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陆彦一脸莫名其妙，问：“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陈瑶摇摇头，手轻轻抚摸月亮的毛发，很柔顺，可见主人对它的悉心照料。
“是女孩子吗？”陈瑶又问。
“对。”
莫名的，陈瑶有些吃味了。
陆彦理好马鞍，三两下跨了上去，又向她伸出手。
“上来。”
两只手只是轻轻一握，转眼间，陈瑶就被提溜上了马背。
月亮似乎有些不情愿，立在原地迟迟不肯走。
真是，和她主人却一样倔。
陆彦也不恼，轻轻顺着它的毛，柔声道：“乖，月亮。”
果真，随着马蹄声响起，陈瑶感受到自己开始缓缓向前移动着。
陆彦可不敢骑太快，陈瑶身子骨弱，他一只就能拎起。
瘦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有些硌人。
都瘦成什么样了。不知怎的，他心里一阵烦躁。
“陆彦。”陈瑶伸出头，挣开陆彦替她裹上的一圈披风，惹得陆彦呵斥一声。
“又想喝苦药了是吧。”
“哼。”陈瑶又缩回了头，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
“陆彦。”她又喊。
“怎么了？”
夕阳西下，城外人影散落。斜阳也给陆彦周身渡上一层柔和的光，冲淡了眉眼，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温柔。
“这次，你能待多久？”
“不知道。”
“皇帝赏了你什么？”
“不知道。”
陈瑶不满道：“你为什么都不知道。”
“这次应当会久一些，老皇帝准备给我个闲职，留在他身边。”他笑了笑，辩不明神色。
他又问：“开心吗。”
陈瑶当然开心，但她没能同陆彦那般直白，又总觉着不对。
“怎么不是个将军？”
“你以为将军是想当就当的，我爹还在，陆家再出个将军，他怎得安心。”
陆家世代忠良，不惜终身戍守边疆与妻子分离，却仍逃不开帝王猜忌。
陈瑶不禁心头一凉，那…陆彦，这辈子不就被困在这了吗！
“无事，”陆彦漫不经心道：“等过几年，我爹老得动不了了，自会上交虎符，那时候军中群龙无首，只能命我镇北。”
“是吗。”陈瑶闷声道。
是不是，再也不会见到了……
傍晚的夜市是灯火通明，好像天空都被照亮，人群往来络绎不绝。
很快，陈瑶注意力就被吸引了过去。
“多年未归，这渭河河畔倒是越来越繁华了。”陆彦不禁感叹道。
随着他们转过一处街角，像是又来到一处新天地，眼前豁然开朗，这里人只多不减，无法，陆彦只得将陈瑶放了下来渭河两岸河水被两岸灯光映得波光粼粼，像是揉碎了星河，灿烂无比。
空气中香气缭绕，勾得陈瑶馋虫都要出来了，也是刚好，陆彦肚子十分应景，卖力地彰显存在感，给他都整愣住了。
“饿了吗？”陈瑶朝他促狭一笑，似儿时那般，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饿了。”她没给陆彦出声的机会，自问自答道。
能不饿吗，陆彦耳根一红，那些个老狐狸一个个精着呢，全聚在自己跟前，哪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那去吃啊。”陈瑶干脆利落，拉着他的衣袖来到街边一处小摊前。
不一会儿，热乎乎的混沌就被送了上来，一个个圆滚滚的白团子挤满了碗底，看起来可爱极了。
混沌上浮着一层金灿灿的油脂，加上一些绿油油的青葱，一口下去皮薄馅大，口腔霎时被鲜甜的味道填满。
从小到大，陈瑶最爱吃这里混沌，毕竟……这是某人第一次带自己来的。
想着，她瞥了眼狼吞虎咽的某人，不一会儿碗里便风卷残云，见了底。
“吃饱了吗？”递了块帕子，陈瑶问道。
少女的手帕带着主人独有的清香，萦绕在鼻头经久不息。
“嗯。”他点点头，直接就着袖子抹了把嘴，却是将帕子直接塞进衣襟。
陈瑶默默不语，只是耳间微红。
陈瑶吃得慢，混沌源源不断冒出的热气，熏得她有些冒汗。
吃得嘴唇嫣红，像是抹了唇脂一样，她不在意地将散落的青丝别在耳后，又看了看陆彦。
“我一会儿就好了。”她怕陆彦等不及。
“没事。”陆彦懒懒抬了下巴，从竹筒里取出几只筷子玩起了投壶，弄得咔咔作响。
他说：“难得你出趟门，你吃好。”都瘦成把骨头了，他想。
“三日之后，我去你府上找你。”
他把她送到了陈府门口，留下这句话便施施然走了，只有陈瑶，望着他的背影发着呆，久久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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