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忽的一沉,  正想将自己团起来躲到一侧去,却被圣上捉住了一腕。

    果不其然,  圣上发现了,  但郑观音也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快。

    “音音所说的月事,便是这个么?”

    圣上不曾接触过这等女郎每月的私密事,  然而对刀剑钝器所致的伤口却格外清楚,她内侧的一点伤痕分明是用不甚尖锐的东西新近划开,不是骑马的磨痕。

    显然她也是怕疼的,  划的不深也不长,只是这种钝器刺破肌肤的痛,  比利器更艰难十倍。

    他的手指伸入道袍,抚上那微隆的伤痕,  轻轻摩挲,  看似风轻云淡,实则山雨欲来:“朕何曾真正待你用强,只是为了逃避侍寝,你能做到这般?”

    圣上也知这两日她受惊太过,然而也想吓一下她,省得她仗着他这一分喜欢,在内廷里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但也不过是将她留在主寝,旁的嫔妃想要这份殊荣还未必有。

    郑观音偏过头不言语,只伸手去取道袍,遮掩展露在天子眼下的肌肤,尽量只露了一双穿了菱袜的足在外面。

    南栀闻言慌忙跪下,  伏地不起,  郑娘子能在紫宸殿割伤自己,  她们便有失职之罪。

    圣上别过眼去,不再瞧那令人心烦意乱的伤处,淡淡道:“今日是谁看顾她,自去领十杖。”

    皇帝正与新纳的美人赌气,南栀不敢求饶,怕更叫圣上心烦意乱,罚的更重,正要应下,却听到那个略哑的女声,倚在榻上的美人开口求情:“陛下,她们服侍我也很尽心的,何必动刑?”

    郑观音微微倾向前,试探去拽他的衣袖,纤弱的手腕在锁扣的映衬下有着别样的美。

    道袍底下,那套中衣已被她悄悄扯乱。

    那些宫人柔声安慰,郑观音自己也镇定了一些,从她独自用午膳起,再回忆起来,便有些后悔这样的举止了。

    皇后不可能同圣上说这么许久,既然到现在还没将她接出,她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做谢氏妇。

    在皇帝的御榻上待了一天一夜,至此早瞒不住外人,谢郎日后就算是娶了她,心底难免也有疙瘩在,更不用说婆母妯娌如何看待她。

    一个男子的情谊往往最不可信,谢郎身边从不缺少钟意他的女郎,便算他如今能怜惜护住她,等日后可说不准。

    更或者,圣上掳她来没什么事情,但是她却为了皇室与谢氏的体面,要被赐自尽,比起将来的殉葬,长公主不论是折磨她还是赐死,都更划不来些。

    然而她本来是欲在皇帝面前扮作纯真痴心、重情义的女子,然而皇帝就在她面前冷眼瞧着,她分明是个利欲熏心的美人,因此对她也不怜惜,得到了也就丢手,新鲜劲过去,她便凄惨。

    而且无论是心里有些生气圣上扮作别人且搅了她的姻缘,还是她腿上这道新伤,她要过侍寝那道关便不好屈从。

    利用昨日还是未婚夫的谢郎她心底稍觉一些歉意,不过他们之间还来不及建立多少深厚的情谊,皇后又不是喜欢她才给他们二人赐婚。

    只是因为她生得像皇帝喜欢的女子才得了这份看似殊荣的祸事,她一味为这虚无缥缈的婚事守贞,万一皇后早就预备杀她,没了圣上的庇护,还未必活得下去。

    如此想想,又不免觉得心寒胆颤,那一分愧疚便淡了。

    郑观音见圣上不言语,以为自讨没趣,便又将手收回来。

    孰料圣上却反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扣,神情瞧不出生气与否,道:“再也没有下次。”

    两人总是这样僵持不下,她但凡肯下台阶,圣上也不愿意与她起争执。

    南栀连忙谢恩,“奴婢谢圣人恩典,谢郑娘子慈心。”

    圣上却被她逗得轻笑,不大和善地

    瞥了一眼身侧仍旧胆怯的美人,“若不是她,你也不必受罚。”

    南栀也不傻,站起来回道:“奴婢受罚是应该,郑娘子求情却是额外的恩典。”

    宫人善于逢迎调和,殿内的气氛便没有方才尴尬,圣上稍稍将那分不快压下去,“去取些药来。”

    郑观音疑惑抬头,心道圣上果然苛刻,连嫔妃身上这样一点小伤也嫌弃,道了一声不必:“便是不涂药,过几日也就自愈。”

    “朕让人按照你的尺寸做了几身衣裳,等送过来你瞧瞧,”圣上顿了顿,忽而想起两人还没有用膳,柔声道:“就算是你成日躺在榻上,也该吃些东西,朕教他们摆晚膳上来,吃了朕同你说说话再睡?”

    他想起她吃来补气血的药,安神的效果未免太强,左右她身上没了红,再过两日若肯回心转意,教南栀领着她去紫宸殿的后院走一走,搭个秋千,或是和宫人们玩一玩别的。

    这便是要揭过不问,重归平静,郑观音听了却不应,也不说吃与不吃。

    他连问都不再问了,她却不肯借机下台阶,空气一时冷凝,圣上敛眉,挥手让南栀下去,看向她:“音音,你就是这样侍奉君主的吗?”

    奴婢面前,他愿意给她留颜面,然而她却为了谢文徽百般抗拒不愿,对一个奴婢尚且有怜悯的心思,对他便没一句真心。

    难道她天真,以为身上有这样一点小伤,他便迟迟不会动意了么?

    圣上不主动对她说起皇后的事情,郑观音也能猜到结果,只是权衡利弊,揣摩皇后与谢家心思,心里不算太失望,只是有些惆怅。

    从未有人坚定不移地选择过她,每个人总有自己的顾虑,因此她也不会为了谁不顾生死。

    “圣人便是不心疼谢郎,如何便不体谅些皇后的心意,”郑观音蹙眉,露出似泣非泣的神态,“圣人将奴婢的衣物都褪尽了,人也锁在这里,您还要我怎么伺候奉茶递水?”

    她玲珑窈窕的身姿悉数掩在他的衣袍下,沾染着他的气息,微露的一点小腿白皙,烛光下也看得分明,昭示着她腰下已无一寸半缕。

    “皇后的心意……”圣上似是咀嚼玩味,面上微微含笑:“音音,你自己的心意呢?”

    若不知道她本性,圣上倒也不会完全不顺着她的意思往下思虑,然而她并不是那等会为皇后思虑的贤德后妃,更多还是为了谢文徽。

    “我……”郑观音望着眼前的男子,她的感觉一直没有错,他确实是一个压迫感极重的男子,只是她也不敢想得这样离谱,“似我这般蒲柳之姿,不值得圣人为我费心,圣人若肯怜悯,将奴放归原籍,奴终身感念天恩。”

    圣上定定望向她,心下怒意翻滚,然而却瞥见她墨发披拂下颈处半露的肩,琵琶骨若隐若现,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去不瞧,随手探入替她拢了拢衣裳,她却惊恐躲向一侧,教他隔衣正撞一对盈盈。

    郑观音虽含了一点刻意放任,然而却也是头一回被男子触及自己都甚少碰到的地方,她下意识想躲,却被人握住不放,饶有兴致地把玩起来。

    郑观音紧攥了道袍望向圣上,咬着唇不语,战战兢兢地承受他的把玩,只以目光哀求他停手。

    然而她这般为夫守节、不愿承恩的贞烈姿态以及一些拙劣的把戏,已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了天子。

    那软如云絮的触感,似乎教他下定了最后一点决心。

    他缓缓开口,目光如狼一般锐利:“把你衣物都自行脱了。”

    这样耐心待她,便没有一点好结果,还想回她家中去,便是终身不嫁,也宁可不做他的嫔妃?

    前世她到底嫁过,他也能有一分怜悯之心,然而如今她却是与外男私交的宫女,她当皇帝的嫔妃是什么,她想做就做,不想做便不做!

    若说不情不愿,之前但凡她肯侍寝,夜里在西苑也就受幸,便是皇帝生得老些丑些,不照样要受着,难道也要反抗?

    郑观音忽而被他按住肩,下意识想要往外逃,然而起身挣扎几次,只消圣上一掌,便能重新将她推到枕上。

    圣上站起身,当着她的面解开腰间玉带,见她目中半露惊恐,竟也不再怜香惜玉,反而径直解了她双手的腕扣,缚在一起。

    那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荫,郑观音这才有些不得已似的,开口求饶:“圣人,我不会侍寝,我害怕。”

    “入宫时姑姑没有教过你怎么侍奉朕吗?”

    圣上冷笑了一声,随手就将她已松散的中衣丢到榻外去,任凭她弓起来反抗时,道袍堆叠在她腰间,只堪堪遮住那一段风流,加上她菱袜也未褪,其余什么也遮不住。

    这样半遮半掩,不过是令天子玩乐时更加赏心悦目,他望着被迫抬高的她,轻声道:“泾阳长公主府上的女官,也不教一个儿媳该如何侍奉丈夫吗?”

    郑观音被他用这样的话讥讽,即便是不大伪装,稍侧过头去,泪珠也颗颗滑落,哽咽道:“她们只同我说该怎么孝顺公婆,并不曾教我这种事。”

    这倒是平息了一点圣上的怒气。

    “昔日音音亲口同朕说,只要做了天子的女人,便许朕许多谢礼。”

    圣上天生便不算特别温和的男子,不是为她,早没这样耐心去哄,他俯身捏住她的下颚,一点点拭尽她的泪珠,云淡风轻,眼中却含戾色:“音音,朕的谢礼呢?”

    她还在为枕在他的榻上哭,哪里是承欢嫔妃该有的姿态?

    郑观音哭起来是无声流泪,然而却绵绵不绝,就是强捱着不出声,也哭得他心烦意乱,然而这次却不是怜惜,反倒有几分更甚的欲,升腾起来。

    圣上抚过她姣好唇形,手指或停留在某处,稍稍按抚一二,淡淡道:“音音,他碰过你这里么?”

    郑观音惊叫了一声,他顺势将指也探她唇齿,压住了她的舌,淡淡道:“这里呢?”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摇摇头,眼含着泪望着圣上,眉紧紧蹙起,偏偏手又不能推拒。

    郑观音也不是一点都不懂风月事,她想过万一皇帝是个粗鲁急切的人,怎么才能尽量不伤到自己又讨好他,偷偷找过几本书瞧,不至于将来吃苦。

    又不是吃甜食吃得牙都坏了,圣上哪里是要检查她的齿,分明是在仿着男子动作……在欺负她。

    圣上抚弄她时,偶尔也想过她与谢家那个人做了夫妻,他是否也会这样肆意享用她的美好与羞怯,然后做尽快活的事情。

    而那梦里,她后来亦不见半分羞赧,主动掌控着她的情郎,迷离间可还曾记得他的存在?

    越想,那阵暴戾的念头便越不可遏,想要将她狠狠地践踏。

    她摇头落泪否认,多少教他心情好一点,手指下移,俯身轻轻衔住她唇齿,缓缓相啮,啜她如花瓣一样的唇。

    郑观音仰起头被迫承受,与他接颔为戏,心中纷纷万千,到底是头一回被男子把玩抚身,脑中也不复清明。

    那沾了她口津的手间或向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一按,便引起她巨大的反应来,轻轻咬他,却得到他更有力的回应。

    圣上言语虽轻薄,然而口齿间柔软回旋,隐约有鸡舌香与云雾茶混合的馥郁,并不教她难以承受,反倒渐渐迷失安逸下来,只是手臂被缚,难免害怕他要做的事情。

    初次似乎总是很难熬,她也不愿意将自己弄伤。

    他手上并不算太狠,耐心抚触那展露出主人胆怯害怕的微颤软玉,待她声气渐渐娇媚,才不疾不徐地向下。

    “怎么这样笨?”

    圣上暂缓了两人之间

    的纠缠亲近,稍稍撑起远离,含笑抚她发丝,“一点也不会么?”

    哪有她这样,直直盯着人瞧,迷茫得仿佛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一般。

    郑观音像是被他捕获的鹌鹑,羞愧地点点头,含泪道:“圣人,我愿意去学一学,您再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她上一次有心学,是他说圣上并不太喜欢害羞的女子,有心去扎马步练一练。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圣上现在正恼怒她同谢郎的事情,还是青涩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或许会更得皇帝的欢心。

    “不会便不会。”

    霞色醺然的面颊更显出她青涩笨拙的妩媚,教男子稍稍觉出一点畅意来。

    她不会反倒好。

    圣上晓得她如今仍是完璧,那点子天生的风情柔媚到了榻上也未必还能有,有心教导她知道男女之情的乐趣,却不料抚至幽处,已然是瑶津涔涔,涓涓可见。

    他不免失笑,含笑去再度缚她口齿,良久方歇,“音音入宫时的记录朕瞧过,看来下面人确实不算糊弄事。”

    她这样不需撩逗便能事君的内媚,他原以为还要刻意教一教她才会懂,没想到倒是不必受太多的苦楚。

    郑观音在这上一知半解,仍有些懵懂,她不大明白圣上在说什么,只是后悔午膳喝了好多蜜糖水,隐隐有要溺的意思,及至她瞧见圣上目光所在,觉察出一点气息拂过时的微凉,烛火满室,忽而羞怯,恨不得投到一边去扎入枕下。

    怎么给皇帝侍寝有这么许多的难熬处,原是她从前自恃美貌,将一切想得太轻易,以为稍微挨一下就过去了。

    但她听着更漏迟迟,时间似乎格外漫长难熬。

    圣上正细细端详,瞧她原本已经安静下来,忽然便恼了,伸手去扶正她鬓发,单手解了衣袍,“哭什么?”

    郑观音开口时有些哽咽,羞愧哀求他:“陛下别瞧。”

    她终于闭上眼睛,眼泪又流出来,终于有一点服软的意思:“教宫人进来将烛火都熄了罢。”

    “生得这样美,怎么能不秉烛观赏,”圣上瞧她服软,便不再多加逼迫,稍离远些解衣,瞧她少女羞赧,还是生出了一点怜爱,抚她泪湿的面颊,一遍又一遍,“音音也瞧朕,便能找补回来。”

    郑观音其实也有一点好奇,这时候原也没什么尊卑,她半睁了眼睛,瞧见圣上宽厚肩膀下,有细碎轻微的刀剑伤,箭伤下面便是分明的块垒,不免吓了一跳,然而闭上之后,又不免被好奇心驱使睁开。

    他生得伟岸矫健,平日道袍宽大飘飘,还有几分仙风道骨,只知道他魁梧,倒也瞧不出底下分明的肌理与鼓起的手臂。

    她大约已经能猜测到自己日后的命运,无非是凭着这张脸过十几年恣意的生活,或许还没有十几年便要被圣上厌弃。

    既然已经成了定局,区别也只在她如何过这些时日、怎么叫皇帝把心头那根刺拔掉,皇帝生得好,起码她这些时日也能更舒心些。

    圣上瞧她柔顺,也不等教宫人进来服侍更衣,自顾自解了。

    及至他解了内里的袴,见她呆呆不知回避,仍然在好奇男子与女子的不同,低低一笑:“音音,你柔顺些,便不会吃太多苦,等再做几日妇人,便知道夫妻的乐趣。”

    圣上手掌的热度教她有些怕,郑观音瞥了一眼,前数十年各地纷争混乱,各个割据的国家有汉有胡,彼此联姻又吞并,皇帝也并非完完全全的汉人,他起意时,竟然令人觉得惊骇。

    郑观音有些许犹豫,她本来想抗争几分,教皇帝弄伤了自己,总归是要流血,不过是喊一喊痛,第二日再来博一点怜惜,然而她看见之后又有些胆怯。

    便是她不做出些宁死不屈,说几句惹他气恼的话,也未必不受伤,若激怒了他,这一夜

    只怕真要受罪。

    脉脉的温情不单单是抚平了她,圣上一想到要她流血,倒也不如最初产生暴戾的兴致,反倒将她揽在臂弯里,像是抱哄婴儿一般轻轻摇晃安抚。

    口齿啮她各处,或轻缓或急切,圣上深嗅她发间的香气,抬首见她珠泪盈盈,眉眼潋滟羞红,绝胜春日桃花,喟叹道:“音音,朕这数日惦记你极了。”

    然而这又不免生她谎称来月事的气。

    她的月事若不是这几日,哪里来这许多波折。

    他侵占时稍用了几分气力,郑观音短促地“呀”了一声呼痛,她方才已经有些动意,可被圣上强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攥紧了手,整个人如一只弓起炸毛的猫,泪涔涔而下。

    圣上在这事上并不喜欢多言,见她抗拒,只稍稍有些心软,不肯如毛头小子一般急军冒进,仍余许多在外,温存去啄她散落青丝。

    然而郑观音却仍有些受不住,她这些时日除了在这上,一点苦也没有吃过,又有些惧他,下意识忍了片刻,依旧呜呜哭出声来,偶尔说些什么,也零落不成句。

    “圣人,放了我罢,”她稍微知道了一点滋味,只是仍旧觉得苦楚,不许再进,“比用钗子划人疼多了。”

    圣上去衔她半边酥,轻啜浅止,令她稍稍安静些许,才继续攻城掠地,渐渐狂风骤雨起来,她便是江上一叶颠簸的舟。

    她身前也颇有几分份量,如上好的羊奶冻,只要握住她腰稍稍向上,便不得章法地轻颤微动,只消稍稍俯身迁就,便能叫她在自己的心口处留下令两人都难忘的酥麻。

    郑观音手被缚住,无力去反抗那过于陌生的感觉,然而她痛起来也有些气恼,狠狠咬在他肩处。

    圣上不过微蹙眉,相比于终于如梦中一般占有她,教她咬也就咬了。

    郑观音泄恨后觉得似乎并不那么痛,然而望进他如狼隼一般的眼中,离得这样近,不免怯他会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皇帝将她弄得怎样痛都是恩赐,她要损坏圣体却是一桩大罪过。

    然而圣上却并不言语,反倒随手解了她腕上玉带,轻轻按揉那血液不通的地方,重新衔住她那过分尖利的唇。

    万忠听了南栀的话,以为圣上总又会是先低头的那个,至多消了气再哄一哄郑娘子,两人用膳共枕,再过几日郑娘子也便回心转意,主动愿意侍寝。

    只是有了这几日紫宸殿同吃同住,届时温室殿那番布置大概也就不必,等圣上尽兴,让皇后再赐宫殿就是。

    然而内里却似夫妻争执起来似的,而后便是锁链铮铮作响,交织男女间或的低吟,始终未歇。

    宫人们面面相觑,圣上要幸嫔妃,不如意时偶尔需要她们来挑弄侍寝的女子,郑娘子明显便是不会顺从的性子,但是圣上此刻的脾气只怕也不好,她们进去,万一弄得郑娘子羞惭,日后也是麻烦。

    万忠约莫估着时辰,圣上也该尽兴,冷眼瞧着底下的小黄门,“难道还要我说,你们才去备水?”

    圣上同郑观音都没有用晚膳,郑娘子又是初次,只怕也不会闹得太久。

    下面的内侍赔笑,使了个眼色教人去,讪讪道:“秋夜里凉得快,但灶上一直滚着热水,也温了宵夜,只怕圣人一时顾不上。”

    晚膳确实是一直温着的,然而谁也没料到郑娘子敢在月事上作假,圣上宠幸嫔妃这事一时无人想到,但内侍监说过,再去添置这一项就是。

    自圣上做了紫宸殿的主人,还未见主寝里如此荒唐过,南栀也吃惊,忧心忡忡,“郑娘子也太倔,圣人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但凡说两句圣上受用的话,何至于此。”

    话音刚落,内里还未更换撤下的珠帘忽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随之便是女子惊呼,柔媚杂着苦痛,含糊不清地告饶。

    内侍们背过身去,南栀一个宫人,左右见惯了,往里面瞥一眼。

    仿佛是郑娘子欲逃走,但又挣扎不起,随即便又什么都瞧不见了。

    郑观音晚间还没有用膳,虽然渐渐领略到个中乐趣,但是也太漫长,好在圣上到底肯解了她手腕,教她环住腰身,抓咬泄恨。

    那样一点挣扎和大不敬,只能叫她愈发力竭,被圣上抱在怀中,也忍不住啜泣。

    她像是还没用过这些取悦人,只是不得章法,胡乱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又轻轻啜了几下,算是无声的求饶。

    然而郑观音却察觉到便是这样浅浅的回应,圣上的心绪却格外激动,额头青筋暴起,复又数下,便重重按了她肩,不许她逃离。

    郑观音被那一下激得有些僵直,直到男子的热汗一点一滴,顺着那收紧的下颚滴在她雪腻的香肤上,才缓过了一点神,仍控制不住地颤。

    圣上虽然仍有再与她温存的心,然而她却若濒死的鱼,唇都微破,呼吸孱弱,稍稍有些不忍,平复了一会儿仍余的激昂心绪,而后才来握她手腕。

    他系腰的玉带宽而厚,并未留下太多痕迹,只是他稍一触碰,郑观音便是动弹不得,也下意识想要缩手。

    圣上的目光渐次幽深,然而还是稍稍离她远些,两人默然片刻,他才起身披了那早丢到一旁的道袍,勾了帐子下来。

    厚重刺绣的帷帐一层层掩下,将她与外界隔绝,郑观音才经了男子,连动一动也懒待,只听圣上吩咐要擦拭的盥洗用具。

    过不多时,圣上才又走进这方隔绝的天地,瞧她仍是最后那副被男子宠幸的姿态,也知她起不得,用外披将她裹得严实,解了她足处的扣,俯身抱起往浴间去。

    郑观音昏沉间被他的手法弄得哭笑不得,尽管似乎已经刻意放轻,然而这样捆粽子一样的缠法,教她有一种被人裹去扔到乱葬岗的错觉。

    圣上虽然不大在意嫔妃们入宫时是否贞洁,然而占有绝色美人的第一次,回味那等令人忘今夕何年的酥醉滋味,总是教人满怀欣喜。

    她是在意那清白身的,将她留在宫中成了好事,断了她对谢文徽的痴心妄想,便是现下有几分怨怼,可来日方长,她也总能回心转意。

    圣上并不教她去泡池子,只是将她放在休息的小榻上,轻轻解了外披,腰间垫枕,蘸水擦拭。

    这样的服侍该奴婢们来,然而圣上却一点也不觉手生,仿佛前世里他已经做过千百回。

    他尽量顾着她的感受,初次并不见伤得太狠,连血丝也只得一点点,更多却是来自他的烙印。

    圣上瞧了,虽有淡淡的欢喜,然而却也疼惜她受苦,手下渐渐轻缓。

    郑观音还有些沉浸在其中,缓不过神来,被他用热帕子敷拭,几乎克制不住地轻声低吟,渐渐颤栗起来,少女时虽偶尔会有怀春,然而梦里却无这样排山倒海而来的汹涌。

    但又有一点痛,她并不克制,眼泪夺眶而出。

    “怎么这样痛,”圣上见她双睫都浸满泪,稍稍生出一些怜意,抚触她背轻拍,“朕一会儿轻些。”

    就算他确有意动,她这样,必然受不住更多。

    郑观音却会错意,她咬着唇瞥了圣上一眼,他是要入浴的,两人如方才一般,相对坦诚。

    瞧起来,他精神得很。

    “不要……”她伸手去推拒,却也有些抬不起来,吃力道,“圣人不成的。”

    圣上听得她气息微弱,递了一盏荔枝蜜的温水到她口边,她却还嘴硬,一味抗拒,不觉怒从心头起,扶着她肩教郑观音啜饮了两口,微含了气笑道:“音音,朕成与不成,你方才不是试过了么?”

    郑观音不知他是皇帝的时候,私下做着嫔妃梦,也幻想过这些

    ,圣上年纪偏大些,即便没教人痛,她装出一副被人摧折零落的模样也不是不好糊弄过去,然而真经了他后,却又没办法不出声。

    那样的激狂,倒不必装,也是一般的难忍。

    “是我不成,”郑观音见他按住她肩在榻,气息渐近,心绪纷乱,低垂了头,羞惭道,“圣人别……”

    “你但凡少说两句,也不至于如此。”

    圣上如何舍得只享有她一次,然而这两日暂且也愿意忍一忍,瞧在她羸弱惊恐,他尽量不动气道:“上些药,便不至于这样难受。”

    那样的药圣上便是不存了轻薄心思,也不打算教宫女给她用,欣赏她迫不得已生出的纤柔娇媚,将那类似算筹的凝药轻缓送入后便去泡浴。

    紫宸殿尚有一方能容十数人的汤池,但是他一贯觉得忒麻烦,耗费人力物力,不如浴桶更省事些。

    郑观音枕在榻上,眉头微蹙,白日时她还是少女,现在便成了妇人的身子,除却不适,也难免生出一点她从前以为不必要的多愁善感。

    圣上固然待她不算最完美,甚至诸多缺憾,然而她对丈夫有过许多追求,圣上总还算不错的那一个。

    她活到这样大,有许多男子先后对她献过殷勤,然而她以做人上人为荣,把姻缘当作一份奇货可居的买卖,这一点便教她对大多数男子关闭了心门,没有任何一点为谁动心伤情的可能。

    只是骤然交付出去,除了身上难受,心里空落落的,却还在想日后的事情。

    她现下这样,未必能教皇帝足意,不止是那位谢四郎娶了她心中会有芥蒂,圣上得了手,其实也一样。

    圣上是个自矜的男子,自然不会觉得做他的嫔妃比做谢氏的妻子差,更不觉得教她殉葬有什么,即便是将她当作那种趋炎附势的美人,也不明白她明明不晓得他将自己视为替代,为什么会舍弃即将到手的嫔妃之位。

    清凉的药油慢慢借着体温融化,平复了她的痛楚,也教人倒吸一口凉气,郑观音蜷缩在榻上,这份苦简直是她自找。

    诚如圣上所言,他本来便既不温柔、也不体贴,宫女与外男私自来往,若是普通的女子被他宠爱的外甥相中倒没什么,换作他已经有意收用的女子便怒不可遏。

    这种事情,心平气和时她想要解释,恐怕圣上也未必肯信。

    但他不杀她,想要慢慢教她屈服,迫使她先低头侍寝,但有这样一桩权贵眼里所谓红杏出墙的过错压着,无论这份宠爱持续多久,圣上的心里横着刺,难得真心瞧得起她。

    甚至还觉得昔年待她一个宫婢柔声和气,反倒迁怒冷落。

    她原本便打定主意,倒不如寻个他的错,将过错都推出去更好。

    圣上正阖眼小憩,听见她细若蚊呐的低泣,情知无非是回忆自己失身与他难受,虽隐隐有几分爱怜愧疚,然而这与他有关,便强行冷硬着心肠,装作听不见,等她缓一缓再过来。

    然而这哭泣声却越来越大,他无法视而不见,她在这里,他也不愿意教别人进来,只好自己去管。

    郑观音哭了一会儿,她正饿着难受,身上也遭人肆意过,哭起来完全不需要表演,就能真情实感,听见水声,不久便感知到似有阴影笼住她面前灯烛光线,微抬螓首,泪眼朦胧地瞧着他。

    “方才是朕有些孟浪,失之急切了。”

    圣上虽然自忖并不曾过分欺辱她,肌肤依旧白皙,并无惨烈痕迹,反倒是他身上简直是经了一场战,甚至不能叫内侍瞧见。

    但她总是个经不得疼的女子,心里又万分怕他,自然更难受,哪怕觉得有些失了颜面,为了哄她高兴些,也情愿痛痛快快认个错。

    “音音,男女居室,你嫁人这是避不开的,原本就是有痛楚也有欢愉,”圣上抚着她的

    青丝,难得耐心道:“若是没什么感触,日后你还能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并不曾见过别个男子如何,心里头不喜欢他,也就觉得他不好,他握住她手来感受,有一点与她调||笑的意味,“音音,方才它服侍得不也好?”

    美人数次难以言明的妩媚,便是他最好的画作也难描一二,只是她还懵懂,过多反而觉得难受。

    郑观音被圣上这样无耻的行径吓了一跳,她将面庞埋在发丝中,避去这样的难堪,不言语。

    嫔妃宫人侍寝后总是高兴,只她这个棘手的妖精有千万种挑剔,圣上心里原也愿意教她初次更体面尊荣些,今夜一时怒气上涌成就了好事,也只耐着心来哄她:“不是不教你沐浴,你身上不适,热浴不怕昏厥么?”

    他说了几样她似乎爱吃的点心,语调温和下来,“你才受幸,必然没力气,咱们吃一点宵夜,你垫一垫,再吃了丸药睡,明晨不用担心睡过。”

    主寝的狼藉自有婢仆们收拾,她这样聪慧的姑娘应该不必人教也能知晓,那并不是什么丢人事,反倒彰显了君主对她的宠爱,那些奴婢不会瞧不起她,反倒得对她愈发高看一眼才是。

    然而任凭他如何好声气,她咬着唇,只是流泪,圣上也渐渐拿她无法,拍了拍她的背,无奈至极:“音音,你这姑娘是水做的么,便是有一千一万的委屈,也该讲得清楚,朕只是皇帝,又不是神仙,你这样哭,教人怎么猜?”

    身体之间的亲近教圣上的脾气稍好了一些,然而他心里也清楚,她与他反倒不如从前那样主仆间来得更随意。

    她那时八百一千的心眼,满心只为了用在所谓皇帝的身上,并不对他抱有一点想法,这固然教他气恼,然而彼时反倒更和睦些。

    “我只是觉得心里难受,”郑观音在榻上蜷缩成一团,她周身没有什么可供遮挡的物件,便用手来环住身前,抬头瞧向他道,“我明明生得这样好。”

    圣上瞧她这样美而自知,还眼泪汪汪地说出来,难免莞尔,假意轻斥道:“方才不是以为自己蒲柳之姿?”

    她勉强想过几遭,有些话不能说,譬如她知晓她生得很像那美人,圣上烧了那么多同她有关的画,想来同她必有极深的爱恨,他不主动说起,她便永不去触碰。

    “那是因为我不想叫陛下宠幸我,”她横了心将真心话说出口,尽量无畏地迎上天子的目光,“圣人一点都不喜欢我,我才不要侍奉陛下。”

    圣上当然知道这才是她真心话,只是她不挑破,不将这些大逆不道的心思宣之于口,瞧在她侍寝后柔弱不能起的份上,他勉强也作不知,只道她怕侍寝这一遭疼痛。

    他瞧了瞧她那张凭空造谣的檀口,目光幽深而锐利。

    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嫔妃里从未有过,然而她却半分也不满足,甚至说他不喜欢。

    那什么才算喜欢?

    谢文徽什么都不曾送给她,那些唯独天家能享用的荔枝贡果、名贵的绿绮琴,哪一件不是她说一句喜欢,甚至不必说,便有了的?

    “音音,你扪心自问,朕待你哪一点不如谢家的小子?”

    送进来的巾帕用来擦拭两人之间的荒唐遗迹,那带着薄茧的手耐心拭去她腮边珠泪,他并不君子,止步于这一点温存。

    反倒向下,抚她臂怀内一片丰盈圆月,不顾她呼痛,倏然用了力气,“你未免也太放肆!”

    青丝,难得耐心道:“若是没什么感触,日后你还能有什么乐趣可言?”

    她并不曾见过别个男子如何,心里头不喜欢他,也就觉得他不好,他握住她手来感受,有一点与她调||笑的意味,“音音,方才它服侍得不也好?”

    美人数次难以言明的妩媚,便是他最好的画作也难描一二,只是她还懵懂,过多反而觉得难受。

    郑观音被圣上这样无耻的行径吓了一跳,她将面庞埋在发丝中,避去这样的难堪,不言语。

    嫔妃宫人侍寝后总是高兴,只她这个棘手的妖精有千万种挑剔,圣上心里原也愿意教她初次更体面尊荣些,今夜一时怒气上涌成就了好事,也只耐着心来哄她:“不是不教你沐浴,你身上不适,热浴不怕昏厥么?”

    他说了几样她似乎爱吃的点心,语调温和下来,“你才受幸,必然没力气,咱们吃一点宵夜,你垫一垫,再吃了丸药睡,明晨不用担心睡过。”

    主寝的狼藉自有婢仆们收拾,她这样聪慧的姑娘应该不必人教也能知晓,那并不是什么丢人事,反倒彰显了君主对她的宠爱,那些奴婢不会瞧不起她,反倒得对她愈发高看一眼才是。

    然而任凭他如何好声气,她咬着唇,只是流泪,圣上也渐渐拿她无法,拍了拍她的背,无奈至极:“音音,你这姑娘是水做的么,便是有一千一万的委屈,也该讲得清楚,朕只是皇帝,又不是神仙,你这样哭,教人怎么猜?”

    身体之间的亲近教圣上的脾气稍好了一些,然而他心里也清楚,她与他反倒不如从前那样主仆间来得更随意。

    她那时八百一千的心眼,满心只为了用在所谓皇帝的身上,并不对他抱有一点想法,这固然教他气恼,然而彼时反倒更和睦些。

    “我只是觉得心里难受,”郑观音在榻上蜷缩成一团,她周身没有什么可供遮挡的物件,便用手来环住身前,抬头瞧向他道,“我明明生得这样好。”

    圣上瞧她这样美而自知,还眼泪汪汪地说出来,难免莞尔,假意轻斥道:“方才不是以为自己蒲柳之姿?”

    她勉强想过几遭,有些话不能说,譬如她知晓她生得很像那美人,圣上烧了那么多同她有关的画,想来同她必有极深的爱恨,他不主动说起,她便永不去触碰。

    “那是因为我不想叫陛下宠幸我,”她横了心将真心话说出口,尽量无畏地迎上天子的目光,“圣人一点都不喜欢我,我才不要侍奉陛下。”

    圣上当然知道这才是她真心话,只是她不挑破,不将这些大逆不道的心思宣之于口,瞧在她侍寝后柔弱不能起的份上,他勉强也作不知,只道她怕侍寝这一遭疼痛。

    他瞧了瞧她那张凭空造谣的檀口,目光幽深而锐利。

    这样的待遇,已经是嫔妃里从未有过,然而她却半分也不满足,甚至说他不喜欢。

    那什么才算喜欢?

    谢文徽什么都不曾送给她,那些唯独天家能享用的荔枝贡果、名贵的绿绮琴,哪一件不是她说一句喜欢,甚至不必说,便有了的?

    “音音,你扪心自问,朕待你哪一点不如谢家的小子?”

    送进来的巾帕用来擦拭两人之间的荒唐遗迹,那带着薄茧的手耐心拭去她腮边珠泪,他并不君子,止步于这一点温存。

    反倒向下,抚她臂怀内一片丰盈圆月,不顾她呼痛,倏然用了力气,“你未免也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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