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在浅灰色的纱帐上渡上一层金黄。

    账内沉睡已久的少年郎轻轻动了动手指,抬手间衣袖滑落,露出腕间一圈碍眼的红痕。

    李凤璟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这一觉怎睡得如此疲惫,浑身竟像是散架了般。

    “三尺。”

    许是因为久睡,少年的嗓音沙哑而慵懒。

    “醒了。”

    李凤璟动作一顿,几息后猛地睁开眼坐起身。

    这不是三尺的声音。

    他飞快循声望去,透过鸳鸯戏水的屏风看见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不对,鸳鸯戏水?

    他记得他住的房间分明是一副山水画屏风。

    李凤璟整个人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快速的扫了眼四周,确定了这不是他之前入住的客栈。

    他在哪,这是哪里,三尺呢,这女子是谁,为何在他的房里?!

    一连串的问题争先恐后涌入李凤璟的脑海,双手与脖颈间的刺痛也在同时传来。

    李凤璟忙看向自己的手腕,双手腕间不算浅的红痕闯入眼睑后,李凤璟惊住了。

    怎么回事,他不过睡了一觉,怎多了这些东西?

    缓缓的…一个大胆又可怕的念头钻进了李凤璟的心头。

    他飞快的掀起被子检查自己,很快就发现了裸露在外的脚踝上,亦有两道红痕。

    浑身酸疼,手脚皆有红痕,房间里还有女子…

    虽然未经人事,但并不代表小殿下对某事一无所知。

    少年郎的俊颜顿时涨的通红,但很快又惨白成一片。

    他不干净了!

    啊,谁干的!

    贺若真并不知小殿下已飞出八万里的想法,等了半晌未见回应便偏头往里看了眼。

    她与小殿下虽差了辈分,但毕竟年纪相当,冒然进去自是不妥。

    就在这时,传来了少年郎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是谁,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才十六啊,啊啊啊,畜牲,禽兽!”

    贺若真一怔。

    这是…在骂她?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竟敢玷污我的清白,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这是要灭九族的你知道吗,知道吗!”

    贺若真,“…?”

    玷污清白?

    一阵错愕与不解后,那两道红痕突然自眼前划过,被粗绳捆了一夜,想必不止手腕,其他地方……

    贺若真皱了皱眉,小殿下怕是误会了。

    她面色一凝,站起身走至屏风口,正欲解释,里头的人已经风风火火闯了出来。

    “当真是世风日下,你一个姑娘怎能做这种事,真是好不知羞,你给我报上名来,等本殿回…啊!”

    小殿下走的太急,心中又太气,硬生生在平地上将自己拌了个踉跄,直直朝贺若真的方向摔来,她忙侧开身,可在触及到身后茶案的桌角后,她皱了皱眉又挪了回去,恰被少年郎携着香风撞了个满怀。

    “唔!”

    李凤璟惯性的抱住面前的身影,稳住了身形。

    暗处的段忱也听到了李凤璟大胆的言辞,正欲翻窗进屋解释,却刚好见到了这一幕。

    一袭红白相间薄裙的清杳国师负手而立,小殿下整个人扑在国师怀里,双手死死环住国师的腰身,下巴刚好搭在国师单薄的肩上……

    段忱,“?”

    段忱瞪圆双眼,“……!”

    气氛霎时凝固,屋内鸦雀无声。

    李凤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僵硬了片刻飞快放开贺若真,慌忙往后退了几步,“你大胆!”

    贺若真心中颇觉好笑,分明是他撞了她,怎倒成她的错。

    她抬眸看向此时只比她高出小半个头的少年郎,最先入目的是那双白皙漂亮的双足,往上…单薄的里衣已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锁骨,甚至隐约可见更深的春光…

    贺若真的目光再次快速的往上挪,便对上一双又羞又怒还带着些惊讶的双眼,想是气到了极点,鼻尖与眼尾已泛了红,唇像是因讶异而微张……

    贺若真偏过头,还真是没一处能看。

    “你还敢看,你简直,简直是女流氓!登徒子!”

    李凤璟起初因眼前这张太过好看的容颜愣了神,他实在没想到女流氓竟还有不输于他的容颜!

    直到发现贺若真的目光在他唇上扫过,才又暴跳如雷,赤着脚飞快回了里间,气的连步伐都乱了好几次。

    贺若真沉默半晌后,无奈轻叹了声。

    畜牲,禽兽,女流氓,登徒子。

    啧啧啧,真是…牙尖嘴利,目无尊长。

    段忱一只脚跨在窗口,神情一言难尽。

    这…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女流氓,你给我等着,等我穿好衣裳……”咬牙切齿的声音陆续传来,“穿好衣裳我,我再治你罪!”

    “别以为你长的好看,这事就能算了,本…”

    “你昨夜落入人贩子之手,我救了你。”

    贺若真面无表情的打断。

    再容他胡言乱语,还不知要编排她些什么!

    里间蓦地安静了下来。

    贺若真,“你昨日住的客栈乃黑店,做贩卖人口的买卖,入夜后他们将你迷晕捆绑,将你藏在送菜的车上运出城,再换马车连夜离开,我在杋城外拦住他们救的你,你因迷香的缘故,已睡一天一夜。”

    里间持续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一道很微弱的声音,“真,真的?”

    段忱因憋笑唇角肉眼可见的抽了抽。

    别说小殿下自个儿,他都替小殿下尴尬的紧。

    贺若真挑了挑眉,“不然,你觉得我何处长得像女流氓?”

    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后,贺若真才听见动静,她偏头看去,便见李凤璟立在屏风口,绷着一张脸盯着她。

    贺若真坦荡的对上他的视线。

    “倒倒确没一处像。”

    李凤璟眼里透着心虚,睫毛不停的颤动着。

    他刚刚检查了下那处并无异样,他曾听闻第一次会痛,他没觉得痛。

    且除了手脚的红痕,浑身也再无别的痕迹,所以好像真的是他误会了。

    天,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啊啊!好想找个地洞钻

    现打来得及么。

    小殿下此时的脸上就写着四个字。

    无地自容。

    贺若真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所以那天知道是她救了他时,他在马车里也是这般神情?

    陛下将这位皇长子养的太过简单可爱了些。

    随后,贺若真扫了眼李凤璟身上歪歪扭扭的衣裳,和散乱的发丝

    小殿下的贴身内侍三尺还在赶来的路上,眼下也只有请锦衣卫来伺候小殿下洗漱更衣。

    “小”

    “对不起。”

    贺若真一愣,“嗯?”

    “我不该不问缘由骂恩人,对不起。”

    少年拱手,别扭又真挚的颔首道歉,“此事是我不知好歹,我心中十分内疚,听凭恩人责罚。”

    贺若真看着眼前披头散发的脑袋,短暂的怔愣后受了这一礼。

    不可一世的小殿下,竟也会弯腰道歉认错认罚,不怪能哄得满朝文武百般庇护。

    “没关系。”

    贺若真眼尾微扬,轻声道。

    “恩人不怪罪是恩人大度,我却不能原谅自己,不知恩人可有所求,我必赴汤蹈火以赎今日之过。”李凤璟又拱手鞠了一躬,“还有,谢谢恩人相救。”

    贺若真眼里的郁色尽褪。

    “我姓景,叫景子颜,请问恩人贵姓,府邸何处,我日后定携重礼登门向恩人致谢。”

    李凤璟抬起头看着贺若真,非常诚挚的道。

    贺若真面容一僵,“嗯?”

    段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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