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陛下有命,臣女自然不敢不从,只是我现在有些头晕想歇息一下,太子殿下若是等不及,可以自己先进去拿。”陆云菱扶了下额头靠在旁边柱子上,眼角余光瞄向里屋。

    楚侯爷撤退时只带走了大堂的人,留在里屋的那些人迟迟未出现,看来是陷入她特意为他们准备的机关里了,眼下正好也送公羊禄进去多待一会儿,好让她借机离开。

    “也行。”公羊禄等不及陆云菱在这磨蹭,谅她也不敢大逆不道犯下欺君之罪,带领禁卫军直朝里屋奔去。

    里屋一进去却是九曲连环回环往复的小道,公羊禄绕了大半天才抵达正中心的藏宝室,待他除尽楚侯爷残留下的护卫,拿到暗柜里存放的竹简材质的竹医经,重新回到医馆大堂的时候,陆云菱早已不见人影。

    公羊禄暗自皱眉,陆云菱竟然跑了,他转而一想眉头重新舒展,这个时辰父皇的圣旨很快就该到陆府了,整个陆府都要被查封,他倒要看看陆云菱还能跑到哪里去。

    他没在医馆多做停留,拿着竹简竹医经掉头进了皇宫。

    皇帝接过竹简竹医经,对公羊禄的心思一目了然,他想证明自己,向自己父皇邀功,皇帝笑着赏赐一番后,如公羊禄所愿让他重新回到朝堂。

    自从之前在花灯节上的丑闻发生后,因被质疑举止不端,公羊禄就被夺了上朝议政的职权,此番费尽心思也顺利让他得偿所愿。

    公羊禄走后,皇帝收起笑容面无表情,他看都没看手上红绸绑成的竹简,随手把竹简竹医经丢弃到一边。

    高公公赶紧捡起来拍拍灰尘放在一旁,他恭敬说道:“陛下,您就是再不满意太子,也没必要拿竹医经撒气啊。”

    “朕知道这是赝品,可你看看太子,连一点怀疑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呈给朕。”皇帝没好气说道,“太让朕失望了。”

    他知道有人在暗中散布谣言,把竹医经说成是神医刻在竹片上的宝物,自然此刻到手的就是按照谣言精心仿制的物件。

    “对了,有小宸的音讯吗?”皇帝平息了下怒气问道。

    “太子殿下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

    “这么多年了,这孩子流落在外想必受了不少苦。”皇帝揉了揉眉心,吩咐道,“让人盯紧太子。”

    “是,陛下。”高公公领命,接着回禀道,“圣旨该到陆大人手里了。”

    皇帝叹息了一声:“曹御史这些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日后朕自会好好补偿陆爱卿。”

    高公公面带忧色说道:“就是不知道陆大人会不会心生怨愤。”

    “放长线钓大鱼,如今陆爱卿委屈一点,将来自会理解朕的一片苦心。”

    “陛下说的是,为君分忧本就是臣子该做的。”

    这边陆云菱神不知鬼不觉从医馆后门顺利离开,她今日特意把竹简做的假竹医经藏在内屋深处,等太子公羊禄带着禁卫军进去后,恐怕得有一通好找,她知道只能拖延一阵时间,趁着这个时机,她拔腿向约定好的地方赶去。

    让陆云菱意外的是,她没有看到阿姊派来的邢飞,而是另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等在那里,其余人都不知所踪。

    “你是安将军的部下?”陆云菱曾经见过他一次,知道他是安腾逸派来保护她的轮值护卫之一。

    那个护卫点头,向陆云菱解释了一番,原来两方交接后他让邢飞先带着其余人安排撤离了。

    陆云菱跟着他坐上留下来的那辆马车,半路上探出身问他:“你们安将军去哪了?”

    那个护卫驾驭着马车沉默不语。

    陆云菱见问不出答案,只得放弃询问,看得出来是安腾逸交代他不准告诉她。

    出阳城的路上,陆云菱在帘子后模模糊糊听到了些关于安腾逸的闲言碎语,还不等她听仔细,马车就已经飞快驶过。

    她探出头向后望去,知晓在这紧要关头,马车不可能因为一两句不知真假的话语停下,她隐隐觉得担忧,却只能强行按捺下来。

    赶到郊外和陆忆雪会面后,那个护卫又消失不见了。

    陆忆雪焦急地打量她说道:“你迟迟不来,我还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

    “我没事,爹娘他们呢?”陆云菱问道。

    “约好的时辰快到了,他们应该快来了,不必担心。”陆忆雪安慰道。

    陆忆雪让邢飞去给在院子里打扫的蝉衣知会一声,她对陆云菱介绍道:“虽然这只是个两进院落,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们暂时先在这里避避风头。”

    “都听阿姊的。”陆云菱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有点犯困。

    陆忆雪领着她推开一间房门说:“阿妹今天累了一天了,去屋里睡一觉吧,等你醒来,爹娘也回来了,我们就可以开饭了。”

    “好。”陆云菱话音刚落,眼睛一闭,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炷香,陆云菱猛地睁开双眼,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手指间是湿漉漉的凉意,她哭了,但她却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只记得一阵揪心的痛,痛得她醒了过来。

    陆云菱呆呆地望着床顶的纱帐,脑子里飘过的却是安腾逸。

    她理了理思路,安腾逸现下并不在阳城,那么跟原书里的剧情已经不同了,他这次确实没有插手,没有促使陆府加速溃败,其实一切剧情的发展早与书中有了偏差,她该放心的才对。

    既然如此,安腾逸去哪了呢?为什么一直杳无音信。

    陆云菱脑中逐渐清晰起来,方才在马车里听到的只言片语慢慢拼凑成句,那话的意思分明是——安将军出城遇到仇杀,在外身亡了!

    她突然想起来,书中还有个剧情正是安腾逸许久没在阳城,所有人都以为他死绝了,他却在失踪小半年后陡然出现在阳城,似乎是负伤昏迷在外多日,最后他一人回来,性格更加阴鸷,没过几个月就制造了屠城的惨案,全员be。

    心慌,从未有过的心慌。

    她必须得阻止反派黑化!

    “蝉衣,备马车!”陆云菱立马坐不住了,起身换了身便装,收拾好医药包就匆匆跨出院门。

    陆云菱一把夺过蝉衣手中的辔绳,跳上辕座,对蝉衣说道:“你不用跟我去了。”

    此去凶险,她怕蝉衣跟去会遭遇不测。

    “二小姐,你不要命啦!快停下!”蝉衣在马车后面追了几步惊呼道,她简直吓了个半死,从来没有见过有人驾驭马车的气势像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般不管不顾。

    “阿妹!”陆忆雪听到动静也赶出来。

    “阿姊,帮我照顾好爹娘,我去去就回。”陆云菱回头,勉强镇定地对陆忆雪说道。

    陆忆雪只能目送陆云菱驾着马车飞驰,没一会儿就消失在远处,她和被留下的蝉衣面面相觑。

    陆忆雪看了看天色,总有点不放心,唤来邢飞交代道:“你去接应一下老爷夫人,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

    过了小半日,邢飞带回噩耗。

    陆昌淼因为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谗言遭到停职查办,陆氏医馆被封,陆昌淼和钟语芹因拒不透露陆府其余人的所在之处,罪加一等进了牢狱。

    此时陆忆雪什么都明白了,陆昌淼和钟语芹为了保全其余人,选择遣散其他人,徒留下夫妻两人共生死,她对陆府的归属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哪怕是亲生父母对待孩子也不过如此。

    陆忆雪怔怔蹲下,对着阳城的方向抱着双膝哭了许久。

    陆云菱并不懂怎么驾驭马车,马车跑得飞快她快控制不住了,陆云菱手忙脚乱了一阵,撑不住对着空气大喊:“你还不出来吗?带我去找安将军!”

    她的目的就是逼那个护卫告诉她安腾逸的下落,否则她一通乱找很可能会南辕北辙。

    那个人怕陆云菱会随着马车不受控制而受伤,到时候同样不好向安腾逸交代,只能现身说道:“属下知道了。”

    那个护卫示意陆云菱让开给他驾驭马车,陆云菱终于舒了口气退进马车里。

    陆云菱感受到马车速度减慢:“快点,不用顾及我。”

    她以为他是为了照顾她一个姑娘家的,才特意放慢了速度。

    “陆姑娘,阳城里的人不过是以讹传讹,当不得真的,主子他武功高强,还有石临等左膀右臂,怎么都不可能遇险。”

    石临他们也在,可在书里他们全军覆没,独留下安腾逸一人活着回来,这更加说明了安腾逸他们的处境艰险。

    陆云菱听了这话更不能安心了,催促道:“不管他们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都要亲眼见了安将军才能下定论,你说是不是?”

    那个护卫默默加快了马车速度,没有辩驳。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他心里也有些动摇。

    陆云菱为了转移自己注意,让七上八下的心稍微安分点,她继续搭话:“你们将军到底是去干什么了,这搬弄是非的风声明摆着是有人见不得他好,故意针对他。”

    就在这时,疾驰的马车向后仰了下,停了下来。

    陆云菱若有所觉,拉开车帘向外看去。

    血色残阳只剩下一小半挂在山头,山间原本青翠欲滴的树木暗得发黑,而安腾逸就是远处山脚阴影下的一个小点,乌漆嘛黑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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