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早,见过后宫各位嫔妃后,江贵妃也不好把江月弦这些年轻人留在这陪她们,便让她们去了小辈那桌。

    男女有别,因此男儿与女子是分开坐的。裴沽酒这桌安静些,她也无心玩些什么游戏,只静静吃菜看风景。

    相对于男子这桌,女子那桌反倒热闹些。那边的女眷们不知道在玩些什么游戏,一个个欢声笑语。忽的,众人听见了一阵笑语:“又轮到江小姐喝了!”

    裴沽酒闻声看过去,看见的便是江月弦举杯喝酒的侧脸,平静,从容,只有从那微红的脸颊上才能稍微看出她似乎喝了许多酒。

    小苓儿在中间拍手笑得欢乐,余光中忽然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小苓儿瞬间放下手就要去劝导江月弦:“弦姐姐,你已经喝了很多了,不能再喝了。”

    众人玩得正开心,小苓儿又十分可爱,便有人忽略了小苓儿此时的身份,调笑道:“那要不小公主来代替你弦姐姐喝?”

    小苓儿眼睛忽的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随即正色道:“我不行,我太小了……”

    众人发出一阵笑,便听小苓儿继续道:“但是姐夫可以!”

    似乎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小苓儿这句“姐夫”喊得连坐在后方的江贵妃一行人都能听见。

    裴沽酒当下便惊住了,惊讶之后,便下意识地去看江月弦,却恰巧看见江月弦撇过去的半张愈发红润的侧脸。

    众人都看看江月弦,又看看裴沽酒,一副想打趣又不敢的模样。

    好在这时有江贵妃出来打圆场了,她无奈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道:“苓儿,不许胡说,你弦儿姐姐还未与殿下成亲呢。”

    小苓儿便捂着嘴一副说错话的样子,一双大眼睛却是看向了裴沽酒。

    众人自然而然也将视线落在了裴沽酒身上。

    在一众的目光中,裴沽酒起身笑笑,走到江月弦身旁,却是对小苓儿道:“小苓儿说得对,挡酒这种事自然应该交于太子哥哥来做。”

    微风四起,花瓣飘落,众人都在起哄打趣裴沽酒挡酒的行为,只有江月弦微微垂眸,面上红了一大半,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方才裴沽酒喝酒用的杯子,是她用过的。

    金色的太阳逐渐被缭散的云层笼罩着向下,虽还是春日,但日头渐下也难免有些凉。

    众人的兴致也逐渐散去,见状,江贵妃便宣布了花会结束,众人齐齐施礼告退。

    裴沽酒是与凌炀一块走的,陈明海跟在两人身后,江月弦就在两人前方不远。

    凌炀有心想打探那日见到的神仙姐姐的事,裴沽酒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凌炀耐不住了,声音不大也不小,恰好能让前方的江月弦听见:“殿下,您怎么老看江小姐?”

    裴沽酒一惊,连忙瞪他一眼,在见江月弦没有异状后,才警告他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方才在想事情。”

    凌炀也是个耿直的,还真就信了裴沽酒的话,他想了想道:“是在想成亲之后歆姑娘该如何吗?”

    裴沽酒:?

    你可真会说话哦。

    裴沽酒正欲解释,却见下一秒江月弦已然出了皇宫,被身边丫鬟扶上了马车。

    想了想,裴沽酒又停下了想要解释的心,隔这么远想必她应当没有听见,若是听见了,那更好。

    自己的身份是个关乎性命的秘密,尤其是在不知是否为皇帝眼线的江月弦面前,她更不能暴露。

    两人的关系,自然也是越疏远越好。

    另一边,江月弦在上了轿子后,借着风吹开的轿帘一角,迅速往裴沽酒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还在与凌炀说笑,面上的表情便淡了下去。

    花会过后,裴沽酒与江月弦的婚期自然也提上了日程,太子府这半个月都在忙碌着操持裴沽酒的婚礼事宜。

    全府上下都在忙,就连皇宫也在皇帝的命令下,为两人的婚事忙碌了起来。众人都在忙,裴沽酒反而显得像个闲人。

    她也想出去玩,可无奈成亲事大,府里人不时要量量她的腰身,问问她的喜好,裴沽酒便出去不得。

    一直到距离成亲只有一日时,众人终于忙碌完毕,裴沽酒也松了一口气。

    想着明日成亲,这府里便要不止她一人了,裴沽酒又是感慨又是伤怀,正四处打量着最后一日独属于自己的王府时,凌炀出现了。

    “殿下,这可是您可以自由潇洒的最后一天了?您确定不和我出去最后感受一下这世界的美好?”

    经过剧烈的心理挣扎,下一秒裴沽酒便用扇子一拍手道:“走!”

    ……

    与此同时,另一边将军府。

    大小将军两个人像是要把女儿送去龙潭虎穴一般,轮流在江月弦面前叮嘱。更有江以嗪眉头一皱,道:“不如这亲不成了,我去找求见皇上……”

    话没说完,便被江择一脚丫子踹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江择与江月弦两个人,江月弦眉目冷清,面对江择时却难得有一抹柔和。

    江择看着与记忆中相似的模样,出了神,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绝美却理智到绝情的女子,十八九岁时也似江月弦这般颠倒众生清冷不可接近,可偏偏却将那一抹温柔给了他。

    可惜……

    江择恍然回过神,沉默了好半晌才道:“弦儿,你也知晓我们家族的使命,你与殿下是万万不可能的。”

    江月弦虽然面色看起来与先前一般,可江择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他叹了一口气道:“为父只是提醒你罢了,单方面心悦会害了你自己,可你们若是两情相悦,最后只会更加撕心裂肺……”

    “爹”江月弦抬眸打断了江择的话:“女儿心中有数。”

    江择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最后只道:“成亲后回门就不要回这将军府了。”江择说着抬头看向了远方,似要透过窗户看向更远的地方:“去江城看看你母亲吧。”

    说道最后,江择的声音带了些疲倦,一向高大的背影此刻看起来也有几分苍老,江月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思绪逐渐飘远。

    她的父亲与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和离了,那时候她不懂,父亲与母亲两个人分明很相爱,可为什么偏偏要和离。直到她大了一些后,父亲将那些事告诉了她……

    听完后,她便理解了母亲的绝情。立场不同,这场爱情注定无解,因为江择经历过,所以他不想让女儿走上自己的后路……

    只是,世间总有那么些例外,眼下无解,将来便一定也无解吗?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中。

    裴君秀听得下人带回来的消息,脸上闪过了一抹狠辣,他小声吩咐了几句便让那人下去了。

    等着吧裴沽酒,这场婚事能不能成还说不定呢,咱们走着瞧!

    裴沽酒那边和凌炀出门后,先是一起去看了看郊外那对母女,随后凌炀便神秘兮兮地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自从那日花会,凌炀猜想裴沽酒的心不在焉是因为沉歆后,在他的心里,裴沽酒便是一个因为皇上赐婚而被迫要娶其她女子,不能与心上人相守的可怜人。

    心上人自然便是沉歆,而被迫娶的其她女子是江月弦。

    于是今日,裴沽酒成亲的最后一日,凌炀便带着裴沽酒到了花满楼。

    日头渐下,圆月渐升。

    当太子府的下人忙完后准备让裴沽酒试试婚服时却发现,裴沽酒人不见了。

    陈明海当下便被吓着了,带着人在长安城四处找,这个时间,陈明海将裴沽酒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她的身影。

    急切之下,陈明海带着人便要去花满楼。在楼前,陈明海意外地看见了同样带着人却黑着一张脸的江以嗪。

    陈明海眼睛一转,便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跟来,他正要上前打探一下江以嗪来的目的,江以嗪便注意到了他。

    他的面色不是很好,在看见陈明海时面色再度沉了几分:“你就是这么看着殿下的?”

    陈明海一时被问的反应不过来,直到江以嗪冷哼一声,带着一堆人进了花满楼时,陈明海才反应过来。

    殿下她,她竟然在大婚前一日来了这烟花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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