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安微微侧身,躲过这一鞭,同时大喝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下手这么狠毒?”

    “谁说我跟你无怨无仇,我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驭兽女子说着连连挥动长鞭攻向封安,招招夺命。

    封安一边躲闪一边叫道:“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哪来的仇。”

    “听好了,你姑奶奶我叫访文。有什么不明白的,等你做了孤魂野鬼自然就明白了。”驭兽女子说着,一提真气,灌入长鞭,抽出数道气芒轰向封安。

    “名字是不错,可我不认识你啊。”封安说着双掌齐推,将袭来的气芒尽数震散。

    “你不必认识我,你只要知道今日是你的死期便是了。”访文说着招法一变,无数鞭影向封安笼去。

    见到鞭影笼来,封安一拳打到地面上,一块一丈多高的土墙翻飞而起,挡在身前。

    “轰!”

    土墙应声而碎,碎土横飞,但见一道*的身影在半空划过一道亮丽的弧线,穿过烟尘,直扑封安而去。

    访文身在半空,甩出一鞭,同时左手成爪,向着封安当头抓去。

    封安一矮身,躲过长鞭,同时一掌轰向访文的单爪。两人双掌相拼,一道气浪从中猛然炸开,两人皆是后退了三步。

    就在这时,一阵怒喝响起,正是先前被群兽围攻的那些汉子赶了过来,一齐攻向访文。

    原来这时候群兽已经退去,这些汉子不用再守护那个中毒的中年男子,便都赶了过来帮忙。

    “住手。”封安却是大喝一声,阻止众人。

    众人一愣,回头望向封安。

    “你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害臊吗?”封安大声道。

    众汉子闻言,脸上皆是一红,不由得都收回了脚步。随即其中一汉子喊道:“这个妖女暗算我们,现在非要逼她拿出解药不可。”

    众汉子听了皆是大声附和,就要再次冲上去。

    “让我来吧。她的毒太厉害,你们上去只会白白送死。我看你们还是帮助那个中毒的朋友运功逼毒吧。”封安说道。

    众汉子思量了一会,觉得封安说得不无道理,便都退到那中毒的中年男子旁,盘腿坐下,聚集功力替他逼毒。

    碧衫女子本也想上去相助封安,但听封安如是说,也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去帮那中年汉子运功逼毒。

    “少年郎,跟敌人讲道义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访文对封安冷笑道。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恶毒的。”封安回敬道,“只要你把解药拿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少年郎,太狂妄可不好哦。”访文说着,再次攻向封安。

    但见长鞭迎风一抖,化作漫天蛇影,带起阵阵阴风,向着封安呼啸而去。封安以身作剑,化作一道金色剑芒,撕裂蛇影,径直射到访文身前。

    访文飞身疾退,收鞭回救。封安以指作剑,一手荡开长鞭,一手直取访文的咽喉。访文娇叱一声,长鞭在空中挽了个鞭花,如利剑一般削向封安的手指。封安长臂一掣,手指压低两寸,堪堪躲过长鞭,仍旧直指访文的咽喉。忽得访文左手寒光暴闪,一道森寒的刀光乍亮而起,划向封安的手指。这一刀,正是访文的袖中刀。

    封安大骇,急忙收招,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断指之灾。

    访文一招得手,再次挥鞭抽向封安,同时取出犀角,猛地吹了一声。一股声浪直袭而出,震得封安一阵炫目,脚步一阵踉跄。

    这时候访文的长鞭也已当头打到,而封安因为先前被犀角的声浪所震,速度一慢,所有的退路皆被这一鞭封死。

    但见呼啸而来的长鞭夹杂着雷霆之势,撩起一道电芒,直取封安的天灵盖。

    封安退无可退,大喝一声,整个右手臂忽得金光暴涨,以气化剑,劈向袭来的长鞭。

    但听一声轰响,长鞭倒飞而回,封安的气剑也黯了一黯。两人皆是借力飞退出去三丈之远,才稳住身形。

    “把解药拿出来,别逼我出手。”封安站稳身形,也不再攻,向访文说道。

    “先打赢我再说。”访文说着将长鞭抛出,同时将犀角放到了嘴边。

    长鞭在空中青光一闪,竟是化作一条通天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封安。同时访文也吹奏起了犀角,只见一圈圈水纹般的青色气浪从犀角荡漾开来,向封安涌去。

    眨眼间封安便被这青色气浪层层围住,封安只觉一股股无形的压力正挤压着他,撕扯着他,异常的难受。而青色巨蟒落入这气海中,却是越发的凶猛灵活。更要命的是,这犀角之音还有扰乱心神之效。

    一时之间,封安不但要对付青色巨蟒,还要分出内力来抵御青色气浪的挤压和犀角魔音的侵袭,显得十分被动。

    每每封安强提真气,想要冲出青色气场,但都被连续扑来的气浪给逼了回来。犀角之声越发的凄厉,青色的气场随之越来越强,封安在其中的行动也越来越艰难。

    封安再次强运真气,祭起气剑,一剑没入气场之中,想要将气场劈开一道裂缝来。哪知气剑没入气场,不但没有没有劈开丝毫裂口,反而被气场所吸,纳为己用。

    犀角之音由凄厉忽得又转为高扬,气场冲忽然飞出数十条青光长链,将猝不及防的封安团团捆住。与此同时,青色巨莽巨尾一甩,带着山岳之势,向着封安扫来。而气场外的访文也飞身而起,袖中刀寒光大盛,划出一道一丈多长的刀芒劈向封安。

    眼见着致命的一击即将打到,封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反手握住了帝陨剑的剑柄。

    当是时,一团金光从封安身上乍亮而开,一声龙吟长啸天际,青色气场轰然崩碎,气浪滔天。

    但见一道白色人影冲天而起,手持金色长剑,虚空一划,一道金色剑光恍如生于九天,直下凡尘。

    青色巨蟒的尾巴应声而断,青蟒嘶吼一声,重新变回黑色长鞭,倒飞而回。展刀而来的访文脸色顿时大变,刀锋急忙一压,堪堪撞上席卷而来的金色剑芒。

    但听一声闷响,光华四散,访文只觉虎口一阵酥麻,当下一提真气,在空中借助冲击之力连连飞退数丈之远,才勉强将封安这一剑的力道卸掉。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在这‘苍道决’上就有如此修为,不愧是剑圣的传人。”访文站稳身形,看着封安笑盈盈道。

    封安引剑摇指访文,说道:“就此罢手吧。我知道你还未尽全力,若是我们两人都全力一搏,最后难免有人要受伤。我和你无怨无仇,我不想与你生死相拼。”

    “你和我无怨无仇,可是我和你有怨有仇啊。”访文仍旧笑盈盈地说道,不过任谁都能看出,这是笑里藏刀般的笑。

    “你这个女人,怎如此不讲理?”封安见访文仍旧不依不饶,不禁有些气恼道。

    访文见到封安气恼的模样,却是吃吃笑道:“少年郎,要怪就只能怪你是剑圣的传人。刚才那条青蟒名唤青鳞双头蟒,有两命,可分身,是乃是一条凶蛇。刚才我手中这条黑蛇鞭所化的只是其中一命,还有一命封印在我这魔音犀角中。这两命合一才是真正的青鳞双头蟒,可比刚才那条青蟒厉害十倍不止。少年郎,你可要当心了。”

    说完,访文一颂咒诀,黑蛇鞭和魔音犀角中各自飞出一道青光,在空中合而为一。待到光华散去,一条长达数十丈的双头青蟒现出身形来,正是青鳞双头蟒。

    访文轻轻一跃,飞落到青鳞双头蟒的两头之间。

    青鳞双头蟒四目赤红,双头一摆,一前一后,向着封安咬来。

    封安轻功一展,踩到第一个扑到的蛇头上,借力腾身再起,想要避开第二个蛇头。哪知一道鞭影横空而来,夹带着数道风刃,把封安所有的退路都封死。封安只能继续向上飞跃,而上方正是向他咬来的第二个蛇头。

    “看我劈了你的这条小蚯蚓。”封安大喝一声,手中帝陨剑金光大盛,双脚一错,正好踩在袭来的黑蛇鞭上,借力一跃,直撄第二个蛇头而去。

    第二个蛇头见到璀璨的金色剑气向它袭来,也知道其中厉害,巨口一闭,改咬为撞,轰向封安。

    但听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金色剑芒与第二个蛇头相擦而过。只见一大片蛇鳞飞射而出,腥血狂洒。

    封安御剑从漫天鳞甲腥血中穿过,翩然落地。

    青鳞双头蟒吃痛巨吼,双头连连喷出毒液,宛如箭雨一般射向封安,同时巨尾狂甩,连连向着封安砸下。加之访文每每在封安躲闪到旧力衰竭新力未生之时发动杀招,让封安连连陷入险境。

    一时间封安只能苦守,无法*。

    青鳞双头蟒久攻不下,变得异常的暴怒,攻势更加的凶猛。而访文此时却是双手连连结印,口中咒语轻颂。

    “破!”访文忽然娇叱一声。与此同时,黑蛇鞭突然从封安的脚底钻了出来。

    封安心中大惊,急忙挪身闪避。黑蛇鞭却是猛地化作万千,结成一张黑色巨网,向着封安兜来。封安冲天而起,帝陨剑金光绚烂,一剑劈向巨网。

    访文屈指一弹,一滴精血飞射到巨网之上,巨网立时红光大盛。

    封安一剑劈在巨网上,只觉虎口一阵酥麻,随之一阵巨大的反震之力袭来,封安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颓然落地。与此同时,巨网急速收缩,又变回黑蛇鞭,将封安捆了个结实。

    “少年郎,去死吧。”访文娇笑一声,驾驭青鳞双头蟒向着封安咬去。

    “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于我。”封安轻叹了一声,手中帝陨剑陡然间红光暴涨,随着一声震天龙啸,一波红色气浪四散而出。

    青鳞双头蟒还未靠近,便被这一股气浪震得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地上,周身还隐隐散出焦烂之味。

    “八方火龙!”访文惊道。

    “我再说最后一次,解药拿出来,我放你走。”封安立于龙头之上,向着访文冷冷道。被访文几番连下杀手,封安此时也已经动了真火,语气变得冰冷起来。

    青鳞双头蟒只有八方火龙的一半大小,八方火龙又是上古第一凶兽,青鳞双头蟒与之比起来,差了不知道多远。这两只凶兽的实力,高下立判。

    “我偏不给,你能拿我怎么样,少年郎?”访文却是没有丝毫畏惧,仍旧一脸媚笑道。

    “那我先把你这条蚯蚓给烤了。”封安话音一落,八方火龙便向着青鳞双头蟒扑去。

    “少年郎,哪有那么容易。”访文娇笑道,同时从青鳞双头蟒身上飞跃而起,向后疾退,而青鳞双头蟒在八方火龙扑到之际,化作两道青芒没入访文身上的黑蛇鞭和魔音犀角中。

    八方火龙扑了一个空,一摆龙身,将访文围了起来。

    “你给还是不给?”封安再次问道。

    访文被八方火龙围着,着实等于陷于火海之中,但她仍旧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只见她仰起头,笑盈盈地看向封安,然后摇了摇头。

    热浪袭来,舞起她如瀑般的黑发,周围的火浪掩映在她的双眸中,宛如绚烂的烟火在其中漫天绽放,神彩逼人。身处火海中的这个女子,竟是有一种异样的,动人心魄的美。

    立在龙头之上的封安,恍惚间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少年郎,你看够了没有?”访文吃吃笑道,脸庞上却也是有些*,不知是不是周围火光的颜色。

    封安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八方火龙似乎对封安的表现也感到有些丢脸,轻轻甩了甩头,似叹息一般的低吼了两声。

    “凌文,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封安没好气地对八方火龙说道。

    哪知八方火龙却是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你!”封安一跺脚,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是好。

    访文见到一人一兽如此模样,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百媚横生。

    不知为何,封安却是突然间不敢直视这火海中的这个*女子。当下目光游离道:“难道你就不怕死?”

    “我自然怕死。不过少年郎,你为何不敢正眼看我?”访文戏谑道。

    封安脸色微红,不敢答访文的话,扯开话题道:“怕死还不交出解药来。”

    访文也不追问,吃吃笑道:“少年郎,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杀我的。”

    “我舍不得杀你?笑话!”封安大声说道。随即却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说道:“好吧,我的确不想杀你,我跟你并无生死之仇。你走吧。”说完便让八方火龙让开一条道。

    “少年郎,今*不杀我,今后若是你落在我手中,我可不会手软哦。”访文笑盈盈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访文又转身向封安说道:“其实那汉子武功很高,已在融兵层,比之你我都高出太多。我的那点青蛇毒还毒不死他,再过一会,想必他就能把毒逼出来了。”

    说完,访文向封安抛了一个媚眼,直看得封安浑身哆嗦。

    封安将八方火龙重新封印,跑到中年汉子那边。

    在众人的帮助下,中年汉子身上的青色已经转淡,看上去用不了多久便能将毒全部逼出来。

    “这青蛇毒还真厉害,这么多人聚功逼毒,竟然还要这么长时间。”封安心中暗想道。

    当下封安也盘腿坐下,聚功帮中年汉子运功逼毒。约莫半盏的功夫,中年汉子身上的毒终于全部被逼了出来。

    中年汉子轻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北叔,你感觉怎么样了。”碧衫女子看到中年子男子醒来,连忙问道。

    “没事了。”那中年汉子说完看了看众人,又道,“那妖女呢?”

    众人先前一直在帮中年男子逼毒,对于封安和访文的一战也不甚知晓,于是纷纷将目光转向封安。

    “跑了。”封安耸了耸肩,说道。

    “你是?”中年男子看向封安,问道。

    “我叫封安,一个路过的。”封安说道。

    “北叔,是他救了我们。”碧衫女子说道,当下将封安帮他们解围的事情说了一遍。

    “多谢少侠,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中年汉子赞道,“小兄弟,我塞其昌欠你一个人情,今后若是有机会,我必当加倍奉还。”

    “赛大哥严重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再说我还不知道你们是谁呢。”封安说道。

    “这位是我们家小姐。”塞其昌指着碧衫女子说道。

    “小女子莫慕卉见过封安公子。”碧衫女子向封安说道。

    “我叫塞其昌,这边都是我们部族的勇士。”塞其昌指着周围的汉子说道。

    封安笑着向众人点了点,抱了抱拳,算是打过招呼。

    “塞大哥,你们怎么会跟那妖女发生冲突的?”封安问道。

    “我们本是在这边狩猎,不想遇到那妖女抓了一些这边游牧民族的壮汉,要吸他们阳元,我们便出手阻拦。都怪我一时大意,中了那妖女的道儿,不然,哼!”塞其昌恨恨道。

    封安听了塞其昌的话,心中念道:“这妖女也忒歹徒,竟然会做这等事情。我今日放走她,真不知是对是错。”

    “对了赛大哥,你可知道这附近可有个叫风尘谷的地方。”封安想起这几日来寻访风尘谷一点头绪都没有,心想这些人有可能会知道一些,便开口问道。

    “风尘谷?”塞其昌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讶然道。周边的汉子听到这三个字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看向封安的目光中带上了丝丝警惕的意味。

    以封安的修为,自然能感觉到众人神色的细微变化,当下心中念道:“难道他们就是战族的人?或者是战族的仇人?不对,战族久不出江湖,哪里还会有什么仇人?”封安一念至此,几已肯定眼前这些人便是战族之人。

    这时莫慕卉对塞其昌附耳道:“北叔,这位公子是剑圣的传人。”

    塞其昌一听,心中微微一惊。但他不知道刚才封安与访文的一战,对封安的身份仍旧有些怀疑,身怕莫慕卉被其蒙骗。毕竟剑圣陨落之前一惊归隐百年之多,怎么就会突然冒出个剑圣的传人来?

    “赛大哥难道知道这地方?”封安不动声色道。

    “你找这地方做什么?”塞其昌却是反问道。

    “找一个叫战族的部族。”封安说道。

    封安话音甫落,周围的人脸色俱是一变。封安心中想道:“是了,他们一定与战族有什么关系。”

    “战族?那可是一个很古老的部族了啊。当今世上无人知晓他们在哪,你又怎知这边有个风尘谷,又怎知战族就在这风尘谷中呢?”塞其昌连连问道。

    封安知道再不表明身份,恐怕徒增误会,便说道:“晚辈正是剑圣的传人,奉家师之命寻访战族。塞大哥,慕卉姑娘,你们应该就是战族中人吧。”

    塞其昌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我们是不是战族中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说你是剑圣的传人便真的是剑圣的传人了么?”

    “帝陨剑塞大哥可认识?”说着封安将帝陨剑拔出,在塞其昌眼前晃了晃,又道,“若非不是剑圣的传人,恐怕没人能得到这把神兵吧。”

    塞其昌看到帝陨剑,再不疑封安的身份有假,当下说道:“封安兄弟,你说的不错,我们正是战族中人。”

    封安见塞其昌表明身份,当下喜道:“实不相瞒,晚辈奉家师之命,要找莫延秋族长。不知现在战族族长还是他吗?”

    “正是我爹爹。”莫慕卉说道。

    封安轻呼了一口气,说道:“看样子我运气还不错。”

    “封安兄弟,我们回了村子再慢慢畅谈。我们现在就起程回去。”塞其昌大声道。

    “正合我意。”封安说道。

    由于众人的马匹被惊散,现在便只能靠脚力赶路。好在众人武功都不弱,发足狂奔起来,速度一点也不比平常的马匹慢。

    “塞大哥,你可知道那妖女是何来历?”

    路上,封安向塞其昌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并没有跟她交过手,看不出她的来历。”塞其昌说道,“倒是封安兄弟你,可曾注意她使过什么特别的武功招式或者法术,说与我听听,也许我能猜得一二。”

    封安摇摇头,道:“武功招式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至于法术,她也就使了一招最平常的‘以一幻千’类的招数,用她的长鞭将我捆住。还有就是她解印了一只叫青鳞双头蟒的异兽。”

    “这就难猜了。”塞其昌说道,“不过看她驭兽的本事,绝非一般人。”

    “似乎她也不想*她的身份,我总觉得她并没有尽全力。”封安说道。

    塞其昌冷哼了一声,道:“我若是知道了这个妖女的身份,定要她好看。”

    众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封安从众人口中得知,现在战族仅存四千多人,除族长外,还有四大长老,分别叫塔拉库,挥风,鲁干,游原寒。战族这四千男女老少,皆有一身功夫,其中武功最高的一千人组成了一支战族军,用以保卫战族的家园。塞其昌以及另外两人,易环科和尧伍乃是战族的三大顶尖高手,实力绝不在当今悠洋榜十大高手之下。

    到得傍晚时分,残阳欲落之时,众人来到一条河流前。

    “难道入谷的大门就在这里?”封安看着这条他已经来过数次的河流讶然道。

    “这条河名唤魑魉河,水中有许多水怪,地处又十分偏僻,即便是长居在这边的游牧民族也很少会到这边来。”塞其昌说道。

    当下塞其昌口念咒诀,双掌一翻,两道神光轰入河中。但见一根粗大的水柱震天而起,中间赫然掩映着一道大门。

    “这入口还被结界保护,我师父竟然没跟我提到,叫我怎么找这风尘谷嘛。”封安一边跟随众人走进大门,一边嘀咕道。

    “封安公子,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战族在入口处布下结界不过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想必剑圣也是不知道的。”莫慕卉说道。

    “小姐说得很对。剑圣他老人家足有一百年没来我们战族做过客了。”一边的塞其昌也说道。

    “师父他老人家面子还真大,什么人都认识啊。”封安叹道。

    “那是自然,剑圣恩泽似海,威震天下,谁不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塞其昌笑道。

    封安跟随众人穿过甬道,顿觉眼前一亮。

    但见片片轻雾漂浮半空,飞鸟低鸣,清水横流,草木繁茂。砖房茅茨错落有致,炊烟四起,残阳斜照下,恍如仙境。和圣巫族的隐居地有异曲同工之妙。

    到了村子里,众勇士都自行散去,塞其昌和莫慕卉则领着封安去见族长。

    三人在村子里转了弯,没走几步,便见十多人围在一张石桌边大口喝酒,热闹非凡。其中一个中年汉子**着上身,身侧放着一把大刀,一脚踏在石桌上,举着一个大酒袋,正在仰头灌酒,周围的人都在轰声叫好。

    “老易,你又在跟这帮小子拼酒啦。”塞其昌向那喝酒的汉子笑道。

    “这位喝酒的就是易环科易叔叔。”莫慕卉小声对封安介绍道。

    易环科听到有人唤他,放下酒袋,转头向塞其昌看来,口中喊道:“老北,你也来凑个热闹,怎样?”

    随即易环科一眼瞥到面生的封安,皱眉道:“老北,你怎么带生人回来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生人。”塞其昌笑道。

    “你老北带回来的人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易环科忽得又展颜道,“小兄弟,来了既是客,不知你酒量如何。”说着易环科将手中的酒袋抛给封安。

    封安接过酒袋,轻轻一嗅,便觉一股辛辣之气扑鼻而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易环科和众汉子看到封安皱眉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易环科说道:“小兄弟,敢来一口么?”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易叔叔,你这不是欺负人么?”莫慕卉听了易环科的话,却是秀眉一蹙,向易环科顿足道。随即又对封安说道:“封安公子,你千万别喝。我们战族的烈酒当世罕有,没喝过我们战族烈酒的人,喝上一口也要醉上一天一夜,就算酒量好的,第一次喝上一口也绝不会好受。”

    “小姐,这位小兄弟要是不敢喝可以不喝,又没人强迫他。”易环科说完,又和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投向封安的目光越发地充满挑衅的意味。

    封安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我师父说战族的酒乃是当今天下最烈的酒,今日有缘再喝到这么烈的酒,怎可不喝。”

    易环科听了封安的话,奇道:“什么叫‘再喝’?难道你以前喝过?”随即心念一转,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心中对封安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大概。

    封安也不答易环科的话,在众汉子挑衅的目光中将酒袋举了起来。

    其实当年剑圣不仅武功天下第一,酒量也更是惊人,结识战族后,对战族的烈酒更是爱不释手,所以身边也珍藏了不少战族的烈酒。封安从小就陪剑圣喝酒,这战族的烈酒自然也不会陌生了。

    封安一仰头,皮袋中的烈酒倾洒而下,一阵“咕噜咕噜”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莫慕卉在一边看着封安仰头狂灌烈酒,满面担忧,却又无可奈何,直急得俏脸微红。倒是塞其昌似乎料定封安会没事一般,站在一边笑呵呵地看着封安大口大口地喝着烈酒。

    随着烈酒的倾洒,在场众人的目光由担忧、挑衅慢慢都变为惊骇,最后变为钦佩。

    这一皮袋的烈酒约莫有十斤之多,易环科不过喝了少许一点,还剩一大袋的酒都扔给了封安。易环科在战族中酒量算是最好的,素有“酒疯子”之称,他也不过一口气能勉强喝下这一皮袋的烈酒。现在封安一口气快喝去半袋烈酒,而且毫无醉倒的迹象,这让众人如何不惊?

    再者,对于战族的人来说,他们佩服一个人是不是汉子,不仅看他的武功为人,更要看他的酒量如。现在封安表现出如此酒量,众人已在心中承认封安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了。

    不消多久,最后一滴酒也从酒袋中滑了出来。封安擦了擦嘴,轻舒了一口气,甩手将空空的酒袋甩给了易环科。

    此时封安脸色微红,脚步也有些轻浮,嘴角浮起一丝挑衅的笑容,对易环科及众汉子说道:“客人酒都喝完了,你们也不陪着喝点?”

    战族中人各个好酒,最见不得人以酒挑衅,当下都是大吼一声,拿起身边的酒袋便是仰头狂灌。一时间“咕噜”之声此起彼伏,好不滑稽。

    莫慕卉看在眼里,不觉“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一边的封安看在眼里,但觉一朵绝壁上的百合在他眼前绽放开来一般,绚烂到夺目,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莫慕卉注意到封安异样的目光,两颊不禁飞起片片*,微微转过头去。这副*的模样,直看得微醉的封安心跳加速,呼吸粗重。

    忽然一声“噗通”之声传来,封安回过神来,寻声看去,却是一个汉子酒量不支,一头栽倒在地。接着“噗通”之声连连响起,越来越多的汉子支持不住,颓然踣地。到得最后,便只剩下易环科还在苦苦支撑。

    其实本来易环科一口气喝下一大袋烈酒倒也绝非难事,只不过封安来之前他已经喝了许多,现在又要一口气喝下一整袋烈酒,就算酒量最好的他也有些吃不消了。

    终于,易环科也将最后一滴酒喝了个干净。但见他低吼一声,甩掉手中的酒袋,脚步微晃,醉意比之封安还要多上几分。

    “小子,你的酒量比你师父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不知道武功修为到了他的几成火候。”易环科说着,抄起桌边的大刀,又道,“这把刀名唤‘大漠’,乃是我战族四大神兵之一。”说完易环科纵身一跃,向封安扑去。

    “你若接得下我三招,便算你好本事。”易环科大声说道,却不拔刀,只是以掌作刀,摇摇劈出一记气刀。

    但见一道白芒璀璨的气刀横空而出,破碎虚空,卷起漫天尘沙,如同大漠风暴一般,向着封安呼啸而去。

    气刀未至,封安就已被这一刀的劲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身精血翻腾不已,几要吐出血来。真气之强,当真是到了令人恐惧的地步。

    躲已然不肯能,这一刀虽只是最平常的招式,但在易环科如此强劲的内力的*控下,却已是封死了封安所有的退路。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封安只有拔剑。

    但听一声龙吟骤然响起,剑光如秋水一般倾洒而出。

    封安瞬间将周身内力提臻最强,使出一招“天之怒”。只见帝陨剑微微震颤,一道炽热的金色剑芒乍亮而开,没入气刀之中。

    一阵轰响随之而起,绝响天际,大地也为之轻轻一颤。

    这时村里其他战族的人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闯入他们眼帘的第一幕光景正是那金色的剑芒泯灭了白色的刀光,长剑不停,剑光一亮再亮,直到让人无法逼视。

    一道白色的身影,驾驭着这道惊世骇俗的剑光直刺战族三大高手之一的易环科。

    人群中,已有人发出了阵阵惊呼。

    “好小子,看我第二招。”易环科看到封安竟然反守为攻,心中大为赞叹,当下大喝一声,骤然拔刀。

    但听一声虎啸震破苍穹,一抹璀璨的刀光再次横空出世,周围的数间砖房茅茨竟是被这拔刀的劲风震得轰然倒塌,引得周围的人一阵笑骂。

    刀光再起,一亮再亮,大漠宝刀上喷涌出气势骇人的金属真气。

    融兵层!

    战族三大高手之一的易环科也是融兵层的高手。

    封安心中骇然,但无尽的斗志也因此而起,熊熊而烧。

    刀光破碎了剑芒。

    刀风啸然,天地间恍似只剩下了这飒飒破空之声。

    刀势霸道,宛若一只出笼的猛虎狰狞而出。

    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骤然响起,剑光退散,剑势委顿。

    封安被这一刀震得连退数丈之远,更为要命的是,封安被这一刀的余力震得两腿直软,一时间竟是站不稳身形。

    刀光再亮,刀势不停,易环科乘胜追击,已然使出了第三招。

    这第三刀很快,快过暴雨之夜的银蛇,快到封安看不到易环科的人,看不到他的刀,只有漫天刺目的刀光。

    这一刀太快,快到封安已经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快到他只能奋起全力,本能的举剑横挡。

    “铮!”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再次响起。

    封安只觉一股巨力从帝陨剑上袭来,虎口剧痛,几要握不住手中长剑。封安双腿一软,单膝猛地跪地,这一刀几乎就要砍了下来。

    封安一咬牙,一而再再而三的强提真气,灌力于臂,堪堪抵住了这一刀的威势。

    若是这时易环科骤然变招,使出第四招,封安断无可能躲过。

    就在封安几要脱力之时,忽觉周身压力骤然散去,刀光也随之退散,周遭又恢复了平静,正是易环科收回了大刀。

    “好小子,十多岁的年纪竟然就能接住我三招。”易环科扶起封安,哈哈笑道。周围的众人也是随之爆发出一片喝彩声。

    封安苦笑道:“易大哥过奖了,易大哥的修为当时是惊世骇俗了。”心中却是念道:“易大哥你已是融兵层的修为,要是出全力,我一招都接不下来。”

    “老易那点本事也叫惊世骇俗?来来,小子,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惊世骇俗。”一个洪亮至极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响起,封安寻声望去,但见又是一个中年汉子身背大刀跃了出来。

    “这家伙叫尧伍,也是我战族三大高手之一。小兄弟,恐怕你又有苦头吃了。”易环科向封安说了两句,“嘿嘿”笑着退到一边。

    封安有些苦涩地看向尧伍,说道:“那就请仇大哥指教几招了。”心中却是暗骂道:“这战族的人都这么好斗么?”

    “不行,仇叔叔。封安公子刚才和易叔叔比试了一场,你现在过来不是占他便宜么?”这时莫慕卉挡到封安与尧伍之间,劝阻道。

    尧伍挥了挥手,道:“他又没伤着,擦着,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等个一盏茶的功夫,让他喘口气好了。”

    “不行。”莫慕卉却是一口回绝道。

    “哎呀,小姐,难得有一展筋骨的机会,你就别拦着了。”尧伍向着莫慕卉略有哀求道。随即又对封安喊道:“小子,你若是不敢应战,想要一个女人保护你,那也就算了。”

    众人闻言,也都是一阵哄笑。

    “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么,这么低级的激将法也拿来用。”封安轻声嘀咕了一句,将莫慕卉拉到身后,对着尧伍说道,“那就请仇大哥赐教了。”

    “封安公子……”莫慕卉还待阻拦,封安却是笑着对她摇了摇头。莫慕卉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能退到一边。

    “你叫封安是吧,别说我欺负你,你只要接我两招就成。”尧伍朗声道。

    “晚辈尽全力就是。”封安苦笑道。

    “两招?我看你敢出一招试试。”尧伍正待出手,一个柔和悦耳却带着一丝愠怒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一听这声音,尧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身子立时矮了半截,灰不溜秋地逃到人群中去,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封安不明所以,寻声望去,但见一个中年美妇正朝他们走来。

    “她叫穆含云,是仇叔叔的妻子,仇叔叔可怕她了。”这时莫慕卉凑过来对封安说道。随即又向穆含云喊道:“穆姐姐,你来得正是时候。”

    穆含云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对封安说道:“封安公子,族长让我请你过去。”

    封安听到这话,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拱手道:“那就有劳穆姐姐了。”

    穆含云点点头,随即对塞其昌和易环科说道:“族长也请你们过去一趟。”接着又转身对尧伍喊道:“死鬼,你也过来。”

    尧伍干笑了两声,走出人群,跟着众人一起向族长的屋宇行去。

    封安看着尧伍的模样,不禁偷偷咋舌,心中感慨道:“武功再高,也抵不过家里的母老虎啊。”

    封安跟随众人穿过村落,来到一处清幽的竹林处,竹林中一间简陋的竹屋静立其中。

    “族长,他们来了。”穆含云站在屋外说道。

    “都进来吧。”一个深沉稳重的声音从屋内响起。

    穆含云随即推开门,示意众人进屋。

    竹屋内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些简单的起居用品,就只有一些挂在墙壁上的字画了。

    屋中放着一张木桌,一个两鬓苍白的老者正低头泡茶。

    这人正是战族族长莫延秋。

    “晚辈封安见过前辈。”封安向莫延秋作了一揖道。

    莫延秋抬起头,看了看封安,微笑道:“坐吧。”

    众人落座后,莫延秋替每人斟了一杯清茶,清香袅袅。

    “前辈,师父嘱咐我将这封信交给你。”封安说着将白皮信递给莫延秋。

    莫延秋接过信,破了上面的封印,看过内容之后又将信让塞其昌、易环科和尧伍看了一遍,最后将信碾碎。

    “剑圣已陨,悠洋大陆必定再掀风云,暗流涌动。剑圣当年虽然恩泽似海,但是仇敌也是不计其数。那些记恨剑圣的人,必定会将那些仇恨算到封安公子你的头上,所以封安公子此次前去悠洋大陆,要万分小心才是。”莫延秋呷了口淡茶,说道。

    “晚辈记住了。”封安说道。

    “若是封安公子在悠洋大陆惹上了劲敌,大可以退避到我们风尘谷来。我们战族人定当竭尽全力相助。”莫延秋又道。

    “不错,我们三个也是很久没动过手,揍过人了。”这时尧伍插嘴道。

    穆含云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一眼尧伍。尧伍立时又缩了回去。惹得众人暗暗发笑。

    “各位的好意晚辈心领了。”封安向众人说道。

    “不知道封安公子去了悠洋大陆有什么打算。”莫延秋问道。

    “其实我也没什么打算。就是想去悠洋大陆走走,去看看我师父曾经叱咤风云的土地罢了。”封安说道。

    “封安公子身为剑圣的传人,武功修为已是不低,又是天资绝佳,今后在武道一途上的修为恐怕也是无人能敌。纵是如此,封安公子却没有一丝野心,当真是难得啊。”莫延秋说道。

    “前辈说笑了。我这叫胸无大志,不成器才对。”封安说道。

    “所谓宏图霸业,雄心壮志,到头来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罢了。封安公子小小年纪便能淡薄名利权势,实属不易。”莫延秋道。

    “前辈过奖了。我只要能做到师父说的,为天下苍生做点事情就够了。”封安说道。

    “能做到这点,其实已经能算是大英雄大豪杰了。”莫延秋说道。

    “我可不想做什么大英雄。”封安捎了捎头道。

    “那封安公子准备何时动身前去悠洋大陆?”莫延秋问道。

    “明早动身吧。”封安说道。

    “这么快?封安公子不在这边多待几日吗?”这时一旁的莫慕卉突然问道,随即她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莽撞,俏脸一红,微微低下头来。

    封安看到莫慕卉如此模样,心中“咯噔”一下,忖道:“这小妮子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当下说道:“我已经在荒外之地待了好些日子了,我想早点去悠洋大陆看看。”

    “既然如此,那只有祝封安公子一路顺风了。”莫延秋已然察觉到了莫慕卉的异样,连忙打圆场道。

    “那封安公子请随我来,我替你安排今晚的住处。”穆含云说道。

    “那有劳穆姐姐了。”封安说完便与众人告辞,跟随穆含云出了竹屋。

    待到穆含云和封安出了竹屋,莫延秋对莫慕卉说道:“慕卉,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和你三位叔叔还有事情要商量。”

    莫慕卉应了一声,便也出了竹屋。

    “族长,看样子小姐对封安公子别有一番心意啊。”塞其昌笑道。当下将在外面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难怪这小丫头今天有点怪怪的。”莫延秋亦是微微笑道,随即却又皱眉道,“不过看样子封安公子对慕卉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这样最好。”

    “族长为什么这么说?封安公子乃是人中龙凤,我看跟小姐挺般配的。”易环科插口道。

    “你们可知道封安是什么命格?”莫延秋说道,语气忽然多了一丝叹息之意,脸色也是少有的凝重。

    “什么命格?”塞其昌三人也是难得见到族长这种严肃的表情,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同声问道。

    “紫微星转世,乱魔之相,两者同时出现在他身上了。”莫延秋缓缓道。

    “什么!”塞其昌三人同时惊道。

    “这种命格不是只存在传说中吗?怎么给这小子摊上了?”塞其昌有些痛心道。

    “嘿嘿,这小子,这小子,果然不是一般人,比剑圣还要厉害。剑圣也不过就是万中无一的破世之相,这小子倒好,唉。”易环科有些哭笑不得道。

    “这小子今后的命运恐怕由不得他自己掌握了。难怪剑圣会给他起名叫封安。是想他能够封安天而行么?”尧伍接着道。

    “恐怕正有此意吧。”莫延秋说道,“这种命格,注定无法善终。所以慕卉最好不要跟他走得太近才好。”

    “唉,可惜了。天道之下,一切皆蝼蚁。就算剑圣给他起名叫封安,恐怕也是无济于事。”塞其昌叹道。

    “是啊,剑圣当年武功盖世,也未能封安天而行,何况这小子还是这种命格。”易环科也是惋惜道。

    “剑圣的信你们也都看过了。恐怕剑圣布得这个局就是想助封安公子冲破天道,封安天而行啊。”莫延秋说道。

    “我们战族退隐也有三百年之久。这次是不是也要重出江湖了?”尧伍有些兴奋道。

    莫延秋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道:“剑圣于我们有大恩。没有他,我们战族就不可能存活到现在,所以他嘱咐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办到。”

    “剑圣的这个局恐怕不止我们战族这个棋子吧。”尧伍说道。

    莫延秋点点头,道:“恐怕很多退隐江湖的强大势力就此都要重出江湖了。”

    “剑圣果然是大手笔啊。”易环科说道。

    “这样也好,我们战族的勇士也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塞其昌说道。

    “这盘棋,关键还是看封安公子怎么走了。”莫延秋说道,“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还得去找其他几位长老商量商量。”

    塞其昌三人应了声,便都退出了竹屋,走出了竹林。

    天色已晚,冷月高悬,村落中亮着点点灯火,一片安详宁静。

    封安躺在床上,却是毫无睡意,索性翻上了屋顶,凝望静静月色。

    月华清冷,封安一袭白衣,负手立于屋瓦之上,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翻飞的思绪在眼前闪烁,最后凝结成一张张熟悉的容颜——剑圣公孙闵,巫天蓉,莫慕卉,豆豆,图进如。

    最后,所有的容颜却是突然一乱,变成一张妩媚*的脸庞。

    封安微微一惊,低声道:“见鬼了,怎么会想到那个妖女。”

    封安甩了甩头,甩开那些纷杂的思绪,甩开那些落寞的心思。

    清晨,封安与众人告别。莫慕卉以及塞其昌三人将封安送到魑魉河边。

    “封安兄弟,你一直北走,便能到祷过山,翻过这座山就是悠洋大陆了。”塞其昌说道。

    “祷过山上每百年会出一匹神俊,名唤闪鸷龙马兽,乃是百骑之首,你可以将它收服来为己用。不过这灵兽的性格异常凶悍,你可要当点心。落兴你在悠洋大陆还是少放出来为妙,免得惹人注意。”易环科说道。

    封安点点头,道:“多谢。”

    “封安公子,你一路上小心。”莫慕卉面有不舍道。

    “慕卉姑娘,你放心好了。我有落兴和八方火龙,打不过还我跑不过么?”封安笑道。

    莫慕卉听了封安的话,也是扑哧一笑,道:“还没打怎么就想着跑了。”

    封安干笑了两声,随即对众人道:“那我就告辞了。”

    说完封安解印出落兴,腾空而去。

    莫慕卉看着远去的神彩,脸上隐隐露出些许哀怨。

    绿衫飞扬,青丝轻舞。这个柔弱的女子静静而立,凝望遥远的北方。

    塞其昌等三人看在眼中,心中皆是一阵无奈的叹息。

    以落兴的速度,只消半日,封安便看到了祷过山。

    封安在山脚不远处停了下来,举目四望,但见眼前大山绵亘,绿色葱葱,林野葳蕤,逶迤数百里。

    封安向前走了几步,看到一块破旧的石碑,上面写着一行字:祷过山,悠洋大陆地界。

    封安轻轻拂去石碑上的尘沙,低声自语道:“悠洋大陆,我来了。”说完,封安跨过石碑,向山上行去。

    “百年出一次的闪鸷龙马兽,不知道我运气怎么样,能不能碰到。”封安一边说着一边在山间寻找。其实封安也不抱太大希望,这种百年才出世一只的异兽,只可偶遇而不可强求。

    “我就在山中待上一晚,明日午时若还遇不上,那就直接出山。”封安主意已定,便展开轻功身法在山林中疾驰起来,寻找闪鸷龙马兽的踪迹。

    没过多久,封安却发现山林中有许多人迹,甚至在灌木草丛中还发现了几具尸体。

    “看样子有很多人来找这闪鸷龙马兽啊。”封安自语道。

    从一路的情况来看,不难得知,山中已经有好些人在寻找闪鸷龙马兽,还因此大打出手过。

    到得夜幕袭来之时,封安已经到了深山处。除了一些人迹,丝毫没有闪鸷龙马兽的踪迹。

    封安走着走着,忽然发觉前方有微微火光,时不时还传来阵阵交谈声。

    封安悄悄走过去,在一棵高大繁茂的古树上隐蔽起来。

    古树前方不远处是一块空地,燃着四处篝火。一处篝火在中间,还有三处篝火成掎角之势分散在三面,约摸有三十人围坐在这四处篝火边。

    中间那堆篝火边只坐了三人,一人年纪尚轻,面容俊秀,身着锦衣绸缎,上绣黼花龙纹,富贵堂皇之极。另外两人年纪都比较大,两鬓有些花白,衣着也甚是华丽。不过看他们的神态举止,显是那年轻男子的手下。其余人都围坐在另外三处篝火边,显然也都是这年轻男子的手下。这些人武功看上去都不弱,尤其是那两个老者,至少已是一流高手。

    “太子,这山中现在除了蔚公子那拨人马,就只剩下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少年。其他人都被清理掉了。”年轻男子旁的一位老者说道。

    年轻男子点点头,说道:“顾尉,说了多少遍,在外面叫我沈公子就好,不用叫太子,省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属下知道了。”那被唤作顾尉的老者应声道。

    “闪鸷龙马兽我们势在必得。那黑衣少年武功虽高,但毕竟只有一人,成不了威胁。最麻烦的还是轩辕曲那小子。”沈公子说道。

    “夸极,你和顾尉有多少把握能对付轩辕曲的手下?”沈公子又向另外一位老者问道。

    被唤作夸极的老者沉吟了片刻,说道:“不瞒公子,我们两拨人马应该都是五五开的胜算。”

    “这么说来,那个黑衣少年倒成了关键了。”沈公子皱眉道。

    “公子的意思是?”顾尉问道。

    “若是我们能将那黑衣少年招揽过来,无疑是一大强助,这样对付轩辕曲胜算就大了。”沈公子说道。

    “属下明白,我这就去办。”顾尉说道。

    “等下。”沈公子叫住顾尉,又道,“轩辕曲那小子恐怕也想得和我一样,你们速度要快,无论他说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还有——”沈公子微微一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冰寒道,“若是他不愿意投靠我,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属下知道。”顾尉说完,带上四个汉子没*色中。

    “好狠的角色。”封安心中嘀咕了一句,悄悄跟上顾尉。

    没走多久,封安便跟着顾尉等人来到另一处空地。

    空地上燃着篝火,一个面容冷峻的黑衣少年坐在篝火边,正神情专注地烧烤着一只野兔。

    封安远远躲在一棵树上,准备静观其变。顾尉则带着手下慢慢靠近,最后隐蔽到黑衣少年附近的丛林中。

    “既然都来了,何必鬼鬼祟祟的?”黑衣少年转着枝条上的野兔,忽然开口说道。

    “小兄弟说笑了——”

    “小兄弟千万别见怪——”

    黑衣少年说完,却是有两拨人从林子中走了出来。

    两个当先说话的一个自然是顾尉,另一个也是年纪与顾尉差不多的老者,身后也跟着四名汉子。两人似乎都未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边,所以话说了一半都不自觉得停了下来,狠狠瞪着对方。

    黑衣少年抬起头,却不是看向来人,而是向封安隐匿的地方看来。封安心里“咯噔”一下,忖道:“这家伙好厉害,隔这么远都能发现我。不过我还是先忍着不出去为好。”这么想着,封安也不动,任随黑衣少年的目光向这边扫来。

    黑衣少年皱了皱眉,随即又低下头,转动手中的野兔,同时口中冷冷道:“怎么,其他人都被你们杀得杀,赶走得赶走,现在轮到我了?”

    “小兄弟这是说得哪里的话。”顾尉笑道,“我们家公子向来爱才,小兄弟你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十分高强。我们家公子喜欢得紧,不知小兄弟可愿为我们家公子效力。”

    黑衣少年还未答话,另一位老者却是对顾尉冷哼了一声,随即一改笑容,对黑衣少年说道:“小兄弟,我们家蔚公子乃是当今九大国中陵鱼国的太子。陵鱼国的国力在九国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若是小兄弟愿为我们家公子效力,荣华富贵包你享受不尽。”

    “凡睦,不就是个陵鱼国么?有什么了不起。”顾尉对方才说话的老者讥诮道,旋即又对黑衣少年说道,“小兄弟,陵鱼国虽强,但未必强得过我们枭阳国,我们家公子正是枭阳国的太子。只要小兄弟你肯来,什么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

    “哼!”那被唤作凡睦的老者冷笑一声,道,“沈雨真那小子真能什么条件都答应?若是这位小兄弟想当太子呢?沈雨真那小子也答应?”说完凡睦和他的几个手下都戏谑地大笑起来。

    “放肆!”顾尉怒喝一声,向凡睦跨上一步,同时身上真气暴涨。

    “我还怕你不成?”凡睦当下也是向前跨上一步,与顾尉争锋相对。

    只听一声闷雷平地响起,一股气浪四散而开,激起阵阵狂风。顾尉和凡睦俱是倒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顾尉和凡睦还待动手,黑衣少年却是淡淡说道:“要打架去别的地方。别把我的火弄灭了。”

    顾尉和凡睦听到黑衣少年说话,这才想起此次过来的任务,当下俱是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强行忍住怒火。

    “小兄弟,若是你——”顾尉话未说完,黑衣少年却冷冷打断道:“两位不用白费口舌。我哪边都不会去的。”

    “小兄弟,不用这么早做决定。你可以好好想想。现在正处乱世,这可是小兄弟你大展拳脚的好时机啊。”顾尉劝道。

    “小兄弟,只要你肯为我们家公子效力,那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凡睦也劝道。

    黑衣少年没有说话,却是从*中拿出几个小油纸包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黑衣少年慢慢将油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盐巴辣椒等作料。黑衣少年轻轻抖动油纸包,将这些作料一一散了点到野兔上。不消一会,野兔上油脂横淌,肉色慢慢转为金色,香气四溢。围在黑衣少年身边的众人都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口水。

    封安虽然躲在远处,但是这股香味却是闻得真切,再看看那野兔油多肉嫩的样子,一天都还没吃什么东西的他忍不住狂咽口水。

    “若是我执意不肯去呢?”封安放完作料,这才缓缓说了一句。

    顾尉和凡睦见黑衣少年半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免心中有气,但是主子的意思是要他们尽最大的努力招揽到这个少年,一时间他们也不好发作,只得强忍怒气,赔笑再劝。

    “小兄弟,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何必这么意气用事呢?”顾尉说道。

    “小兄弟,若是你跟了我们家公子,将来霸业一成,我们可都是大功臣,那时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凡睦也劝道。

    黑衣少年仍旧头也不抬,慢慢转动手中的野兔,淡淡道:“这只野兔快好了,可不够你们这么多人分的。你们都走吧。”

    顾尉和凡睦虽是各位其主,但是他们在归顺皇室之前俱是悠洋大陆上响的人物,现在在各自阵营中的地位也都很高,向来颐指气使惯了。本来这种招揽人才的事并不是他们做的,现在两位太子派他们来,可见对黑衣少年的重视。但是黑衣少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给顾尉和凡睦情面,两人心中已然动了杀机。毕竟两位太子还有另一道命令,若是招揽不成,则必杀之。

    顾尉和凡睦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杀意。两个死对头因为一个不明身份的少年,第一次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

    顾尉与凡睦两人一前一后,无形间已将黑衣少年围住。

    夜风轻拂,篝火轻摇,一股肃寒之气慢慢压向黑衣少年。

    “小兄弟,你若还是执意不肯,那我们只好得罪了。”顾尉收敛笑容,冷冷说道,算是下了最后的通牒。

    黑衣少年却是对两大高手的杀气毫不在意,撕了一块兔肉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才缓缓道:“请便了。”

    顾尉和凡睦看到黑衣少年如此小觑他们,心中大怒,冷哼一声,就要动手。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色人影却是突然闯了过来。

    众人看得分明,来人正是一个白衣少年。

    顾尉和凡睦看到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心中都是暗暗一惊,忖道:“这少年什么时候过来的?我们怎么一点也未察觉到?”

    白衣少年径直走到黑衣少年旁边,笑嘻嘻道:“朋友,我肚子饿得紧。可惜我只有酒没有肉,你呢,有肉却没酒,不如我们一起吃喝吧。”说着白衣少年摇了摇手中的酒袋。

    “有酒自然最好,请坐。”黑衣少年看了几眼白衣少年,淡淡道。

    白衣少年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地上。两个少年一问一答之间,却是一点也未将顾尉和凡睦两位高手放在眼中。

    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自然就是封安了。

    原来随着黑衣少年的烘烤,野兔的香味越来越浓,封安的肚子实在坚持不住,便从乾坤袋了拿了两袋从战族那边讨来的烈酒,厚着脸皮跑到黑衣少年这边蹭吃的。

    “小子,劝你还是少管闲事。”顾尉对封安冷冷道。顾尉毕竟是老江湖,从封安露出的这手轻功,已然看出封安的武功不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顾尉当下出语警告道。

    “我不会多管闲事。我就蹭点兔肉,你们有事你们继续。”封安盯着就快要好的野兔,一边漫不经心道。

    黑衣少年听到这话,喝到嘴里的烈酒差点又喷了出来。黑衣少年瞥了瞥封安,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苦笑不得的神色。

    顾尉和凡睦也是听得微微一怔,俱没想到这个白衣少年来吃人家的东西,竟然还能说出这么事不关己的话,心中也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样最好。”凡睦说完,就要向黑衣少年出手。

    “啊。”封安忽然大叫一声,吓得顾尉和凡睦差点岔了真气,但听封安又道,“终于好了。”说完便一手撕下一只兔腿,吹了吹,然后美美咬上了一口。

    “小子,你究竟想怎么样?”顾尉向封安怒喝道。凡睦也是冷冷看着封安。此时两人可不再天真地认为封安只是来蹭口兔肉的了。

    原来方才顾尉和凡睦两人同时聚气,气神已快要臻至最佳状态,却被封安方才那一声惊叫打散。老江湖的顾尉和凡睦自然不会相信封安是无意为之。就连黑衣少年也略带惊讶地看了封安一眼,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少年武功定当不弱。

    封安却是头也不抬,一边嚼着兔肉,一边含糊道:“吃肉啊。”

    “小子,连老夫都敢戏耍,当真是不要命了。”顾尉毕竟是老江湖,知道高手对决之时,一定要保持冷静,当下强行压制住怒气,冷冷道,“今*们两个都别想走了。”

    恢复冷静的高手才是最可怕的。顾尉和凡睦此时宛如两座冰冷的杀神,站在封安和黑衣少年的两旁,杀气汹涌,与夜风*碰撞,发出刺耳的“嘶嘶”之声。

    封安和黑衣少年的神色不禁都微微变了一变,都察觉到一股莫大的气势正向他们压来,心中俱是念道:“这两个老家伙果然有两下子。”

    “我说我只是来混口肉吃的,你们没必要也针对我吧。”封安装着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老夫并不介意多杀一个人。”顾尉冷冷道。

    “我这么无辜的人也杀?”封安一脸委屈道。

    “无辜?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无辜不无辜的,只有成王败寇。”凡睦亦是冷冷道,“不过你们毕竟是晚辈,让你们先出手好了。”说完,凡睦向后退了一步,顾尉也跟着退了一步,等着封安和黑衣少年出手。

    “喂。”封安朝黑衣少年叫唤了声。

    “嗯?”黑衣少年应道。

    “你说我的酒比起你的兔肉怎么样?”封安问道。

    “我从来没喝过这么烈的酒,你的酒乃是当世之极品。我这不过只是寻常的野味,虽然烤煮有方,但毕竟太过寻常了。”黑衣少年说道。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应该替我挡下这两个老不死的,让我好好吃点兔肉?”封安接着道。

    黑衣少年一愣,没想到封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顾尉和凡睦更是气得不行,被两个黄毛小子看轻,还被人喊作“老不死”的,这让他们这两个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情何以堪。

    更让顾尉和凡睦暴怒的是,黑衣少年竟然如此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再者,他们本来就该我打发的。”

    “我也不能一点事都不做。这两个老不死的带来的八个手下我替你看着就是了。省得他们打扰你。”封安一边啃着兔肉,一边含糊道。

    黑衣少年微微一笑,喝了一口烈酒,站起身,走到场中,与顾尉和凡睦对峙而站。

    这时封安含着一口兔肉,又含含糊糊地叫了起来:“我说,看你们两个老家伙也算是前辈了。怎么,准备联手欺负一个晚辈?”

    封安这话虽然有点无理取闹,那毕竟是事实。混江湖的,无论……白道,长辈对付起晚辈,可以接受别人说自己是以强欺弱,却决不愿被人说成以多欺少。

    果不其然,顾尉和凡睦听到封安这么说,都是老脸微微一红,暗悔自己是气昏了头,怎么联手对付起一个黄毛小子,若是传出去,白道……哪还有搁脸的地方。

    当下顾尉对凡睦说道:“这两个小子,你选一个,剩下的一个给我。”

    “你去对付那油嘴滑舌的小子。”凡睦说着,又指了指黑衣少年道,“这个就我来解决。”

    这时封安又叫了起来,指了指黑衣少年,对顾尉和凡睦喊道:“这怎么行。你们得先把他打倒了再来找我算账啊。万一你们连他都打不过,那岂不是等于讨了一对一的便宜,才有机会跟我过招的?”

    “放屁,老夫难道连你们两个黄毛小子都对付不了?”顾尉怒道,一撸袖管,又道,“你小子也别再想花花心思,今个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干脆你们两个一起上,省得说老夫欺负你们娃娃。”

    封安摇摇头,故作老成道:“我也不想占你们便宜,你们先把这小子打趴下再来跟我打。这样最公平,任谁都说不了闲话。”

    顾尉气急反笑,说道:“好好好,就依你说得办。”随即又对凡睦说道,“你快点解决这小子,我好去教训教训那油嘴滑舌的小子。”说完顾尉一招手,带着手下退到十丈开外。

    “你放心好了。”凡睦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封安,又道,“等会我倒也要看看他的身子骨有没有他嘴那般滑溜。”说着也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开。

    “既然这样,你们可以动手了。”封安笑嘻嘻地看了一眼黑衣少年,随即又大口啃起兔肉喝起酒来。黑衣少年看到封安这般胡搅蛮缠之下,就把对方的围攻之势瓦解,嘴角也不禁弯起一丝弧度来。

    “小子,老夫让你三招,省得别人说我欺负小娃娃。”凡睦阴沉着脸,对黑衣少年说道。

    “不用了。我还怕别人说我欺负老人家呢。要打就动手,废话那么多作甚。”黑衣少年冷冷道。

    凡睦听了黑衣少年的话,怒极反笑,说道:“小子,江湖规矩还是要有的。你听好了,老夫凡睦,在……上成名也有三十余年。你死在我手上,也不算冤枉。”

    “成名三十余年?不知在悠洋榜十大高手上可排得上名次?”黑衣少年语带讥讽道。

    凡睦听到这话一时语塞,满脸通红,随即喝道:“小子,你当什么人都能上悠洋榜的么?杀你以老夫的修为足以。”

    “现在你走,我可以不杀你。”黑衣少年突然冷冷道。

    “杀我?你要杀我?”凡睦大笑道,“小子,老夫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封安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凡睦,低声自语道:“高手相争,攻心为上。老头子你本来就没有一丝胜算,现在怒火攻心,气神已乱,不知道会惨败成什么样子喽。”

    “小子,本来老夫还想让你三招。不过既然你这么想死,那老夫就早点送你上路。”凡睦说完,暴喝一声,手中长剑一抖,一道剑光轰然飞射而出,击向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却是陡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再出现时,已到了凡睦的头顶之上。黑衣少年双掌一翻,一股强横至极的气息立时从他周身汹涌而出,然后汇聚到他的手掌,两记炽热的白色掌刀呼啸而出,轰向凡睦。

    “战气!”凡睦以及周遭的人同时惊呼了一声,看向黑衣少年的目光顷刻间都变得复杂起来。

    战气与真气不同。

    一般习武之人的内力所*出来的都是真气。而战气则是专属军人的一种内力。战气最初是由士兵们在沙场上历尽无数生死拼杀,在无意间以战意*而来的气。久而久之后,战气便成了军人的一门专属武功。

    军队不比武林门派,可以百家林立,各自争鸣,武功秘籍层出不穷。所以战气除了最基础的修习法门外,高深的修习之法很少很少,只有历代名将之后才有所珍藏。一般人想要积累雄厚的战气,只有靠无尽的战场厮杀,以血腥之气,以无俦的战念才能充实自身的战气修为。战气比之真气,更为霸道强横。同等级别的两种气,如果硬碰,真气几乎毫无胜算。

    现在黑衣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战气修为,绝对不是一般士兵所能拥有的,至少已到了超一流高手的境地。而以他这种年纪,若非名将之后,有着无上的战气修炼秘籍,是不可能有这种修为的。

    所以,所有人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黑衣少年的身份绝不一般。

    凡睦看到黑衣少年这一出手,心中顿时一惊,知道自己先前小看了这个少年。怒火中烧的心也顿时冷静下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这个少年的修为并不在自己之下,加之黑衣少年修习的是战气,这一战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当下凡睦飞身疾退,避开黑衣少年的两记掌刀,同时手中长剑剑光大盛,已然使出了全力。

    “不知道这老头子能接得住那小子几招。”封安一脸邪笑地看着场中的两人。只有他心中知道,这个黑衣少年的修为绝不止他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多。对于战气,他太熟悉了,毕竟他十岁就斩杀过一个战气修为一流的三军统帅。

    眨眼间便过了十招,凡睦心中隐隐有了一丝怯意。

    因为这十招他都是全力施为,而那个黑衣少年却还未拔他身上的刀。凡睦这种老江湖此时不可能看不出来,这个黑衣少年的修为其实要比他高许多。

    凡睦毕竟是混迹……的老江湖,现在遇到劲敌,虽惊不乱,奋起十二分功力,不顾一切地连连猛攻。数十招后,黑衣少年渐渐招架不住,终于反手拔刀。

    当是时,一声慕卉长鸣在夜风中轻荡而起,一抹淡蓝的刀光绝地而起,恍若冰冷的月华倾洒大地。

    “‘不弃’宝刀!”待到看清黑衣少年手中的长刀,封安轻声惊呼了出来。

    但见那刀七尺长,一指宽,薄如蝉翼,通体湛蓝,透着淡淡血腥之气,妩媚之意。

    封安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嘴角露出淡淡笑容,对这黑衣少年的身份已猜到了大概。

    黑衣少年一刀在手,招法立时大变,战气磅礴似海,每一刀每一式都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势不可挡。

    三招一过,凡睦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当下招法一变,全为守势,再无一式攻招。现在凡睦已经清楚地知道,要打败这个黑衣少年已绝无可能。现在他唯一活命的可能就是撑到轩辕曲那边的人听到打斗的动静前来支援。否则他这条命算是交代在这边了。

    顾尉此时也已经看清了形势,想要撒腿跑路。但是封安的一个眼神就让顾尉和他的手下不敢轻易动弹。现在他的想法也是一样,就是祈祷沈雨真那边的人赶快过来。

    又过十招,凡睦已是连遇险招,狼狈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响起一阵嘈杂之声,正是沈雨真和轩辕曲带着人赶到。

    众人一看到场中情景,不由得都是一阵惊愕。俱是想不到凡睦竟会被一个黄毛小子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凡睦见到众人赶到,心中顿时一松,知道自己的老命算是保住了。然而就在他这一分神的刹那,诡异的蓝色刀光忽然大盛,凡睦一阵炫目,已然无法招架。

    “我命休矣。”凡睦心中哀叹一声,准备闭目待死。

    “小子休得张狂!”但听一声暴喝,轩辕曲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拔身而起,电闪般没入刀光之中,一剑架住了不弃宝刀。

    凡睦吓得一身冷汗,连忙飞退出战圈。

    黑衣少年看向来人,但见他一袭灰袍,面容阴鸷,周身真气流转不息,欲欲而出。

    能轻松挡下不弃宝刀这一击,来人的武功显然要比凡睦高出许多,无疑又是一个劲敌。

    黑衣少年与阴鸷男子对峙而立,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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