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是怎么回事？”戚柠看着坐在桌子上，一条长腿慢悠悠晃荡，没个正形的李斥，“我怎么都不敢相信秦涉会处罚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达成了一个交易，”李斥含含糊糊地说，“反正这件事你不用管，你以后就安全了，秦涉会放过你的。”
如果把秦涉趁机让去远地方做苦力的事情告诉戚柠，按着少年的性子，肯定又内疚又心疼。虽然让戚柠多心疼他一点，是件好事，但是李斥不愿意戚柠难过半分，无论因为什么事情。
戚柠生下来就应该无忧无虑，像只快乐小狗一样，每天都没有烦恼。
戚柠有点懵懵的，秦涉……是因为李斥才放过自己的？
可是昨天晚上，明明是自己按照秦涉的要求，讨好他，才活了下来。
戚柠想不通，但是要他把这件事告诉李斥，他又说不出口。
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好兄弟知道，自己是如何为了活下来，被迫忍着羞耻去取悦一个男人的。
戚柠慢慢道：“那我……那我以后……”
“我来就是问你这件事，”李斥笑着说，“你想不想跟我走？”
李斥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戚柠，他想要听到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
戚柠抬起头眨眨眼：“跟你走？到哪儿去？”
“这你不用管，我李斥还护不住你吗？你只说去不去，”李斥问，“如果不跟我走，你就只能被秦涉扣在他这儿了。”
“去！我想跟你走！”戚柠眉眼都亮起来，不用留在秦涉身边被威胁着继续讨好他，他当然愿意！
李斥听到戚柠肯定的答案，松了口气，他笑得爽朗：“我就知道你肯定选我，这两天想过我没有？”
李斥说着来捏戚柠的脸，戚柠皱着鼻子躲开他：“别动手动脚的。”
“呦，还嫌弃哥了，”李斥刮刮少年的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不会在秦涉这里乐不思蜀了吧？”
李斥在越狱寻找戚柠的路上揪住一个人探听戚柠的位置，当他得知戚柠竟然被秦涉藏在自己的卧室时，李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秦涉这龟孙子，为了不让自己见柠柠，乖乖给他当苦力，真是煞费苦心。
就这样李斥来的路上，骂了秦涉一路。
秦涉的卧室外头暗藏的哨位很多，基本没有偷偷进来的可能，但是这根本难不倒连秦涉身份卡都能偷出来的李斥。
戚柠抿唇反驳他：“胡说，刚刚我就是去偷偷找你了……”
就因为这，还撞上了秦涉，还被——
等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
戚柠倒抽一口气，赶紧跳下床，拽着李斥就往门口走：“秦涉说他一会就回来，你赶紧走，要不然一会被逮住了！”
李斥没跟戚柠说完话，根本不想离开，他磨磨蹭蹭的不走：“怕他做什么？咱们再说一会话也不迟。”
戚柠一手拽着李斥的袖口，一手偷偷推开门，从门缝中往外看：“门外没人，你赶紧跑——”
“不用看，就算是跑，我也不走正门。”李斥看戚柠谨慎的样子，觉得好笑，他拽了一下戚柠的领口，想把他提溜回来，谁知领口更被拽开一点，一道刺目的红映入李斥的眼帘。
李斥脸色瞬间一变。
戚柠被迫被提回门内，他拍开李斥揪着他衣领的手：“干什么扯我衣服——喂！”
李斥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将衣领扯得更开，戚柠惊叫一声，他慌乱中抬头看李斥，不由得呆愣在原地。
戚柠从没见过李斥脸色这么黑过。
李斥的目光钉在少年白嫩皮肤上的那块红色印记，指尖轻轻摸到那处软肉。
戚柠顺着李斥的视线看过去，他这才发现自己脖颈上，竟然被印出了这个东西。
大概是秦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弄出来的。
李斥的声音平静地吓人：“这是什么？”
戚柠抿了抿唇：“没什么……你快走吧。”
“谁干的？！”
李斥的目光像是卷着暴风雪，愤怒地要把一切东西撕碎。
这么长时间，他像只看着骨头的狗一样，守着戚柠，他不想强迫他，不想吓到他，他等着少年开窍。
可是不知何时，少年已经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他就只离开了一天！
李斥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压迫感让戚柠眼中涌上泪花，他有些不知所措，拉住李斥的手：“李斥，你别这样……”
他不知道李斥为什么气成这样，他只是被亲了一口，又不是被打了一顿。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竟然还护着他？！”
“你喜欢他吗？”
“是你允许他这么做的吗？”
李斥眼中含着太多太复杂的情绪，戚柠读不懂，却不知为何不敢看过去，他撇开头不去跟他对视。
实际上戚柠也想不通，自己只是脖子被人吸了个印儿，为什么要面对兄弟这样崩溃的质问。
身边的卧室大门虚掩着，从戚柠的方向可以看见一条小小的缝隙，一双男士皮鞋踏在不远处，正在向此处走来。
……是秦涉！！
戚柠整个人身体一震，什么也顾不得想，抓着李斥往就近的衣柜里面塞，小声地快速嘱咐他：“秦涉回来了，躲好了不许出声，听见没有。”
戚柠给他整理好里面的衣服，秦涉衣服不多，但是一个衣柜要塞个大男人，还是有些狭窄。
李斥大概是被打击到了，任戚柠给他拾掇，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
戚柠轻轻关上了柜门。
就在合上柜门的一瞬间，大门被推开了。
秦涉推门而入的一瞬间，眼睛便捕捉到了戚柠所在的方位。
戚柠害怕他顺着视线注意到藏着李斥的衣柜，迎上前去：“您回来了。”
秦涉的视线淡淡扫过衣柜夹住的一片一角，还有未曾合上的缝隙，伸手将戚柠拽到怀里，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少年，手掌轻轻抚过少年柔顺的发丝：“我回来取你欠我的东西。”
戚柠没听懂，懵懵懂懂地问：“什么东西？”
“怎么，装作不记得，想要赖账不成？”秦涉的手指暗示性地划过少年柔嫩的嘴唇。
戚柠立刻想起来，秦涉把他堵在墙角的时候说过，这次的亲亲先欠着，他会回来取。
当时戚柠以为秦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来向他索要。
戚柠咬咬嘴唇。
如果是关起门来，秦涉怎么样都可以，可是、可是李斥还在后面的柜子里啊！
秦涉捏捏少年的耳垂：“胸口也给你摸了，轮到我抿着嘴巴耍赖，你怎么这般不讲道理。”
戚柠听他这话，心里又羞又气，谁想摸胸口了！谁不讲道理了！
秦涉这人真是坏透了，便宜都让他占了，话也让他说尽了，到头来还是戚柠不讲道理。
戚柠只敢在心中腹诽，他偷眼瞧了瞧李斥所在的衣柜。
柜子的材质……很厚实，而且也关紧了门，他应该看不见，也听不见……吧。
戚柠小小声说：“那、那你快一点。”
他说罢便扬起头，眼睛紧张地闭起来。
但是戚柠不知道，他因为羞耻不敢睁开眼睛，却让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清晰而不可忽视，他能感觉到男人向自己这边压下身体，两人凑得越来越近，他能感受到秦涉喷洒在自己颈侧的呼吸，湿热温暖，让他莫名颤栗。
时间变得漫长，忽然，戚柠听到耳边一声低哑的轻笑，熟悉的磁性男声在他耳边响起：“柠柠好乖，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柠柠，要自己主动才可以。”
戚柠睁开眼，正看入男人含笑的双眸。
秦涉从来都是危险而恐怖的，戚柠从来没看见过，这般明显而温柔的笑意，出现在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眸子里。
戚柠也是第一次知道，秦涉笑起来，眼睛好看的过分，那里面是深邃的旋涡，让人忍不住沉溺。
不过这也不能掩盖，秦涉这人满肚子坏心思的事实。
戚柠抿了抿嘴唇，秦涉已经直起腰来，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戚柠需要攀住男人，努力地踮起脚，送上自己的嘴唇。
秦涉的手掌温柔地摸着戚柠的头发，催促道：“乖，快一点。”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些许优雅味道，但是如果戚柠抬起头对上他的双眸，就会在里面发现，男人快要冲破界线的渴望。
戚柠咬咬唇，终于鼓足勇气，伸手攀住男人的肩膀，努力地向前凑近。
可是秦涉实在长得太高大，他的嘴唇只能够到秦涉线条鲜明的下巴，男人也不低下头迁就他，就这样含着笑看他笑话。
泥人也有三分脾性，戚柠哪怕再害怕秦涉，面对这样恶劣的逗弄，心中也恼火不堪，他在秦涉的下巴上啄了一下，低着头道：“我亲完了。”
少年应付差事，还气鼓鼓的，秦涉捏捏他白净的脖颈：“不可以偷工减料，我是不是说过，如果再应付差事，就会惩罚你。”
惩罚两个字让戚柠瞬间抬起头，他委屈地说：“可是我够不到。”
“够不到可以请求我的帮助，”秦涉看着戚柠的眼睛，“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嗯？”
又是这样！秦涉他故意欺负人！
戚柠咬着嘴唇抬起头：“麻烦您、麻烦您低下身，我亲不到。”
秦涉奖励地捏捏他的脸，降尊纡贵地微微弯腰。
戚柠踮起脚尖，搂住男人的脖子，在唇齿相接的刹那，闭上了眼睛。
……
李斥透过衣柜的缝隙，将一切尽收眼底。
刚刚两人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落。
李斥双目赤红，拳头狠狠地攥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之前也意识到过不对劲。
为什么秦涉执意让自己离开，而且一走就是十年。
为什么一定要把戚柠扣在身边。
为什么秦涉把戚柠安排在他自己的卧室。
为什么只不过一日不见，戚柠脖子上就出现了那枚红印——
李斥当时将所有可能的人选都筛选了个遍，唯独没有想到从不近情色的好兄弟秦涉。
竟然是他。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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