木手道:“好,不说那些,不说那些。我见你时常以手按刀,有视其为生命的刀客之意。刀法一定不弱,不如我们比比刀法,这样对你也公平。赌注就是,你胜则听你意见,我胜,你则按我要求。如何?”

    三木道:“又赌,你又没有搞错,真是什么事都能扯到赌上来啊?我看那外号应该叫赌醉神尼……不过,我认输行不行。”神尼这次没有为难,大方道:“可以,不过那以后我们结拜之事,如何称呼这得由我来定。”

    三木翻了翻白眼道:“不行,这个大哥我当定了。不过,能不能比比别的。在多年前,木刀刀成的那天,我就对刀发过誓言:刀者,凶器也,我自出刀,必然见血而回。你又不是我的仇人,也不是我必杀之人,我是不会对你拔刀的。”

    神尼奇怪道:“那是为什么呢?我看不用了,你这木刀不是己经出鞘了吗?”然后又一转念道:“木刀?我还真没看出来,早间我就猜测,这是什么奇怪材质所铸。那知……”

    “这木刀本就是这个样子,刀鞘也是刀身的样子,好不好?少见多怪。”说完木刀之创意之后,三木一改虚浮。正襟围坐又道:“据我所知,上古之期有二位用刀如神的人,分别被称为:刀圣傅红雪与魔刀丁鹏。傅红雪抽刀之术天下无双,有‘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格言。此人行走江湖多年,无一例外?”

    神尼好似忘记了先前的怀疑,也正色存神道:“利害,真想不到,上古时代还有如此人物,吾辈差之远矣?”回味过来就又急问道:“那魔刀丁鹏呢?”三木道:“那魔刀丁鹏,也不遑多让,禀承‘魔刀一出,有你无我’之意,成就‘见刀即死于刀下’的神化。”

    那四位姑娘,虽不知道其中之意境,但是也觉一股寒气袭来。神尼与三木各负绝学,到不意外,沉默半响,好似回味。三木叹口气道:“不过我也知道,我永远可能达不到那个境界。世界各人之间,人生际遇不同,心境也就大相径庭,并不能狭义的相提并论。”

    神尼也一笑道:“说的好,即如此,吾辈唯有怀念,不可强求。此可谓当浮一大白。”三木长叹一声道:“你还真是三句不离老本行,不是酒,就是赌。”神尼不以为忤,反引三木为知己,道:“当今之世,知我者,三木也。”

    说完话,又将姑娘们置于满杯的酒一饮而进,却不劝三木吃酒。三木也自用了些酒菜,看神尼还有何话可说。神尼用过了酒,又有了主意,仿佛酒就是她最好的灵感。她道:“如今我们身在艳福宫,要客随主便。不如这样吧,我们各用出一套本领,让四位姑娘评叛,若姑娘们说谁赢就谁赢,如何?这也显得更公平不是?”

    三木听完,就看了看四位姑娘。姑娘们表情不一,显然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三木点头:“好吧。就这么定了。不过如尘,事过可不能后悔。”神尼大怒道:“我从来都认为,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有什么可后悔的,不当人子。”三木道:“那你先来吧?也让林某人,见识见识。”

    神尼召过一个侍立的姑娘,让他去将楼里最好的吹拉弹唱的人找来。她今天要破例用出乌衣庵的绝技‘青萍剑决’,让三木输得心服口服。那姑娘去后不久,就来了几个乐师般打扮的人,各自坐好。

    神尼上前,言好一切,正要开始,但是却一下犯了难。剑舞没剑,如何舞得起来。三木忍着笑道:“如尘,怎么了,你不会是认输了吧。”神尼要是平常听了这话,怕是要火冒三丈,不过这时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尴尬道:“你看我平时,从不带剑,如今想以剑舞胜你,却没有了道具。这如之奈何?”三木将木刀递出道:“用它也可,以刀代剑。”神尼道:“不是不能轻易出鞘吗?这不好吗?”

    三木戏说道:“你是我的小妹,只要不拔刀出鞘也无不可啊。”神尼见三木换了称呼,大叫道:“别高兴得太早,还没有分出胜负呢?要知道待会将话收不回去,那某人脸面上就不好看了。”话完,接过木刀,在乐声中舞将起来。

    三木定神观之,果然不同一般:风吹不过,雨下不透,剑锋过处,莲花自生,生生不绝。由上而下,天花乱坠,自下而上,地涌金莲。让三木看得目不暇接,意弛神迷。不由对神尼之能,又加深了认识,看来平常神尼显出之能,还只是冰山一角。

    神尼收剑,莲花俱无,莲叶不在,如梦似幻。几位姑娘也看得如痴如醉,跟着三木一起拍起了手掌。三木先赞道:“好一个莲花剑舞,乌衣庵果然不同凡响。”

    神尼递回木刀道:“你也听过我们‘乌衣庵’的《青萍剑决》?”三木道:“没听过,只知道有乌衣庵?”神尼知道三木不会说谎,奇怪道:“那你是如何得知,我刚才所舞的乃是《青萍剑决》的莲花剑舞?”

    三木道:“我观你剑锋过处,莲花自生,生生不息,精妙绝论。所以有此一说。”神尼一听之下,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觉三木虽存于眼前,仿佛又于千里之遥,不无不透出神秘。

    神尼转过来问众位姑娘道:“我刚那剑舞得如何?”那四姑娘道:“好啊,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将剑舞得如此利害,比平常表演那些人强多了。”神尼听了之后,呆了一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比平常那些表演的人好些吗?’要不是还有三木欣赏,神尼还真说不准真在对牛弹琴。还是一群牛。

    神尼也没有多想,向三木道:“该你了,你也舞一曲吧。我就不相信,天下间还能有能超过《青萍剑绝》的。”三木起身到乐师面前,将一段探戈舞曲用自己的自制乐器,好好的教了他们几遍。

    那几人不愧是艳福宫的大家,几遍过后就能顺利的将探戈舞那种明快生动的节奏表达出来。神尼也惊奇,她从未听到过风格如此炯异的乐曲,也不知道三木将会有什么样的剑舞。

    三木向那只个姑娘道:“还未请教姐姐芳名?”姑娘们道:“春花,秋月,如风,似露。”三木心道:“这名字倒还不错,只是有些龙套。”

    口中道:“那有请,那一位和我合作一曲?要求就是身形一定要灵活,与我共舞之时,期间你们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看着我的眼睛,感受我的心意就好。”那四个姑娘,商量过后,从中走出来了秋月,来到三木面前。

    三木搂着秋月并与乐师相对,万事完备。神尼奇怪,心想:“这三木剑舞,还可以带上一个人,那真的是比自己高明了。”感觉今天可能自己会输。乐声响起,三木将心神集中,神境通顺音乐而走,明快如常。

    竟与前世舞蹈家们相比无差,那秋月也仿佛入魔。与三木一起,走明快之步,完对应之形。音乐声终,神尼目瞪口呆,三木心下也无比庆幸,他现在才知道神境通的利害。若无神境通,自己就是一瘪三。不论是三脚猫功夫,还是其它的能力,知道又怎样,关键是要拿得出来,用得恰当。

    乐师与姑娘们也惊呆了,秋月也仿佛不认识自己,还在那里存神定心。神尼立马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可能中计要输。急道:“三木,我们可说的是剑舞,你怎么出了这种舞,不算不算。”三木道:“非也非也,如尘,刚刚我们说好是舞一曲,可并没有说是什么舞。怎么,你愿赌不服输么?”

    神尼还想反驳,听得‘愿赌不服输’这句话之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可是,可是……”三木道:“大丈夫,斗智不斗力,你就是一当妹的命。姑娘们,你们告诉我,谁输谁赢,谁胜谁负?”秋月道:“当然是公子了。”那三个姑娘也如是道:“当然是公子。”

    三木对神尼道:“可惜了,要是评判的是江湖中人,那我无论如何也不是小妹,您的对手啊?哈哈哈哈……”神尼无可奈何点了点头,却又突然将头抬起来。献媚道:“愿赌服输,我认了,但是能不能不要如此称呼好不好。‘小妹’,‘小妹’……要是被江湖上的人知道了,我那里还有脸混下去。”

    三木本也是用势逼她作小,也不一定非要如此称呼。见她认输也就顺水推舟道:“认输就行,如何称呼,到也不是那么重要。那我就还是以名称呼吧,免得落入俗套,显得尴尬。”神尼抹汗道:“唉,本以为你是个说一不二的君子,那知道却一时被你以言语相误。不过要说到这些古怪的本领,那我真的是甘拜下风,输的也不冤枉。”

    三木道:“只是些家乡的旁门左道罢了,比不得如尘你的《青萍剑决》,要是堂堂正正的比试,我这小弟那是当定了。”神尼道:“休要说这等恭维之言,我岂不知你本领。以你今时今日的年纪和我比较,我早就输了,那还有后来的输赢之论。来,我敬你一杯,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三木苦脸道:“如尘,我真是不能多喝,还请允许我认输。”神尼哈哈大笑道:“终于找到你的软肋了,以后要是还有其它比不过你,我就以酒出气。哈哈哈哈……”三木干了一杯,却不再多喝,神尼也不再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直谈到天明,才分别各自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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