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又砚之于江思明,是一个挺微妙的存在。

    他神清骨秀,姿容俊朗,古铜色的皮肤和健朗有力的身姿,是她生平仅见的英武和俊秀。

    江思明长在安稳的小城里,从未见过这样的男人。

    长得精致却丝毫不显女气,深色的肤质衬得他性感而魅力十足。他的体格是那种恰到好处的健硕,劲瘦却充满力量。

    他的眼神是坚定有神采的,不像旁的男生那样飘忽不定,呆板不自然。他看起来精神气十足,活力满满,浑身充满了干劲。

    而且他很开明。

    并未被传统观念所束缚,带着孩子的他,看起来温和又踏实。

    江思明没想到,才短短的见了两次,话都没说上几句。自己竟然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许是因为他刚好长在自己的喜好上了吧。

    而且,他现在就愿意自己带妹妹,以后一定不介意自己做家务的吧?

    心口微漾,痒痒麻麻的发软。

    江思明微微翘起唇,厚着脸皮笑,想:“反正我也不差。他会喜欢我的。”

    ……

    江思明抱着程又灵走进红山村的时候,夜色渐浓,炊烟袅袅的村寨里,正传来几声尖利刺耳的狗吠。

    她捂住怀中人的小耳朵,对着回头的程又砚咧嘴,笑得明媚。

    程又砚板着脸转过身,暗自着恼:这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

    呵,定是在勾我上当。

    他快速往前走了几步,想到程又灵,步子又渐渐慢了下来。人质还在人家手里捏着,真是身不由己。

    他红着耳根想。

    ……

    知青点很快就到了。

    程又砚将背上的大背兜放下,拍拍手就打算去接程又灵。

    赵亮赶忙拦他:“程大哥等一等!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吃点东西,歇会儿再走吧。”

    他不在意地摆手,“不用。我不累。回家再吃。”

    程又砚体力好,又在部队多年,哪会觉得累?何况他现在只想带着妹妹赶紧走。省得面前的女孩又勾他,朝他笑得腻腻歪歪的。

    他摊开手,看向江思明:“给我吧。麻烦你了。”

    江思明微微松开手,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要不,就在这儿吃吧。反正回去也要重新烧火煮饭。”

    离得近,女孩子说话时嘴角带出的气息,晃晃悠悠地跑到他的吼结上,痒痒地,像触电一般酥酥的麻。

    “不用了。我们回家还有点事情。”

    程又砚不自在地避开女生那,好似缀着星光的眼眸,生怕多看一眼就会醉进去。

    他使了点劲,将还想赖在江思明怀里的妹妹揪出来。

    “哥带你回家吧。”

    小孩儿不高兴地哼哼,瘪嘴道:“我就要在这吃!”

    程又砚沉下脸,微微蹙眉:“还就在这吃?小流氓啊你。”

    一环扣一环的,都是套。

    当年叔叔的饵是他,现在他的饵是妹妹。这些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啊!

    真是太可怕了。

    他长腿一迈,捞起妹妹就走。跟后面有眦着牙的野狗追似的。

    ……

    今年下乡的安置费是二百块钱,挺多的。在乡里,多的是为了几十块的彩礼,就把水灵灵的姑狼嫁给娶不上媳妇的汉子的。

    但还是要省着用。

    这两百块钱不是直接发放给知青。而是打到知青下乡的公社信用社,由公社信用社托管。知青下乡第一年,可以每个月定时去信用社领取一笔生活费。

    过了头一年,就得靠之前劳动换取工分,年终结算的时候从生产队领取粮食。

    江思明很清醒的知道,单靠劳动赚工分养活自己这条路,瘦巴巴、没大力气的她是走不通的。所以这笔钱,她需要精打细算的用,再从其他地方想辙儿把日子过下去。

    说到底,她来农村并不是来享福的。

    江思明特意在集市上打听了一圈,置办到一床便宜又实惠的被褥和垫单,还有必须买的锅碗瓢盆洗脸布这些生活用品。

    即使现在有着下乡的便利,买东西不用票她也不敢多买。她抠抠搜搜的不敢买太多东西。徐雅洁却一股脑儿地买了好些,今天两个男生背的东西有大半都是她的。

    这也没什么。只是知青点的屋子太小,她们现在打地铺都得人腾地方,她买的那些东西着实有些没处放。

    偏偏徐雅洁生就一副可怜娇态,盈盈欲泣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底发软。衬得不乐意的王晓晨格外不讲道理,里外不是人。

    江思明闭着眼,轻轻地翻了下身。昏昏沉沉地想,如果徐雅洁真是故事女主角的话,那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还是,只是梦呢?

    她突然觉得闷得慌,好似挤在一个夹缝里,又闷又喘不上来气。她想推开身边的赵晓燕,以为是她挤过来压得自己发闷。

    却摸了空,身边空旷得好似根本就没有人睡在旁边。

    这不对劲儿,江思明蹙眉往旁边使劲一掏,仍旧是空荡荡的。她浑身一激灵,赶紧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又到了上回的梦境里。

    是的,到了梦里。

    不然的话,为什么做梦掐自己会疼,梦里捡到的东西会捏在自己的手里?

    这里还是上回的那个样子。周围乌漆麻黑的,不见一点光影。远处,是一大张展开、立放着的大画报。明明周围很黑,那张画报却自带闪光,清清楚楚地照映着上面活灵活现的人影。

    那是在她眼前,活生生的被压缩成纸片的啊。

    大画报诡秘地摆在那里,没有支撑物也立得稳稳地,周围黑漆漆的,独它闪着微光。

    “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思明盯着那画报,手撑着地,想站起来。

    触感有些不对劲,好像是纸张?太黑了,她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江思明想:“干脆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放到一起去好啦。”

    她拖拽着身下的这个像是书本,却又过分大的东西,脚步像灌了铅似的,慢腾腾挪过去。这个东西就跟长在地上一样,直接放到地上拉,都忒费劲儿。

    随着走近,之前看到的那些画面和梦境一起卷土重来,压得她快喘不上来气。江思明心口跳动得越发频繁激烈,她不自觉地紧张得手心冒汗。

    哥哥下乡遇难,林知姐被逼婚,母亲被人欺凌,这些画面一帧帧的,强势挤进她的记忆里,叫她忘不掉又荒唐不敢信。

    还有尚且还算是陌生人的徐雅洁,也不停地在她脑海里转悠。明明是独立的两个人,徐雅洁的生活却像故事一样在江思明的面前展开。

    这样荒诞,离奇,好像他们的未来已经被定型,只能按照安排好的路走一样。

    江思明也才十八岁,说不上娇生惯养,但确实没受过大委屈。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其实是有些无措的。

    离得近,有光了。她低下眼帘,发现手中拖着的,果然是一本书,只不过大得有些夸张了。她刚才是从这本书上爬起来的,那么,这本书,是有什么秘密吗?

    江思明稳了稳不安的心神,蹲下身。胡乱地翻开书页,想找一找有没有关于自己一家人的事情。翻了半天,也只是在所谓番外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哦,程又砚就是男二?

    江思明有些愣神,她继续往下看,终于还是看到了自己迫切想知道,却又不想相信的事体。

    “江思明是程又砚放在心上的月光,美不自知,善良而纯粹。只叹亲缘淡薄,红颜薄命。”

    就这?

    江思明冷笑,这书中的只言片语,轻描淡写地,就妄图决定别人一生的命运!

    哪来的道理?

    就因为不是作者选定的主角,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做别人完美人生里的陪跑不成?

    更何况,她舒了口气,这书里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至少,这句批语就不对。

    江思明一直都知道自己漂亮招人喜欢,也不觉得自己善良纯粹。她一直是一个挺清醒的人,不过分善良,也不纯粹。会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帮助别人,也会在无能为力的时候袖手旁观。

    哪怕别人都夸自己性格和善,她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其实理智得近乎冷漠。

    善良纯粹?呵,有没有这种人她不知道,反正她不是纯粹的善良。

    江思明拿着书,大致翻了翻内容。书里都是旁人的纸短情长,她感到索然无味。只是想到这本书可以预示未来,她就耐着性子往下读,尽量从这些情情爱爱里抠“剧情”。

    只不过,程又砚是男二啊?

    是别人的守护天神,不被爱也仍旧任劳任怨的男配啊。江思明有些困惑地想,既然是别人的男二,那又为什么会说自己是他的白月光呢?

    她翻了翻书,在书里,这一年来红山村下乡的知青,只有赵亮和徐雅洁。

    自己没有来红山村。

    也对,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开窍”看见了一些事,那么江家下乡当知青的确实是哥哥。

    书里虽然没有提到自己的家人,但她之前却自己看到了。都过得不算好。也算符合那个“亲缘淡薄”。

    红颜薄命?是说自己也会死?

    呵,把自己这个男二的白月光写死,难道是为了给女主腾男二?这不瞎折腾嘛,直接不建构自己这个人物多好啊。哪用得着费这么大力呢。

    不过,她现在可不是对剧情一无所知的了,想让她腾位置也不容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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