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只是指望着碰碰运气,想去嘲笑一下幸村,加之到平葵府领任务。但是没想到,真的在平葵府大门口碰到了因为没有令牌而不能进门的幸村。

    “所!以!说!我只是丢了令牌而已啊!让我进去没准我就能找到了嘛!”

    我走过去,幸村正在气头上,转过头一看我,什么火焰都消下去了:“梓……梓原?”

    “哦呀,幸村,真是好久不见呀。”我咯咯地笑。幸村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在雪地里待时间长了冻得,他的鼻尖和脸颊通红,张嘴也没有白雾上升。

    那两名武士其中一名对我道:“梓原大人,幸村大人站在这里已经一上午了,教人见了实在难堪,请您劝劝他吧。”

    我阴阳怪气地笑笑,心说终于能一雪前耻了,叫你骂我不是女人。我拿起腰间的令牌冲幸村晃了晃,一蹦一跳进到了平葵府里面:“好惨哦——你加油,我这不是后来也找到了嘛。”

    幸村气得火冒三丈,想要冲上来揍我,我后退两步,一下子撞在身后的一个少年身上。

    我捂着头,定睛一看,好家伙,这不是义吗!义被我撞一下还踩一脚,疼得他呲牙咧嘴:“南止你看着点儿啊,好痛啊。”

    “哇啊,是义啊……抱歉抱歉。”

    “原来你还知道‘对不起’这种话啊……等等,幸村也在这?你这家伙,又来嘲讽我俩吗!”义说着,上去要踹他,被我拦下来了,我拍拍他的肩让他稍安勿躁,大可不必,方才幸村已经被我嘲讽过了,差不多得了,也别太过分了。

    义吹了个口哨,真的没动手,我对幸村来了一句“再见了”,然后把义拉到远处,小声道:“我听说最近有很多阴阳师都丢令牌了。”

    义点点头:“我也听说了,好像数天玑院和天枢院丢得多,突然一下子就一批阴阳师都丢了令牌,有点儿蹊跷啊。不过好在南止你的找回来了。”

    我想起十二耀姬偷我令牌的事,小声地对义道:“我猜想,这一切与十二耀姬有关。”

    “十二耀姬?”义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十二耀姬是谁,惊呼道,“公主殿下?!”

    “你小点儿声!”我锤了他一拳,他咂咂嘴弯下腰继续听我讲话。我看向距离平葵府不远的皇宫:“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但是我的令牌便是她偷了去的。”

    义沉默了,一下子理不清了事情,我继续道:“不管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不行,我有铃真也君帮忙才能找回令牌,但是其他阴阳师没有我这样的机会……怎么办呢……”

    我一提到铃真也,义的脸一下子就黑下来了,他撇了撇嘴,转过头去不看我:“哦,那你跟铃真也那家伙一起查吧。”

    我疑惑地看着他,心道,哦,这是吃醋了:“喂,你小子不会吃醋了吧。”

    “谁,谁吃醋了!笨——蛋——!”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啊嘞”一声,吓得我俩下意识地掏出武器,差点就攻上去了。但是定睛一看,是浮世。

    “呼,原来是浮世啊,吓我一跳。”

    浮世笑了笑:“二位这是在密谋什么呀,莫要谋划了,有任务了。碰巧你们就在这里,也省的我跑了。”

    义接过浮世递上来的信,我对信没有太大兴趣,但只想抓住这次机会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是浮世只是优哉游哉地转过身去,慢慢地走了,与普通人无异。

    奇怪,那她平时是怎么做到一抬眼就不见了的?

    义手里有两份一样的信,只是给的对象不同。一份是给他的,一份是给我的。打开一看,似乎是有任务,叫我们速去天权院。看来是有什么紧急任务了,我俩也不敢怠慢,只能一起去了天权院。

    天权院内几乎没有什么人,似乎有一个女子坐在帘子后面,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容貌。除此之外,院中还站着一个少年,我看着他的背影,少年转过头来,怒道:“看什么看啊,傻瓜。”

    诶……是幸村啊……

    “你再说一遍!南止只能我来骂你知道吗!”义又要和幸村打起来,吓得我赶忙去拉架:“冷静冷静,这里可是天权院啊,惹事了直接开掉,得不偿失啊是不是。”

    倒不是我不想教训幸村,他的语言实在太粗俗了,我也讨厌他。但是奈何这里是天权院,再生气也不能打。

    因为在天权院工作的阴阳师全部都是大官职的人,有给天皇出言献策的,也有掌管半个平葵府的。

    忽然,帘子后面的女子发出了声音:“肃静。”

    听声音,是清乐大人吧。我们三个吓得怔在了那里,面面相觑。帘子被掀开,果然,清乐大人的脸出现在帘子后面。她站起身,从帘子后面走出来,来到我们面前:“梓原,贺茂,幸村?”

    我们三个赶忙恭恭敬敬地站直,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小角色。

    清乐大人眼角上挑,并没有施白/粉,牙齿也没有涂黑,嘴唇只点了淡淡的口脂。虽然在平葵府工作的女性大多都不涂黑牙齿。她容貌虽然称不上绝美,但也很耐看。

    她淡淡道:“相信你们也一定听说了此次令牌大量失踪的事件。”说着,看向幸村,“幸村的令牌已经不见了吧。”

    幸村吊儿郎当地回答:“是,要不是浮世把我带进来,我真一直都进不来,现在我的令牌还没回来呢。”

    “梓原和贺茂呢?”

    我心想,清乐大人既然姓源,那么她与十二耀姬必定有关系,我就这么说“我的令牌丢了后来找回来了,是公主殿下偷的”,说不定会触怒于她,还是,算了。于是我没等义说话,便答道:“我和义的令牌都没有丢过。”

    义震惊地看着我,但什么也没说。

    也不知清乐大人看出了什么,但她没拆穿我,继续道:“你们三个都是与这次事件有关的人,都由荣推荐。所以我希望,由你们去着手调查这件事。”

    “哈啊?不是吧,我和南止的令牌明明没丢过啊。”义无礼地抗议道。

    清乐藕荷色的眼睛瞟了他一眼,我赶紧拉拉义的袖子:“别说了,义,人家怎么安排的,你干就行了,当心被开。”

    幸村则在一旁憋着笑看着义,义想动手,但是我一直拦着他,没办法,只能白他一眼。

    我抬起头问道:“只是,为什么要只派三个人?还是我们这样刚加入平葵府不久的阴阳师。”

    清乐大人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招呼不远处的一个小女孩——那或许可以成为小女孩,但是无论是动作还是神态,她都像一个木偶一样——搬着一摞书过来:“总之不论如何,我希望你们三个能尽快解决这件事,平葵府所有阴阳师会竭尽全力配合你们。这是全部可能需要用到的资料,七日内请给我结果。”

    女孩把一摞比义小腿还高的书籍画卷递给了我,怪异地抽搐了下,嘻嘻地笑了两声便离开了。我吓得差点没站直,愣愣地搬着那堆书。

    “这么多?!”

    但是看着清乐转过身的背影,估计也没有求情的余地了,延长时间什么的请求想也不要想,乖乖干活吧。

    ——

    我,义,以及幸村,三个人坐在清乐大人安排房间里,研究了一上午她交给我们的书籍。榻榻米上满是杂乱的书卷纸笔,有的倒扣在榻榻米上,有的摊开,甚至有的折了角,笔也是横七竖八地躺着,屋里甚至没有下脚的地方。场面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但这真不能怪我们,七天时间,一天也不能浪费,加之平时一些杂碎琐事,所剩的时间并不多。

    “啊,话说南止,你不是说公主殿下是偷令牌的罪魁祸首吗,为什么不直接审问她?”义为了节省时间,中午都没有吃饭,此时一边吃着饼,一边看着书。只是,他这种闲不住的性格,看着看着就跑出去爬树了。最后被我强行按在屋里,实在没辙,只能神游,假装自己在看书。既然是神游,就肯定会想到一些没用的事情,于是他就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了。

    我低头看着书,没抬头:“你傻吗,大白天的去她那里,我不被抓起来才怪。况且,万一这一次不是她偷的呢了?我不就出名了吗?”

    我这话说完,一头雾水的幸村抬起了头:“开什么玩笑啊,你们两个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可能是公主殿下偷的啊,她那么个病弱公主,且不说身边一群仆人伺候着兼监视着,就那病病殃殃的身子也不一定能支撑她跑到平葵府来啊。”

    我把铃真也帮我找令牌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幸村。义一脸嘲讽地指着他叫他有点眼力见,清乐大人不在,我与义对他二对一,况且我们俩还擅长体术,他并不吃香。

    “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哦,你可别不信。”

    “就你?如果没有那个叫铃真也的,你这么弱的家伙怕是早就被幕后黑手偷个精光了!”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雪来,屋外冷,屋里暖,加之我又靠在被炉边,所以很快就犯起了困。这样的天气,外面阴着天下着雪或者是雨,屋里却十分暖和,缩在被窝里睡觉,似乎也不错呢。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忽然帘子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呐,我能进来吗?”

    是铃真也啊……我看了看义和幸村,两个人都表示“没兴趣,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便让他进来了。铃真也一掀开帘子,就甩开木屐,满身是雪地冲进来,在我身边一个劲儿地蹭,蹭掉了身上的雪:“南止,又见面啦!”

    铃真也将外面的寒气带了进来,屋里忽然凉快了一下。他身上的冷气散发着,弄得我也有点冷。

    “你谁啊?”幸村一脸不耐烦地问道。

    “我叫铃真也喔,是南止最好的朋友。”铃真也说着,天真无邪地笑了,义咬了咬牙,没有冲上来揍他。

    铃真也似乎是故意的,挑高了语气凑过来:“南止,我可以也烤一烤嘛?好冷哦。”

    “当然可以。”这没有理由拒绝,我说着,给他腾出了些地方。铃真也把脚伸进被炉里,暖和了一下。

    “我就知道,南止你最好了,外面真的超级冷啊。”我看着他搓着冻红的手手,笑着问他:“有什么事吗?”

    “啊,我听北桥君说你接了任务,就来找你啦。”

    “是么……诶,话说,你和北桥前辈谁更大一点?当然是我呀。”接着,铃真也说出了足够我震惊一个月的话,“我可是奈良时代末的妖怪。”

    义和幸村也都抬起了头。

    当时,我也怔住了,整间屋子里除了炭火的声音外,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一般。

    先前听说,无论是妖怪还是怨灵,在人世间滞留的时间越长,力量就越强。北桥前辈只是在人间滞留了四十多年,加之多年的努力,就几乎达到几个阴阳师一起上都打不过的力量了。那么,铃真也现在起码有二百岁了,他曾说过自己弱,哪啊怎么也相当于个十个阴阳师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但是我不知道如果是荣小姐或者其他神祗官也出手的话,铃真也能不能打得过,我没见过任何一位神祗官亲身战斗。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本来我一开始还想问,铃真也是怎么潜入平葵府府内的,那么现在就有解释了。平葵府守卫再森严,铃真也这么敏捷,也不一定能察觉得到他吧。不仅如此,他能帮我找到令牌,也不足为奇了。

    等等,既然铃真也帮我找到过令牌……

    “铃真也君,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豁然开朗,抬起头问。

    “如果是你的请求,当然没问题哦。”

    见他答应了,我便提出了这个无礼的请求:”不只是我,这次平葵府很多人都丢了令牌,铃真也君曾成功找到过,我希望铃真能帮助我一起找。”

    铃真也撑着头,噘着嘴不乐意地道:“诶……既然不是南止遇到麻烦了我为什么要帮忙啊。”

    我双手合十:“拜托了!拜托了铃真也君!”

    铃真也看着我这幅样子,莞尔一笑:“既然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那么好吧。”

    ——

    清乐大人为我们几个安排了房间。入夜,我拉开房门,确认了义和幸村都睡了后,穿好衣服,挂上刀,只身一人离开了。

    不管如何安慰自己,不管如何否认,我还是,要去确认一下。

    确认一下她,十二耀姬。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我鸟悄地翻/墙出了平葵府,踩在雪地上,辨认皇宫的方向。平葵府离皇宫并不远,一到晚上还可以看见微弱的灯光。我很快找到了方向,转头看了一眼,见义和幸村没人发现我,松了口气,便往皇宫的方向走了。

    偷令牌,还是这么多令牌,被发现了可是死罪。但这半夜潜入公主住处,被发现了,也是死罪。找不到令牌我们三个会被降职,我指责公主偷令牌,但万一她没偷,我们也会被降职。那么,倒不如半夜潜入,这样一能排除或者确认一个可能,二来夜里不容易被发现。

    走着走着,忽然铃真也出现在了我面前:“哇,南止你走得好快,我都追不上你了!”

    我吓了一跳,好在这附近没什么人,我压低声音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半夜的。”

    “我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不睡觉可不行哦?”

    我无奈地叹气,继续往前走。铃真也跟在我身后,笑道:“我猜你是要去十二耀姬那吧?”

    “被你看出来了。”

    “不傻的都能看出来吧?”

    “有吗?”

    两个人相互沉默了一会儿,我放慢脚步小声道:“铃真也君。”

    “嗯?”他也十分细心地放慢了脚步。

    “你说,公主殿下为什么要偷令牌呢?”

    “嗯……我也不知道呀。”铃真也想了想,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也十分困扰。许久,他望着天上的月亮:“人类真是可怕啊,尤其是那些皇宫贵族。”

    铃真也琉璃色的眼睛依旧注视着月亮,却不知何时,被悲伤的情感覆盖上了:“永远都不知道谁会背叛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背叛你,只能小心翼翼地躲着他们,尽量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好多人做好多事,感觉都很难想到理由。”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我很想知道,铃真也过去都经历了什么。但是啊,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万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果然还是算了吧。

    正当我想着如何安慰他时,铃真也忽然转过头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但是,南止很温柔啊,那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的。如果,南止能一直保持现在这样的温柔和快乐,那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幸福的人的。相信我,你的眼睛那么漂亮,我说的话绝对会实现。”

    那一刻,铃真也的眼睛里闪耀着月亮的光,像火焰一样明亮,仿佛再厉害的画家,也画不出这样的眼睛。那时的铃真也,他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那样美好。

    我红着脸摆了摆手:“啊哈哈,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说我的眼睛漂亮,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美好。

    铃真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对我笑,笑得我都有点心虚了。实际上,我也并没有他说得那么好。我也会害怕,害怕死亡和伤痛;我也有自私的时候,遇到事情了会首先选择保全自己。其实,我并没有大家想得那么美好,我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善人,那是神明大人才做的事。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忽然,铃真也问:“南止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呀,明明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我愣住了,没回答他。

    是啊,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呢。因为我知道,我并不算很有实力,在义,北桥前辈,奈梨子这些强大的阴阳师的对比下黯淡无光。但是如果不能做出贡献的话,至少不能拖后腿。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拖后腿,仅此而已。

    很快便到了皇宫。根据调查,十二耀姬居住在云贺院,于是我便与铃真也躲过守卫,偷偷溜到了云贺院墙后。

    “啊嘞,真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公主,守卫却好像看不见咱们一样呢?”

    我看着高高的墙,喃喃道:“大概是因为太过安逸了吧,谁敢来偷皇宫?况且就算有妖怪,也有阴阳师来除妖,他们也就不害怕,一到黑夜便都打起了瞌睡。”

    “唔,那可真是。”铃真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一副“人类真奇怪”的样子。

    在思考好我应该怎么翻过两人高的墙后,我转头对铃真也道:“铃真也君,可以帮我看着这里吗?我要进去看看。”

    他十分爽快地答应:“当然没问题啦,你就放心地去吧。”

    “谢谢。”我刚要走,却忽然一阵寒风吹过来,我冷得直哆嗦,发觉铃真也可能要在这里站半宿,便脱下父亲的羽织,披在他身上:“半夜冷,你可别着凉了。横竖我也是要去屋里的,暖和着呢,你先披着吧,如果觉得冷,就先回去吧,我屋里有火炉。”

    说罢,我脚下一蹬,跳到墙上,手抓着墙头,腰部用力,便颇有些费劲地翻了过去。

    铃真也披着羽织,愣愣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墙头。

    “哎呀……”

    ——

    我悄无声息地从墙头跳下去,躲在角落里平复了一下呼吸,便四处张望,寻找公主的住处,顺带确认附近有没有人经过。

    在确认没有什么对我有威胁的人后,我哆嗦了一下,搓着手隐匿在黑暗之中。

    小偷小摸一样地溜到公主住所的后面,却忽然听见脚步声和交流声,赶忙躲在一边。只见两个侍女提灯打来到这里,扫起地上的雪来,一边打扫一边聊天:

    “哎呀,你说这事闹的,听说平葵府最近好多阴阳师丢令牌了呢。”

    “是啊,现在真不太平,果然还是规规矩矩地在这里打杂比较好。你瞧瞧那清乐,给她急成什么样了。”

    她们提到了清乐大人。

    “说起来,秀姬一支被降为臣籍多少年了?”

    秀姬一支?

    “得有个十多年了吧。”

    “不到吧。”

    “那差不多……多吓人啊,把皇子皇女二十多人都降为臣籍了,简直和当年的嵯峨天皇差不多嘛……”

    “就是呢,像中了诅咒似的,秀姬一支全死了,就剩下了清乐,还有一个下落不明的紫/分割/阳姬。”

    我躲在草丛后面,冻得直哆嗦,心道我求你们别聊天了,快点打扫然后走吧,我快冻死了。不过,虽然快要冻死了,但我还是有点好奇她们说的这些话,内心十分矛盾。

    那两个人继续谈论道:

    “清乐的姐姐叫什么来的?”

    “秀晖嘛,秀晖清乐,那么出名你不知道?降为臣籍之前一个叫秀姬,一个叫乐姬。听说当年那秀晖还挺厉害的,只不过不知道后来怎么就死了。有人说她脑子不正常,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你说,这秀姬一支被集体降为臣籍,怎么十二耀姬就逃过了这一劫?”

    “嘘嘘嘘,你小点声,想掉脑袋吗。我听说啊,那十二耀姬是个妖怪,蛊惑了天皇,这才没被降为臣籍。瞅瞅,真是造孽。”

    “啊对了,那个追求你的男的怎么样了……”

    她们很快就又扯到了别的地方去,我被冻得迷迷糊糊时,她俩终于打扫完了,拿着扫帚提着灯离开了。我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差点就被冻晕过去,腿都已经麻木了。

    那两个人啊,大冬天的也不嫌冻牙,站外面能一动不动聊那么半天。

    好冷啊,冷得不想动。但是尽管如此,还是要去看看。我抱着胳膊,缩着脖子,一步一步地来到公主住处的帘前,伸出已经不能自由活动的手指,掀开帘子,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很好,没有人发现我。

    只是冻成这样,身体行动不方便,还是先暖和一下吧。于是我挪了挪身子,离帘子远一点,到冷风吹不到我的地方,蹲下去暖和一下。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我只是想偷懒而已。

    我一面暖和一面环顾四周。屋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看不见。又因为帘子厚,月光也照不进来。但是当眼睛能适应黑暗时,又能模糊不清地看到一些东西了。身子渐渐有了知觉。再这样耗下去天都亮了,我便站起身来,摸索着前进。

    有些吓人,不过我都和妖怪打交道那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我找出一小撮朱砂,念了个咒,朱砂燃起不大的火星,刚好能够照亮一个巴掌大的距离,还挺暖和。

    走了两步,我便看见了睡在榻榻米上的十二耀姬。她的身子很小,裹着厚厚的棉被,躲在帘子后面,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漂亮的黑发散乱,看上去十分可怜。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是我想多了吗?或许那日并不是她……

    正当我想她到底有没有问题时,忽然十二耀姬猛地睁开了眼睛,火光之下,藕荷色的眼睛静静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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