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菱久久凝望着陈裴裴离去的方向,心中不是滋味。

    不仅是因为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也因为陆云菱知道自此一别恐怕是永无相见之日,若是再见只能是你死我活。

    安腾逸见陆云菱迟迟没回神,为了转移她的注意,他第一次主动问起关于自己病情的事:“你说过的治疗方案进展如何?”

    “已经完成了。”陆云菱回头对安腾逸笑了笑,“将军若是方便,今日午后便可开始疗程。”

    她得先回去准备药材,配制齐全后一切准备就绪才好开始。

    谁知没过多久,就在陆云菱整装完毕,吃着午膳时,安国公府的下人慌慌张张跑来找陆云菱。

    “陆大夫,不好了!”

    “怎么了?”陆云菱不明所以,方才安腾逸的状况没什么异常,难道是安国公的箭伤出了情况?

    可安国公府的下人却说:“少爷他突然吐血后晕倒了!”

    陆云菱惊得手中的筷子都掉落在桌上她也没有察觉。

    怎么可能,这不是发病的症状,除非……

    她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问题,之前却被陈裴裴的事分了心神,让她一时半会没想起来。

    陈裴裴用了不明药粉诱使安腾逸病发,如果没错的话,这几日吸入的药粉一直残留在体内,日益积累下导致病情突然失控,药囊也暂时对他无效。

    陆云菱回屋抓起药匣子就急匆匆赶到安国公府,恰好安腾逸苏醒过来。

    为了判断安腾逸体内的状态,她给安腾逸搭脉探查。

    意外发现这次吐出淤血反倒是好事,体内残留的药粉通过淤血排出,由此情况便缓解了。

    但事不宜迟,她为安腾逸量身定制的治疗方案得开始进行了。

    陆云菱并没有多少把握,以她的设想,能有点反应就很好了。

    要知道中域寒火毒是净天神医也没多少头绪的疑难杂症,连神医都曾摇头说过,此毒连其制作者也无法解毒,在中域火毒变种基础上更为复杂,要知道中域火毒的解法就已经耗费了神医数年的精力才得以完善成熟。

    “你真的愿意试试?”陆云菱连自己都忽然有点不确定了,如果没能好转反而更糟糕怎么办。

    “你说过我这病只余下一至三年光景,既然如此试试又何妨,即便是坏我也早就接受了。”安腾逸轻笑了一声,他确实早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

    自从知道自己得病,他的命就再也不能控制在自己手里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选择如何度过余生,从前他选择了以憎恨报仇了结自己,现在他或许有了新的选择。

    陆云菱得到安腾逸肯定的答案,她也坚定下来,还有时间,她会慢慢尝试调整治疗方案,怎么也不能刚开始就放弃。

    她把带来的药匣子交给安国公府里的下人,让他们给安腾逸准备药浴,这是最温和的疗法,却也最适合给安腾逸温经散寒,活血通络。

    下人们动作很快,把药材煮好倒进浴桶里,等水温适宜,安腾逸一脚跨进。

    陆云菱为着避嫌早就退出房门,但为了防止发生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她搬来了凳子等在外边。

    房内偶有水声哗啦,陆云菱听着听着,不知不觉脸颊发红发热,她轻轻扇了扇脸侧,抬头望天催眠自己,明明是大冬天的,怎么可能会感到热呢,冷静冷静。

    屋内的安腾逸,神色同样不平静,他紧闭双眼,额角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滑落水中,意料之外的疼痛剧烈袭来,经脉寸寸断裂又重组的感觉,既难捱又酸爽,但他通通忍下,一声不发,更不想让屋外的陆云菱听到。

    下人把药匣子还给陆云菱,陆云菱接过匣子时却发现不对劲,她手里拿的是双层的匣子。

    她为了方便,一次性配了两副药,一副药一层匣子,没想到出门着急全带出来了。

    这可是两次的药量啊,该不会一次全都用上了吧。

    陆云菱颤抖着手打开盒盖,取出空了的上层望了过去,下层也已经空空如也。

    她哐当扔下空匣子,转身拍门喊道:“安腾逸!快出来,水里的药量太多了,你会吃不消的!”

    安腾逸喘了口气对门外说道:“我没事,我能感受到这药浴疗效显著,还可以忍忍。”

    还有就是他的样子太狼狈了,怎么都不能让陆云菱知道。

    “你……”陆云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想慢慢来,以后再增加药量,没想到他这么会逞强。

    她焦急地在屋外转了几圈,才重新对安腾逸说道:“一旦坚持不住马上就得出来,千万不能超过临界点知道吗?”

    陆云菱稍微妥协了点,安腾逸的声音也传来:“明白。”

    没等陆云菱继续转圈,这时石临回来了,立在屋外向陆云菱点头示意后,一声不吭扑通跪下后,他向屋内请罪:“属下办事不利,没能抓住楚侯爷。”

    石临这一举动,惊得陆云菱连圈都不转了,她见安腾逸迟迟不出声,也不知道安腾逸有没有听到,还是说晕在浴桶里了。

    陆云菱这一想,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就要推门闯进去看看。

    石临吓了一跳,怕陆云菱会触怒安将军,他忙劝道:“陆姑娘,主子不愿见人,还是不要勉强的好。”

    陆云菱转头看了眼石临,匆匆解释几句:“石临你刚办事回来,不知道现在将军的情况,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总之他现在很可能晕在浴桶里面,我们得先进去看看,别的事稍后再议也不迟。”

    石临见陆云菱神色凝重不安,不再迟疑,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陆姑娘现在恐怕不便进入,还请稍等片刻,容属下先进入查探。”

    陆云菱点点头,退开两步。

    就在石临打开房门时,安腾逸的声音平稳的传来:“都进来吧,我没事。”

    陆云菱听到声音就提起裙摆跨了进去,三两步循着声音跑去,看到安腾逸好端端坐在床沿,她拍拍胸口说道:“你真是要吓死我了,一声不吭的。”

    安腾逸勾了勾嘴角,静静地看向陆云菱没有说话。

    他自然不会说方才确实差点沉没水中,只是缓缓传来的陆云菱清丽柔软的嗓音,好像是她在呼唤自己,这才忽然清醒,连全身的痛意都逐渐消退,他爬了起来刚穿好衣裳,就听见推门声,这才出声让两人进来。

    “你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陆云菱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抬手就想往脸上抹去。

    安腾逸伸手拽住陆云菱的手腕说道:“没有,你的脸很干净,赏心悦目。”

    他打自心底知晓这世间女子再也不会有如陆云菱一般合他眼缘的,可惜他的命数注定孤独死去,若是不想伤害她,最好是保持距离。

    陆云菱默默红了脸颊,捂着脸背过身去,从来没见过安腾逸眉眼温柔的模样,一时间心动不已,再想起陈裴裴说过的话,她把头埋得更深了。

    等她回过神来,安腾逸和石临已经商榷了一些关于楚侯爷的事宜。

    原来楚侯爷使出金蝉脱壳的法子,徒留下裕沧山这座空壳,布下陷阱困住石临等人的时候,偷偷把账本和清单上的银两兵器搬运一空,等石临他们脱身追赶时,已经迟了一步。

    石临接着取出楚侯爷在裕沧山密室内留下的一封特意给安腾逸的信件,呈给安腾逸说道:“主子放心,信件我们已经检查过了,上面没有做手脚。”

    陆云菱神色一凝,半道截过石临手上的信件说道:“不对,谁都能接过这封信,唯独安将军不可以。”

    “此话怎讲?”安腾逸收回方才即将触碰到信件的手指问道。

    “将军是否还记得之前为何会与陈裴裴交手?”陆云菱指的是安腾逸面色不对,出手对陈裴裴拍出掌风一事。

    安腾逸经过陆云菱一提醒,发现了端倪:“你是说信件上有与那日相同的药粉?”

    “是的,这药粉能激发中域寒火毒的毒性,对普通人却不会有任何反应,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药粉是抹进了内侧纸张缝隙里,只要安将军一打开就能中招。”陆云菱对旁人闻不出来的,她都能敏锐的闻到,哪怕是细如毫发的药粉她也能察觉到。

    此时陆云菱拿着信件,感到有点棘手,若不是安腾逸想知道信里面写了什么,她都想一把火给烧了。

    可谁让信封上写着:内有隐秘,请安将军亲启。

    旁人也不好代替安腾逸打开,若是真看见不该知道的内容那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陆云菱想到,既然不能去除纸张间的粉末,那就只能对人下手了。

    陆云菱让石临准备了些布料来,她很快制作了个简易口罩出来,再取出一瓶药剂倒入口罩,这才让安腾逸戴上。

    安腾逸看完信件上的内容后,面色阴沉可怖,直接把信件扔进熊熊燃烧的火盆里,转眼间烧成灰烬。

    如今他的逆鳞有二,而楚侯爷精准触及,如何不令人心生怒火。

    安腾逸青筋暴起,按着腰侧的长刀起身出门。

    对他来说,陆云菱本就不该牵扯进他的事情里,可楚侯爷现下想用陆云菱来要挟他,竟敢扬言若是他再穷追不舍就让陆氏医馆永远关门,此事皆由他而起,自然该由他解决。

    等在外边的陆云菱一见安腾逸推开房门,神色难看,看样子像是要和楚侯爷去拼命的样子,站在他面前拦住。

    “你别冲动,千万别中了楚侯爷的激将法。”陆云菱劝道。

    安腾逸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她却不能不在意。

    陆云菱靠在门外等待安腾逸看完信件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抬头对安腾逸说道:“你要去,就得带上我,我能帮上你。”

    “不用,这事你不能再涉险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安腾逸看着陆云菱说道。

    陆云菱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分析道:“那我们一起再去裕沧山,他们从裕沧山撤退定然会留下痕迹,我们肯定能发现一些线索,你说对不对?”

    不知为什么,她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法坚定拒绝,安腾逸看着陆云菱眼里星光闪烁,最终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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