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钮祜禄皇后只是打算,  将佟贵妃的绿头牌撤下半个月,以示警戒。

    这下真的病了,绿头牌应该得一两个月才能重新挂上去。

    康熙听闻佟贵妃病倒的消息,  就前去景仁宫看望,  最后传出了皇上与佟贵妃,最后两人不欢而散的消息。

    这天夜里,  康熙又翻了戈雅的牌子。

    两人几番云雨后沐浴完,就躺在床上闲聊。

    这主要聊得也是乌那希明年搬出乾清宫一事。

    明年乌那希就七岁了,  男女七岁不同席,  就连父亲也要顾着点忌讳。

    康熙将手枕着后脑勺,忍俊不禁道:“保成知道乌那希明年要搬入诚肃殿后,便哭着抱着朕的大腿说,  不让朕将乌那希送走。”

    枕在康熙手臂上的戈雅,  一想起那个画面也笑了起来,  她也没想到乌那希与太子的关系能那么好。

    目前太子要说最听谁的话,  要就是非乌那希莫属了。

    如今太子倨傲的性子,  也慢慢地显现出来了,  康熙可怜他从小没了额娘,  日常就非常宠着他,以至于他性子有些无法无天,有时候还会不听康熙的话。

    但只要乌那希一个眼神过去,太子便会安静如鸡。

    康熙幽幽地叹息一声:“其实不光是保成舍不得乌那希,  朕也舍不得乌那希离开朕身边。”

    要不是因为男女大防,他才舍不得放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儿一个人住。

    一想起乌那希小小年纪,便要孤零零地自己在诚肃殿住,康熙便一把心酸一把泪。

    也不由地对戈雅絮絮叨叨地说起乌那希小时候的趣事,又感叹自己将女儿从一岁拉扯到现在,  种种过往就恍如隔日般。

    “朕现在还觉得乌那希好像只有一二岁的样子,是晚上醒了只会哭闹着喊皇阿玛的婴孩…”

    戈雅闻言感觉一阵无语,那诚肃殿到乾清宫的距离也跟永寿宫差不多,怎么康熙说的就好像乌那希要远嫁似的。

    听着听着,戈雅倦意渐渐涌了上来,眼皮也开始打架了。这时隐隐约约听到康熙道:“雅儿。那日你何必与佟贵妃太过置气呢?”

    闻言,戈雅一下子就不困了,她猛地睁开眼睛,负气道:“怎么,皇上心疼了?”说着便离开了滚离了康熙的怀中。

    “心疼,您今后大可不必翻臣妾的牌子,今晚就让敬事房将佟贵妃的牌子挂上去,明日便可去景仁宫找佟贵妃去。”

    说罢便生气地背对着康熙。

    康熙见状真是哭笑不得,怎么感觉戈雅自从封为贵妃后,脾气就变得大了,他这才说一句,便就给他甩脸色。

    其实康熙感觉得没错,戈雅现在已无后顾之忧,已属于放飞自我的状态。

    对于康熙的态度是你爱来不来,反正她再也不会小心翼翼地照顾康熙的情绪了。

    可这样,康熙非但没生气,反而有种亲近感,就感觉有点像民间的夫妻一般,他又追了过来,侧撑着头,在戈雅耳边柔声道:“怎么?醋了?”

    戈雅用背后推着康熙后退,也不看回头看他,控诉道:“皇上好生偏心,让臣妾不多于佟贵妃置气,可佟贵妃指着臣妾骂贱人,怎么您不为臣妾而鸣不平?”

    康熙笑道:“这事,朕已替你训过佟贵妃了。”

    那日他与表妹不欢而散,也有这事的一部分原因。

    戈雅神情一滞,难道是康熙先去做通了佟贵妃的思想工作,才来做她的?

    她面前有些挂不住,表情不自然道:“可臣妾也没怎么着佟贵妃,只是劝她去瞧个太医,她还骂上臣妾,倒是臣妾的不是了?”

    “但你这劝人的方式是不是有些不妥之处?”康熙委婉道。

    戈雅辩解道:“她身子不适却屡次拒绝皇后请太医的提议,臣妾才出此下策吓吓佟贵妃,好让她早些去请太医。”

    “这忌医之事,可大可小,这不,太医一瞧便发现佟贵妃旧疾复发了吗?”

    在戈雅看来,佟贵妃就是那种又菜又爱玩的人,就这点程度的场面就给自己气得病倒了,平日也就是仗着自己是康熙表妹胡作非为罢了。

    康熙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也算是领教了戈雅的嘴皮子功夫了,表妹分明就是因那日请安之事,才气倒的,却被她说成是……

    算了,他也再不管女人间这点小吵小闹了,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表妹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别整日闹小性子刁难皇后,闹得后宫不合。

    到时候,也让自己难办。

    原本康熙打算还让佟贵妃,能够继续掌管她手头那部分宫务。

    今日看来表妹的性子倒是还需要历练几年,等性子再沉稳一些,再考虑让她管理一些事吧,他也害怕表妹有了实权,反而在皇后面前更加胡作非为

    这事本来就是表妹不对在先,他也不愿意再深究下去了。

    他也只不过佟贵妃因为上次小产以后,身子老是不好,对她更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罢了,罢了,他抱着戈雅好声哄道:“好了,这事咱掀过不说,睡吧。”

    戈雅也明白,再怎么着佟贵妃,也是实切地被她与塔娜气得病倒了。

    便也不再生气,任由康熙抱着自己沉沉地入睡了。

    …

    康熙等佟贵妃好些了,便将所有宫务全部交由钮钴禄皇后。

    当初他之所以,将一半宫务交由还是昭妃时的皇后,也是因那时候,他需要平衡后宫以及安抚遏必隆与鳌拜他们。

    现在他的后宫也不需要平衡势力,最主要他相信钮钴禄皇后一定会公平地对待每一位嫔妃。

    替他管理好后宫,免去他后顾之忧。

    对此,戈雅倒是无所谓,钮钴禄皇后本来就是己方阵营,正好她可以彻底养老,且不美哉?

    而且钮祜禄皇后在御膳房还是采用的是戈雅的人手,所以小木子他们原本该如何就如何。

    可佟贵妃心里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她看着钮祜禄皇后派来要收回她宫务印章的人,气得几欲吐血。

    她终于知道钮钴禄皇后的险恶了,她与董贵妃那个贱人就是故意将她气得病倒了,好以她生病为由夺取手头所有的宫权。

    现在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她也不能抗旨,只是好好地刁难了一番内务府的人,才将印章全部上交。

    但也因为这事,她原本快养好的身子,又回到原地。

    乌雅庶妃看着主殿的人吃瘪,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神情。

    哼,佟贵妃,你又作祟将我拉回到你宫里管制,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就在大封重新分配嫔妃宫殿时,佟贵妃趁机又将乌雅庶妃从永和宫调到景仁宫。

    佟贵妃虽知道自己谋取皇后之位落败是别有原因的,可她不愿意承认是自己不如人,更不愿意相信真正原因出自皇上。

    所以她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坚信是乌雅庶妃作妖损坏了自己声誉,才会害得自己当不上皇后的。

    所以就想着将乌雅庶妃捏在自己的手心里,想着空出手后,再好好收拾这贱婢。

    可没想到,乌雅庶妃却因祸得福,因佟贵妃生病,获得了一两次恩宠,反而让她走出失宠困境。

    很快又到了春节。

    今年钮祜禄氏当上皇后的第一年,年节自然是要举办的尽善尽美。

    戈雅看着钮祜禄皇后恨不得分身乏术的样子,便主动请缨帮忙。

    病好后的佟贵妃看见,怎么能让风头都让戈雅与钮钴禄皇后占了呢?也闹着找康熙,请求上阵协助皇后。

    可康熙见她抱恙了二个多月,好不容易见好,哪里会同意她的请求,便拒绝了。

    …

    慈宁宫。

    苏麻喇姑扶着太皇太后到大厅座椅坐下。

    佟贵妃笑着起身行礼道:“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太皇太后将手再放拐杖头道:“佟贵妃,起来吧。”

    闻言,佟贵妃欢喜地起了身。

    太皇太后道:“听闻你近日时不时抱恙?现可好些了?”

    “多谢太皇太后关心,臣妾身子已大好,这不,就前来看望老祖宗您了。”佟贵妃笑得一脸灿烂回道。

    太皇太后点头嗯一声,就没下文了,似乎是在等佟贵妃道出她的来意。

    “对了,太皇太后,臣妾这有一株千年灵芝,今日看望太皇太后,便一起将它带来,给您养身子。”佟贵妃说着便让进如将那装着灵芝的盒子打开。

    一时间,慈宁宫的大殿内充斥着浓郁的灵芝药香味。

    一旁的苏麻喇姑上前几步,从进如手上接过灵芝到太皇太后跟前。

    盒中的灵芝颜色呈黑褐色,皮壳坚硬,肉厚,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这灵芝能进太皇太后口中,也不枉费它长了千年了。”佟贵妃这时讨巧道。

    太皇太后满意点头,转头道:“佟贵妃有心了。”

    送完这颗灵芝,接下来佟贵妃在慈宁宫这里陪了很久。

    刚开始太皇太后还以为,佟贵妃平白无故地将如此名贵的灵芝献给自己,是有事相求,可这半天下来也没见佟贵妃有何动作。

    佟贵妃回去以后,她便让苏麻喇姑查一下,宫中发生什么事情。

    便打听到今年年节之事,

    太皇太后也不明白在佟贵妃与钮钴禄氏一派,较什么劲,就算董贵妃不掺和,也原本是钮祜禄皇后一人全权负责年节,董贵妃帮忙又有什么区别呢?

    既然佟贵妃不明确提出诉求,她便也就装作不知,而且她很讨厌这等有事求人才来献殷勤的举动,让人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

    但佟贵妃接下来几日前来慈宁宫,并没有向太皇太后提出自己要协助钮祜禄皇后诉求,她仿佛真的是来陪伴孝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

    渐渐的,太皇太后也品出佟贵妃的意图来了。

    如今钮祜禄氏一派,是皇后加贵妃。

    佟贵妃确实有些孤立难援,加之她与玄烨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在董贵妃这个宠妃面前又起不了优势。

    所以她需要寻找一位强大的靠山。

    这放眼望去,的确没有比她这个太皇太后更合适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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