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进了自己阔别已久的房间,墙上还挂着他写下的励志语:“复国之责,重如泰山。”上面还写着所有王公大臣子女的,死士的以及张秀的名字,张良一拳捶在墙上,拳风让励志语微微颤动,他想不到的是张秀居然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一个胡吃海喝调戏女子的人。他后悔的是要是当时带着张秀游历山川,或者他能早点赶回来,会不会张秀就不会死了。

    张良后槽牙咬的发酸,可还是抑制不住眼泪,张秀和他是张家最后的希望,可是现在张秀的尸体就停在大厅,那是他的亲弟弟呀!他宁愿打张秀一顿也不希望张秀就这样死了,那他要怎么像张家的列祖列宗交代,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张秀,在没有复国的时候,因为逼良为娼的事死去了,张良是心疼,也是耻辱。

    那群纨绔子弟刚开始还害怕的要死,可是真当张良知道真相叫他们在大厅里侯着的时候,他们又勇敢了,他张良再怎么厉害也只不过是个丞相的儿子,大不了和他撕破脸皮分道扬镳而已。

    兮月公主听着大厅里的动静,就和韩成一起来到了大厅,看着这些人肃穆的站在一起,兮月公主问:“张良呢?”

    几个人支支吾吾回答到:“子房先生他在卧房里。”

    兮月公主径直走到了张良的卧房门口敲了敲:“张良,你在里面吗?”

    许久里面传来张良冷静的声音:“兮月,我在,你先去大厅等我吧。”

    兮月公主一阵心痛,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她知道现在张良很痛苦,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张良终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大厅,众人低着头不敢看他,兮月公主一直心疼的盯着张良,只见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不知道是因为哭过还是因为暴怒。

    张良阴冷的声音传来:“那天和张秀一起去醉春楼的人都站出来。”

    众人骚动了一阵,最后崔横咬咬牙带着三四个他的跟屁虫站了出来。张良冷冷的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崔横,看得崔横一哆嗦,他身后的人早就腿软了,这个阴沉的张良和平时温润如玉的张良不同,仿佛地狱来的修罗。

    张良:“事情我已经清楚了,要我一件一件列举出来吗?”

    众人沉默不语。

    张良:“赶走夫子,私吞钱财是谁的主意?”

    众人还是不吭声,张良:“说话!”

    崔横:“是…是韩成,他不好好学习,把夫子气着了,所以夫子退钱给我们就走了。”

    韩成慌张的想解释,张良:“好,那么和张秀去醉春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崔横:“那天我们就想让卖艺的姑娘给我们弹个琵琶,那姑娘就是个疯子,把张秀推了下去!”

    张良:“那张秀什么时候死的?”

    崔横:“他当时就要死了,我们几个带他去医馆,大夫说救不活,我们把他带回来就死了。”

    张良:“好,很好。你们这几年就学会了这些吗?撒谎,逼良为娼,谋财害命!”

    崔横:“没有!我们没撒谎,你们说是吗?”众人附和说没有。

    张良:“我已经知道了真相,真当我出去没有查到吗?”

    崔横看着张良出门调查,早就想到了事情败露的后果,他作威作福惯了,也不想受张良的窝囊气了,崔横:“你查到了又怎样?学不学是我们的事,张秀自己去调戏那个女子结果自己摔死了,又不是我们的错!你不在庄里这么多年,真当自己还是丞相的儿子就管天管地了吗?这里不是韩国你还当自己还是个么东西!”

    张良:“复国之责,重如泰山。每个人都签名了对吗?”

    崔横:“那又怎样?这么多年了,秦国如日中天,韩成就是个草包,还想复国?白日做梦!”

    张良突然笑了,崔横突然不知道张良是什么意思,一旁的兮月公主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知道张良一定心如刀绞,那些他寄予希望的韩国王公贵族子弟已经失去了斗志,已经沦为米虫。那该是什么样的感觉啊,兮月公主只感觉自己承受不住了。

    张良:“从今往后,你们和韩国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们想走的人去账房拿钱,想留下的就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

    众人不知道张良是在闹哪出,面面相觑不知是走还是留下。崔横倒是爽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他的跟屁虫也尾随其后。剩下的一些人,他们都是忠臣的子女,崔横作威作福压榨他们,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可是心里一直没忘记复国重任。

    张良:“你们留下来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就请不要后悔,我们是韩国的子民,兴复韩国是我们毕生追求。”

    他们大喊:“复国之责,重如泰山!复国之责,重如泰山!”

    兮月公主忍住了眼泪,就算崔横那帮人走了,可是还是有人在乎韩国,他们的国家还是有希望的。

    一人率先站出来说:“子房先生,当务之急还是给张秀公子买棺材,让他入土为安吧。”

    张良冷漠的说:“不用了,用席子卷起来抬到后山埋了,不许立碑!”

    那人:“子房先生万万使不得呀,按照贵族传统,张秀先生应当用紫檀棺木装起来,找处风水宝穴下葬立碑,让后人瞻仰。”

    张良一掌拍到桌子上:“张秀怎么死的你们不清楚!?我们的国家没有了!他不思进取,每天胡吃海喝最后自寻死路!他配用紫檀棺木吗?他连薄木棺材都不配用!”

    那人:“这……他可是您的亲弟弟呀…”

    张良:“我没有这样的亲弟弟!要是以后我没有完成复国重任,要是我死了就把我抛尸荒野,让豺狼撕咬,让腐肉生蛆!”

    众人大惊,张良会对自己的弟弟和自己这么狠。兮月公主知道张良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她嗫嚅了一下,却不知如何劝他,她轻轻走过去,拉着张良的手,看他没把张良甩开,兮月公主大胆的用手和张良十指相扣。张良的手不再那么温暖,反而冰得像个死人,兮月公主:“你们都先出去吧,张良可能需要静静。”

    众人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无奈的走出去,韩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张良和兮月公主,兮月公主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刚刚有些拥挤的大厅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张良仿佛泄了气的气球,突然跪坐在地上,兮月公主同他一起跪了下来,此时的张良狼狈不堪,早没了风度翩翩的样子。

    张良疲惫的靠在兮月公主肩膀上,兮月公主抚摸着他的头温柔说:“张良,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张良:“小傻瓜,我怎么能哭呢?”

    兮月公主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声音哽咽的说:“大笨蛋,我心疼死了!”

    张良:“兮月替我哭吧,只有这样我才有理由脆弱。”

    兮月公主揪着张良的衣服嚎哭,哭韩国覆灭,哭重要之人离去,张良温柔的抚着兮月公主的背,最悲伤的是张良,最理智的也是张良,他不能崩溃,他更不能软弱。

    而兮月公主就负责为他悲伤,负责让他快乐。

    傍晚,张良搬着张秀的尸体往门外去,兮月公主想帮他,张良却阻止了,最后韩成帮着张良把尸体抬到板车上,张良一个人拉着板车往后山走去,张义蔫了吧唧的在后面推着,留下来的那些人拿着工具走在他后面,兮月公主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她走过去同张良一起拉板车。

    山路崎岖颠簸,兮月公主忍着剧痛一声不吭的拉车,肩膀都被磨烂了,她陪张良在张秀坟前坐了一晚上,其他公子哥回梅庄,

    韩成走之前同兮月公主说:“姐姐,子房先生应该还好吧?”

    兮月公主:“他没事了,不用担心。”

    韩成:“姐姐我是不是特别笨,如果我聪明就不会被崔横欺负,我就可以管住他们,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兮月公主:“这不是你的问题,这些事天注定,没有什么是如果能解决的。”

    韩成:“对不起。”

    兮月公主:“笨瓜,不是你的错,不过也有你的原因,所以答应我的要求吗?”

    韩成:“什么要求?”

    兮月公主:“以后做个敏而好学,能撑场面的人好吗?”

    韩成:“我会的,我一定做到!”

    兮月公主:“那就好!我相信你。”

    夜里寒冷,兮月拢起一堆火,这还是她第一次干这个,好在简单,张良低头:“兮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兮月公主:“没什么的,有什么我都陪你。”

    张良紧紧抱住兮月公主,柴火噼里啪啦掩盖住张良的抽泣声,张良绝望的说:“是我没教导好张秀,让他误入歧途丢了性命,我原先只是以为他年少轻狂,爱玩闹,做事不认真刻苦,可现在这些恶习让他丢了性命,是我的错!”

    兮月公主:“不是你的错,你很努力了,这是他的宿命,不要揽再自己身上。”

    兮月公主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张良你不要怪自己好不好,我很难受,呜呜呜。”

    两人抱在一起哭了一晚上,都希望彼此能释怀。之后张良把关在房间里,谁叫都不出来,兮月公主知道张良很伤心,可是她无法忍受张良把自己排挤在外,最后忍无可忍的她选择了翻窗户,当她打开窗户准备翻进去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她。

    张良听到窗户响动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当他看到是兮月公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不再那么冷了。

    张良把兮月公主抱着兮月公主就在床上和衣躺下,张良下巴抵着兮月公主的头顶说:“兮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调皮。”

    兮月公主:“谁让你不开门,我只好想办法进来了。”

    张良:“对不起。”

    兮月公主:“你不用道歉,你没错。”

    张良:“我道歉是因为我今晚想抱着你睡,能原谅我吗?。”

    兮月公主脸突然红了,连耳朵都烫呼呼的,拧巴的说:“没关系……借你抱……抱多久都没关系。”

    张良平缓的呼吸声传来,兮月公主知道张良困了,这几天他一定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化一切,和自己斗争再和自己和解,兮月公主这几年也是这样,慢慢就好了,她会陪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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