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的喻栖看不到，岸边呼救的杨乐乐看得一清二楚。
段祁颜推开旋转门直奔泳池边，浑身上下冒着黑气跟死神降临一般，看都没有看孙欣怡一眼，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水里失去挣扎的女孩身上。
不顾合作伙伴的阻拦外套都没有脱就往里面跳，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会游泳的喻栖怎么会浮不起来。
就算想到了，谁又能保证没有其它突发事件，比如说抽筋之类的。
一触碰到喻栖的手就往上带，从他听到呼喊声到跑过来，起码已经过去了两分钟，这两分钟里明明有离得近的，却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
除了打电话呼救的杨乐乐。
两分钟，不短。
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憋气时长也就差不多两分钟，加上因落水惊慌恐惧等情绪的加持，时间只会更短。
一拽没有拽动，本就焦急的心凉了半截。
身子继续往下沉，双手绕过喻栖的双臂准备把人托起来，却不想感受到了挣扎。
喻栖握住她的手，摊开他的手心，在上面挠了两下。
领会到意思的段祁稍微安心下来，但还是把口中的空气付给她，在下面又呆了半分钟才浮出水面。
“段哥没事吧？”
“喻栖！”
杨乐乐苏清洵一下子冲上来，递毛巾的递衣服的，救护车也已经到了。
段祁颜脸色十分难看，生人勿进的气息让人不敢多问。
水滴顺着一缕一缕的头发往下滑，犀利的双眸折射出寒光，薄唇微抿。怀里的少女手臂无力的垂下，披着毛巾毫无生气，指尖低落的水珠好像昭示着少女一点一滴流逝的生命。
苏清洵和杨乐乐心一惊，连忙去看段祁颜的反应。
段祁颜把人抱得更紧了，盯着王皓轩和孙欣怡就像看死人一般，一眼便让人胆战心惊。
“段哥哥是喻栖先——”
“把人带进去。”至于带进哪里，不用多说，在场的都心知肚明。
医院急救室红灯大亮，一到医院喻栖就被推进去，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段祁颜衣服都没有换，头发已经半干，一动不动坐在门口。
“段哥你不要太担心，喻栖不会有事的。”
发怒发狂都比这样一声不吭要好，异常的冷静让苏清洵担心，别是伤心过度打击太大闹出心理问题来了。
“儿子！栖栖怎么样了？”
“妈你怎么——”
“进去多久了？严不严重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溺水了呢？你说话啊！”
段祁颜没有想到祁莹会知道这件事，还没有来得及通风报信。
段侯陆也是一脸着急，要不是他以太晚了外出不安全、有消息第一时间打电话，方奶奶和段爷爷说什么也要跟过来。
“阿姨，喻栖不是自己落水的。”
说完这句话，苏清洵望了段祁颜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接着说：“是王皓轩和孙欣怡计划好的。”
“又是她！”
“老婆你消消气。”段侯陆怕她气出个好歹。
“不气？我能不气？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孩子没了没关系，可是身子弄坏了可怎么办啊！”
什么？！
这
杨乐乐和苏清洵也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大发了。
说句不好听，这是谋杀。
杨乐乐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跳下去了，万一能早一秒把人捞起来，也许生命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急急忙忙赶来的王富贵也愣住了，他这个儿子，怕是废了。
“谁是病人家属？”急救室的大门倏地打开，医生拿着病历单语气冷漠。
“我是她男朋友。”段祁颜站起来。
“男朋友不行。”
“我是她丈夫。”段祁颜继续说。
医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不同意，“病人送来得太晚，没有什么求生意识，这是病危通知单，签个字吧。”
饶是知道喻栖没事，段祁颜听到这一句话心里还是一紧，握住笔的手顿了顿，周身的气息更冷了。
旁边的祁莹一听，一手扶额身体晃了晃有点站不稳，段侯陆赶紧上前扶住。
“你和我进去吧，看能不能唤醒病人的求生欲。”
“儿子你快去！”
段祁颜一进去，门一关上，祁莹终于憋不住嚎啕大哭，在段侯陆怀里挣扎着要去打王富贵。
“你听到了！你都听到了！”
“都是你儿子干的好事！栖栖怎么你了你们要这样对她！”
“我的儿媳妇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放过他！”
王富贵站在墙边一声不吭，所有的骂喊全然接受。
王富贵都气得发抖了。
不是气祁莹，气的是王皓轩。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惹是生非，离孙欣怡远一点，可还是像中了蛊一样任凭她差遣。之前撒布谣言的时候就已经关过禁闭，那臭小子竟然玩绝食那一套非要见孙欣怡，再不然就爬窗跳楼。
他夫人去的早，就这么一个儿子，说不心疼是假的，想着段家没有查到他儿子头上，警告了一番以为会收敛一点。
结果这次直接面对面挑衅，还把人弄急救室里了。
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闭。
喻楠强压心中怒火，把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王皓轩带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爸！你就这么让她骂？欣怡都被伤城那样了！”
“闭嘴！”王富贵怒喝。
“不就是掉水里吗，欣怡恐怕都要毁容了，呛几口水算什么！”
啪——
“爸你竟然打我！”捂着半边脸，王皓轩一脸不敢置信。
不知是刚醒过来见血之后的眩晕好没有缓过来，还是这一巴掌太用力，他大脑晕乎乎一片浆糊，说出来的话更加不过脑。
“段祁颜呢？都没有守在这里，看来他也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爱喻栖，我帮欣怡追他怎么了？”
“欣怡说了她才是未婚妻，喻栖这个三算什么！”
“瞪我做什么？我啊——”
没有必要再忍下去，喻楠一拳打在王皓轩脸上，气得说不出一句话。
“你敢打我？”
回应他的又是一拳。
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阻止。
警察上来把他带走的时候，又是撒泼又是踢腿，大声质问王富贵为什么不帮他说话。
要不是看在他先前晕过去，先送进医院治疗，他早就在审讯室接受问话了，还能等到现在？
王富贵不说话是害怕让段家更生气，少说两句好歹能让自己儿子在审讯室过的稍微不那么糟糕。
“段祁颜呢？”喻楠听完王皓轩的话环顾一周，难道他真对他妹妹不上心。
“医生说求生意识太弱，他进去陪她了，不要担心。”
“不担心？”祁莹提高音量：“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
什么？
病危通知书？
喻楠对着还未走远的王皓轩就是一脚，不够，又踹了一脚。
两个警察也只是象征性地口头警告不能斗殴，在他准备揣第三脚的时候拦了一下，不顾捂着肚子说要待在医院治疗的王皓轩，把人拖走了。
王富贵瘫在地上，满脸绝望。
外面的气氛很紧张，手术室里一片和谐。
喻栖捧着段祁颜早就吩咐好医生熬的姜茶，享受着专属吹头服务。
旁边的几个医生老老实实地守在小电锅旁边，认真得不行。
晚上刚躺进被窝，手机就疯狂响起说有一场紧急手术，说是段总的儿媳妇溺水了。
衣服都来不及换，踢着拖鞋就往手术室赶，还抽空接过保安递过来的说是段总送过来等会用得上的塑料袋。
等换好手术服，带上医用手套小心打开来一看——
里面安静的躺着两块姜。
没有错，就是姜。
不是长得像姜的新型医用品，也不是什么姜型高科技。
就是一块放土豆里像土豆、放茄子里像茄子、做饭必备的生姜。
正疑惑着，就接到了一定要把姜茶熬好的通知。
“这是在搞什么？”刚来没多久的实习生忍不住抱怨。
“这不是闹着玩吗？大晚上折腾我们要是真有病人要做手术我们精神不佳怎么办。”这是个刚和女朋友闹分手的。
“主任你说句话啊！”
主任推了推眼镜，淡定拿起瓜刨给姜去皮，“段总说了，把姜茶熬好，今晚加班出急诊的工资翻十倍。”
！！！！！
“主任让我来吧，女生做饭更厉害！”
“主任切丝切片切块我都擅长，给我一个展现的机会吧！”
“我知道护士站有一个新到了上周才出的小电锅，我现在就把它偷过来，不，借过来！”
瞬间，一个个都打了鸡血。
十倍啊！
段氏旗下的医院福利本就好，加班三倍工资当天发放绝不拖延，这样算下来，今天晚上一小时的加班时间相当于十四个小时接近两天的工资！
一场手术平均按三个小时算，那就是一周的工资！
而且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熬个姜茶！
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他们可以，把姜雕出个故宫他们都可以，就算是清明上河图他们也会尽力一试。
段总想要他们在这里煮多久就煮多久，他们有的是时间。
“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喝完姜茶的喻栖浑身暖洋洋的，换上宽松的病号服整个人都轻松不少，盘着腿坐在病床上吃着蔬果沙拉，一点都看不出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对了，你怎么进来了？外面的人都走了？”
“小段夫人，我们说您病危，没有求生意识，段总就能光明正大进来了。”
“”
她一时不知道是先吐槽这个“小段夫人”，还是吐槽她没有求生意识。
“你安排的？”问的是段祁颜。
“不是我。”段祁颜一脸正经地喂着哈密瓜，“我只让他们找个理由让我进来，没有让他们说你病危。”
医生主任：！！！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
接受到段祁颜的审视：“对，都是我安排的。”
卑微的打工人。
手机滴滴传来短信，[年终奖翻倍。]
他又可以了。
“外面有谁啊？孙欣怡王皓轩在吗？”
“我爸妈来了。”
“叔叔阿姨怎么来了？你和他们说了我没事吗？”
“”
糟糕，忘记了。
喻栖用自己的手机给祁莹解释了事情经过，再三保证自己没事还活蹦乱跳的，她才放下心来。
吃好喝好段祁颜才让医生给她做体检。
他可没有忘记喻栖闻到牛腩味就干呕的事情，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万一呢。
万一中了呢。
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主任用最高的标准去细分数据，身体健康，没有任何毛病。硬要挑出点什么，那就是有轻微胀气，建议接下来一周吃得清淡些，少盐少油。
他不说喻栖也会这么做。
“没了？”
“没了吧。”实习生一下子搞不准小老板的想法，这是希望小段夫人有事还是没事啊。
或者说，他希望有些什么问题，反正报告小段夫人还没看，现在改还来得及。
“她”段祁颜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了？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半天不见段祁颜拿报告回来，撩开间隔帘就撞见一脸欲言又止的男朋友，心里咯噔了一下。
“没问题。”手里的报告直接递给她，“我以为你怀孕了。”
？！
怀孕？她一个人怎么怀？
以为她是蚯蚓啊可以完成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你生理课是不是逃课了？”
“我以为那天晚上没做好防护措施。”
哪个晚上？
这话说的喻栖一头雾水：“我们有哪个晚上是需要做防护措施的？”
梦里吗。
几个医生不停把自己往墙角缩，懂事的主任已经带上了耳塞，这些是他们能听的吗，谁知道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口啊。
他们加班费还没到手呢。
“羊城回来那一晚我喝断片了，醒来睡一起了。”
“所以？”喻栖挑眉。
“床单上不是那那么了吗，我以为是我……”
“我只是来生理期了。”
这一天天的想的都是些什么，她说怎么突然间便殷勤了那么多，还以为是确立了关系要更加关心爱护她这个女朋友。
“哦。”
“你在遗憾什么？”
段祁颜整个人的气息都耷拉下来，睫毛垂下挡住了失落的眼神，嘴里说的没事一点信服力的没有。
现在这个时候段祁颜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喝断片，遗憾至于又有些兴奋，他可不想第一次在自己毫无记忆中结束了。
等等——
喻栖意识到一件很严峻的事情，“你妈妈昨天突然提到彩礼”
话没有说完，但是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面上浮现几分尴尬。
虽然段祁颜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从他的表情就能够读出里面的意思：
段家一家都以为她和段祁颜酱酱酿酿了！
无了个大语。
离了大谱。
是她思想过于保守了还是怎样，这年头，对这种事情接受度这么高的吗？
此时此刻，网上面也是一片风雨。
终于派上用场的的技术人员们一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一步一步把王皓轩和孙欣怡拉进深渊。
反转
王皓轩孙欣怡
喻栖急救
加上两个小时前喻栖发出去的预热的微博，无数熬夜的网友加入了“战斗”。
[我就说肯定有反转，果然等到了。]
[这孙欣怡也太不要脸了，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孙欣敏也不是什么好人。]
[王皓轩和孙欣怡才是绝配啊！这才是真爱啊！（狗头）]
[倒也不必说孙欣敏吧，她之前不是也帮喻栖说话吗？那时你们不还说她趋炎附势冷血的人吗？怎么这会又把人和孙欣怡放一起说了？]
[难道没有人担心喻栖吗？听说都下病危通知书了，今晚值班的小姐妹说余影帝气得眼睛都红了。]
[段家医院这么厉害，应该没事的吧。]
[我之前信了孙欣怡的话把喻栖骂得很惨，喻栖对不起。]
[我也是，在这里说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很快，向喻栖道歉的词条逐渐攀升，技术人员拿不准主意打电话过来问需不需要压下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不到十分钟词条已经消失不见。
道歉？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
道歉就说明了曾经无脑骂过喻栖，当初有多少人跟风谩骂过，这会就有多少人跟风道歉。他们压根就不是真心实意反省自己，而是怕不合群顺从大众罢了。
万一喻栖真的溺水了没有救回来，又或者她受不了这样的舆论轻生了，这会儿词条是不是就要变成欠喻栖一声对不起了。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样的话人人都会说，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可那又怎样呢？
多少人一边说着不要网络暴力，一边在网络上宣泄自己的不满，在弱者身上找成就感；
多少人生活中待人和善热情善良，转眼就在键盘上敲下恶毒反动的语句。
不是他小题大做。
要知道，晚上看见喻栖落水失去挣扎、泳池边除了一个呼救的杨乐乐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的时候，巨大的恐惧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笼罩全身的感觉，有多窒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动过直接把王皓轩和孙欣怡弄死的念头。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才把他从暴戾边缘拉回来。
“祁颜？”
突然被抱住的喻栖有些茫然，她冲浪冲一半，还在看着段氏集团官博发出来的孙家贪污逃税的证据，忽的被抱了个满怀。
“看到网友的话受打击了来我这寻安慰？”喻栖忍俊不禁，“他们不都给我道歉了吗？”
“你原谅了吗？”
“我为什么要原谅？”把段祁颜从怀里扒拉出来，喻栖认真盯着他的眼睛，“你不会是想让我原谅吧？”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
这是一句真理。
良言一句三冬暖，伤人一句六月寒。
她不仅不原谅，还把那些骂的最狠、转发量最高的评论和帖子全部截图记下地址，全部打包给段祁颜发过去。
“这是？”
“不原谅，骂我这么久我精神受到了严重伤害，老娘要告他们！你不准不同意！”还恶狠狠加了一句：“不同意的话，脑袋给你打掉！”
段祁颜好笑地摸摸她那刚洗完香喷喷的脑袋，“女朋友的话，哪能不听呢。”
喻栖这样的性子，他很喜欢。
要是小时候他也能这样想，他的小伙伴也许就不会不见了。
五六岁的时候，段家因为合作对手的陷害，一度濒临破产。
家里的长辈国内国外不停的飞，没日没夜连轴转，压根没有多余的精力分出来照顾两个小孩子，段祁倩已经念小学了，寄宿手续还是她自己办。
段祁颜还太小，送到了朋友家帮忙照看，本以为很快就能接回来，可没想到对手下了死手，朋友一照看就是一年。
小时候的段祁颜见到谁都是一副笑脸，叫人喜欢得不行。
不出一周，便成为了方圆几里家长们嘴里的别人家的小孩，那些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的骄横惯了的孩子可就不乐意了。
不仅在幼儿园里抢他的玩具，还在放学路上堵他嘲笑他长得跟个小女生一样，煽动附近的男生不和他玩，一口一个娘娘腔。
身体不好的宋阳帮他说了两句话，也被排挤了，有几次被欺负狠了心脏受不住，就要回家躺上十天半个月。
那时宋家父母也在忙事业没空管他，宋家保姆又不上心，病情越来越严重，不然后来也不会到要出国治病的程度。
钱家夫妻自然发现了段祁颜的不对劲，饭吃少了笑容变少了，问了好几天才知道是被孤立了，二话不说拉着他上门要个说法。
带头孤立他的小胖一看大人找上门了，立刻道歉说他错了，小胖父母也说孩子还小不懂事，小打小闹而已道歉了就可以了。
段祁颜也就这么傻乎乎的接受了道歉。
可第二天迎接他的是更过分的欺负。
小胖挺着个大肚子，粗胳膊粗腿往段祁颜面前一站，身后跟着一群小弟，拿石头砸他，扬起沙子扔他，一直被段家保护得极好的小朋友哪里受到过这种委屈，哭着跑回家不愿意上幼儿园。
再次上门的时候小胖父母还是那套说辞，小胖也不断的道歉，可眼里一丝歉意也没有。
段祁颜不想接受他们的道歉，可是老师在一旁劝说着，小胖父母催促着，一附一和一字一句都在逼着他不计较，“教导”他做人要大度，要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他妥协了。
之后小胖他们再欺负他也不去告状，也不再和钱家夫妻说幼儿园发生的事情，反正说了之后还是一样会被欺负，整个人变得安静起来。
直到楼上搬来了一个小女生。
明明比他年纪小却长得比他高，像个小大人一样拦在他和小胖中间，插着腰仰着小脸蛋满脸的不服气。
小胖抬手要打她，她就哭，哭得整个小区都知道小胖欺负人。
小胖父母带着礼物上门赔礼道歉的时候哭得更厉害，见到小胖就往她妈妈身后躲，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自然没有接受那些礼物。
等人一走，眼泪一擦，从她妈妈身后哒哒哒跑到他面前，哪里像是个刚刚哭过的样子。
“你装的。”段祁颜瞪大了眼睛，明明刚才哭得上气不喘下气，怎么情绪转变得这么快。
“对呀，怎么样我装的像不像？”语气止不住的小兴奋，说话的时候脑袋上的两根羊角辫跟着一晃一晃的。
“撒谎不是个好孩子。”
“你不撒谎？”
“不撒谎。”段祁颜一板一眼正经得不行。
“可是你这个不撒谎的好孩子一直被欺负啊。”女孩故作高深：“你做我的小跟班吧，我可以让你不受欺负哦。”
“为什么要我做你跟班？”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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