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兮月公主和穗子形影不离,在赵高手下当宫女,每日只是做一些轻松的活计。穗子同兮月公主讲起了许多张家的趣事,以及灭国后的一些事情。

    穗子:“父亲大人有多处宅子,张良和张秀他们应该逃到了安全的地方,所以我们也要好好活着,知道吗?故国已亡,但我们的先人仍在宗庙,亲人也在江湖,所以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团聚的,现在就是要坚持下去,复兴韩国。”兮月公主听着穗子的话安心了不少,心中也被希望填满。

    赵高看着远处扫洒的兮月公主说:“这小公主倒是挺容易安于现状。”

    阎乐:“的确,她好像对痛苦的耐受程度很高。”

    赵高:“她只是年纪小,记性差而已,假以时日,我会让她的怨恨慢慢滋长,到时候再为我们所用。”

    阎乐:“义父高招,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赵高轻笑:“当然是夺走她的所有重要之物。”

    第二日,赵高偷偷将兮月公主的情况泄露给胡亥,果不其然,胡亥马上就来找赵高要人,赵高卑微道:“这是苏夫人的命令,奴才怎敢做主。”三两句就把胡亥敷衍过去,小霸王见讨不到好处,就找苏夫人闹。

    苏夫人别无他法,传唤赵高:“还记得你怎么答应我的吗?让那小狐狸精离我们家亥儿越远越好!”

    赵高:“奴才也是没办法,胡亥公子如此执着,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得知的。”

    赵高是嬴政身边的红人,苏夫人也不敢多加得罪,于是她又把气撒到了兮月公主身上,苏夫人:“不能弄死,那就弄残好了。”

    穗子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型的兮月公主,磕头求赵高救人,可赵高无奈道:“我们都是奴才,而苏夫人教训奴才,我也没有办法,唉,我也是有心无力。”

    穗子:“我去求苏夫人,兮月只是个孩子,她怎么能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要打就打我好了。”

    赵高为难道:“嗯……这也许行得通,苏夫人毕竟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我可以带你去,但你要保密,不然我就难做人了。”

    穗子磕头道谢,当夜,赵高就派人送穗子见了苏夫人。

    苏夫人看着蝼蚁一般的穗子说:“你是什么东西!我教训一个贱婢,还轮不到你来求情!来人!拖下去。”

    第二日,宫人们从井里发现了穗子的尸体,而兮月公主当时也在场。

    兮月公主看着泡得发白的穗子,一种强烈的呕吐感涌了上来,然后她弯腰吐了起来,可谓是吐的天昏地暗,她只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兮月公主醒来后,愤怒的揪着赵高的衣领,无声的质问着。

    赵高不疾不徐的拿出纸笔让兮月公主书写。兮月公主:“是谁害了穗子?”

    赵高:“你知道了也没办法呀。所以又何必知道呢?”

    兮月公主:“我要知道!”

    赵高嘲笑:“小公主不是自己心里清楚吗?穗子的死难道就只是一个人吗?或者是一群人?呵呵,都不是。这件事,是秦国灭了韩国才发生的,是伟大的秦王派兵攻打,是内史腾大人抓来的俘虏,最后,一个韩国人,不,应该有很多个韩国人,死在了秦人的王宫里,明白吗?”

    兮月公主震惊的看着赵高,突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赵高:“你难道不想复仇?你难道还想傻兮兮的在敌人的王宫里为奴为婢?”

    兮月公主咬紧牙关避免泪水夺眶而出,她写道:“国恨家仇怎么会忘,可是我有又什么力量同强秦抗衡。”

    赵高:“我会帮你,但你要听我的话,我们各取所需。”

    兮月公主警惕的看着他,赵高嗤笑:“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你的作用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帮你报仇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们各取所需。”

    兮月公主点头,她知道,现在除了相信赵高,别无他法。

    兮月公主写道:“直接害死穗子的凶手是谁?”

    赵高:“是苏夫人。昨夜穗子找苏夫人求情,今早穗子就沉尸井底,果然是苏夫人的作风。”

    兮月公主:“我要报仇!”

    赵高:“现在还不是时候,这要慢慢来,换一个。”

    兮月公主:“内史腾。”

    赵高:“可以,你只用听从我的安排就可以。”

    赵高出了门,阎乐问:“义父为何要执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赵高:“还记得大王把她调到宗庙扫洒吗?”

    阎乐:“大王不是说眼不见为净吗?”

    赵高:“我倒觉得宗庙偏远,除了祭祀便无人进出,工作轻松且远离纷争,最适合用来保护一个亡国公主。”

    阎乐:“儿子受教了。”

    赵高:“当然这个理由不足以我押注在她身上,你可知她的父母?”

    阎乐:“儿子听过一些,其母是当年韩国的传奇女子白月姬,父亲是韩王安。”

    赵高:“嗯,最重要的是,她是韩非的亲妹妹。”

    阎乐:“义父果然料事如神。”

    赵高:“好了,多派几个人盯着她,当她精神松懈的时候,便给她提个醒。

    阎乐退下后,赵高长舒了口气:“唉,真是上天眷顾,这位小公主不但是韩非的亲妹妹,写的字也和韩非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而后,赵高让兮月公主写了一封信放在盒子里做旧后埋于梨树下,几天后暴雨把盒子暴露了出来,嬴政夜里担心雨太大伤害到梨树,不曾想竟捡到了盒子。

    打开信笺后,嬴政彻夜未眠,赐了内史腾一壶酒,便提拔王翦为将军,顶替了内史腾的位置。

    而内史腾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饮了酒,在家暴毙。

    公元前229年,王翦挥师北上,与赵国开战。

    赵国大将李牧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他精通兵法,懂得调兵遣将,王翦带领的秦兵再多,都被牵制住了。

    此时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面临粮食紧缺的问题。

    王翦没有办法,李牧是个忠义之人,深受士兵的爱戴,让他们无从下手。

    这时出现了一个突破口,赵营中的副将郭开,为人刁钻,不受李牧待见,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王翦听从军师的话用反间计贿赂郭开,郭开本来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表示十分愿意与王翦合作。

    之后王翦差信使送信被李牧扣押下来,但是信的内容却是王翦与李牧谋划吞并赵国的事。

    郭开以此来大做文章,很快李牧就被削去职位,沦为阶下囚。

    公元前228年,赵国沦丧,赵王迁被俘,王翦顺利班师回朝。

    自然而然的王宫中又来了许多新人,秦国人不在意,但是兮月公主知道那些人与她一样,都沦为了亡国奴,一生受人差遣,至死方休。

    嬴政为了奖励战功特别在章台宫摆了宴席为王翦接风洗尘。

    嬴政坐在高台之上,两边依次坐着苏夫人,胡亥,楚夫人,扶苏。

    王翦说:“大王,赵国的舞蹈天下无双,我这次特意为大王献上一个舞姬。”

    嬴政高兴的说:“好,带上来。”乐曲响起,一女子被推搡而来,却不跳舞。

    嬴政说:“为何不跳?”

    那个舞姬不卑不亢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这舞是赵国的舞,怎会为秦国的狗跳?。”

    嬴政黑了脸色骂道:“放肆,赵国已灭,何来赵舞?”

    舞姬说:“哼!生是赵国人,死是赵国鬼,舞是赵国的,秦国不配有!”

    嬴政看着她怒极反笑说:“好,那就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拆掉,看看你还能不能跳赵舞,然后凡事赵国的舞姬都这样对付,你说怎么样?”

    舞姬咬牙切齿的说:“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

    嬴政哈哈大笑起来:“今日我与你旧赵国人同庆,便不杀你,到马厩里当差吧。”

    赵高:“诺。”

    兮月公主看着被拖下去的舞姬感慨:虽然是亡国奴,却勇敢的批判嬴政,换做是别人又有谁敢这样。

    而后兮月公主便惦记起了这位舞姬,时时常有空就送东西给她,两人一来二去互相认识,原来这名舞姬名叫梦姬,是赵王的妹妹,一舞倾城说的便是她。

    梦姬问:“为什么救我?”

    兮月公主写道:“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失去国家的人。”

    梦姬说:“你不觉得这样苟且偷生很窝囊吗?”

    兮月公主摇摇头把竹简递给梦姬出去了。

    梦姬看着上面的字咬咬牙,同兮月公主站在了一处。

    竹简上写着:“所谓生者就是寄托死者的遗愿,活下去才会有希望,命运是自己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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