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天花板,厚重的棉被盖在身上,鼻子堵堵的,两眼昏花,还有些耳鸣。

    “呀,您醒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强撑着要坐起来,那女孩端着盘子走过来,“您可别动弹了,受了内伤不说,还染了风寒,再这样下去会严重的喔。”

    “啊……麻烦你了。”女孩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好再动了,只能乖乖躺在那里。

    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十分能干,不一会儿就一个人干完了好多事儿,还为我换了一遍水。之后,她便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两个人气氛很僵,许久,我问道:“请问你是?”

    “咱啊,咱叫余舟。”女孩歪头笑了一下,有一点点带着不知什么地方的口音,“咱是竹内大人的徒弟,竹内大人特地将咱从老远的地方调到这里来照顾您哟。”

    “诶……是么。”我躺在那里,想必是我救了公主殿下,所以才被平葵府重视的吧。啊,对了,说起来,我记得我晕过去前和公主一起晕过去了,那之后少年折回来了吗?公主没事吧?

    “公主醒了吗?”我咳嗽了两声,把自己的疑惑对余舟问了出来。余舟拍了拍我,安慰道:“您别这么风急火燎的,公主殿下还没醒,但是她没事。八冈山具体发生了什么,咱也不知道,等贺茂大人来了之后再说吧。”

    “好吧,谢谢你了。”我躺在榻榻米上眯着,没一会儿,真像余舟说的那样,荣小姐从外面进来,余舟慌忙过去行礼,行过礼后,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与荣小姐。

    荣小姐让我躺在那里,露出了十分满足的微笑:“小南,真的是太棒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哦!不愧是我的徒弟。”

    她说当初伊藤把占卜结果告诉朝光大人后,他本来不打算相信我,甚至根本没有考虑我,但是荣小姐却提到了我,还说什么十分相信我之类的话。朝光大人考虑了很多因素,最终决定赌一把,相信她。

    我把在石窟里和少年的事告诉了荣小姐,她想了想,撒娇一般地道:“这个我不太知道呢,但是他一定手下留情了吧。”

    “诶?这么难缠都手下留情了吗……”

    那如果认真起来,我肯定就回不来了。

    “是呢,之前也有不少阴阳师讨伐过八冈山,都无功而返,甚至有去无回了。”

    我一想,也是,能潜入宫里,拐走公主殿下的家伙,一定不是什么善茬。况且那时我使用的「黎明」并不是最纯净的,真正纯净的「黎明」威力比这大多了,听父亲说还可以看见妖怪的内心什么的,但要求更高,一定要做到六根清净。

    有些难,不过可以试一试,那回头我去一下东秋寺?那里的和尚尼姑都是纯净的,大概可以的吧。

    “不过,小南,我要提醒你,那妖怪既然手下留情,那么一定有原因,他日后一定会找你麻烦。”荣小姐最后,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小心些,这些日子我会找人”

    虽然计划了等伤好就去东秋寺,但没想到这伤养了四五日。这些天里,义,北桥前辈,奈梨子,大家都来看我了。义还帮我捎了六花姐姐和枫的问候。这么多人在我身边,我忽然感觉不那么孤单了。以及,北桥前辈来时,我抓着他问了一大堆问题。

    “前辈,我会用「黎明」了!”

    “真的假的?”北桥前辈扣着石榴,头也不抬地坐在我身边,一旁忙活的余舟瞅了他一眼,继续干活去了。

    “真的,不过……也就那样吧。”

    “嘛,我就知道。”他说着,把手掌心的石榴粒儿递给我,“我都还练得不好,你怎么可能嘛。”

    “诶……前辈二十多年了练得还不好吗?那我岂不是长大了也不行了?”我刚想接过石榴粒,却被余舟制止了,她叉着腰,老气横秋地说受伤了不能吃,前辈便笑嘻嘻地全部自己吃掉了。

    “这可不一定,我说过,你是天才,你可是呈一郎先生的女儿。”

    我别扭地转过头去:“一届女流之辈罢了……”

    “女流之辈能做到你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你看看你身边,除了荣小姐和奈梨子以外,谁不时在家窝一辈子?”

    “您可别说了啊,丢死人了!难道我不想吗,生活所迫才出来当阴阳师啊。”我说着,苦恼地抱住脑袋。或许北桥前辈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可我已经因为这样的性格被人指指点点过好多次了。

    但是,前辈和义总是告诉我,没事啊,很好的,也不讨人厌,这样就够了。也的确,这样就够了。

    我啊,还是更喜欢和朋友们在一起。

    不久之后我终于伤好,又和竹内大人见了一面,便背上行囊挂上刀,离开了平葵府,回到了茶屋。一方面因为受伤,另一方面因为有功,所以平葵府给我放了几天假。我计划这几天里挑出一两天的时间去东秋寺进一步修炼一下「黎明」。

    一回屋,六花姐姐便第一个迎出来问我伤势如何,枫见带我了也相当激动,斋录先生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但眼神也能看出来有些欣喜。

    我坐在火炉边,喃喃着,天真是越来越冷了啊。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打算就在今天去东秋寺。但当我来到窗边时,却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

    “哇!下雪了!”

    我穿好衣服,噔噔噔跑到楼下,想去看看雪景。却不想竟然在门口遇到了斋录先生,他正坐在那里,系着木屐的带子。

    “诶,斋录先生?早,早上好……”

    “嗯,早。”

    “您要去哪里?”

    斋录先生站起来,回头看了我一眼,简明扼要地答道:“工作。”

    真是像往常一样的惜字如金啊……

    “这么冷的天?这一次出去,又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吧。”

    “不好说。”

    我跑过去,也坐在地上系起木屐带子来:“请您等等我,正好我也要出去,和您一起吧,已经和六花姐姐说过了。”

    “随意。”

    “非常感谢!”

    就这样,斋录先生终于答应我的请求,带我一起出去了。两个人约定好,到那边的岔路就分道扬镳。

    雪还在下,他打着伞,撑在两个人的头上,他还有意无意地把伞往我这边挪了挪,木屐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清脆。

    两个人之间十分安静,为了化尴,我挠了挠脸:“那个,您究竟是做什么的呀?经常几周一月不回来……”

    “那不是小孩子可以知道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与我年纪相仿的儿时玩伴小羽涟都已经嫁人了!”

    结果,斋录先生一手按住我的脑袋,把我按下去,低着声说道:“起码在我看来。”

    到了分手的岔路,他把伞递给我,然后摆摆手,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雪地里一点一点变小,绵绵的白雪落在他身上,慢慢地融化,不禁感叹,这个背影,可真是没落啊……

    但是,尽管他这么冷淡,我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他充满了对于生命的渴望。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在这世上,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吧。

    从斋录先生和六花姐姐身上,我忽然意识到,我又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

    等我走到东秋寺时,雪已经停了,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踩一脚嘎吱嘎吱的。我进入到寺庙内,看见有几名僧人在扫雪,见到我都纷纷行礼,我也回个礼意思了一下。

    这时,从远处走过来一位僧人,披着袈裟,戴着念珠,气度不凡,看见我,轻轻笑了一下:“女施主,又见面了。”

    我努力思索,我们见过吗,没印象了啊?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心说应该是前两次来这里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吧。周围有一个年轻的小和尚问我来做什么,我答道:“净心,有一种剑法一直突破不得。”

    那小和尚拍了拍胸脯:“那大人可来对地方了,我们东秋寺的人都可厉害了。”

    小和尚身后扫地的僧人轻轻咳了一声,小和尚就不敢说话了,埋头继续扫地了。

    “如果是净心的话……”那名气度不凡的和尚忽然开口,“请随贫僧来吧。”

    “啊,是。”我跟在他身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那里雪还没有被扫,白茫茫的一片。他请我与他一起坐到缘侧上,两个人中间离了一些距离。

    我有些别扭地问道:“那个,应该如何称呼您呢?”

    “贫僧,法号天秋,乃是此处住持。”

    我怔住了,刚要站起来行礼,却被他拉下,坐回缘侧,对着他弯了弯腰示意:“有眼不识泰山,莫要怪罪……”

    天秋住持笑了笑:“惭愧,惭愧。那么,如若阴阳师大人想要净心的话,可否听贫僧举个例子?”

    “您请讲。”

    他抬起头,望着乌云散去,湛蓝的天空,柔着声音道:“东秋寺的尼姑庵中,有一名尼姑,她曾是平葵府的阴阳师,非常厉害。”

    “诶?这里还有我的前辈吗?”

    “是的,但是后来,她却退出了。”

    “为什么?”我迫切地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如果很厉害,为什么要退出出家啊?剪掉自己漂亮的头发,是个女孩都不会愿意吧。

    天秋住持呵出一口气,继续讲道:“正是因为她太厉害了,所以被世人说三道四。后来有一位皇宫中的公子,看上了她……后面的事情,阴阳师大人也当知道了吧。”

    我看着天秋住持,喃喃道:“怎么这样……”

    他继续道:“自此,世人对她的议论更加恶劣了,无奈之下,她只能出家为尼,从此退出人们的记忆。”

    “太过分了……”

    “谁呢?”

    “那个公子,还有对前辈恶言恶语的人,都太过分了。”

    “但是,都过去了啊。”天秋住持说着,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里染上了一丝惆怅,“她虽嘴上这么说着,可心中还是一直在意的吧。”

    “是啊……”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儿,天秋住持忽然转过头来,对我莞尔一笑:“无论何时,只要你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就放心大胆地去做,莫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勇敢地追逐,能更加被自己接受的自己。贫僧想说的,便是这么多。”

    我细细品味了一会儿,揣测这话的深层含义。这是意思让我遵循自己内心所想吗?但这和净心有半钱关系吗?于是我不好意思地答道:“有些听不明白……”

    “这是必然。你现在,阅历还少,等到你长大了,变得坚强起来了,支持你的朋友多了,自然便理解了。”他说着,站起身来,“阿弥陀佛,贫僧先行离开了。”

    “啊,您,您,您慢走……”我赶忙站起来对天秋住持行礼,他礼貌地回礼,随后转身离去了。

    啊……虽然这话的确很在理,但我并不理解,天秋住持还不给深入讲解一下。感觉什么也没问到,要白跑一趟了吗?有些不甘心,于是我又跑遍了半个东秋寺,拉着好多扫雪的僧人问东问西。

    一开始和我说话的那个小和尚已经把雪扫得差不多了,他正蹲在角落里做雪兔子,看到我来了,赶紧把做一半的雪兔子扔在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

    “净心嘛……”小和尚晃了晃光溜溜的脑袋,一副思考的样子,“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来这里做和尚的,老实说我也并没有做好觉悟。但是如果要我自己理解‘净心’的含义的话……我认为,就像雪。”

    “雪?”

    小和尚点了点头:“没错,完全是白的,没有别的颜色,就是心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啦。如果说训练的话,坐在榻榻米上闭眼冥想,也许可以哦?”

    “诶?真的吗?”

    “嗯!我刚来东秋寺的时候方丈就是这么练我的,不过我实在是闲不住,效果不显著就是啦……”小和尚说的话对我很有帮助,我豁然开朗,果然还是小孩子的话好理解,一下子就明白了。谢过他,刚要走,却被他叫住:“诶诶,请您等等!”

    我转过身去,他蹲在地上,把方才做了一半的雪兔子堆好,找出两片小巧的叶子,插在雪兔子的脑袋上,递给我:“给您,即便是非常忙的阴阳师大人也要注意休息。祝大人新年快乐。”

    虽然还有一个月才过新年呢,但我还是笑了笑,接过去:“嗯,谢谢,新年快乐。”

    忙活了一上午,我几乎把东秋寺的和尚问了一半,接下来要去尼姑庵吗?如果是同位女性的尼姑的话,说不定会有更适合我的方法?

    我来到尼姑庵,碰巧遇到了忍冬尼姑。她正扫着雪,忽然看见一只兔子,蹲下身去抚摸它。

    我走过去,兔子这回没有跑,只是不屑似的白了我一眼。我忍住了上去和它一决雌雄的冲动,对着忍冬尼姑问道:“好久不见,忍冬尼师,我有一个困惑已久的问题,您可以为我解答吗?”

    忍冬尼姑似乎没想到我回来找她问问题,愣了一下,礼貌一笑,站起身来:“十分乐意。”

    一阵微风吹过,并不很冷,轻轻刮起她的发丝,她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倒映着我的脸。我突然发现,忍冬尼姑虽然没有蝉姬小姐那样惊艳,但她却很干净,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大概就是不同人与生俱来的,不同的气质吧。

    “我修炼阴阳术,却不能突破,或许是因为心有杂念。我想知道,何为净心?如何净心?”

    “净心……”忍冬尼姑喃喃道,“倘若是从前,贫尼自认为有资格回答大人这个问题,只是现在,或许贫尼已经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她这话一说,我便想到义,这些天义一直缠着忍冬尼姑,莫非是她动了凡心,有意还俗?但是进了东秋寺的尼姑,未来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在寺庙孤苦终老,要么现在就死。

    说曹操,曹操就到。忽然一只手拍在我肩上,我吓了一跳,转头一看,竟然是义。

    “义?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我来找忍冬尼姑呀。”义说着,对忍冬尼姑行了一礼,忍冬尼姑也笑着回礼,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眼神。

    向往,茫然而热切的期望。

    哎,义这家伙都干了什么啊。

    义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对我道:“南止,你们女孩子说话也太费劲儿了,我在那边瞅半天了,愣是啥也没问出来。”

    “啧,你这家伙……”

    “北桥前辈说了,「黎明」的修炼需要靠自己悟,你这么去问别人是不行的,那是别人的感悟,不是你自己的。啊对啦,忍冬尼姑,送给你一个东西。”

    义说着,把双手从背后伸出来,冻红的手里躺着一只精致的雪兔子。这只雪兔子身上的雪很紧实很干净,制作手法也十分细致,只是有点过于胖了。

    但,为什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我凑上去,想看看哪里不对劲,雪兔子却忽然暴起跳起来,一口咬在了我鼻子上!

    “哎!”

    我后退两步,雪兔子还顽强地挂在我鼻子上,两只叶子耳朵不停地扇动,我咬了咬牙,一巴掌扇上去,它却松开了口,扇动着耳朵飞在半空中。

    我揉着我冰凉的鼻子,抬起头来,那两片可怜的叶子耳朵扯着这么肥的一只兔子,在空中飞啊飞,坚持不住了,落在忍冬尼姑肩上了。

    “您没事吧……”忍冬尼姑嘴角有些抽搐,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样。

    “没事没事,没什么妖力的小妖怪,牙都没有,就是有点冰。”

    义在一旁添堵:“噗……南止,鼻子咬红了。”

    “聋吗你,我都说了它没有牙,鼻子尖红是因为它太冰了!”

    忍冬尼姑伸出手,肥胖的雪兔子滚到她的手心里:“只是一只附灵在雪兔上的小妖怪吧,好可爱。”她伸出食指,逗着那只雪兔子。

    义红着脸看着她,样子呆呆的。

    忍冬尼姑忽然抬起头,看着义,嫣然一笑:“义大人,非常感谢。”

    诶?!没没没关系啦……那个,我也,我也只是偶然路过看到的这么个小东西……嗯……不过它既然是妖怪,那么是怎么进到结界来的?南止不是已经布了结界了吗?”

    我看出来他是想转移话题,我也配合着给他台阶下:“因为这只雪兔子是灵啊。”

    对方蹙眉:“灵,灵是啥?”

    这些在我们备考平葵府的时候不说已经学过了吗?这家伙那段时间都学了些什么啊,知识都就饭吃了吗?我道:“灵是妖怪的一种,但是妖力极为微弱。我的结界只拦妖与鬼,除人以外,神明与灵都可以随意进出,太强的拦不住,太弱的不用拦。”

    也就是说,灵因为妖力太弱,所以根本就不用拦,结界甚至把它当成了人类看待。

    最后,我有些坏地瞅向他:“话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我,我来祈愿啊,快新年了。”

    “……你就住在神社,直接在贺茂神社祈愿不好吗。”

    “你傻的吗,贺茂祭还没到呢呀。”

    我一想也是,本来还打算新年时候去贺茂神社拜一拜的。那么新年就去其他神社好了,善神神社或是神鸟神社。

    说起神社,我不知为何忽然想起梓原神社。曾经和家人们的生活又浮现在眼前了。

    “差不多了,我先回去了。”

    义想要挽留我:“诶?我刚来你就要走啊,你讨厌我了?”

    “我要问的全问完了,不走,留这儿吃饭?”

    “那好吧,我再和忍冬尼姑待一会儿。”

    “啧。”

    我对忍冬尼姑行了一礼,之后,我便与他俩道别了。

    平葵府批的假期很快结束了,我挂着吉村清六道准备去平葵府领任务,但却在门口被看门的武士拦下了。

    我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两个武士其中一个答道:“非常抱歉,由于您没有令牌,属下无法放您进去。”

    令牌?就是那个写着“瑶光”的小木牌?我有的啊。我低下头,但是腰间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回事?我明明把它挂在腰上了啊。

    我急得额头除了一层薄汗,慌张地找遍了浑身上下,衣领里、袖子里,到处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有些着急的我脱口而出道_“请相信我,我是瑶光院的梓原,经常出入平葵府,二位应当认得我啊。我的确有令牌,但是……”

    那武士叹了口气:“属下的确认得您,但是您没有令牌,请饶恕。”

    我急得想哭,明明是冬日,却感觉浑身滚烫,心急火燎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远处一个人似乎是路过,看见了我,走了过来。这个人一副少年的模样,白色的短发,藕荷色的眼睛打量着我。

    这个人……好矮。

    但是他再矮,也比我高。我认出来了,他是天璇院的神祗官菊曜久。他的眼神很好观察,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待他盯着我盯了一会儿之后,直起身子:“你这家伙是……梓原?”

    “菊大人……您认识我?”

    “因为你总是和荣走在一起,又救了公主殿下,印象比较深刻……发生什么了。”

    我转过头去,发现那两个武士都跪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态度转变非常快。我把丢令牌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哈啊?令牌都能丢,你是蠢货吗?救了公主殿下的天才阴阳师弄丢了令牌被强行退出平葵府什么的,传出去教人笑话死!”

    “我,我知道……但就是找不见了。”

    “那……莫非是放家了?”

    我摇了摇头,令牌是系在腰带上的,轻易不会和腰带分开的。

    曜久大人闹着后脑勺,用着似乎是想要关切却又不好意思的语气道:“啧,女人就是麻烦……你再回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收拾铺盖走人了。”

    他说完便离开了,只留下震惊的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父亲大人……我答应过父亲大人要成为一名厉害的阴阳师,这样的话,我不就让父亲大人失望了吗……

    一阵寒意袭来,我使劲地摇晃脑袋,绝对不行,一定要找到令牌!我迈开步子,沿着回茶屋的路奔跑起来。如果找不到,我就终身都踏不进平葵府了,我费了那么大劲儿才考上,绝对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况且……

    况且……

    寒气吸入腔中,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况且,我一定,一定要完成父亲大人的遗愿,去拯救更多的人,去好好地理解人与妖怪之间的羁绊啊!

    我“啪”的一声拉开茶屋的门,关门脱鞋,咚咚咚地踩着榻榻米跑到楼上,回到房间里翻箱倒柜,把每个能找的角落都找了一遍。

    “怎么了,小南?”六花姐姐有些担心地来看我的情况,方才我的动静吓到了楼下的客人们。我嘴上回答着,手头的动作也不停下来:“令牌,我的令牌不见了……”

    “……令牌?”六花姐姐想了一下,“啊,就是那个刻着‘瑶光’的小木牌吗?”

    “六花姐姐知道它在哪儿吗?!”我猛地转过头去,心中无限激动,但得到的却是她无奈的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小南你从昨天回来,我就一直没见过,说不定是在这之前丢的。”

    在这之前……

    那就是,很有可能……丢在外面了。

    也就是说,我基本上,没有可能把它找回来了。

    想到这,我腿一软,跌坐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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