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映真,都回到家了,怎么还带着面纱。这可不是我们契丹人的作风啊!”罗沛王爷早已不计较耶律映真弃他而去的事情了。

    “我们映真跳的舞少侠看过么?”罗沛王爷向皇甫烽凌问道。

    “不曾见过,想必定是一绝吧!”皇甫烽凌称赞道。

    “呵呵,一绝可不敢称。”罗沛王爷说着向耶律映真挥了挥手,耶律映真便走到了中间的空地上。耶律映真那婀娜的姿体轻轻的摆动着,手里的姿势更是绝妙。看得在座的人眼花缭乱。就在耶律映真摘下面纱的那一刻,空气凝固了。

    “鲜儿!”皇甫烽凌失态的大喊道。随着皇甫烽凌的一声大喊,耶律映真也停止了摆动的身体,莫名的看着皇甫烽凌。

    “少侠,你在喊什么?”听见皇甫烽凌的喊声,罗沛王爷也是一愣。

    “呵呵,不好意思,我喝多了。”皇甫烽凌轻轻的掩饰过去,起身出了大帐。皇甫烽凌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竟会有这么相似的人,不仅体型一致,就连脸上的五官,都丝毫不差。如果不是看到耶律映真眼里那莫名的惊讶,皇甫烽凌真的就把她当成了粮鲜。皇甫烽凌这才想起为什么在洛阳客栈的时候,见到蓝映真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耶律玉宇一直在帐外听着南宫自若对唐雪巧说的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南宫自若对唐雪巧的感情,绝对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吧!耶律玉宇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罗沛王爷的住处走去。

    “阿玛。”耶律玉宇已进门,便看见罗沛王爷坐在正位上,注视着自己。耶律玉宇原本想要说什么了,开口却只说出了这两个字。罗沛王爷看着耶律玉宇,示意他座下。眼神里的表情,异常的复杂。

    “玉宇,回来了。”罗沛王爷想了半天,也只想出这句话来。二人说完这两句话,就这么无言的对视着。良久,罗沛王爷先开了口。

    “怎么想起回来了,不生我的气了?”罗沛王爷看似在责怪耶律玉宇,实际上心里却是很高兴。

    “中原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了。”耶律玉宇的话语仍是那样的冷漠,可罗沛王爷分明看见了耶律玉宇*微微颤了一颤。

    “这次准备什么时候走?”罗沛王爷已经习惯了耶律玉宇这种流浪的生活。耶律玉宇从没有把这里当过家,从小耶律玉宇就带着耶律映真到处流浪,可罗沛王爷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走竟是三年。

    “不走了,只要你答应我不再征求童男童女为我做药引子。”耶律玉宇说完话,深吸了一口气。

    “你知道的,没有童男童女做药引子,你的病治不好的。”罗沛王爷有些怒意。

    “我找到治病的方法了。”耶律玉宇嘴角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你找到治病的方法了?”罗沛王爷不相信的问道。

    “嗯,明天就有救治的办法了。”耶律玉宇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离开了罗沛王爷的住处。

    翌日

    石山脚下

    南宫自若怀抱着唐雪巧,来到了这石山下。石山是契丹民族埋葬死者的地方,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存在。耶律玉宇看着面容憔悴的南宫自若,走上前去。

    “南宫兄,想不想救雪巧?”耶律玉宇阴笑着说道。

    “你有办法?”听见唐雪巧有救了,南宫自若欣喜若狂地看着耶律玉宇,等待着答复。

    “是,我有办法!”耶律玉宇的话,竟有些悲壮。

    “你真的有办法?那你昨晚为什么不救她?”南宫自若很快恢复了平静,那种悲伤之后的平静。虽然南宫自若现在想让唐雪巧起死回生,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你就不要多问了,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就行!”耶律玉宇说的异常坚定,不容南宫自若有一丝的怀疑。

    “好,只要你能救雪巧,我什么都答应你。”南宫自若见耶律玉宇这么有信心,便相信了耶律玉宇的话。

    “我将她救活之后,你要和映真成亲!”耶律玉宇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出的这两句话。

    “好!你只要把她救活,我就和耶律映真成亲!”南宫自若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答应了耶律玉宇的要求。也许连南宫自若自己都不会明白,这究竟是爱,还是背叛。

    “此言当真?”耶律玉宇不敢相信的看着南宫自若,没想到南宫自若答应的这么痛快。

    “当真!只要你能救活雪巧。”南宫自若变得异常坚定。

    “好,不过我还需要南宫兄的帮助。”

    “说吧。”南宫自若虽然知道将唐雪巧救活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可南宫自若仍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了耶律玉宇。

    “我需要你用内力将我升起,然后将唐雪巧的动脉割开。”耶律玉宇有些留恋的看着身后的耶律映真,心里更多的是不舍。

    “好,开始吧。”南宫自若犹豫里一下,便答应了。

    南宫自若暗暗运了气,从双手送入耶律玉宇的体内。耶律玉宇的身子慢慢的升了起来。半空中的耶律玉宇暗运内力,将躺在地上的唐雪巧吸了起来。二人就这么在空中旋转着,越转越快。一直在后面观看的耶律映真觉得有些不对,小跑着跑到了南宫自若的身边。

    “我哥哥在做什么?”耶律映真看着正在发功的南宫自若,问道。

    “他在救人。”南宫自若没有多说,只是敷衍着答了一句。

    “哥!你用那个咒语了!”耶律映真大叫着。

    “呵呵,映真没有余地了。”耶律玉宇说完这句话,便用匕首将自己的动脉割开了。顿时血流如注。在空中旋转的耶律玉宇,默默的念起了咒语,所有人都听不懂的咒语。

    “哥!……”耶律映真哭着蹲在了地上,无助的看着空中的耶律玉宇。耶律映真知道耶律玉宇使用的正是族里传说了千百年的还魂**,一命换一命。

    “映真,答应哥哥,好好活下去。”耶律玉宇用苍白的*说道。此时的耶律玉宇已将自己的血液注入了唐雪巧的体内,从耶律玉宇身体里流出的血液,宛如一条条小蛇,蜿蜒着钻进了唐雪巧的体内。

    “……”耶律映真没有说话,只是泪眼朦胧的看着耶律玉宇,她的哥哥。

    “答应哥哥。”耶律玉宇用祈求的语气说道。

    “嗯……”耶律映真咬着*,用力的点点头。

    罗沛王爷来了,带着自己的亲卫队。看着天空之中旋转的耶律玉宇,罗沛王爷没有出声。他并非不明白耶律玉宇正在做什么,他也知道一个时辰之后耶律玉宇就会死去。可是他明白,这就是耶律玉宇口中说的“治病之法”,他想要用另一种方式,延续自己的生命。罗沛王爷对他随了解不过了。很惊奇的是,罗沛王爷一滴泪也没有流,反而是平静的看着传说中的“还魂**”。“还魂**”是契丹民族流传已久的救人方式,不过所有人都只是听说有这么一门功夫让人起死回生,却从未有人用过。今日众人算是开了眼界。

    一个时辰有时候是很短暂的,有时候却又是很漫长的。在耶律玉宇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南宫自若因力竭而倒了下去。耶律映真抱起已死的耶律玉宇,凄凉的向部落走去。而南宫自若知道,这一刻,他要履行他对耶律玉宇的诺言了。

    哥哥死了,我最亲爱的人。从小哥哥就得了一种怪病,总是白白瘦瘦的。可是每次我被人欺负都是他挡在我的面前,现在却离我而去了。阿玛说过,这是他自己选择的,另一种生存方式。也许我不够理解哥哥,但我真的不想失去他。还记得那次部落来了个道士,说要五百童男童女才能治好哥哥的病,我们都知道那是骗人的假话。哥哥为了阻止阿玛乱抓孩子,毅然带着我离开了部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不断的流浪。一切就好似发生在昨天,可是哥哥走的却那样真切。以后真的只有我自己了。

    寒冬

    契丹部落

    耶律玉宇死后,罗沛王爷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耶律玉宇的葬礼异常的隆重,隆重得超过了族内任何一个人的葬礼。可是这些对于一个已死的人来说有用么?

    南宫自若一行人在契丹部落已待了数日,被耶律玉宇用命换来唐雪巧,奇迹般的活了,病已无大碍。南宫自若也履行了他对耶律玉宇的诺言,与耶律映真成了亲。二人成亲的那天,皇甫烽凌消失在部落。除了南宫自若和唐雪巧,谁也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刚出大理的时候,南宫自若以为不出半年就会上山见到守卫在天山的爹爹,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一年。南宫自若觉得该是去天山的时候了,虽然派出的人没有接到公孙敬文和南宫秋柳。南宫自若觉得已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便把此事与唐雪巧说了。唐雪巧冷漠的同意了南宫自若的想法。唐雪巧一直觉得因为自己病情已在此耽误了数月,内心已觉得愧疚。二人便来到大帐之内,向罗沛王爷告别。

    “见过王爷。”南宫自若和唐雪巧来到了左贤王的帐内,向罗沛王爷说道。

    “贤婿可有事?”罗沛王爷自从知道南宫自若答应耶律玉宇娶耶律映真为妻之后,就对南宫自若的称呼改变了。

    “在下此特来向王爷告别。”南宫自若也不掩饰。

    “小王可亏待了诸位?”罗沛王爷不忍放南宫自若等人离去。罗沛王爷已经失去了耶律玉宇,他闲杂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南宫自若了,耶律映真的丈夫。

    “王爷言过了,在下自躲难自此,王爷上宾款待我等,不曾亏待。”南宫自若知道这么做对不住罗沛王爷,可是他是有使命在身的。面对罗沛王爷的问话,南宫自若只得直言相对。

    “即不曾亏待诸位,为何要离去呢?”罗沛王爷试图留住南宫自若等人。

    “小侄到此承蒙王爷厚爱,待为上宾。只是我等仍有要事要办,怕是要辜负王爷的好意了。”南宫自若开始动摇了,到底该不该离开?几个月来,罗沛王爷诚心诚意对待南宫自若等人,如不是肩负家族使命,南宫自若真的舍不得这片土地,更舍不得这片土地上的人。这样的年代,像罗沛王爷一家这样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不过是一群见利忘义的人。

    “既然贤侄执意要去,小王也不好再留。三日后为三位践行怎样?”罗沛王爷见留他不住,也只好打消念头。他知道现在的部落里已经是动荡不安,南宫自若等人对他必定有用,所以他百般相留。如今不能相留,那他只能祝福这群年轻人了。罗沛王爷只能叹息失去了这样的人才辅佐自己。

    “好!就依王爷之意。”南宫自若见罗沛王爷肯放行,也就依了他的意思。南宫自若现在唯一的牵挂便是刚刚与他成亲不久的耶律映真,南宫自若不知道该不该带她走。

    听见南宫自若说的话之后,一旁的耶律映真欲语又止,自从他与南宫自若成亲之后,她总是觉得自己对南宫自若有种未明的感觉。她也想留住南宫自若,可是她明白,南宫自若有着他的责任。即使留了下来,也不可能与她在这大漠之中终老。也许她能做的,只有祝福他们了。如果真的和南宫自若有缘,他们定会继续未断的缘分。

    三日后,左贤王如期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整个部落的人们为南宫自若等人送行。整个草原上一片歌声:

    美丽的大草原啊,勇敢的年轻人,你们就像草原上的雄鹰啊,振翅高飞。

    美丽的大草原啊,英俊的年轻人,你们就像天上的月亮啊,永远明亮。

    美丽的大草原啊,远去的年轻人,你们就像天山上神啊,永远活在我心中……

    据说,在匈奴部落,只有地位崇高的人才有权享受这平凡而美丽的歌声。现在,罗沛王爷为南宫自若等人践行,就用这美丽的歌声送他们远去,像雄鹰一样飞翔。最朴素的歌声正代表了最美好的祝愿,草原人用这歌声赞美了几千年。那些被赞美的人不断的离去,不断的变换,却始终有个名字,叫英雄!

    “贤婿,可否告诉我你们要去干什么?”罗沛王爷笑着问道。

    “呵呵,不瞒王爷,我有家族使命在身。”对于罗沛王爷,已没有什么怀疑的了。

    “呵呵,家族使命。”罗沛王爷思索着,问道:“南宫云青是你爹爹吧?”

    “王爷怎么认识家父?”

    “呵呵,好好干吧。我见到皇甫烽凌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一个人,你知道是谁么?”罗沛王爷没有回答南宫自若的话,而是换了中回答方式。

    “谁?”南宫自若疑惑的问道。

    “主公!”

    “主公?”南宫自若这回更加惊讶了。

    “不要问了,见到你爹爹就知道了。快走吧。”罗沛王爷目送几人离开,突然老泪纵横。

    南宫自若等人在众人的祝愿中离去。唐雪巧看见那一双双泪眼自己亦流下了眼泪,平凡朴实的草原人给了他们最多的感动。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生活在蓝天绿地间的人。那赶着成群牧羊的鞭,被烈风吹红的脸颊,天地间最明亮的眼睛,那群最朴实的人。耳边又响起了那美丽的歌声。

    美丽的大草原啊,勇敢的年轻人,你们就像草原上的雄鹰啊,振翅高飞。

    美丽的大草原啊,英俊的年轻人,你们就像天上的月亮啊,永远明亮。

    美丽的大草原啊,远去的年轻人,你们就像天山上神啊,永远活在我心中……

    南宫自若

    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怎么也没想到,我会与耶律映真成亲。雪巧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我知道,她的心碎了。碎的那样彻底。大哥走了,我也知道他是不想看到长的像粮鲜的人与别人成亲。爱到最后,伤的还是雪巧。这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可是我不后悔。为了雪巧,我宁愿被人恨。也许雪巧会理解我,她懂得如何才能够拯救她自己。一切还要继续,我们又向天山迈出了脚步。只是这一次只有我和雪巧。

    耶律映真

    不可否认,我从见到南宫自若的第一眼就爱上他了。哥哥说的对,人一旦爱上了另一个人,那就是中了毒。中了爱情的毒。以前想过哥哥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可是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哥哥用他的生命换来了我的幸福。我没有跟随南宫自若走,那样会拖累他的。阿玛说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我等着那天。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第一节:普度寺

    一月后

    天山脚下

    南宫自若与唐雪巧紧行了一个月,来到了天山脚下。南宫骞振临死的时候告诉南宫自若,到了天山脚下会有一处普度寺可去。南宫自若寻至了普度寺,正在天山脚下。普度寺正对着天山,门面已残破不堪,“普度寺”三个字见证了这间小寺经历的风雨。二人在门前伫立了一会,南宫自若便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一位老僧,胡须斑白。老僧见到南宫自若,先是一愣,随即释然了。前些天皇甫烽凌来这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南宫自若定会来。

    “施主,请进。”老僧的声音苍老无力,仿佛来自远方的声音。

    “李宏伯伯?是你么?”南宫自若认出了李宏,虽然他的声音变了样。李宏显然也认出了南宫自若,那个在大理被自己重创的少年。李宏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施主,贫僧法名弘一,不是你口中的李宏。”弘一脸上的笑容只闪过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的脸庞。

    “弘一法师?”南宫自若沉默了良久。

    “当年的李宏已死,何必要执迷不悟呢?”弘一看出了南宫自若的疑惑,心里闪过了往事。弘一口中的那句”执迷不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说给谁的,或许是他自己。或许是南宫自若。

    “既是如此,那我们就称您方丈吧。”唐雪巧对当年的李宏也有过一面之缘。那时的李宏是何等的威风,李宏的“红鹤手”现在唐雪巧还记忆犹新。

    “随你吧。”弘一脸上满是赞许的神色,说着侧过了身,让二人进了寺中。没想到南宫自若身边会有这般伶俐的女子,就像当年李宏的妻子。

    “谢方丈。”南宫自若马上会意了唐雪巧的话,走了进去。

    “这里有你们想见的人。”弘一随手把寺门关上了,普度寺又恢复了那苍老的样子。

    “大哥?”南宫自若看见了站在院子中的皇甫烽凌,惊道。此时的皇甫烽凌随已剃度了,南宫自若却一眼便认出了皇甫烽凌。

    “施主,贫僧法名不悔。”看见南宫自若,皇甫烽凌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仿佛南宫自若真的是他口中的“施主”。

    “大哥,你真的不肯认我么?”南宫自若上前一把拽住了皇甫烽凌的手。此时的南宫自若已是强忍泪水,说话的声音却已颤抖。

    “施主,我不是你的大哥。”皇甫烽凌抽出手,背过了身子。

    “施主,这边请。”弘一法师伸出手,拦住了欲上前的南宫自若。唐雪巧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南宫自若进了禅房。

    禅房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茶几,一张大大的手书“禅”字挂在正中央的墙上。字画的下面是两铺床褥,是弘一和皇甫烽凌的。不,现在应该叫他不悔法师了。南宫自若与唐雪巧在茶几的边上坐了下来。弘一给二人倒满了茶水,放在二人的面前。二人注视着墙上的那幅“禅”字,良久,良久。

    院子中央的不悔法师去柴房提了一把斧子,望后山去了。坐在禅房里的三人谁也没有先说话。或许是不知从哪里说起。弘一转动着手里的念珠,闭着眼睛念经。南宫自若终于明白南宫骞振为什么会让他来到这普度寺了,原来李宏早已有出家的心了。

    “方丈,我二人可否在此留宿?”南宫自若先开了口。

    “你们是不是想要上山?”弘一仍是闭着眼睛,转动着手里的念珠。虽然弘一法师早已知道南宫自若此行的目的,可他仍是试图阻止。隐隐约约叹感觉到天山上的邪气又重了许多。

    “嗯,我二人歇息几日,便上山。”南宫自若当然明白弘一口中的山便是天山。

    “那你们可要等了,想要上山可要等到来年六月,寒冰融化的时候才能上去。”得到南宫自若的肯定答复后,弘一无奈的叹了口气。

    “来年六月?岂不是要等上半年?”南宫自若一听还要等到来年的六月,有些沉不住气了。

    “嗯。天山上常年冰封,只有等到盛夏的时候,堵住上山路的冰雪才会融化,否则任凭你再大的能力也上不去。”弘一静静的说道。

    “没有其他上山的路么?”南宫自若试图早点上山。既然皇甫烽凌已出家,那么南宫自若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自古华山一条路,这里也是一样。不过要比华山的路艰险得多。”弘一法师虽是从未上过山,可是他亲眼见证了一批又一批的寻宝人从山上退了下来。

    “哦。”南宫自若黯然的低下了头。看来只有等待来年的六月的到来了。

    弘一法师为二人倒出了一间柴房,作为二人临时的住所。南宫自若和唐雪巧只得在在寺中等待着。皇甫烽凌自从那日上了后山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听弘一法师说,山上有一间茅屋。皇甫烽凌上山并非是为了砍柴,只是为了躲避南宫自若。或者说躲避那个家族使命。

    皇甫烽凌

    二弟终于来了,我等他好久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成亲的那天逃掉。看着那张与鲜儿面孔一模一样的脸庞,我无法看着她与二弟成亲。从见到她的那天开始,我就从她的身上看到了鲜儿的影子。也许我在内心早已把她当成了鲜儿。不知道弘一法师是否已看破红尘,可是我知道我没有。我无法面对二弟那祈求和质问的眼神,只有逃掉。我希望二弟会在天山上与云青叔相会,然后问鼎中原。也许二弟现在在恨我,恨我不认他。可是谁又看见我从他手中抽出手之后,背着他泪流满面?都说老天是公平的,可是为什么我们要有这个使命?

    盛夏

    普度寺中

    根据弘一法师的猜测,明日冰雪便会融化,可以上山了。南宫自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三年,整整三年,南宫自若身负着使命坚持了三年。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去了,南宫自若心里有着莫大的悲哀。如今就要上山取出那宝藏了,南宫自若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夜,依旧是那样的黑。天空的繁点星星,一眨一眨。

    “明天就是天山之会的日子了,你有准备了么?”唐雪巧望着天空的星星,问道。

    “不知道啊。”南宫自若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你怕么?”

    “以前是盼,后来是怕,现在不知是该盼还是该怕。”南宫自若注视着忽明忽暗的蜡烛。

    “你成熟了许多。”

    “亦苍老了许多”南宫自若接道。原来南宫自若的鬓间真的出了白发。

    “三年了,可以改变许多。”唐雪巧幽幽道。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改变。”南宫自若仍在注视着蜡烛,只是这次多了一只飞蛾。

    “也许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唐雪巧有些无奈。

    “就像这飞蛾么?”南宫自若的眼神里有了光亮。

    “也许吧。”

    “或许我们还不如它活得自在!”南宫自若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灯灭,人未睡。

    这场战争的开始就是个错误,可是有人必须得走下去。就像知道前方是悬崖,也要向前走,因为他们早已身不由己,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三年间,他们经历了无数的磨难。为的,就是明天的天山之会。南宫自若从最初的黄毛小子,变成了可以主持大事的人。他和唐雪巧的感情亦是一波三折,最终却不能成为夫妻。这,真的是天命么?

    “雪巧?”南宫自若闭着眼睛轻轻的叫道。

    “嗯?”唐雪巧也没有睡意。

    “谢谢你。”南宫自若不知怎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话来。

    “谢什么?”

    “你一直陪我走到了最后。”

    “你认为我求什么么?”唐雪巧佯怒道。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求,因为我什么也给不了你。”南宫自若的语气充满了伤感。

    “那你认为我为什么一直陪你到最后?”

    “你爱我!”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唐雪巧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南宫自若背负着家族的使命,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倒下,不断的有人离去。如果没有唐雪巧,南宫自若知道自己走不了这么远但。他却什么也给不了她,就算是最简单的名分都没有。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雪巧要什么,他对不起她。除了那句“谢谢”他找不出最好的感谢方式。尽管这句“谢谢”对于她太轻太轻了。这样至少会让他感到安慰,算是对唐雪巧的补偿吧。

    唐雪巧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爱自己的。尽管他第一个背叛了她;尽管他娶了别人;尽管最简单的名分都没有。可她愿意为这个人付出。因为她知道,南宫自若对她的爱超过了一切。唐雪巧不求和那个叫映真的一起分享他。她求的,只是跟南宫自若在一起。南宫家的老管家离去了,她没有。秋柳和敬文离去了,她没有。皇甫烽凌离去了,她亦没有离去。她想只有她能陪他到最后,因为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翌日

    普度寺中

    弘一法师早早就起了,寺中的钟声回荡着。今天是天山之会的日子,表面却无比的平静。天山上的雪果然融化了,流成了小溪,缓缓流向山下。弘一法师早已觉察到风声,各路所谓的“英雄豪杰”纷纷涌至五里外的平安镇。只等南宫自若等人现身,却不知大理的一行人只剩下了两人,就连大理的第一剑客也不知所踪了。连同南宫家的大小姐。

    皇甫傲跟在傲然王子的后面进了平安镇的“聚香阁”。“聚香阁”是这平安镇的第一酒家,号称边塞的御膳房。不知是什么人开的店面,如此气派。三层的格式木楼,牌匾挂在正门上方中央,红底金字。两旁是落地的大红灯笼。门两侧挂着一副对联:

    笑迎天下豪杰,登门足下生辉

    聚集四方名菜,香满天地乾坤

    甚是狂妄的口气,虽不免俗,笔锋却是凌厉。定是出自名家之手。很难想象在这偏远的地方有这般去处,也算是一处风景。傲然王子和皇甫傲等人转过屏风。直奔三楼雅间而去。自从那次在淮安镇被粮鲜杀死了精心培植的忍者之后,皇十子便回到了大理。这一次他真正的明白了人外有人这句话。皇十子在大理休整了大半年,才又一次追上了南宫自若,这一次他可是有备而来。皇十子掌柜的看着几人上了楼,想必是有人在等。店家招呼过小二,耳语几句便离去。

    “郭兄久等了”皇甫傲皮笑肉不笑。自从那次见识过粮鲜的功夫之后,皇甫傲变得冷漠至极。

    “皇甫兄客气了,小弟也是刚到。”男子也是一脸*。

    “这位便是大理皇十子,段傲然。”皇甫傲让过身子,给段傲然让出路。

    “久仰,久仰,早闻傲然陛下仪表不凡,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哈哈。”

    “郭兄承让,小王乃一丘之主,何以负此盛名。”段傲然冷冷道。这一次皇十子抱定了一举成功的信心。

    “好,言归正传,东西可带来了?”男子见段傲然不领情,也不必卖弄了。

    “东西是带来了,你事办得怎么样了?”段傲然仍旧是冷冷的语气。

    “话,已放出去了,南宫自若等人就在山脚下的普度寺中,今日便会有人助你。官府也打理好了,定远王亲自带兵封山。”男子信心十足,似乎吃定了南宫自若等人。

    “好!皇甫,东西给他。”段傲然终于面落喜色。

    皇甫傲把一个红匣子放在桌上,又叫人抬了一箱金子上来。不等男子打开匣子众人已离去。皇十子对桌子上的山珍海味看都未看,转身下了楼。男子打开匣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换来两个随从抬了箱子,出了“聚香阁”往北而去。平安镇安静的异常可怕。忽然人群中一阵悸动,有序的出了平安镇,一齐往北去了。

    “南宫少爷,此去必定九死一生。老衲送你一锦囊,关键时刻可打开。可保性命。”弘一法师转着手中的佛珠。对南宫自若的称呼,弘一法师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南宫少爷”。

    “多谢方丈,如我等能活得性命下山,定亲自来谢!”南宫自若背上了夺魂枪,唐雪巧离寺望天山去了。

    “恩怨既是如此,何必强求呢!”望着南宫自若等人的背影,弘一法师摇摇头,转身回到了禅房。忽然手中的佛珠散落在地上,皆是定数。

    弘一法师

    骞振兄说的果然不错,他们真的来找宝藏了。当年在大理重创的那个少年,已变成了翩翩少年。真的想不到这么年轻便背负着家族使命。“聚香阁”的掌柜来向我说了平安镇的事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知道皇甫烽凌回来了,他还是放不下红尘之事。其实我一直也没有放下,每每想起惨死的妻儿,心总是隐隐作痛。多年的事情了,还是放不下。看样子皇甫烽凌是要上山了,我没权阻拦他。祝福你们,年轻人。

    次日黄昏

    天山之上

    南宫自若与唐雪巧趁着冰雪融化的时候登上了天山山顶。眼前的景色顿时惊呆了二人。巍峨的天山之上竟有一潭湖水,湖水的颜色是火红色的,在白山的环绕下,显得格外显眼。红湖中间有一小岛,岛上长满了含苞待放不知名的花。花丛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处茅屋。

    “来人可是南宫自若?”一个生硬的声音*了南宫自若的耳朵里。南宫自若和唐雪巧正在惊叹这奇异的景色,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南宫自若定了定神,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

    “爹?”南宫自若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叫道。

    “不,我不是你爹。你爹在那边。”老者用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声音说道。老者指着不远处的小岛,转身踏上了一叶孤舟。

    “走吧。”南宫自若拉着楞在原地的唐雪巧,跟着老者上了船。

    三人上了船,飞快的向小岛驶去。船上并没有浆,南宫自若能感到老者是在用内力驾驶着船。现在不只是唐雪巧被这里的一切迷住了,南宫自若也是满腹疑惑。终年寒冷的天山上竟然盛开着红花,所有人都难以相信。现在又遇上了满头银发的老者,内力深不可测,更是给这天山加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羽,这里就是天山?”唐雪巧小声问道。未等南宫自若开口,老者却说话了。

    “就是天山,主公留下宝藏的地方。”

    “到了。”老者用与他年龄及不相符速度飞身下了船,向花丛深处走去。南宫自若与唐雪巧也下了船,随着老者走去。

    三人辗转来到了一处茅屋前,花丛将来时的路掩盖住了。

    “那就是你爹了。”老者指着躺在床上的男子,说道。

    “……”南宫自若没有说话,上前注视着床上的男子。男子微睁着眼睛,眼神迷离。南宫自若注视着男子良久,不知所措。

    有时候就是这样,日思夜盼的人到了眼前,却不知说什么。

    “有什么话快说吧,他没多久的命了。”老者仍是那生硬的语气。南宫自若愣了愣。

    “怎么回事?”南宫自若愣了半天,终于问出了一句话。

    “在你们来的前一天,来了一群人。自称是南宫自若,云青兄亲自去迎接那群人,不料中了暗算。我拼尽全力讲他救了回来,怎奈那一刀中了要害,刀上还有剧毒。”老者慢慢的解释着南宫云青受伤的原因。

    “刀伤就在后胸!”老者说完,别过了身子。

    “是段傲然!”南宫自若颤抖着说道。

    也许真的是天意弄人,刚刚见面的父子又要面临别离。之前南宫自若设想了无数的认父场景,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眼前的男人就是他的爹爹,那个想念了无数的*夜夜的南宫云青。

    “山上就这么大,不出今夜,他们就能找到这里。”老者担心的望了望远处的花丛之中。

    “知道中的什么毒么?”唐雪巧上前把着南宫云青的脉,脸上露出了难色。

    “不知道,我行走江湖几十载,没见过这么烈的毒药。”

    “他们是冲着宝藏来的。”老者补充道。

    “我知道了。”南宫自若咬着*,眼里冒出了杀气。“爹,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南宫自若握住了南宫云青苍白的手,泪眼朦胧。

    “自若,为爹的对不住你了。”南宫云青抚着南宫自若的脑袋,眼里也是泪光闪闪。对于南宫自若,南宫云青有说不出的愧疚。自南宫自若生来的那天起,南宫云青就被家族的使命蒙蔽了心神。抛妻弃子来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一走就是十几年。

    “不!爹。有你这样的爹是我的荣幸。”此前南宫自若对南宫云青还有许多怨言,可是见到南宫云青的那一刻起,之前的一切怪罪在此时显得那样遥远。无论南宫云青怎么对不住南宫自若,终究是自己的爹爹。

    “嗯,有你这样的儿子我死也瞑目了。”南宫云青缓缓的输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

    “南宫伯伯,您再坚持一会。”对于南宫云青中的毒,唐雪巧心里已经有些眉目了。

    “这就是雪巧吧。”南宫云青握住唐雪巧的手,看着南宫自若问道。虽然南宫云青来这天山已经是多年了,可是从唐雪巧的眉宇之间,南宫云青仍是找到了唐邦余的影子。

    “不要白费力了,我知道大限将至了。”南宫云青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也许是看见了南宫自若,也许是他可以解脱了。

    “爹……”看着南宫云青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南宫自若低下了头,手上青筋*。

    “紫狐,过来。”南宫云青像带南宫自若来的老者说道。

    “云青兄,有什么尽管说吧。”老者的声音有些颤抖,强掩不住的带了一丝忧伤。

    “自若,叫伯伯。”南宫云青拉着南宫自若说道。

    “伯伯。”南宫自若虽是满腹疑惑,却也叫了出来。南宫自若明白南宫云青的意思,眼前的紫狐是唯一可以信得过的人。

    “这我就放心了。”

    “南宫伯伯,不要多说话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唐雪巧见南宫云青气若游丝,心头闪过一丝阴霾。依唐雪巧的经验来看,南宫云青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意志的坚强。

    “是啊,爹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南宫自若紧紧握住南宫云青的手,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十几年的期盼,只换来了这不到一个时辰的相会,然后就是离别。生离死别。

    “自若,你一定要完成我们的遗愿……”随着南宫云青话语的结束,握在南宫自若手里南宫云青的手,缓缓的滑落了。

    “爹!爹!”南宫自若大声的喊着,跪在了地上。

    “南宫伯伯,你要坚持住啊!”唐雪巧也在轻轻的摇晃着南宫云青的手臂。与南宫自若相识这么久,唐雪巧从未见过南宫自若会在一瞬间崩溃,倒得这样彻底。

    “哈哈,哈哈……”就在南宫自若为了南宫云青的离去而伤心的时候,那个鬼一样的声音又出现了。皇十子。

    “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活不了了!哈哈……”皇甫傲先从花丛之中现了身,随后便是叶焱与湃邦、朱薛枭。皇十子也随后出现在众人眼中。

    南宫自若与唐雪巧先是一愣,然后南宫自若便抽出夺魂枪,刺向皇十子。眼见南宫自若杀气重重的向皇十子刺来,皇十子没有一丝的惧意,反而露出了笑容。此时南宫自若身体里蔓延出的杀气覆盖了周围的一切。紫狐不禁心里打了寒战。

    就在南宫自若的夺魂枪将要刺入皇十子身体里的时候,一阵犀利的声音划破空气。所有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南宫自若的身子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哈哈,南宫自若,你跟我斗你还不是对手!”看着叶焱和朱薛枭手里还在滴血的刀,皇十子阴险的笑道。

    “你们就不怕遭天谴!”紫狐眯着双眼,盯着叶焱和朱薛枭。

    “哈哈,天谴?什么叫做天谴?”叶焱狂妄的笑着。局面陷入了僵局。

    “这两个人练得是一门及其邪门的武功,用五百童男童女的心做药引子。吃了此药后功力大增三十余倍。现在没有人能够与他们对抗,一会你照顾好自若,我退敌断后!”紫狐做好防御的姿势,准备随时迎敌。唐雪巧会意的点了点头。

    “怎么,糟老头子还想从我们二人手里夺走人。”二人不仅是功力大增,听力也敏锐了很多。上次紫狐在二人手中夺走了南宫云青,对于二人已是莫大的耻辱,这次二人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走他们了。

    “给我杀了他们!”皇十子轻蔑的说道。对于叶焱和朱薛枭的武功,皇十子最信任不过了,这也是他敢来天山的原因。

    “是!”二人像饿狼般扑向躺在地上的南宫自若。

    “快走!”紫狐挡在了二人面前。

    “走!”唐雪巧咬了咬牙,扶起了地上的南宫自若,望岛外走去。紫狐竟以一人之力,挡住了叶焱和朱薛枭的进攻。

    “北面有个山洞,宝藏在那里。”紫狐已经顾不上皇十子等人在一边,大声的向南宫自若喊道。此时的紫狐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就在刚才的分神的时候,他的肋骨已经折了两根,两记重重的手刀打在了他的肋骨上。

    “快点解决他,去找宝藏!”皇十子听见紫狐道出了宝藏所在之处,已经迫不及待了。湃邦虽是想要争功,无奈武功不及南宫自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唐雪巧带走了南宫自若。此时的朱薛枭盒叶焱也已经杀红了眼。

    “紫狐伯伯保重!”唐雪巧咬了咬牙,扶着不省人事的南宫自若上了小舟。

    唐雪巧张这么大可从来都没有划过船,此时还带着身负重伤的南宫自若,更是难上加难了。唐雪巧一边照顾南宫自若,一边用手划着水,船却只在湖里打转。南宫自若挣扎着起了身子,无奈的看着唐雪巧。

    “怎么能只划一面的水呢。”南宫自若看着满头大汗的唐雪巧,心里充满了无奈。“应该划两面的。”南宫自若强忍疼痛,象征性的划了另一边的水。唐雪巧会意的点了点头,小舟终于在湖里前进了。

    岸上的紫狐已经没有了分辨能力,只是凭着仅有的一点意识抵抗着朱薛枭与叶焱的进攻。在叶焱与朱薛枭的夹攻下,紫狐的败势很快变成了结局。紫狐拼尽全力挥出最后一刀后,脖颈上出了一条红印,随即整个人倒了下去,鲜红的血液从红印间流了出来。

    “你们兄弟七人也算是尽忠了,哈哈……”皇十子狠狠的笑道。雪山七狐当年在武林之中是一号响的人物,为了像三大世家那样报答李煜的知遇之恩,如今全部死在了天山。前一日的大战,六狐为了掩护紫狐和南宫云青,全部战死。今天紫狐也战死,这算不算愚忠?

    “还不快去追!”皇十子望着已经上了对岸的南宫自若和唐雪巧,斥道。

    刚刚逃离虎口的唐雪巧扶着南宫自若上了岸,这时才发现南宫自若的衣衫已被血浸透了。唐雪巧回头向小岛处望去,岛上火光冲天,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个人驾着船,正向这边驶来。南宫自若向小岛的方向凝视着,久久不肯离去。

    “走吧,他们就要追来了。”唐雪巧不由分说的将南宫自若拉走了,南宫自若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地上。南宫自若踉踉跄跄的随着唐雪巧离开了岸边,望山的深处走去。南宫自若因失血过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宝藏的问题,而是让南宫自若保住命。

    皇十子望着岸上的南宫自若和唐雪巧,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

    南宫自若

    上天真的很会开玩笑,我苦等了十几年,却还是要失去。对于爹爹,我想我现在已经没有怨言了。他和皇甫伯伯、公孙伯伯一样,都是为了那个使命而活。大哥和三弟已经离开了,还好有雪巧陪在我的身边。皇十子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野鬼,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宝藏,然后坚持到下山。一切挺天由命吧。

    清晨

    天山之上

    聪明的唐雪巧成功的甩掉皇十子等人后,在一处小山洞安息了下来。经过唐雪巧一夜的调理,南宫自若的面色渐渐的恢复到了原色。在山洞里挨了一夜之后,南宫自若不顾唐雪巧的反对,继续寻找安放宝藏的山洞。唐雪巧拗不过南宫自若,只得随着南宫自若寻找宝藏。

    “羽,我们还是先下山吧。”看着南宫自若摇摇晃晃的身子,唐雪巧有些担心。为了那个所谓的宝藏,他们已经付出的太多太多。唐雪巧不想失去南宫自若,像皇甫烽凌失去粮鲜那样。

    “不!一定要找到宝藏。”南宫自若的神智已经非常清醒,他知道如果这次上山不能在皇十子之前找到宝藏,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在见到皇甫烽凌出家的那一刻,南宫自若曾有过犹豫。可是当他亲眼见到南宫云青为了守卫宝藏而死的时候,他便决定今生再也不会动摇复国的信念了。

    “可是……”唐雪巧话还没有说出来,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皇十子挡在了面前。而皇十子身后,正是一个大大的山洞。

    “南宫兄,又见面了。”皇十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为什么你总是跟着我们!”南宫自若强装镇定,道。

    “哈哈,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把话挑明了呢?”

    “你已经有了大理国,为什么还要窥视宝藏?”南宫自若问道。这是南宫自若一直以来的的疑问。

    “大理?哈哈,谁不知道当年李煜留下的宝藏可以买下十个大理国。”看着南宫自若那无知的样子,皇十子觉得很好笑。

    “所以你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为了找到这宝藏?”

    “这还用说么?”皇十子轻轻的扫了一眼身后的山洞,接着说道:“南宫自若,不要再妄想还会有什么人来救你了,你认为你每次都会那么幸么?”皇十子显然看出了南宫自若是在拖延时间,但他并不在乎,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救南宫自若了。

    “哈哈,老衲来救你!”一句从远古传来的声音飘荡在天山之上,是弘一法师。皇十子等人听见声音之后,身体不由的颤了一颤。就连武功极高的叶焱与朱薛枭,心里也没了胜算。

    “方丈?”弘一法师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唐雪巧与南宫自若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

    “哈哈,老衲不放心你们,就来看看。”弘一法师脸上挂满了笑容,与先前在普度寺的弘一法师判若两人。弘一法师拍了拍南宫自若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把一旁的皇十子等人放在眼里。

    “老秃驴,你有什么资本在此狂妄!”朱薛枭被激怒了。于此同时,叶焱也拔出了刀。

    “天地万物,皆为尘土!”弘一法师口中念着佛语,手上的念珠也飞快的转了起来。刹那间,四*起了大风。突然皇十子的眼睛里闪出惧意,口中念念有词。

    “捻珠手!”弘一法师的火红袈裟随风飘动着。

    那个皇十子最怕的次词从弘一法师的嘴里出来了,武林之中绝迹数百年的绝学:捻珠手。

    就在弘一法师挥手的一瞬间,数百粒佛珠穿透了叶焱与朱薛枭的身体,二人同时定在了原地。

    “破!”随着弘一法师的一声巨吼,二人的身体支离破碎,消失在原地。转眼之间,佛珠又回到了弘一法师的手里。皇十子、皇甫傲与湃邦直愣愣的立在原地,还没有缓过神来。在他们看来,叶焱与朱薛枭的武功已经到了巅峰,没想到连弘一法师的一招也没有接住。

    “皇甫傲,你过来。”弘一法师向皇甫傲说道。皇甫傲慢吞吞的走了过来,心里却是一千个不情愿。

    “你知道他是谁么?”弘一法师指着身后问道。南宫自若等人望向了弘一法师指着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僧人,是皇甫烽凌。

    “他不是皇甫烽凌么?”皇甫傲轻蔑的撇了一眼皇甫烽凌,说道。

    “不,他是你爹的主公,李煜的后代。”皇甫烽凌已来到了弘一法师的身边,双手合十。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公孙敬文和南宫秋柳。

    “这……”皇甫傲不敢相信的盯着弘一法师,连连后退。

    “其实你一直都误会爹爹了。”此时的皇甫烽凌不知是不是看破了红尘,话语里已经没了怨气。

    “不!这是假的……”皇甫傲使劲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终究是事实。”皇甫烽凌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转动着手中的念珠。听了皇甫烽凌的话,皇甫傲沉默了良久,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

    “是你!都是你!”皇甫傲指着皇十子,吼道:“都是因为你!”

    未等皇十子说话,皇甫傲一刀砍掉了皇十子的脑袋,回手又是一刀,连同湃邦的脑袋也一起被砍掉了。看着皇十子缓缓倒下的无头尸,皇甫傲再次挥起了刀,疯狂的砍了下去。

    “阿弥陀佛……”看着被皇甫傲砍成肉酱的皇十子,皇甫烽凌握住了皇甫傲手里的刀。“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便是他的下场吧。”

    “哈哈,干的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山洞里传了出来。众人循声望去。

    “唐伯伯?”南宫自若不敢相信的看着从山洞里走出的唐邦余,竟然没有做在椅子上。

    “你们现在应该叫他定远王爷!”说话的是郭翔宇,郭家庄的少主。

    “郭翔宇!你个畜生!”公孙敬文提起剑便要杀了郭翔宇,身体却不自主的软了下去。

    “没用的,你们中毒了。”郭翔宇*的看着南宫秋柳。

    “畜生!猪狗不如!”公孙敬文骂道。

    “哈哈,看来你们都知道了。”郭翔宇笑道:“是我奸污了南宫秋柳,你能把我怎样?哈哈……”

    “告诉你们吧,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王爷,你们中的毒也是唐雪巧下的。哈哈……”看着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郭翔宇狂妄的笑着。

    “雪巧?你……”南宫自若不敢相信的看着唐雪巧,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一把拴着玉佛的匕首*了南宫自若的胸口。措不及防。南宫自若拉着唐雪巧的手,想要说什么却遇见了一双冰冷的眼睛。

    “没用的,她已经被我的唐门巫术控制了,现在她不会认识你的。”唐壁笑道。唐壁说完用手在空中划过一个诡异的图案,唐雪巧恢复了神智。

    “羽!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看着南宫自若胸口插的刀,唐雪巧无助的摇着头,刚才的一切她都记得。

    “不,雪巧,我不怪你。”南宫自若抚着唐雪巧的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解脱的笑容。

    “哈哈,哈哈……”唐雪巧嘴里传出了凄凉的笑声,回荡在天山上。

    “爹爹,这到底为什么?”唐雪巧异常的镇定,眼睛紧紧的盯着唐邦余。看到唐雪巧那质问的眼神,唐邦余心里猛的一颤。

    “雪巧,爹爹也是身不由己啊!”唐邦余试图解释。

    “怎么个身不由己?”唐雪巧仍是紧紧的盯着唐邦余。

    “其实我的原名叫做赵光英,是大宋的王爷。李煜虽然死了,可是当年凌波的三大家族还有李煜留下的宝藏成了当今皇帝的一块心病,所以就派我去大理除掉他们,顺便找到宝藏。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啊!”唐邦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了。

    “好个身不由己,连自己的女儿也成为你的杀人工具。”

    “不,这都是万不得已的。你就原谅爹爹这一回吧。”唐邦余哭求道。

    “谁会原谅我呢?”唐雪巧凝视着怀里的南宫自若,说话的声音极小。

    “唐壁叔叔,你可曾听过‘唐花’这门武功?”唐雪巧轻轻的为南宫自若梳理着发髻,问道。

    “‘唐花’是唐门的秘传武功,共有两招,一招是‘唐花乍现’还有一招是‘唐花怒放’。”唐壁回道。

    “听说这门武功及其厉害?”

    “对,这门武功若是使来,方圆十里的生命都不会有生还的希望,纵有十万大军,也……”剩下的话特别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一叶叶红色的雪花从天上飘了下来。

    “这就是‘唐花乍现’吧!”唐雪巧看着唐壁,问道。

    “……”所有人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唐花怒放!”一声凄厉的叫声,回荡在天山之上。

    十年后

    天山脚下

    一白衣女子叩响了普度寺的门,似乎是来求什么,又似乎是来告别的。开门的是一老僧,身披火红的袈裟,手里拿着弘一法师的念珠。眼见白衣女子老僧似乎想要说什么,却有没了话语。老僧侧身让过白衣女子,关上了门,往禅房走去。白衣女子尾随其后,也进了禅房。老僧的禅房仍是弘一法师布置的样子,一张茶几,一张大大的手书“禅”字挂在正中央的墙上。老僧为白衣女子倒了杯茶,二人便坐了下来。

    “皇甫烽凌,还认得我么?”白衣女子先开了口。

    “施主认错认了,贫僧法名不悔”老僧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你不是皇甫烽凌么?”白衣女子道。

    “皇甫烽凌已死,何不让死者安息呢?”和尚悠悠道。

    “那他的坟墓呢?”白衣女子还不死心。

    “众生皆由尘而来,死后既化尘而去,何有坟墓呢?”

    “你真的不是皇甫烽凌么?”女子似怒非怒。

    “万物皆有相,是故相我,是故相生,是故相尘,是故相水。众生同相。相相皆由众生。”

    “你即以承认,为何不敢认我?”女子怒道。

    “施主定要寻他么?”老僧望着远处的天山道。

    “不,我只想问他放的下么。”

    “人世间有太多的牵挂,何必为尘事烦恼呢?”

    “有些可以放下,有些,却不能。”女子的泪已滑落。

    “施主何不放下呢?”

    “他即以放下,我便去了吧。”

    “万恶皆由欲为,欲为心生,心已死,一切便化为乌有了。”

    女子似懂非懂的点点了头,转身离去。也许一切真的过去了,宛如天山顶的那片红花,花谢了,可以在放。人去了,会再回来么?人世情缘,无非是梦,十年前的天山之巅,又重复在眼前,只是物是人非,如今只剩下孤独的回忆。老僧目送白衣女子离去,眼角流下一滴浑浊的老泪。他知道一切都已过去,伤,却还是那么痛。

    江湖上还是流传着关于宝藏的事,只是没人再去寻了,只是这么传着。江湖上都知道那年的天山之巅,有过一场血战。失踪了数年的三大家族重现。定远王爷带着三千精兵,守住了下山的路,无数的寻宝人拥上了顶峰。终了,却无一人下山。从此关于宝藏的传说再次风靡了江湖。大理盛世亦从此消失在那年的天山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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