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向潘大人禀报了近日出行的打算,李大人便命人来请宴了。

    “听闻匡公子精通骑射,能达百步穿杨之境,老夫先恭喜匡公子了。”

    刚入席,李大人先给他敬了杯酒。

    何来恭喜?

    难不成,此次他会榜上有名?李大人虽手无实权,但身为朝廷老臣,应该还是有些路子听消息的。

    “还未揭榜,在下不敢当。”他谢过,一饮而尽。“家师近日因要处理门内要事,可能要过些时日再来贵府提亲,这是家师要我转交给李大人的信物。”

    李大人接过,握着其中的信物,拆了书信读,随后哈哈一笑。“匡公子,看来,老夫跟龚掌门,怕是要结成亲家了,哈哈哈。”

    他见了那久违的师父玉佩,便知信中内容了。自己跟李含章竟然这样顺理成章,甚至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发梦了。

    李含章,终于能是他的了!届时,白日里,他出去处理政务,等回了府上,他便是她的天。她若是不肯听他的,他便要从那素女经里面寻个好的法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整治她一番才行。

    不知那小女子听了这结果会作何感想?怕不是又要对他龇牙咧嘴冷嘲热讽?

    “如若匡公子榜上有名,更是双喜临门了。但······”

    匡连海看着李大人,等他的下文。

    “武艺之施展离不开征战沙场,这左将军的名头自然也不是在朝廷里熬出来的。”

    “在下正有此意。若是真承了大人美言,在下势必要想法子前去驻守边关,累积些战功。”

    “好!”李大人再次为他斟酒,“老夫就这一个女儿,从小便体弱多病,不想亏待了她。既然匡公子有意,尊师又是天山派掌门,将我这顽劣的女儿许给你定不会吃苦······老夫身在朝中多年,仅管这书院书斋一事,落得个清闲,但还是有机会为匡公子进几句话,虽不济,却也聊胜于无。”

    “谢大人。”匡连海听了这话中含义,心下感激。自从离了武大人的庇荫,他不再肖想那一飞冲天了,只求稳进即可。虽然向李家提亲,多了些可能会得李大人举才机会的考虑,也没过多的肖想过,但没曾想,他竟直接开诚布公了同他讲了。

    机遇摆在台面上,他也没有不接的理,有前辈扶持,他也能走得略微顺当些。

    “老夫另有一事相求。含章此前重病,全城的郎中都被老夫请回来了,排队给她诊脉,个个言道回天乏术。内人日日去那庙里上香,平日没事便落泪······”

    “既然你同含章亲事已定,老夫打算同尊师商议,待你从边关回来,再办这亲事,让含章再陪内人些许时日,匡公子看如何?”

    匡连海应下。估计是那臭丫头不喜嫁他,同他们说了,也可能是李大人想借机再考量他一番,看他在这时日里能否定个根基。

    他正有此意。常言道,美色误国。若是他碰了她,估计要有一阵子不再想去那边关了。

    但······为何不可碰别个地方?

    李大人同他讲了些自己弱冠之年的趣事,匡连海听,双方互道衷肠,他也顺势提了让李含章同他一起去天山的打算,李大人思索片刻,便同意了。

    此次一去,不知要多久能回来,她的东西他手头一件都没有,若是自己去了,该睹何物来思人?

    既然人都得到了,为何要去费尽心机得到那人的物?

    既然此行可以带人,为何还要带那人的物?

    之前,他见到她,便气血下行,想同她行那些亲昵之举,喜欢到想要狠狠咬她一通、留下齿痕才能作罢。但是现在,即便是什么都不做,仅仅将她揽在怀里,他都感到无比满足。

    令他不喜的是,直到现在,直到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仍旧在行那些蠢事,其中之一便是将他跟师妹绑在一起,甚至还打趣他们二人。

    她就这般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他钟意旁个,她竟然都不在乎?

    他一气之下将她丢下断崖,想要吓唬她,没想到她连叫都不叫。

    不怕?

    竟然不怕,甚至直到落水前还想着把扇子丢到岸上去。

    哼!她以为这样,自己便拿她没办法了?

    没想到,这小女子就只剩下嘴硬了,给他写了十好几封千字yin词浪诗,竟然怕破了这女子赤丹?

    他抚摸她的皮肤,在火光的映衬下,这皮肤看着越发好看起来,因为太喜欢,他又想要咬她了······

    在这上面留下几个牙印,或者感受着牙齿没在这柔软骨肉中,听她yin叫出声······

    她还从未这般叫过。

    这叫甚至引得他小腹更热了。

    他拢起披风,将她裹好,抱着她,看着她在他怀里慢慢睡着了。然后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披风滑落,她露出的肩头靠在自己露出的胸口,温暖的皮肤贴着他的。他一面抚她的下颌,看她的颈侧,再看向她的脸,伸手点了点她的嘴唇,然后将她整个上半身按进自己怀里······

    她也将他环紧了些,这令他的小腹更热了。下身胀痛得难受,但也不是忍耐不得。比起这些,他更想这般抱着她,将她紧紧拥在胸口,令她不着cun缕地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让他永远拥有这份满足······

    就这般嘴硬,都已经变相承认了故事就是自己的故事,还不肯承认自己并非李含章?

    呵呵,疑心这么重,心思这么深,他倒是小瞧她了。

    他整理好衣冠,熄了火,趁夜抱她回了屋子,为她换上亵衣,拿着她的手把玩一会,见她睡得甜,被他这么一番折腾还没醒,点点她的嘴唇,转身走了。

    明日要去向师父谢罪,这是师父今日交代他的。

    师父竟然知晓了他效命于武大人,为其当那刽子手一事。他心下诧异,但也没甚不可思议的。师父是天山派掌门,消息自然会比寻常人灵通些。

    “逆子,未出师便擅自偷跑下山,贪图富贵荣华,还要去给那朝廷中的奸佞之人卖命!这天山如此之小,竟留不得你?”师父任由他在门前跪了半日,又命他去祖师爷宗庙跪了两日,才肯舍身出现在他身前。

    他心下呼出一口气,虽然知道师父已经应了向李家提亲,自己并不会被赶出天山。但再如他儿时一般错而不罚,那就是真的不在乎他了。现在听到这责骂,他反倒心安了些。

    “徒儿知错。”他从胸口拿出一封信,高举过头顶,“徒儿有眼无珠,错跟了人,现下虽退得早,但未能全身而退。徒儿借机截留了信件一封,若日后徒儿性命堪忧,望师父将这封信交给应得人之手。”

    “你真当为师好骗?”师父甩袖,抽走他手中的信,“你怕是发现得不到那想得的东西,才退了吧?”

    “徒儿知错。”匡连海俯下身,磕了一个响头,“徒儿现已知欲速则不达之理,另寻了中正之法,谋取个一席之地······徒儿任凭师父惩戒,日后定改邪归正,绝不再犯。”

    “潘家寻不得,便转求李家?哼!真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好徒弟!”师父一掌拍在他身上,震得他直接仰面倒地,胸口闷痛,不多时便涌出一口血来。

    他心里清楚,他只不过是用了三成内力,以示警戒,根本不打算要他性命。

    “师父······”匡连海重新跪好,在地上连磕了两个响头,“师父生养之恩,徒儿没齿难忘。徒儿知错,染了一身陋习,善妒,挑拨离间,表里不一,徒儿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恳请师父给徒儿一个机会······”

    语毕,他再叩首,未起身。

    无人应答。

    久到他甚至以为师父离开了。他不敢抬眼帘瞧那人的脚尖是否在眼前,若是瞧了,便非正心诚意,若非正心诚意,仅做些表面功夫,博得他的谅解,这罪不请也罢!

    “你现在最好回天山,免得那人伤你性命。”过了许久,师父才叹了口气,朝他道。

    “师父,徒儿已决心意,打算在当今朝廷寻个一席之地。”虽然他也想过,将李含章娶回天山一事,但,他既然已出师,再回来,便没了正当之理。

    “为师近日会去拜访一下旧交,看能不能把这灾祸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师父,徒儿自己惹出的祸患,愿一人承担,绝不拖累天山派。”

    “好一个‘绝不拖累’!你早在几天前就开始偷跑下山远播你那‘天山大侠’美名之时,怎的没想到‘绝不拖累’一事?”

    匡连海默。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在背后做的那些准备。既然这般,他对自己跟踪师弟、捉师弟把柄之事是否也一并知晓了?对师弟们的所作所为是否也一清二楚?

    “师父······”他抬头看这人,这是多年以来,自己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睛。

    这高高在上的人,竟然也老了。遥想当年,自己在他袍子上按了一个黑手印的时候,他的发须还是黑的,现在竟然全白了。

    他多想同他彻夜长谈,想同他说,没有他的庇护,山下的日子难过极了,并非所有人都是中正之人,他要耗神提防着每一个人······

    所有事都要一人担,每行一步顾虑千千万······

    师父向来惜字如金,但他教给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见到了,也亲自尝到了不按那教习行事的下场······

    养育之恩,终身难忘。轻谢即过,何谈重恩?

    “请师父责罚。”他正心诚意,重重磕头。

    他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放过其中一个闪烁,他想让他知道,他要改,他一定改,不要放弃他,莫要赶他走。

    高高在上的人回视了他一会,转了视线到宗庙门外,发出一声叹息。

    “罢了。在这跪到子时再回去。宗庙明日开始由你清扫上香,闲时在此处打坐静修。”

    “徒儿知道了。”他心怀感激的应了。

    他若不离,他便不弃。

    武大人的事还剩了一截尾巴,除了师父,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求助于谁,能将这事彻底化解了。现在想来,下山后,经历了一番尔虞我诈,他才明了,谁是真心待自己的人。一心一意想离开的地方,竟然是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信任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日,匡连海心无杂念,一心一意清扫宗庙,打坐,反身修己,夜里便睡在这,睡前会去一趟客房,瞧瞧李含章。

    她似乎不安心极了,长眉皱着,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

    难道是想爹娘了?

    不急,师父准他明日守最后一日,守完他便请辞下山。

    他握着她的手,瞧着她出神,偶尔伸手摸一摸她的侧脸和下颌,心满意足。

    本打算明日便向师父请辞离开,但当夜竟下起了暴雨。

    他坐起身,想着要不要去看看那小东西。胆子那么大,爹娘中毒了都敢来直接朝他拍板威胁,没想到竟然怕雷雨。

    不出所料,不到子时,门口便传来了一阵声响。他起身打开屋门,只见她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平日朱红的嘴唇甚至也泛白了。

    匡连海自幼从未和任何人同榻而眠过。与老乞丐不曾,与师父不曾,其他人更不曾。结果,现在,成亲前,他正在同她的未来娘子,躺在同一张榻上,盖同一床辈子,有了机却没有时。

    雷声再次响起,熟悉的香味扑了个满怀。

    女子为什么可以这么柔软?仿佛他稍加用力便会捏碎一般。

    他环紧她,听着她几乎同自己融为一体的脉搏,满足之感慢悠悠从小腹蒸上来······

    “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

    “想听什么?”他默了一会,问。

    “都好。”

    他沉默了半晌,“从前,有一老乞丐,带着一小乞丐。他们每日去街上讨饭,夜深了,便住在没顶的屋子里。每日,其他乞丐都要将二人讨来的饭抢了去。老乞丐忍辱负重,小乞丐则用手里偷偷握着的石头,砸碎了其中几名乞丐的脚腕。从此以后,他们的饭再也没被人抢过。”

    “然后呢?老乞丐呢?”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过来。他因为习武,可夜视,能清清楚楚看清她的眉眼。

    他抬手将她的鬓发顺在耳后,“过了几日,落了初雪,无人唤小乞丐起身。小乞丐被冻醒后,发现老乞丐已没了气息,于是用干草石头将他的尸骨掩盖好后,独自离开了。”

    “我该去领养那个小乞丐才行。”过了好一会,她才说。

    “如何养?”他问。他现在生养得好好的,她只要在自己定下些根基后,将自己送给他便好了。

    “你可听说过童养媳?”她问。

    “休要胡说。”他瞧见她面上戏谑的笑,狠狠打了一下她的臀肉。

    “嗯~~~主人,我还要······”

    “······”

    “你这可是把软肋指给我看了······怕不怕?”她的脸凑过来,一只手竟然从他亵衣下摆伸进来了。

    “刚在为何事哭?”他瞧着她红肿的眼睛,任由她摸了一阵子,拽出她的手。

    为何事哭,难道是发了什么跟爹娘有关的噩梦不成?

    她未答,再次凑近了些,手从他后腰处入了进去,“为何告诉我这些事?对你又没好处。”

    自然没好处。但他没经思索,便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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