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知道干他们这行很危险,但突然就死了也太草率了吧?
“那,葬礼在哪里举行?”
“遗体被送回他意大利的父母家了。”
不会吧……
“我们明天会一起去罗马参加葬礼,”他扭头看我,忽然想起来根本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要一起吗?”
参加葬礼……
还没熟到那一步呢。
“还是不了,我远在中国的母亲还在等着我回去,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归心似箭啊。”
“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
“方便的话,帮我给他献束花吧。”
“当然可以。”
芒果弟弟把我送到了酒店,到最后也没有问我的名字。
我心里想,这不行,得赶紧回家。
商务舱这样的地方,其实真的会上瘾。于是我自掏腰包,给自己升了舱。
舒服一点是一点。
可我刚跟着乘务员到前面找到位置坐下,旁边的人就吓得我立刻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大声让许多旁边的乘客侧目。
乘务员委婉地提醒我小声一些。
而罪魁祸首,则笑嘻嘻地把食指放在唇上,“嘘,小声点。”
我略显尴尬地坐下。
“你不是死了吗?”
“?”
我把在塞纳河岸边遇到芒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狐狸看起来气不打一出来。
“你就信他的吧,他到处跟人说我死了。”
眼瞅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在联想芒果到处造谣他死了的事情。
就不免让人感觉,芒果就好像那个寡妇。
忍不住发笑。
“你把我手机弄坏了?”
“……”
“那你,把外套留给我是什么意思?”
“……”
“ok,这些都算了,你拉黑我算怎么回事,还空号,显得像我对你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一样。”
“说完了?”
我愣住了,这个开头不好,主动权怕是要丢。
“说,说完了。”
“你的手机是我放在右臂的口袋里,被流弹打坏的,算是帮我扛了一枪。外套么,你不是怕冷吗,送你了。”
这些话不适合声张,所以他是靠在我耳边说的。
“手机,”有点心痛,“手机就算了,我怕冷那是因为我当时在野外,现在我已经回到城市了。”
我顿了顿,“那手机号的事儿呢?”
狐狸往后靠了靠,满脸轻松地从我手里拿走了我的新手机,“知道了小怨妇。”
利索地把他的新手机号存了进去。
一下子把我的层次变成了懵懂无知撒娇耍赖的无知少女形象。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好,我是这个意思,我是这个意思行了吧?”
您还能再贱一点儿吗?
爷的拳头都硬了。
这一次法国飞上海是直飞,所以路程极度漫长。
我升舱,就是为了能睡得踏实点。
然而狐狸这个狗东西却不让我睡,一直跟我打岔。
他在外放他手机里漂亮妹妹跳舞的视频,偏偏声音又很小,小到我这个邻居也能听到,但又影响不到其他人。
“您还能再俗一点儿么?”
“你懂什么,这叫做成年人的快乐。你自己还看八块腹肌呢你凭什么说我?”
“我什么时候看八块腹肌了?”
等等,楼有点歪。
“你怎么知道我看的?”我压低声音。
“你还真看啊?”超大声。
这一次,周围大多都是中国人了。
很好,脸我不要了。
我也是贱,没事升什么舱。
面对指控,我哑口无言,只能瞪了他一眼,戴上眼罩,继续睡。
“哎你先别睡,你起来帮我看看。”狐狸推着我的肩膀。
我愤怒地拉开眼罩,“干啥?”
狐狸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我这次回国,是要去相亲的,你帮我看看,这姑娘怎么样?”
我瞄了眼照片,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个大波妹。
“这不挺好的,卡在你的审美点上。”
狐狸贱兮兮地笑起来,“你这叫什么话,我可是正人君子。”
“啊对对对。”
我转了个身,不去看他,我正你个花开富贵。
我困的要死,连乘务员喊我吃饭我都没起。狐狸倒是有良心,还帮我多盖了条毯子。
第二次发餐的时候,他把我叫起来了。
因为他觉得我睡觉耽误他的自由时间了。
“废话,旁边一大活人睡着了,动静大点不显得我没素质吗?”
不无道理。
我也确实睡饱了。干脆坐起来吃饭,然后看飞机椅背电视上的电影。
“在看什么?”
“无耻混蛋。”
“老片子啊。”
“嗯,他们好像都不更新影库的。”
然后狐狸就非要凑过来跟我一起看。
昆汀真不愧是我最爱的导演啊,这部片子我已经不记得看了多少遍了。在看还是会感叹,昆汀对于暴力美学的独到见解。
“你喜欢看这种?”
“还行,昆汀的电影我都看。”
“确实还行,挺逼真的,就是那颈动脉的血管,破裂以后未必能飙那么高,腹股沟倒是有可能。”
我回头看他,终于回想起他是谁。
他可是非洲战场上的狐狸啊。
我刚才,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大哥,我刚吃完饭。”
狐狸笑,“那你下次少吃点。”
我大约能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于是赶紧凑到他耳边,“说到这里就可以了,在飞机上引起恐慌就麻烦了。”
狐狸笑嘻嘻地,把手弯成半筒状,“好,不说了。”
肉麻兮兮的。
我打了个寒战,把身体歪向另外一边,继续看电影。
下了飞机,师姐特意来接我。然后就只帮我拿了那签名本和纪念t恤。
但一转身,就没了狐狸的身影。
这人好没礼貌啊!
“你找啥呢?跟谁一起回来的?”
我想了想,“跟,没谁,一个保安。”
“男人啊!”师姐顿时两眼放光,也开始在我身后寻找。
“走啦死。变。态。”我推着推车继续往前走。
“顾徕你行不行了,都一起回国了还能让男人鸽了。”
“闭~嘴长舌妇!”
我得回家了。一下飞机,手机刚连上网,就收到我妈的微信。
中科院的小哥哥昨天开始休假了。
我妈让我回了家准备见见。
我把微信亮给师姐,“看看,我未来男人在这儿呢。”
“牛逼。”
终于回到家,我倒在自己的床上,滚得无比踏实。
快乐啊,这就是安全感。
我在飞机上睡得太足了。
所以晚上精神得很。
师姐要回家备孕,落落去度蜜月去了。最后只能把正宇拽出来,陪我吃海底捞。
我想这口想俩月了。
“师姐,我在酒吧呢。”
我一般不给别人拒绝的机会,“我从黎巴嫩回来之前,你老板在考虑要不要让你过去帮帮忙。”
“师姐,你可别诈我了,老板怎么可能会让我去?”
“行吧,骗你的,你老板在甘肃有个项目,要收尾了,需要派个人去对接,这事儿让我安排来着。”
“你在哪,10分钟,马上到。”
笑死,不卑鄙一点怎么在这个组里混啊。
正宇奔过来的时候,直接扑到座位上一个劲地喘气。
“师姐,你,你就是个魔鬼。”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