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瞎说,这是田老大家的亲戚。”有人制止道。

    月江不屑地笑了笑:“亲戚而已,看这个样子除了年龄大一点辈分高一点,这德行在族中也没什么威望吧。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既是长辈怎么好意思坑害自家的小辈。要是坏了行规,以后这生意怎么做,生意做不下去大家以后怎么办?”

    有人也帮腔道:“就是嘛,田老大做的这些生意还不是为了田家好,这么多年何时害过自家人。要不是田老大,你们田家村能像现在这样人丁兴旺。”

    “我看这人是万万换不得,最多就是把钱退回去。”月江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大不了以后有机会再做一次买卖。”

    老头依然不乐意,指着月江破口大骂,满嘴污言秽语。

    “按理来说退钱都应该只退三成,你把人打成这样以后都没法再卖出去了。”月江叹气道。

    田升泰也是憋着一肚子怒火:“既然四爷爷不愿意就算了,这生意不做也罢,我回去自会跟族长交代清楚。”

    “四大爷不仁就别怪田爷不义,今天就提前送你老人家入土,只要在场的兄弟不说出去田家族长也怪罪不到田爷这里来。”月江趁机煽风点火。

    “我方冲可真是服了你了,他们还说你不闹腾,没想到最会闹事的就是你。”

    月江扭头对他咧嘴一笑:“过奖过奖。”

    方冲对着田升泰道:“老大,杀了他。这个老东西在田家村本来就是个祸害,一把年纪了不务正业成天偷鸡摸狗,杀了他族长不会怪你。”

    剩下的人纷纷跟着起哄。

    “对,我们都不会说出去。”

    “把他切成块,挖坑埋了没人知道。这老东西太烦人了。”

    “不退不换,原先的货也别给他了,不能亏本。”

    “给脸不要脸,弄死算了。”

    老头见势不妙吓得跳起来一溜烟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喊:“老子回去告诉族长,你家别想在村子里待下去,祖坟都给你刨了。”

    田升泰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我呸,你刨一个试试。”

    这场闹剧算是告一段落,没人被带走,还送回来一个半死不活的,田老大的钱也没损失,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月江倒是紧张起来,她抓着方冲的袖子摇了摇,撒娇般地问道:“方哥,我是不是闯祸了,田老大不会怪我吧!我这可都是为你们好啊,千万别罚我呀。”

    方冲看着她这个扭捏的样子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点恶心,他把月江往屋里一推:“赶紧滚进去,少说两句。”

    门再度被锁上,月江还在摇着门,似乎还想撒个娇。

    “田爷,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我一定管好我的嘴。”

    没人理她,于是她又更加用力地摇着门。

    “我还是向着你们的,一心都是为你们着想啊。”

    方冲回头吼了一句:“老实点,别花言巧语,我们不会放你走的。”

    月江继续大力摇门:“我不走不走,就求各位爷高抬贵手给条活路,把我卖到好一点的地方。我收拾干净了还是能见人的,我还会弹琴,我琴棋书画都会一点,烧菜做饭缝缝补补我在行。”她胡乱说着试图再次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她想趁机了解一下明天所谓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门突然一下子开了,不是那群男人来开的门,他们正站在院子里商量事情根本没人搭理月江。门把手和门的连接处生锈了,再加上月江手上力气大,稍微一使劲这左边的门把手断开,铁链和锁头一起挂在右边的门把手上摇晃着。月江很尴尬地站在门边不敢出去,手上还保持着刚才推门的姿势。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方冲气势汹汹捡起地上的木棍冲着月江走过去。

    月江可不想挨打,她的又跪了下去。“方哥,别打我,打坏了就不值钱了,身上有伤会掉价的。”

    方冲的棍子没有落下,田升泰及时阻止了他。

    “别打别打,生意重要。”

    “对对对,生意重要。”月江点了点头又厚颜无耻地说道,“我这张脸还是值几个钱的。”

    方冲粗鲁地薅开月江挡在脸前的头发瞧了瞧,然后回头对田升泰说:“确实还行。”

    “比她们几个都漂亮是不是。”

    确实目前看来她是最漂亮的。因为别的姑娘已经被囚禁多日受尽了虐待,一个个早已面黄肌瘦神情恍惚。只有月江这个新来的还算是吃过饱饭,再加上她天生肤白,这么一对比她的确是这里面最顺眼的一个。

    田升泰说:“别管她了,关回去。赶紧找人来修修锁。明天开市据说来的都是贵客,出手都是大方的人,万万不可怠慢了,这一笔生意做好了我请大家喝酒。”

    躲过一顿棍棒,月江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次她乖乖地自己回去。

    “田老大,这娘们儿太烦人了。”方冲有些暴躁地扔下棍子。

    田升泰安抚道:“明天就卖了,也不多留。教主专门嘱咐过,说这娘们心眼子多,会惹事。今晚上就辛苦大家轮班守一下,别出什么岔子。”

    月江进屋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紧接着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她重重地摔倒在满是尘土的地面。门被关上,屋里的光线变得昏暗。她脑子里还会想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有两个字显得格外的突兀。

    教主,神宫玄女经,还有冯府佛堂里那尊没看清楚的神像。

    月江开始懊恼,她的疏忽大意使她在冯府漏掉了一条重要线索。她想起那座金碧辉煌的佛堂,想起了那几本古里古怪的经书。这个时候她突然反应过来,冯忠廉的大夫人很有可能操纵着一个规模不小的教派。他们有自己的经书自己的教义,还跟延州的黑市有来往,直接参与了这些非法的生意。这延州的非法交易幕后最大的黑手是这个所谓的什么神教才对。她已经碰到了那条藏得最深的线索,可惜自己急于求成又走偏了方向。

    趴在地上想了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坐在地上自顾自地傻笑着。笑了一会儿看向刚才差点被拖走的那个姑娘:“看到了吗?就那样一把破锁就能把你们锁住。你们有无数个机会逃走,都不珍惜机会。你们在怕什么,怕被抓住,怕成为门口那具尸体。你们以为不反抗就不会受到伤害吗?”

    没有人回答她,那群惊慌的女子理解不了月江的疯狂,月江也无法理解这些女子的胆怯。

    她摇摇头继续道:“我会想办法给你们一个机会,到时候走不走你们自己决定。”说完她懒得再看别人的反应,径直走到角落里去看那个受伤的姑娘。

    受伤的姑娘这会儿大概是缓过来一点了,她转动眼珠看着四周,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帮你检查一下,疼你就出声。”月江麻利地解开她的衣服开始检查伤势。

    胸口和右臂估计伤到了骨头,幸运的是骨头没断,双脚也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脚踝处肿得连鞋都穿不上。

    “你运气真好,脚上的骨头没事,我这里正好有药。我先给你把脚踝的伤处理一下,别的地方的伤只能慢慢养着。”在月江的潜意识里脚好了才能跑路,所以她最先想到的是治好对方的脚。脚踝处最然红肿却没伤到骨头,及时处理反而是最容易恢复的地方。

    这时候有人递过来半块饼,月江下了一跳,扭头看见旁边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小心翼翼的模样。

    “我今早上偷偷藏的,我怕我半夜饿。”

    月江记得这个姑娘,她原本就是私奴被自己主人卖到这里。大概是习惯了被卖来卖去的命运,她还能在这种时候给自己留一点食物。

    “她吃得下吗?”月江看着那面目全非的脸,别说是吃东西了,张嘴都难。月江捡起门边一个破碗,趁着门还没修好跑到院子里找水。

    方冲怕门锁修好之前再出什么意外,搬了个躺椅坐在院门口的阴凉处,看见月江又出来,他抄起一旁的木棍就站了起来。

    “给我一壶水我保证今天不会再出任何事情。”

    今天注定是方冲不能发火的日子,两次提起棍子都被人给拦下来了。

    他旁边的小弟劝道:“算了方哥,这次货少,再打就真没拿得出手的货了。”

    “货不好怪我吗?还不是你们糟蹋的,现在连个雏都没有,收入至少减掉一半。”

    “方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事你也有份。”

    “你小子是不是想挨揍了。”

    ……

    月江从进这个院子起心情一点一点地变糟糕,她现在已经连讨好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了。

    “能给壶水吗?我要没水喝就把屋里那帮货杀了,喝她们的血。到时候你一次生意都做不成。”她面无表情,心中渐渐有了杀意,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破碗的那个缺口,脑海中估算着这个破碗能不能划开方冲的喉咙。

    要一壶水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水很快要到了,方冲的手下直接拿陶壶装了满满一壶水来。

    “你最好安分一点,不然老子也把你挂树上。”

    月江接过水壶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边走一边说:“就你们这么做生意,教主把你们挂树上。”

    月江的阴晴不定也让这帮人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人怀疑这是教主派来试探他们的。方冲火气再大也不敢随便撒,只得憋着一口气在院门口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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