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  迟秋意正躺在床上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可实际上自中毒后他便多在昏睡,哪怕偶尔醒了,也被那寒毒折磨得根本无心其他,  所以想了半天自然一无所获。

    正纠结着,有人进门来了。迟秋意听着越发心烦意乱,  从被子里探出头骂道,  “好烦!都叫你滚出去了!”

    “唉?”青年脚步一顿,“小公子在为何事烦恼?”

    听到陌生的声音,迟秋意一时傻了,  钻出被子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  我刚刚说的不是你……我以为……”

    青年见他这副窘到极致的样子,  本就没有生气的心情越发愉悦了,  “小公子无需这么紧张,可以慢点儿说的。我又不会跑。”

    迟秋意便鼓足勇气看向这个被自己误伤的陌生人,“对不起,我刚刚认错了人……”

    青年温柔的笑了,“没关系,  不知小公子在烦恼什么?可以告知鄙人吗?”

    迟秋意疑惑地看着这个温柔大方的男人,  “我……”

    “秋意,  这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温峥却在此时走了进来,介绍道。

    “是你救了我的命?”迟秋意诧异道。

    青年笑得越发厉害了,  “小公子倒也不必太过在意,  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谢恩公救命之恩!”迟秋意说着下了床,  作势就要给青年跪下。

    “不可!”青年连忙扶住人,  “小公子莫要折煞我。小公子若真要谢的话,  不妨谢谢你的同伴,  是他带你找到这里来的。我在这里住了很久,从未有客人到访过,也难为他能找到这儿。”

    迟秋意便看向温峥,白净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红,薄唇嗫嚅着,半晌才道,“谢谢……”

    温峥听到了,听得很清楚,一时便如同骤饮千杯酒。有什么在眼前“轰”地一声炸裂开来,炸成数不清的烟花,晃得他头晕目眩。鬼使神差般前近了一步,“秋意……”

    迟秋意却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青年见他这副样子,不禁哑然失笑,“小公子这脾气倒是烈的。”

    迟秋意听了,越发不好意思了,转回身郑重的看向青年,“恩公失礼了,醒了这么久还未请教恩公姓名。鄙人姓迟名秋意,敢问恩公如何称呼?”

    温峥却在此时清醒过来,沉沉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他担忧迟秋意如此莽撞的暴露了身份,万一青年与朝廷有仇……

    那青年却亲切的笑了,“在下林非,见过迟公子。”

    “恩公原来姓林,不知恩公独自居住在此地,是有什么难处吗?”迟秋意问。

    “难处倒没有,”林非说,“个性使然罢了。就像迟公子,天生就是烂漫的性子,特别招人喜欢,在下可能天生便喜欢离群索居吧。”

    “哦?”一直没有做声的温峥突然问道,“那百花谷又如何解释?”

    迟秋意便奇怪的看向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别扭的转了回去。

    温峥便顾不得什么百花谷了,慌忙道,“秋意,你若是不想听,我不问便是。”

    “你问你的就是,与我何干?”迟秋意却发起了脾气,俏脸委委屈屈的皱了起来。

    林非夹在两人中间,一时哭笑不得,“迟公子若是想听,我说就是了。”

    迟秋意便重看向他,“与恩公无关,是那人太讨厌,没有分寸!”

    林非便连忙为他顺毛,“是我自己想说的,迟公子。你的毒,可能是我师弟下的。”

    “恩公的师弟?”迟秋意问。

    “对,百花谷的现任谷主,裘羽。”

    “可那天的刺客并不是冲着我来的,他们的真正目的是当今圣上!”迟秋意惊道,“你师弟可是和朝廷中人有来往?”

    “确实。”林非沉重道,“他与不少朝廷中人来往密切。”

    “都有谁?”迟秋意忙问。

    “这我实在是不清楚,在我还是谷主的时候,他便私下结交朝廷中人了。我离开百花谷后,只会愈发肆无忌惮。”

    “我们必须尽快回去,圣上现在很危险!”迟秋意紧张道。

    温峥的表情也凝重起来,却不是为了那糊涂圣上的安危。

    而是迟秋意的识人不清。

    容岩根本就不是一个值得他效忠的君主。

    他又该怎么告诉单纯的迟秋意呢。

    “可是迟公子您的毒……”林非犹豫道。

    “毒?”迟秋意疑惑道,“我已经彻底好了,恩公!”

    “谨慎起见,还是容我为你熬两副药服下吧。”林非很怕那味缺少的药再惹出什么乱子。尽管听昨晚的动静,似乎再热的毒都能被压下了。可林非是一个谨慎的医生,依然坚持要迟秋意吃完两副药。

    迟秋意不好忤逆恩公,只能答应下来。又缠着林非撒娇,非要他和自己一起回庆阳去不可。

    林非自然不肯,可与迟秋意相处的越久,便越是喜欢这小公子的个性。心软承诺道,日后若迟秋意有何需要,无论多远,自己一定会赶到。

    迟秋意这才肯罢休。

    一旁的温峥脸已经黑成了煤炭色。奈何林非是与他们两人都有恩情的救命恩人。天大的火气也不能同恩人发作。温峥只能在胸中郁结着一口气,泄愤般往灶台里添满了柴火。

    浓烟溢出,温峥被呛得咳嗽起来。林非听到,出门来问,要不要紧。

    温峥没有回答,迟秋意凉声道,“你不用管他,整日就知道黑着个脸,好像谁欠了他一般。”说罢,拉着林非进屋去了。

    温峥看着他们的背影,柴火噼啪燃烧起来,骤然升高的温度让他酸涩愁苦的心仿佛也扭曲起来。

    ……

    清晨,太阳尚未升起,庆阳城已经一片喧嚷。今日圣上与太后将出宫至城北的永太寺奉香祈福。

    早起的贩夫走卒和走街串巷的摊贩们赶了这个好日子,挂出各种祈福、许愿的小物,竟很快售卖一空。

    但不多时,宫中来的官兵便将围在路上的摊贩们驱赶走了。禁卫军层层守在大街两旁,住在街边的人家不敢开门,只能从窗户缝里偷偷瞧一眼外面的景象。

    天子还没来。

    直到吉时已到,载着天子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容岩坐在车里昏昏欲睡,他就不该逞能瞎出主意的,最后苦的还不是自己。

    温文婷在另一辆车上,她习惯早起,此时倒是神采奕奕精神郎朗。

    秦瑟和众多官员一起步行走在后面,有些担忧容岩的冲动行事。

    可容岩铁了心要再出一次宫。昨天晚上,在秦瑟的百般逼迫下,容岩终于肯说了实话,这次出宫其实是为了再探丰益楼的。

    秦瑟自然不能让他胡来,软硬皆施,将人逼得泪眼连连喘息不止,才终于叫容岩答应了他,明日到了永太寺乖乖的哪儿都不去。

    而那丰益楼,则由秦瑟替他再探一次。

    永太寺距离皇城并不远,不一会儿便到了。

    容岩在众人拥簇下来到庙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燃香,拜了三拜。

    礼毕,太后要入庙吃斋礼佛,虔心祈福。容岩便扶着太后慢慢走进庙里。

    “皇儿,礼既已成,宫中朝中皆不可一日无君,你便早些回去吧。”温文婷到底是知礼的,催促道。

    “回母后,皇儿已与礼部定好,中午用过斋饭后,下午回宫。”

    “那就好,这庆阳城也不是顶太平的。尤其你父皇走后,什么人都想来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一回。”

    容岩便叹道,“是孩儿无能。”

    “皇儿休要这样讲!”温文婷佯怒道,“你本就年幼,又受了不少无妄之苦。峥儿若是在京城,必不能叫咱们母子如此难过的!”

    “母后如此诚心,舅舅必当无事。”容岩说。

    温文婷便掩面叹息着,“哀家且去了。”

    温文婷和跟随的众人一走,容岩便想偷溜出庙。却不巧被偷窥的秦瑟抓了个正着。

    “容岩,你要去哪儿——”秦瑟阴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容岩起初吓得不轻,认出是秦瑟后,抬头不客气骂道,“你怎么在那里,好大的胆子!”

    秦瑟正蹲在高高的墙头上,那墙既高又窄,还攀满了长满倒刺的藤蔓,在容岩看来根本无从下脚。

    “胆子若不大,又怎么抱得美人归呢?”秦瑟说着跃身从墙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容岩面前。“圣上还未回答臣的问题,圣上这是想去哪儿?”

    “哈哈哈……”容岩尴尬的朝四下看去,试图转移话题,“今天天气不错啊,不知道中午斋饭会吃什么哈哈——”

    “哈”到一半儿,被面色不虞的男人打横抱了起来。

    容岩反射性揽上秦瑟的脖子,“吓死我了!”嗔怪道。

    “下次要是不听话,就不只是吓你这么简单了。”秦瑟幽幽道。

    “你威胁我!”容岩说着,锤了一下他的胸口。

    秦瑟没有回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理智告诉他不该像对待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事事管束着他。

    可失去了容岩两次,让他已然变成了惊弓之鸟。

    他绝不能再失去容岩第三次了。

    “你……你怎么了?”

    秦瑟的表情太过凝重,容岩不由得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过火了。心虚的伸出手,轻轻摸上秦瑟的脸庞,“秦哥,秦哥哥,秦老板,我不出去了,真的!你到底怎么了?”

    秦瑟握住他的手,“我没事,不出去就好。下午等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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