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不能醒来的原因相比, 救人更重要, 心有怨恨的苏羽炫几个也收起怒火，耐心等着杨鹤的答案。
可惜，众人等了半刻也没等到杨鹤的回答，让报以期待的凌兮尘等人很不安。
孤灼昱有些着急, 好几次张嘴想问，却又害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一旁的易紫沣早已发现孤灼昱心思，再看沉默的杨鹤, 心怀忐忑地迈出一步，“师叔……”
“无药可救。”
很简单的回答, 却震撼了所有人。
孤灼昱更是惊吓地腿软踉跄。
“昱儿。”
孤灼昱看着扶着他的易紫沣，努力勾起一抹笑容追问：“紫沣, 我刚才可能听错了, 你再问问杨前辈, 他……”
“你没听错。”杨鹤转身认真地重复一遍, “无药可救。”
“呵呵, 无药可救。”楚痕连续发出嘲讽笑声, “你救不了就让开！”
“楚痕, 你给我冷静。”及时拦住楚痕的苏羽炫态度极其严肃，“就像杨鹤之前说的，你以为只靠几个鬼咒就能救回莫央然？要是真能成，这里的鬼修早就动手了。”
目前留在九桢宗的修士, 除了九剑山和凌墟道宗、丹府、灵器派等宗门法修, 就只剩下莫央然相识的朋友妖修、鬼修、魔修。
虽然鬼道功法极其神秘难懂, 但在场的人都相信，曾经问鼎鬼道顶端的季千绝肯定比仙道宗门的楚痕知晓的多。
王瑾看楚痕还不肯放弃，也走出来劝阻，“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楚痕，你身为凌墟道宗宗主，就要以身作则，不该你尝试的不要去冒险尝试。”
邱月是为数不多知晓楚痕身体的人，轻叹一声，劝道：“王瑾说得对，楚痕，无论最终结果好与坏，我想莫央然都不想看见你这样子。”
邱月想起一事，继续说道：“楚痕，你可有想过，倘若莫央然挺过来，你却重伤昏倒，他会是什么心情？”
楚痕当然想过邱月说的情景，得到的只有一个答案：不会原谅。
他若是再用鬼咒救回莫央然，别说自己能不能抗住，即便最后抗住了，莫央然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可楚痕一想到莫央然性命垂危，腹中孩子随时可能会死，就没法淡定。
“即便是死、是恨，我也要救他。”楚痕回答的很坚定，那做好觉悟的眼神让邱月找不到反驳话语。
不如说，看着这样的楚痕，邱月想起在秘境里艰难等待的自己。
“愿舍弃性命来救自己的道侣，修仙界有不少。可历经两世劫难，还能坚守此信念，怕是没几人能做到。”
蓝樱看着抱起莫央然的楚痕，垂眸伤感，“同为男子，他们在一起本就不易，何况他们还是一仙一魔！”
不去细想，很多人都忘记了两人的身份是仙道和魔道，是世人不能接受的。
“仙魔在一起有什么奇怪？我看一些仙道还不如一些魔修。”苏羽炫想到若蓝几个仙道嘴脸，就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
“我现在能明白，什么叫不公平。”靳银不甘心，握紧拳头说道：“蓝姐，父王身体如何？可有醒来？”
“海王身体恢复的很好，不出意外，近日救会醒来。”
靳银眼睛一亮，赶紧跑到楚痕面前，“你带着莫央然随我去海族，我一定想办法救莫公子。”
海族来陆地帮忙已经超乎常人了，如今还亲自邀请去海族，甚至救人？！
后来的韩棱好奇问易紫沣，“你们在海族做了什么？”
易紫沣如实回答：“解决了海族叛徒，救了差点死去的海王。”
听到海王，不知情者都开始好奇起来，等着易紫沣细说。
结果易紫沣连开口机会都没有，原因就是杨鹤开口了。
“等海王醒来，你们的孩子也别想活了。”杨鹤不顾四周投来的惊愕视线，上前把莫央然从楚痕怀里抱回来，“无药可救是指没有任何灵草能强过九天魂果。”
苏羽炫这才明白杨鹤是什么意思，翻个白眼，赶紧瞬身来到惊愕的楚痕身边问：“那要用什么方法？”
杨鹤没有回答苏羽炫，一个皱眉，空间就开启一道裂口，随后抱着莫央然走进去。
楚痕毫不犹豫跟上，苏羽炫和易紫沣几个也不忘跟紧。
凌兮尘也想去，却在迈出去时犹豫了。
“阿尘，你和陌青去吧，宗门的事交给我们处理。”韩钧笙微笑说道。
孤灼煊这时也走出来说一句，“父亲、阿爹，路上小心。”
凌兮尘一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就知道对方已经安排好了。
凌兮尘上前把人抱在怀里，“你从小就懂事，阿爹很担心。”
孤灼煊难得在自己父亲面前大胆回抱自，“阿爹无需担心，煊儿无论变成什么样，永远是阿爹和父亲的孩子。”
凌兮尘心头一紧，感动地差点没抱着孩子亲两口。
若非孤陌青及时把人拉回来并强制带着进入空间离开，怕是院内会瞬间结冰。
韩钧笙对于孤陌青的举动也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上前拍了拍孤灼煊的肩膀，“煊儿，你父亲……”
“师伯不必安慰。”孤灼煊用着很懂的淡定神情再道：“阿爹一聊起就会停不下来，而父亲只要无人触碰阿爹就会耐心等着。可莫前辈和兄长等不了。”
除了已经习惯的燕珏、伏穹、余桐、沈敬南四人，没一个不被孤灼煊的话震惊的。
哪怕特意留下等着的韩棱也在孤灼煊离开后感叹着：“原以为这孩子只是冷静细心，没想到……九桢宗的未来不可小觑。”
一样留下来的邱月颔首道：“长江推后浪……我们真的老了。”
“你才一千岁，老什么老。”自愿留下来保护九桢宗的王瑾白了邱月一眼后，严肃地看着已经合拢的空间隧道，“现在谈这些没用，倒不如猜猜杨鹤会用什么方法救莫央然？”
提到救人之法，别说留下来的邱月、韩均笙好奇，跟着杨鹤进入空间的楚痕等人也在好奇。
灵草救不了莫央然、阵法和符咒救更不可能。
剩下的还能用什么？丹药和灵器？
……
苏羽炫翻白眼地扯了扯嘴角。
他自己就是炼丹师和炼器师，能救还会等到现在？
“杨前辈，不知现在可否告知救人之法？”凌夕尘的提问成功吸引其他低头沉思的人的视线。
易紫沣担心杨鹤不回答激怒满脸不悦的楚痕，立马接话补充：“师叔，此处已经无外人，能否告诉？”
“杨前辈，一个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出来一起想办法。”紧跟着易紫沣后面说道的孤灼昱特意瞄了一眼严肃的楚痕。
楚痕又不蠢，自然听出孤灼昱是在提醒他不要独自承担。
考虑到空间之地不方便动手，楚痕压了压堆积在胸口的怒气，认真地问：“杨鹤，你不惜等到林周仙宗的人走后才出手，又主动说起无逍昏迷不醒的原因，你在顾虑什么？是天道还是邪魔？”
已经处于呆愣的孤灼昱等人还没从楚痕的提问中回神，又听对方问道：“你醒来后一连串举动很明显在说，你的记忆恢复了？所以如今不说明救助之法，是打算以命换命来补偿？”
二次的追问直接吓得其他人目瞪口呆去看杨鹤，很难相信曾经处处嘲讽他们、不惜出手的杨鹤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记忆缺失真能改变一人这么多？
好奇者继续紧皱眉头猜疑，已经从好奇中恢复过来的易紫沣话都不问，立即瞬身出现在杨鹤面前将人拦下，“师叔您真像宗主说的那样？”
杨鹤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易紫沣，随后垂眸说道：“你猜错了，我没那么伟大。我救莫央然纯属还人情。”
若是再海底，易紫沣听完杨鹤这话，准生气发火。
可现在，他不仅没有一丝怒火，还有些不安。
注意到易紫沣在怀疑他，杨鹤越过对方继续往前，当然也主动转移话题，“之前我说过，莫央然会不醒，除去生冥咒便是孩子。”
再次提到原因之上，这回谁也没打扰，耐心听着杨鹤解释。
杨鹤也没有装沉默，继续讲解：“莫央然选择救下孩子，和生冥咒同归于尽，某种程度算是向天起誓。
可是莫央然最后违背了誓言，结合修炼禁忌孕子丹而怀孕的惩罚，摆在莫央然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他活孩子死，要么他死孩子活。”
苏羽炫不喜欢这两个选择，挑眉问：“就没有都活下来的选择？”
“有。”
杨鹤不犹豫的爽快回答，直接把气氛带入紧张最高点。
每个人都屏住呼吸，忐忑地紧盯着杨鹤。
杨鹤却很平静地回答：“灭了灵根。”
满怀期待的凌夕尘听完这个答案，激动地反驳，“不可能！”
“不行。”
“我不同意。”
凌夕尘看了看和他同时反驳的易紫沣与孤灼昱，抿唇一笑，再回看杨鹤，“灭了灵根，那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不能灭了灵根，莫前辈好不容易修炼到大乘期，要是灭了，不说沦为普通人，他要如何承受生子之苦？如何抵挡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到没什么，关键的生子之苦……”苏羽炫主动去看凌夕尘，最终选择什么都没问，叹息说道：“孤灼昱说的并无道理，但那些都得莫央然活下来才知道。”
孤灼昱没法反驳，毕竟莫央然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凌夕尘是一群人当中唯一经历怀子、生子之苦以及天道的惩处。
他凭着毅力与坚持和还是上仙的杨鹤、坤辰星帮忙，幸运的熬过去了。
如今莫央然和他一样，不，应该说比他情况更糟糕。
虽然杨鹤也在此，可今非昔比，他提出的灭灵根真的能行？
凌夕尘摸着下巴思考一会儿，眉头越拧越紧。
说起来，杨鹤为何要提出灭灵根的方法？
他应该最清楚没有灵根的后果是什么。
沦为和凡人一样的身体，有……
正在心中嘲讽的凌夕尘突然瞪大眼睛愣住了。
刚才他说了什么？凡人？！
凌夕尘很清楚没有灵气的世界是什么样，除去不起眼的鬼怪，根本见不到一头魔兽或者妖兽骚扰。
等等！
莫央然如今因为生冥咒和逆天怀子的惩处醒不来，而杨鹤说只有灭了灵根才能救莫央然。
换言之，想要想莫央然醒来，只有成为凡人才能避开天道的惩处。
毕竟在三千世界秩序中，凡人虽弱，却是最安全的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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