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行动就没顺利过,他们先去铁匠铺,月江只是在路过的时候顺手换掉了铁匠铺门口的锄头,她顺手把自己的菜刀摆了上去。然后两人就在不远处盯着,等了大半天都没见人出来。这个铁匠铺生意不太好,一上午都没人进去,看上去也没人在里面打铁。

    等了一会儿月江还是放弃观察道:“铁匠铺有问题,但是需要换人来蹲守。”

    “看出来了,不是什么正经的铁匠铺。”林秋道,“我们应该去小酒坊那边蹲守,孙天良要是今天傍晚不来我们就去他家。”

    孙天良到时很准时去了小酒坊。傍晚的时候酒馆里人很多,这是个底层劳力聚集的地方。月江为了能更好观察外面,便让林秋进去观察,她自己则从别人手上买了一筐菜,自己扮作买菜人找了个角落蹲守。

    过了一个多时辰孙天良从里面出来,他畏畏缩缩地走到月江的面前,满脸都是紧张。

    “你怎么出来了?”月江见这时候孙天良出来,而自己还没有任何收获,不由得心中不悦。这一不高兴眼里就杀气渐起,看得孙天良一头冷汗。

    “我以往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出来的,有时候还会早一点,喝完酒我还要去别的地方玩。”孙天良着急解释,生怕月江一不高兴就又拿刀子出来。

    林秋很快也跟了出来,他上来就揣了孙天良一脚。

    “我让你走了吗?”

    孙天良差点哭出来,他昨天被林秋狠狠揍了一顿现在鼻梁都还疼。“我已经待了一个时辰了,这酒喝得快不行了,我身上也没酒钱了,再不走就要被老板撵走了,你们又不给我钱。”

    林秋又想动手却被月江拦住。

    “算了,让他走。”月江道。

    林秋有些着急:“我还没找着人啊。”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时间过长反而会暴露我们。”

    孙天良一听可以走了面露喜色:“那……我的借据是不是……”

    林秋怒道:“没门。一点用都没有,还想要借据。赶紧走,不然我又动手了。”

    孙天良一听可以走了便撒腿就跑,生怕林秋再反悔。

    孙天良离开后,林秋又收回目光看了看月江。月江脚边那一个大竹筐已经见底,框里还有剩下的两捆青菜。

    “你在这儿卖菜呢?”林秋道,“看样子生意不错啊。”

    月江也是一无所获,她不自在地整理着那两捆青菜。“我要是直接站在这里反而更奇怪,一般在大街上蹲守总要乔装一下才行。”

    “看样子你也没什么收获。”

    “也不是完全没有。”

    “说来听听。”

    “换个地方说话。”

    月江拿起那两捆青菜,竹筐也不要了,扔在路边上。两人离开这条街,一直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才停下来。

    月江道:“孙天良并不是每天都去小酒馆。接头人要随时能收到暗号,必定要是那种长期待在小酒馆的人。如此一来,酒馆的老板伙和计就有嫌疑了。”

    “哦,这些啊。”林秋道,“我早就想到了,我刚才特别注意了酒馆里的老板和伙计,没发现什么异常。”

    “我在这外面也没发现有可疑的人。”

    “你能发现就怪了,你看你光顾着卖菜。”

    “你不也喝酒了吗?”

    “废话,我进酒馆不喝酒还能干什么。我喝酒也是执行公务。”

    “有结果吗,人找到了吗?”

    林秋哑口无言。

    月江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回候泽住处等着,他们应该在今晚接头,不是去铁匠铺就是候泽的住处。”

    “你就这么肯定,万一是去别的地方,他们做事这么多弯弯拐拐。”

    “如果他们每一次见面都这么复杂,那必须要很多人来配合行动,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颐州这个地方没救了。”

    林秋想了想道:“接头这种事他们熟悉流程,我们不熟,但凡有一点异样他们都能觉察出来。不如我们就干脆把事情搞得不正常一些,人总是有好奇心的。”

    “好主意,先去布置一下现场吧。”

    在布置现场这件事上两人还是达成了高度的一致。现场要够乱,还有血迹。林秋拿着斧头认真研究着在哪里留痕迹才更像凶案现场,再一回头发现月江以及把鸡血撒得满院子都是。他们回来的路上买了两只公鸡,就是为了能把现场做得足够逼真。

    “差不多了。”林秋道

    月江道:“血够了,但是这两只鸡不能留下。”

    林秋从房间里找出一块布:“包起来,你一会儿不是还得去据点留消息吗,送给据点的兄弟。”

    他们真的把这两只死鸡送去了玄天府的据点。这一次还是没见到陶盛才,不过也算知道一些陶盛才的消息。陶盛才现在是全力盯着城防图失窃这个关键点在查,把颐州府衙上上下下搅得烦躁不已。交待完自己这边的行动,见陶盛才这个领队也没留什么命令,月江只得回去继续守候泽那条线索。

    再次回到候泽家门口已经天黑,两人依旧是分开蹲守。一人守在巷子外,一人藏在巷子里的角落处。这一次没让他们等太久,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去敲候泽家的门。

    那人不是酒馆的人,至少林秋今天再酒馆没有见过。他敲了敲门见里面没动静便试着推了推门,门开以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进去,很快又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

    林秋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是看见那人逃跑他便抽出斧子跟了上去。

    “把东西收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月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不抓他,但要盯紧了。”

    林秋被吓得差点丢了斧子,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当场断气。他略有些暴躁但又压低声音道:“你下次出现能不能先出个声,你这样突然出现会吓死人的。”

    月江并不理会他的抱怨,只专心盯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你以前跟踪过人没有?”

    “没有。”

    “那你跟在我后面,我一路上会给你记号,如果你跟不上我就去找记号。”

    事实上林秋并没有跟不上的情况。那人刚从候泽家出来的时候是跑,没跑多远大概是怕引人怀疑便改成了走。月江一直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跟近了容易被发现,跟远了又怕跟丢。这种跟踪确实是个很需要经验的活儿。林秋一路上比月江还紧张,他总觉得那人会回头看,他一紧张就忍不住去抓月江的袖子,几次下来月江已经烦得转身踹了他一脚。

    出城之后跟踪更难,四野无人只有夜色做掩护,寂静的小路上每一个脚步声都清晰可闻。月江干脆让林秋跟她也保持一段距离,既要跟着前面的人又要带着后面的林秋,这一路她走得费力费心。幸运的是他们顺利跟到了那人的住处,一个简单的农家小院。

    前院是竹篱笆围绕,院子里种着菜养着鸡,这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月江没有靠近那个小院,夜色中有犬吠声传来,隐约能听得出主人训狗的说话声。

    “怎么不过去。”林秋悄悄跟了过来。

    月江道:“院子里有狗。”

    “不过去怎么看得清里面什么情况?”

    “他还会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

    “屋檐下挂着灯笼,若不是为了再出来,他大可在进屋的时候就把灯灭了。”月江又指了指院子的一处,“你看那是什么?”

    “那除了一间破棚子还有什么?”林秋伸长脖子努力地分辨着那个棚子的用途,“养鸡鸭的,还是养狗的?”

    “鸡鸭的棚子是矮的,狗刚才跟着它主人进屋了,这个高的棚子应该是养鸽子的。”月江道,“如果没猜错,这棚子里养的几乎都是信鸽。这应该是他们传递消息的重要工具,所以才养在城外。”

    林秋道:“那今晚的消息他一定会想办法传回去,一会儿他肯定会出来放信鸽,我们只要跟着信鸽就能到他的老巢。”说着他点了点头,自己肯定自己的想法。

    月江白了他一眼:“你去跟吗?鸽子天上飞,你在地上跑,你跑得过吗?”

    “也是啊,这夜黑风高的,走路都走不快怎么跟得上一只鸽子。”林秋叹气道。

    没说两句屋里的人又走了出来,他打开鸽棚取出一只鸽子,开始往腿上绑东西。

    “他要传消息了。”林秋又变得激动起来,“不能让他把消息传回去,拦住他。”

    鸽子扑腾着飞向夜幕中,月江的视线紧紧跟随,她顺着鸽子飞走的方向跑了几步试图分辨它的飞行方向。

    “赶紧打下来,别让鸽子飞走。”林秋催促道。

    月江抬手按动手腕的开关打出一枚袖箭,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出这枚袖箭,大概是林秋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让她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相应的举动。

    短箭没飞多高,很快就从空中滑落。

    这只是个暗器,根本不能和长弓相比。现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地方,就算给月江一把长弓她未必能射中。

    她沉默片刻回过味来:“我为什么要把鸽子射下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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