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李正伦和杨千寻,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杨渥的病房出来。经过一日一夜的调养,这家伙的情况渐渐好转,甚至已经有了发脾气骂人的精神。

    李正伦本没有心思来探病,但碍于“兄弟”的名义,以及史氏、李氏等人,信任他的“医术”,非要他跟着杨千寻一起照看杨渥,这才勉为其难的过来。

    北风带着朝霜的冷意,呼啸而来,仿似密密麻麻的箭雨侵袭,非要在人的肉身中,扎出几个洞口。

    李正伦搓着双手,道:“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这时候,最幸福的事情,自然莫过于蜷在被窝之中,做着心想事成的美梦。

    但就是这么个小小的诉求,杨千寻竟也不允。她打着哈欠,一脸倦容的道:“你跟我来,我有些话想问你,顺便帮我个忙。”她说话的声音,嘶哑低沉、有气无力,但因天气寒冷,嘴巴一张一合之间,便吞云吐雾似的、引起浓浓的雾气,给人引吭高歌的错觉。

    小美女有请,李正伦自然不会拒绝,他深吸一口气,将刚刚搓热的双手敷在脸上,提了提神,然后拎过杨千寻的药囊,像个铁打的侍卫一般,护在杨千寻身侧。如此一来,北风便全都扑在李正伦身上,杨千寻压力骤减,心里头更是暖洋洋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就成了弟弟?”杨千寻心中暗叹,神色复杂的望了李正伦一眼,之后便一声不吭的向前走去。

    将回房时,两人遇到了正提着一篮子衣物出去的方夫人,杨千寻无精打采的和她打了个招呼,方夫人也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精神也差,只是勉强的挤出个笑容来,之后就匆匆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李正伦却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方夫人两眼。一直以来,在李正伦的印象中,方夫人精明、强势,往常的她,脸上妆容颇浓,看上去起码三十余岁,应是一个极其爱美的女性。不过此刻看到的方夫人,脸上却并无多少血色,她没有化妆,看起来却反而比之前的样子、年轻了好几岁,且多了几分阴柔之美。

    杨千寻突然气恼的道:“看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妇道人家出去浣洗衣裳啊!”

    李正伦被杨千寻莫名而来的脾气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天,装模作样的道:“看这天色,阴郁沉闷、风云翻卷,恐怕即将会有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袭来。我只是担心方夫人出得去、回不来,人之常情而已!”

    杨千寻半信半疑,轻哼了一声,推门进屋,李正伦刚想尾随而入,杨千寻却忽然转身,横眉警告道:“本大小姐要先沐浴更衣,不然李姨给我烧好的热水,很快就会凉掉。你小子替我在门口把风,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更不许偷看,等我沐浴完毕,再找你谈话,明白吗?”说毕,一把夺回李正伦背着的药囊,房门随即关紧。

    李正伦愕然无语,敢情是要把他晾在门口喝西北风了。

    当然,他也不会与杨千寻一般计较,在他眼里,这妮子不过是“初中生”,自己这个“大叔”级别的小和尚,是不屑与其斗气的。于是,他就将双手别在后背,仿如教书先生的模样,在门口来回踱步。

    李教授绝不会百无聊赖,其实还有很多大事,需要他去筹谋、深思的,只是耳旁老是听到房内有潺潺的水声传出,以及杨千寻时不时发出的娇憨、舒心的诱人**,叫他脑海里的龌龊心思,忍不住就滋生、蔓延开来。

    他情不自禁的的幻想着杨千寻是如何抽丝剥茧、宽衣解带的,幻想着她平日裹在厚厚的裘衣里面,是一副怎样鲜嫩、迷人的**,幻想着她赤条条的娇躯、雪白的大腿的跨过木桶的边沿,幻想着她的那双玉手,正摩挲着大腿根部、身体深处的某个敏感部位……

    不知不觉间,“初中小女生”竟已变成了一朵娇艳欲滴的大学校花!

    李正伦吞了吞口水,却是连忙收拾心神,不敢再往下想,免得自己忍不住要监守自盗!同时自我安慰道:“我只是想了个天下男人都会幻想的场景,yy而已,不算犯错误!”

    何况,这也怪不得自己会心猿意马。需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一个成熟的灵魂,藏在一个幼小的身躯之中。很多男男女女之间、本能欢好的人伦大事,想做、却又不能做,憋得实在辛苦。

    “哎!辛苦啊!”李正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都说是饱暖思淫欲,谁曾想,现在又饥又寒的,体内的荷尔蒙,却分泌得如此嚣张!

    总要找点事情让自己分神才行,于是伸手探入怀中,拿出陈抟的《睡仙经》。书本的前面几页,应该是陈抟自己的即兴之作,就与普通诗集一般无二,再往后翻,则发现后面的书页,不但字迹潦草难看,而且文字杂乱、大小不一,简直狗屁不通。若不是陈抟曾说过,里面记载了传自彭祖的无上法门,只不过文字被他刻意打乱,李正伦还真没有兴趣去研究,只当是陈抟的信笔涂鸦。

    眼前的文字,就像是一堆“乱码”,李正伦本也没有心思去求解。他若真想得到道门心法,只要直接去问陈抟即可。而陈抟既然把《睡仙经》交给自己,其中口诀,想来也会不吝赐教。

    李正伦粗略的翻了翻,这乱码大概十多页,而每一页中,最常出现的字,便是“道”。将近千余个“道”字,每个字的写法又尽皆不同,就好像是陈抟在瞬息之间、做出的近千种脸部表情,看起来委实有趣。

    当李正伦翻到其中某一页时,却突然发现,将里面的文字东拼西凑起来,像极了自己后世读到过的一篇文章。于是他就将这些字,一个一个的抓出来,列字成句。

    心者貌之根,审心而善恶自见;行者心之发,观行而祸福可知……

    ……过刚者图谋易就,灾伤岂保全元;太柔者作事难成,平福亦能安受,乐处生悲,一生辛苦;怒时反笑,至老奸邪……

    ……信乎骨格步位,相辅而行。允矣血气精神,由之而显。知其善而守之,锦上添花;知其恶而弗为,祸转为福……

    果然,其中九成九的语句,与李正伦读到过的文章,全都一一契合起来了。

    这是陈抟所著的《心相篇》啊!

    史传陈抟能够“逆知人意”,其法写在《心相篇》及《人伦风鉴》之中。李正伦原以为,这两篇文章是陈抟老年所著,却不想在这时候,就已成书。这大概是因为陈抟此时,尚无收徒传功之念,是以不显于世。

    因《心相篇》已涉及到心理学的层次,对后代的催眠术、读心术等极具参考作用,是以李正伦对《心相篇》的印象颇为深刻。

    仔细想想,当日在藏经阁的横梁上,陈抟质问自己的催眠术是否学自《玄祖经》时,其实就已经用他的独门观人术,在观察自己了。

    不过,李正伦此时更感兴趣的,则是关于睡仙经的排字手法。自己已知《心相篇》的顺序,只要将其中相关的文字连接起来,再以同样的手法逆推,即可得到睡仙经的心法。

    他伸出手指,在书中虚划了几次,终于得出结论:是一个“道”字!

    陈抟所谓的独门排字手法,是按照道字的笔划排列的。而为了不至于留有斧凿之痕,陈抟又以无数个“道”字,来填补“笔划”之外的空缺,故布迷阵,叫人看不出所以然来。

    与此同时,李正伦联想的是,若他日自己和虎子或者其他“卧底”联系,不妨就用陈抟的这个方法,如此一来,便可大大降低联络的风险。

    李正伦心中畅快,连忙用“道字诀”去解读《睡仙经》。他随手挑了一页,语句倒也能够读通,只不过越读下去,李正伦却越是心惊肉跳、面红耳赤,皆因文中接二连三的出现“乳房”“私处”“阴阳交合、水乳交融”等令人浮想联翩的敏感词汇。

    我去!这哪里是什么睡仙经,简直就是一部性经嘛!

    不过再深想一层,“性”与“睡”,好像又确实存在着极大的关联。而且此经传自号称“房中始祖、中国最早的性学大师”的彭祖,其中另有乾坤也说不定。

    于是,李正伦又耐着性子再往下看。不知何时,他感觉这些文字一个个的跳出了书面,然后组合成一男一女两个肉身,就在他的眼前,以一种又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体位媾合起来。

    “蓬!”

    不久之前才压下去的邪火,又瞬间点燃起来,且比前一次更加来势汹汹!就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力量,控制了李正伦的身体,让他突然间推开了杨千寻的房门,并不由自主的朝着朦胧轻纱后面、正沐浴净身的杨千寻,一步一步的走去!

    杨千寻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李正伦的侵略性,娇喝道:“我还没洗完,谁叫你进来了?出去!”

    “吱呀”一声,房门再次关上,但李正伦并没有出门。他看着杨千寻一丝不挂的倩影,眼中泛着红光,嘴边浮现出叫人心寒的邪恶笑意!

    嘿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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