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你就不怕它听了什么秘密去!

    “我们还有什么秘密?”桑瑶摇了摇头,而后对哭丧棒说,“他留你下来,我信他不是想让你来探听我的消息,但还是希望你不要在你主子面前乱说话。”

    哭丧棒:不敢不敢,他现在应该是想把我做了才对。

    桑瑶说完了话就把哭丧棒收了起来,抱着琴走了出去,却见早有人站在了他面前,一脸难看地盯着自己。

    不知道白少情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沉默着在想什么。

    但桑瑶却莫名觉得有些僵硬。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狼狈样子被他看了个干净,实在是有些丢面子。

    桑瑶讪笑了两声。只希望白少情不要觉得他丢人。

    他刚准备抬脚走到白少情面前,却听白少情先开了口。

    “我只是离开了一夜。”白少情低声道。

    桑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又抬眼看了看他。

    “是我太弱了。”他笑着走到白少情面前,“我被贬这么多年,受的伤多了去了。”

    “是吗?”

    桑瑶点了点头,这有什么需要骗他的,受伤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自己也没想隐瞒,怎么直说了少情反而不信?

    白少情走到桑瑶身边,两人走了许久他才沉声问:“谁伤的?”

    桑瑶笑了笑,摆手道:“没谁,我自己爬墙掉下来,可能是地上不平,否则像我这样经常摸爬滚打的,说不定还不会流血。”

    白少情却笑不出来。

    自己本以为这一次来找他的时候,桑瑶会像上次一样,满心欢喜地跑到自己的面前。

    却没想到竟然是现在的模样。

    桑瑶正急着把自己的发现告知与白少情,并没有注意到白少情的古怪。

    倒是也拖了这帽子前的纱帘的功劳,否则桑瑶如果看见了他的眼神,或许还会觉得尴尬。

    “你有发现吗?这里是我们昨天来的别院,但我今天过来时候看见那墙把这里封了起来,我还问了别人,他们都说这里已经被封了很多年了。可我们明明才来过,还从这条路走出去过。”

    “嗯。”你就不能少关心点这些,多关心关心自己呢?

    “对了,你昨夜急匆匆离开,是不是鬼界出了什么事?”

    “嗯。”早知道就不回去了,烦!

    “……”

    话说到这个份上,桑瑶还有什么不懂的。少情肯定是生气了。他虽然不知道少情在生什么气,但却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少情都听不进去。

    想了想,桑瑶把袖中的哭丧棒拿了出来。

    “还给你。”桑瑶递给白少情。

    白少情沉默着接过了哭丧棒。

    桑瑶叹了口气,“是我太弱了,你竟然连话……也不想同我说了,是吗?”

    白少情摇了摇头,哑声道:“你是琴师,难道要你飞檐走壁吗?”

    “可我还有哪里像一个仙官?”桑瑶伸出手来,“这破败的样子,哪一个仙官会把自己活成这样?”

    白少情叹了口气。

    他拉住了桑瑶的手,把那串红珠子指给桑瑶看。

    “若是有事,可以对它说,我听得见。”

    对它说?

    桑瑶眨了眨眼,又抬眼看着白少情。

    “如果不是你主动对它说,我这里听不见你的声音,放心。”白少情解释说。

    他怕桑瑶误会成自己送他珠子是为了监视他。

    桑瑶忙摆手,他没有把白少情想成什么坏人,他在意的点其实是别的,“我知道。只是,我还能有什么事麻烦你呢?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

    白少情说:“什么事都可以,比如你要翻墙,我就可以来接住你。”

    他撩开了纱帘,冲着一脸呆滞的桑瑶眨了眨眼。

    轰的一下,桑瑶竟然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他想躲起来,想找个小箱子把自己缩进去,这样也就不会被白少情的眼睛看得心生窘迫。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桑瑶低下头,低声道:“阿情,谢谢你。”

    白少情倒是凑近了几分,堪堪要把桑瑶罩进自己的帽子里。

    他看着桑瑶被逼着往后仰了好几分,这才笑道:“谢我什么呢?”

    桑瑶红着耳朵,转过脸说:“谢你什么……自然是谢你一路帮我,还给我买饭……”

    白少情笑着放下了纱帘,“好啦,别再想了。”

    桑瑶笑着退后了几步,还顺手把纱帘理顺,而后笑着说:“是你别再想了。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怪尴尬的。”

    “我没有闷闷不乐。”他只是自责。

    “好,是我误会了。”桑瑶顺从点头道。

    总感觉自己是在被哄着的白少情:……

    白少情笑了两声,而后拿着哭丧棒走到了桑瑶身边。

    白少情看见他身后的血就皱起了眉头,“我给你疗伤吧?总不能任由着流血吧?”

    桑瑶这时候倒是没觉得有多痛了,“小伤而已。”

    白少情却不打算顺着桑瑶了,“小伤也得敷药。”

    说完话他就把桑瑶拉回了墙角坐下,想了想从袖中拿出一件披风盖在了桑瑶胸前,自己则是走到了桑瑶背后跪了下来。

    桑瑶垂着眸,感受着自己的外衫被白少情脱了下来。

    白少情看着一撕就能裂开的衣服,叹了口气说:“这衣服已经不能再穿了。”

    桑瑶婉拒道:“还能穿几次的,衣服这东西少一件就得花不少钱再去买布来做,麻烦得紧。”

    白少情看着桑瑶里衣背后渗出的血色,抿了抿唇。

    因着担心,语气也就变得生硬了起来,“我不是给你带了布吗?那些是好料子,做好了能穿很久,你可以多做几件,换着来。”

    “这不是舍……”

    话还没说完,桑瑶就看见白少情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头,慢慢把里衣的领子褪下了肩头。

    桑瑶闭上了嘴,把刚才白少情拿出来的披风紧紧地抓住。

    白少情凑近看了看,检查着伤口里有没有脏东西。

    这一凑近,桑瑶整个人就抖了抖。

    太近了,就连呼吸都打在了他的背后肌肤上。

    他知道,如果是寻常好友,同性之间这样没有什么。

    可他自己不是……

    桑瑶垂下眼眸,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白少情沉静的声音从桑瑶的窘迫外传到了桑瑶的耳朵里,“还好,这衣服虽然是破了些,总归是帮你挡住了那些灰尘。”

    “那……那就好。”桑瑶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帮你上一些伤药,再给你用绷带绑上,这几天就得注意了,若是痒也别去碰,尤其是不要碰水。否则就得留疤……”

    话说到一半,白少情就闭上了嘴。

    桑瑶察觉到了,笑着说:“我背后那么多伤疤,也不缺这一点。”

    白少情深吸了口气,拿出药膏用手抹了些出来敷在桑瑶背后的伤口上,“你是仙官,受了伤不是应该很快会愈合吗?怎么会这么多?”

    桑瑶解释说:“那是刚下凡的时候的事了,后来就不行了,也就比寻常人好一些,但总归是死不了的,没什么大碍。”

    “你被贬下凡多久了?”

    白少情拿出绷带,双手环过桑瑶的身体为桑瑶包扎。

    桑瑶低下头愣愣地看着白少情的手,实在忍不住了抬手拉住他的手。

    桑瑶说:“我来吧。”

    白少情躲开了桑瑶的手,笑道:“你又看不见后面。”

    桑瑶红着耳朵说:“可我们这样实在是有失体统……”

    白少情的动作很快,他绑好之后就挪到了桑瑶正面,而后从自己袖子中拿出一套新的衣服递给他,嘴上还笑着说:“要身体还是要体统?”

    桑瑶看着衣服上瑶琴的绣样,一脸惊喜地抬眼看着白少情,“这衣服?”

    白少情笑着点了点头,用披风把桑瑶的身体挡住后起身笑道:“我想你应该会喜欢这样的衣服。”

    是啊,的确很喜欢!

    桑瑶爱不释手地摸着绣线。

    这料子是他曾经在修仙门派见过的缠枝纹,那个时候他还有一块用这料子做的垫布。

    看了好多年,其实心里一直都喜欢。

    没想到竟然还能摸到这料子。

    桑瑶笑弯了眉眼,又看着那瑶琴的花样。

    这和他的原身可真像!就是少了一个题字。

    桑瑶知道自己现在衣服穿不得了,干脆就在披风里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这一套新的。

    桑瑶穿好了衣服站起身笑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个?”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适合你就好。”白少情打量着桑瑶上下,满意地点头道。

    桑瑶笑着点头,又想起了披风还没还给白少情,正要解开绑带就被白少情拉住了手。

    白少情说:“送你的,别还了。”

    披风也是送他的?

    桑瑶瞪大了眼。

    白少情解释说:“这衣衫是素色的,虽然有绣样但还是不免寡淡了些。幸好这披风斗篷是暖金色的,能让你身上的颜色多一些。”

    是这样的吗?

    桑瑶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若你不披着它,那和我走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们家死了人,多不吉利。”白少情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白色衣衫说。

    “可是你白无常啊,还要讨什么吉利?”桑瑶打趣地说,但也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了必要再推拒。

    “好啦,这一身我都收下了,多谢你。”桑瑶抱起琴,躬身答谢道。

    白少情扶起桑瑶,“还请你多多顾忌一下背后的伤罢。”

    “我忘了,但礼数不可废,毕竟我啊,实在是没有什么能送还给你的了。”桑瑶直言自己的穷困。

    “你不用给我什么,琴音就够了。”

    白少情垂眸放下了撩起的纱帘,先是把哭丧棒收了起来,而后把琴接过来抱在自己手里。

    哭丧棒:完蛋了,我完了。

    琴:别碰我啊啊啊啊啊!

    可惜两物的主子这个时候都无暇顾及它们。

    “你受伤了,还是我来帮你抱着吧。”

    桑瑶笑着点了点头。

    他们从墙角处走了出来,白少情还特意抬头看了看桑瑶摔下来的那处墙头。

    桑瑶看到了他抬头的动作,顺着看过去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不是很高哈,哈哈。”桑瑶讪笑着。

    白少情挑了挑眉,又仔细看了看那大概两人高的墙。

    说高吧,好像也不是很高,但的确是也算不上是矮了。

    “的确,挺高的。”白少情干脆顺着桑瑶的话笑道。

    是,自己的确是弱了点。

    桑瑶哀叹了一声,干脆连着纱帘一道拽住了白少情的衣袖,低声道:“我想去别院看看。”

    白少情意识到他是害羞了,干脆笑着将手从纱帘后伸了出来拉住了桑瑶的手。

    “好啊,我陪你去。”

    后来,桑瑶已经数不清白少情说过多少次“我陪你”这句话,也不数不清白少情曾经说过多少句“我等你”这样的话。

    但每一次想起,他都忍不住眼红。

    等到桑瑶慢慢松开手,白少情也就不继续拉着他了。

    干脆并着肩,向着那处别院走去。

    和昨日来的景象完全不同,现在的这里实在是秋风扫落叶,好不萧条。

    就连记忆里门外站着的护卫都不见了。

    桑瑶叹气道:“看来,我们昨日去的别院和这里不是一个地方。”

    他又四处看了看,感叹说:“可是长得却是一样的,真是奇怪了。”

    白少情笑道:“还记得我说过这座城死气很重吗?”

    桑瑶挑了挑眉说:“记得,怎么了?”

    白少情点了点头,而后说:“可我们昨日去别院的时候,你也问过我,那个时候我说了,那‘华霜儿’的身边没有死气。其实不只是她身上,就连那一整个院子,都是没有的。”

    “整个院子都没有?但城里却有?”桑瑶皱起了眉,又想起了琴之前说的话。

    “是不是整个街道都弥漫着死气?”

    白少情点头道:“是的。而且按理来说,既然在一座城里,那样冲天的死气,没有道理别院例外。”

    桑瑶好奇问道:“怎么说?”

    自己对鬼界的这些实在是知之甚少。

    好奇心就要溢出来了。

    “你是仙官,平日里能看见鬼差是因为我们都是官,但在你看不见的时候,那些魂魄和野鬼其实也许就在你身边飘来飘去。他们是会动的,而死气就是鬼气浓烈到一种地步时而成的独特的气。这城里鬼气既然这么重,就说明一定有大量的鬼。但如果他们在一座城里,就不可能独独不去一个那个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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