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五月,白琅在家庭教师专业且密集的轰炸下,不仅完成了高中知识的系统学习,还快速进行了第一轮复习,返校时勉强跟上学校的进度。

    白琅回到学校的第二周恰好赶上全市第三次模拟考试,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全市联考,因为考试模式、题型、难度与高考一样,所以也被称为“小高考”。很多人也把这当成一次定性的考试,基本考成啥样,高考也就这样了。

    白琅倒是没什么压力,他这段时间很努力,好赖考出来的结果肯定相比以前是飞跃式的进步,他向来对自己把握十足。倒是李软软,比他紧张多了,考试前一天还专门来给他打气。

    “定好闹钟,不要睡过了!证件检查了吗?明天可一定要带齐……第一门考语文,你要把握好时间啊,其他的不要紧,作文可一定要提前写完……哦对了,你明天少喝水噢,考到一半想上厕所就糟了……”

    李软软絮絮叨叨个没完,白琅好笑地把她搂进怀里,按着她不让她好好讲话。

    “你放开我,有人看见了……”李软软在他怀里扑腾。俩人站在教学楼下的小树林里说话,这会儿正值放学点,来来往往都是人,李软软就服白琅,谈个恋爱丝毫不知道避嫌。

    “没人看见,我给你挡着呢,乖啊。”白琅抱着她往树林深处走。

    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白琅松了点力道,李软软立马冒出头来呼吸新鲜空气,一口气还没喘匀呢,白琅低头吻下来。

    “唔……”

    白琅松开她的时候,李软软已经彻底红成了一个虾头。

    她瞪他,拧他,他无动于衷,满脸餍足。李软软羞恼了一阵才想起正事,这人怎么一点考前焦虑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不紧张啊?还有心情谈情说爱,哪像明天要大考的样子。”

    “哈,跟你谈情说爱在我这儿排第一。而且,如临大考?你想我怎么个紧张样儿?”白琅漫不经心地调侃。

    李软软哽了一下,自动忽略他第一句话,回答他第二句:“好歹你在意一点啊,态度端正。白琅,这儿和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高考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件大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软软养成了一正经就叫他全名的习惯。白琅爱死了她这副正经样,就像小孩穿上了大人的高跟鞋,严正以待又笨拙呆萌。

    白琅两指一搓,弹她皱起的眉头,“好了小祖宗,我都知道,别担心。千军万马都经历过,还怕个考试?”

    白琅双手捧起她的脸,“相信我,嗯?”

    李软软看着他深邃的眼,里面有一束坚毅又自信的光。是哦,他曾经金戈铁马,也曾经睥睨天下,现在只是一个小考试而已,自己真是担忧过度了。

    “嗯,我相信你。”李软软崇拜又坚定地说。

    事实上,李软软还真是担忧过度,白琅对现代社会适应得很,他不仅轻松考完,还用成绩狠狠打了看不起和不相信他的人的脸。

    503分,白琅三模考了503分,参考去年的分数线,他不仅高高过了二本线,距离一本也就差十几分。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你大爷做什么都牛逼。

    这是李软软、秦衣、于小宝三个学渣的心里话,他们对着白琅的成绩单久久无言。当然,这里面不包括赵安琥,三模全市排名,他仍是全市第一,稳坐状元。状元眼里,考不过他的都是学渣。在于小宝三人目瞪口呆中,状元已经跟白琅分析起了试卷,给他的短板提出了中肯的意见。

    白琅认真听着,感觉最后一个月,还能再冲一冲。

    他这次忽然起飞的成绩,受到冲击最大的要数他的班主任,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师教书育人几十年,还没见过如此奇妙的学生,高一翘课打架不学无术,高二躺进医院睡了一年,高三依旧吊儿郎当,学习态度倒是端正不少,竟还真叫他在高考前赶了上来。

    这叫什么?这叫永不放弃!不管已经到了什么阶段,都别放弃自己啊同学们!就算是到了进考场的前一刻,也还能再背一首诗,说不定就考的这一首呢!

    这叫什么?这叫天道酬勤!只要努力了,总会有收获。学习是最公平的事情,只要你付出,就一定会有回响。同学们啊,我们要向白琅同学学习,他给大家做了很好的榜样!

    12班的班主任最近跟疯了一样,白琅挂嘴边,逮着机会就给同学们来次精神洗礼。不过,有白琅实例在前,5月以后,高考前的最后一波冲刺,大家无不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临近高考,学校里氛围都不一样了,李软软最近都不去高三楼找白琅,也不许白琅下课跑老远来高二楼找她。两人偶尔深夜打个电话,在白琅累了困了的时候,李软软软萌的加油声是他的强心剂。

    坚持着,不单是为了给李软软一个交代,也是白琅对现代文明的叹服。越学越觉得学海无涯,越学越察觉现代社会与封建社会的鸿沟与差距。

    作为一个征战四方的大将,作为一个依靠武力推翻腐朽王朝,自己登顶皇极的掌权者,白琅也曾为一个国家的建设呕心沥血,也曾试图打破一些约束,想给百姓带来好的生活。但这些努力最终还是失败了,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嗜血好战、横征暴敛的暴君,贵族与百姓与生俱来的土地纷争、财富垄断,决定了这就是一对天敌。

    贵族当权,百姓就不可能过上尊严自由的日子。

    站在21新世纪的土地上,感受人民当家作主的真实日子,跨越了千年时光隧道的白琅三观震碎重组,醍醐灌顶。

    无论个人内心如何风起云涌,沉淀或是升华,时间始终在严肃前行,一转眼它终于走到了6月7日这天。

    锦高有送考仪式,愿意参加的学校统一安排大巴送往考场。白琅最不耐烦这些仪式,自己前往考点,李软软知道后,屁颠屁颠地非要送考。

    小姑娘今天穿了一身红色长裙,她说红色代表胜利,祝白琅小哥哥旗开得胜噢。

    白琅进考场前,回头又望了一眼,炎炎夏日,绿树成荫,红裙姑娘笑意盈盈,她在等她的情郎凯旋归来。

    第一场考语文,白琅觉得状态不错,尤其是拿到作文题,乐了。

    “受光于庭户见一堂,受光于天下照四方。”魏源的名言,以此立意,文体不限。

    对于这句话,经历两世的白琅感触太多。眼界小看的就小,眼界开阔了所见自然不同,止步于一处,或者由于历史原因所学有限,一旦见到了更广阔的天地,境界自然就不一样了。

    现在的白琅就是这种状态,他一步跨过千年的历史进程,单说文明、科学、社会的演进,就够他写个万字论文了,区区800字的高考作文,简直是小菜一碟。

    高考两天,一晃而过。对于普通人而言,六月的这两天和过去重复的每一天一样,平淡无奇。但对于高考生来说,这两天是前十二年求学生涯的高度总结,看似是终点,又何尝不是另一段旅程的起点。

    考试结束,落笔的那一刹那,压力尽释,却又怅然若失。

    今年天公作美,高考的正日子天气晴朗,一场暴雨憋到考试结束才落下。

    白琅一出考场就在人群中寻找李软软,现在到处是考完撒欢的学生、接孩子的家长和老师,雨又大,人又多,他怕她被挤着,也怕她被淋着。

    白琅把考试袋举在头顶,皱着眉找人。

    一把大伞从身后伸过来。

    “嘿!你在找我吗?”李软软笑嘻嘻的,虽然她此刻有些狼狈,白鞋上都是泥点,裙角也湿了,头发乱糟糟,但是她高兴啊,眉飞色舞,“恭喜恭喜,恭喜白大佬考试成功,终于解放~”

    白琅眉也不皱了,空荡荡的心也填满了,抱过她,举着伞,笑着往外走。

    “老子解放了,某人要遭殃了。”他说这话痞里痞气的,手还暗示性地捏了捏李软软的肩膀,如愿看她羞红了脸。

    白家派来接他的车就停在离考场不远的街边,白琅牵着李软软上车后,就让司机走了。封闭的车厢内,就剩他们两人,李软软装作若无其事地拿纸巾擦头发,还好心问他要不要擦一擦。

    白琅要笑不笑,像匹狼一样盯着她。

    李软软把纸巾覆他脸上,“看什么看,你赶紧擦擦水,别感冒了……”话没说完,她就被白琅按在了靠背上。

    “想死你了……”

    白琅单手扣着她下巴,用力吻下去。

    纸巾掉在她的红裙上,被碾压得支离破碎。

    “唔……”一个吻,差点让李软软背过气去。她感觉自己像个果冻,被人又吸又吮又舔又啃,最后一口吞下,渣都不剩。

    是真的想狠了,最后个把月,别说亲热了,两人见面都少,白琅憋着一口气,就等着考完放飞自我。

    他是真不打算做个人了,把李软软直接亲哭。

    小姑娘眼睛也红,鼻头也红,嘴巴最红。偏偏还不知自己勾人,眼光含水瞪着他。

    白琅这会儿吃饱喝足,心情好,温柔地给她整理衣服,边亲边哄:“好了宝贝,下次不这样了啊,乖,不气了。”

    说完,又是一个响亮的“啵”亲在她的额角。

    李软软轻轻哼一声,我信你才有鬼,你这个臭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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