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六七日没有见到铃真也了,往常超不过一整日我便会见到他,但是这一次,这么长时间也没看见他的影子,不免有些担心。

    我坐在东秋寺尼姑奄的缘侧上,不停地叹着气。

    “呀,姐姐,我们又见面啦。”

    我忽然听见有人叫我,转过头来,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到我身边,藕荷色的眼睛透亮,十分漂亮。

    “诶?你是?”

    我有些想不起来这女孩,但她又有些眼熟,女孩笑了笑:“我是小紫/阳呀,那日姐姐来东秋寺除妖,就是我给姐姐送法阵画法的呢。”

    我努力回想,小紫/阳,这名字好生熟悉啊……忽然,我想起来了,之前我来除妖,的确是遇见了这么一个女孩。那时我与义吵架了,义那小子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当面给我讲法阵怎么画,于是就给小紫/阳转交了:“啊,我想起来了。”

    小紫/阳只是一个劲地笑:“阴阳师姐姐来东秋寺做什么呀?”

    我这个才想起来我来东秋寺的目的,我是来找义的,但是看见他和忍冬尼姑在那里腻腻歪歪,又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只能坐在这里等:“我来找朋友。”

    “啊,是那个阴阳师哥哥吧,他在和忍冬姐姐待在一起哦。”

    我捂住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你可别说了,迟早揍他一顿。”

    小紫/阳被我的样子逗得咯咯地笑,忽然又敛了笑意,问我道:“姐姐,你说,会不会有人天生就是坏人?”

    我疑惑地转过头去:“诶?为何忽然问起这个?”

    她看着我,抿着嘴笑,笑得眼眸弯弯的。冬日里的小紫/阳,白嫩的脸蛋透着红,十分可爱:“就是,想知道嘛。”

    我捏着下巴努力想。在我的记忆中,似乎并不存在天生就性格恶劣,亦或是走入歧途的人。大家都是十分温柔的人,天生的坏人,我没见过。于是,我摇摇头。

    “真的吗?”

    “嗯,我想,每个孩子刚出生时,一定都是很善良的人的。但是可能是机缘不同,也有可能是命不在那,有很多人误入了歧途。”

    “……他们很可怜吗?”小紫/阳露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许久,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那么,那些坏人,他们死后会下地狱吗?”

    我沉默了。

    老实说,作为阴阳师,我并不知道。有人天生就坏,或许并不怪他们。但坏事做了就是做了,就像十二耀姬那样,伤害到了别人,终归还是要受到惩罚的。死后我不晓得,但倘若尚在人世,那么总会有人惩罚他的。

    我又表示自己不知道。

    说起来,不知道十二耀姬怎么样了,再怎么说她曾经也是公主,怕是一时半会儿受不了神鸟神社那样清苦寂寞的地方。

    小紫/阳露出阳光的微笑:“但是,我相信像姐姐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我揉了揉她的头,苦笑着站起身来,绕到屋前,对义道:“义,我去平葵府接活了,你要不要一起。”

    和忍冬尼姑找不到话题的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朝我扑来,点点头:“诶诶,你自己去吧,我在这里继续顿悟了。”

    “……你顿悟个头啊,顿悟什么。”一旁的忍冬尼姑莞尔一笑,她这一笑真的十分可爱,难怪义那么喜欢她,这样温婉又美丽的女性,是男人都会迷恋上她吧。

    义塞给我一张纸,低声对我道:“南止,你帮我改改这首诗,拜托了,真的很重要。”

    我猜大概是我那日看到的写给忍冬尼姑的情诗,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情种儿居然怂得现在都没把情诗送出去。虽说对方是尼姑,这样袒露自己的心意对对方来讲的确是一个污点,但既然写好了就要有勇气送出去,这样藏藏掖掖的反倒讨人厌。

    不过想想,既然他把决定两人关系的重要之物交给我了,那就证明他相信我,我也只能担负起重任接受了:“好吧,我知道了,你快滚吧,别让我看见你了。”

    义说了句“拜托你了”。

    大概是我记错了,一到平葵府后我才听说,平葵府除了神祇官以外的阴阳师都去过新年了,因为一到新年,妖怪也就少了,所以也没有太多要处理的事务。

    “新年时妖怪少……这样的说法还是头一回听说。”

    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曜久大人坐在房间里处理公务,头也不抬地隔着帘子回答道:“是啊,妖怪本就是因为人们的怨气变强或产生的,一到各种节日,像贺茂祭或者新年,大家就大多都很开心了,怨气自然就少了。”

    虽说感觉这样的解释十分牵强,但是仔细一想,的确是这样的。

    “啧,你们倒是轻松了,所有活都丢给我们神祇官了,一到新年就忙起来了。”

    倒的确很悲惨,在大家都庆祝新年的时候,曜久大人可能连孩子都见不到一面,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神祇官也是人,也是需要休息的。于是我问道:“要不您分我点活儿?”

    我跪在屋外,隔着卷了一半的帘子,内心想着,实际上我并不想他分我工作,只是客套的话罢了。想必他也知道,十分无奈:“你别以为隔着帘子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关于我的传言,你一定听过一些。的确,我可能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我希望我现在能做一个好父亲,弥补我的孩子。”

    曜久大人的家庭,我是没听说过的,也不便多问,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指示。许久,他才低着语气道:“你还真勇敢啊,居然真的去跟清乐说了。十二耀姬现在去神鸟神社了?”

    “是。”

    “是么,那你便去神鸟神社代我问候一下她吧。”

    “诶?就这样吗?”

    “当然是就这样啊,也是个难活儿呢,快去吧。”

    “……是。”我最终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只得站起身,离去了。

    不过这也需要理解,毕竟曜久大人实在是公务繁忙抽不开身,他又与十二耀姬感情那么好,加之他脾性不善表达,什么都隐于内心,主动跑去神社看十二耀姬实在教世人不知如何评价,即便是思念十二耀姬,也不能亲自去看,只能拜托与他有过较深交集的我去看看她,把她的情况转告给他了。

    但是,曜久大人真是会使唤人啊……神鸟神社距离平葵府距离远得要走半个上午才能走到。

    不过碰巧,我在路上遇到了准备找我去的义,两个人结伴去了神社。

    走着走着,义忽然问道:“诶,对了南止,你看我的诗如何?”

    “诗?”

    “嗯嗯!”义两眼发光地点点头,看上去十分期待。

    我笑道:“改了反倒没韵味了,这样就很好。”

    “诶?真的么!”义并没有反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了我。

    两个人一路聊着闲天,从当今圣上,到茶屋对面的豆腐店。忽然又提到了蝉姬。我们去新草山花街时,蝉姬便告诉我们十二耀姬在八冈山。说起来,现在我们也不知她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许是听了伊藤大人的占卜,许是通过别的什么,这些都不得而知,只得感叹她真是厉害。

    两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神鸟神社,我此番目的也告诉了义,他并没有多阻止我,而是羡慕我居然见到了曜久大人。

    进到神鸟神社,我确定了自己这回带足了钱,虽然这次不再去手水舍了,而是径直找神社里的巫女问了十二耀姬在哪里。上一次来,那要水钱的孩子着实是让我尴尬,这次总归不能让义再帮助我付钱了。

    找到十二耀姬时,发现她正在院子里勤勤恳恳地扫着雪。想着现在再对她行大礼也不合礼仪了,但我还是象征性地行了个小礼给她:“”公主殿下。”

    “啊,是你呀。”十二耀姬抬起头,她的漂亮的头发现在已经挽成一个髻,这还真的对应了那日蝉姬说的,或许她为了行动方便,会经常这样对待自己漂亮的头发“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啦,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嘛。”

    不知为何,我竟觉得,十二耀姬现在的气色,比在宫里要好得多。许是脱离了束缚吧。“那么……十二耀姬现在过得还好吗?”

    “很好呀,这里的巫女姐姐像你一样温柔呢,大家都待我可好啦。”十二耀姬握着扫帚,笑得十分开心。

    过得好就好啊,看来这下曜久大人不必担心了。

    “你好温柔呀。”她忽然又补充了一句。

    “诶?没,没有啦……”正当我红着脸慌张地想说些什么时,忽然十二耀姬看上去十分委屈地拽了拽我的袖子,似乎要说些什么。

    “其实……我知道这样做不对,谢谢你让我解脱……但是,实际上,我……”

    忽然,义一下子冲到我面前,一把掏出身后的弓挡我与十二耀姬在跟前,只听见“铛”的一声,那把贵重的弓挡下了一击刀刃。

    “义?!”我转过头去,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拿着一把刀,有着一头黑色长发的女孩,她那双藕荷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们。

    那是,小紫/阳。

    “被挡下来了。”小紫/阳喃喃着。

    我把十二耀姬护在身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你不是东秋寺的那孩子吗?”

    小紫/阳微微一笑:“我不告诉你们,怕是十二耀姬也会告诉你们。无妨,我便全说了吧。”

    我抽出吉村清六道,与义一前一后站着。

    “你应该听说过秀姬一支了吧?”

    “秀姬一支?”我重复道。倒是听过,那日我躲在云贺院偷听的两名侍女探讨的秀姬一支的事情,我现在还记得,也因此十分在意,一直都想找清乐大人问个清楚。

    “秀姬一支是以秀姬为首的一派皇室子弟,这一派在十多年前被集体降为臣籍,规模堪比当年的嵯峨天皇。但秀姬一支却在几年前十分离奇地全部死去,只又乐姬一人,在兄弟姐妹们的拼命保护下,活了下来。而那些死亡的贵族子弟中,有一名名叫紫/阳姬的女孩失踪,那个女孩儿……”小紫/阳笑着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我与义面面相觑,确实,这两人名字一样。但我却始终以为只是重名,加之小紫/阳先前看起来一直都十分单纯,便没有疑心。

    我看向紫/阳姬:“但是,秀姬一支覆灭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她打断了我:“你们知道「锦萨耶」吗?”

    我疑惑不已,这名字根本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义却震惊了:“「锦萨耶」!不就是那天竺国的邪术吗!听闻用了可以改变外表年龄,但十分耗妖力。至今都没人能解开「锦萨耶」的秘密,你是如何使用的?”

    紫/阳姬只是低着头,咯咯地笑:“有必要吗?我处心积虑用妖术蛊惑天皇将十二耀姬留在宫里,又撺掇她去偷盗平葵府的令牌,就是为了回归宫中。现在你们全都知道了,也留不得了。”

    十二耀姬方才正有要告诉我此事的意思,我猜测紫/阳姬一定是给她用了什么巫术,提高了她的体能,而现在,她也是我们三人中唯一一个不会任何阴阳术的——

    我猛地转过头,血一下子溅在我的脸上。

    我张开嘴想喊十二耀姬的名字,却发现喊不出来。那个曾经笑着和我说你好温柔的女孩呆呆地看着我,紫/阳姬的那把刀穿过她的腹部,又抽了回去,血流了一地,与白雪融合。

    “阴阳师姐姐……”十二耀姬伸出手,想要触碰到我,“我不是好孩子对吗……”

    「我不是好孩子吗?」

    这个问题,好困难啊。她偷了那么多东西,给那么多人造成了麻烦。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是错的,等她知道了,也在努力赎罪,但上天似乎不愿意给她这样一个赎罪的机会,还没等到她偿还所有罪孽,便这样匆匆离去了。十二耀姬倒在我怀里。

    “没有哦,你是好孩子。”我低声答道。

    但是她早已没了呼吸,我不知她是否听得到。但这都不重要了,生命真的好脆弱,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孩,忽然就这样没了生息了,就这样倒下了。

    我把十二耀姬的尸体放在地上,握着刀想要对付紫/阳姬,但是却找不到她的身影。

    义拿下后背的箭,搭在弓上:“那家伙去哪了?抬头就没人了。”

    我与义背靠背,一个拉满弓,一个举着刀,我只感觉额头的汗珠滴落下来,浑身直发抖。

    “我啊,真的好想回皇宫去啊。”

    忽然,耳边响起紫/阳姬的声音,我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她就半蹲在我身边的缘侧上,两个人的脸离得非常近,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呼吸。

    几乎是我转头的那一瞬,紫/阳姬的脖子忽然出现了一道血痕,铁片划过寒风的声音,头与脖子分离,滚落在了地上。

    缺口十分完整,血流了一地,与十二耀姬的血液融合。

    那是属于皇族的血液。我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场面,妖怪的血一会儿便化为了灰烬,我还能受得了,但这样血腥我却是从未见过的,只是吓得拽住义的袖子。

    “啊,南止……你,你别看啊!”义拉着我后退了好几步。这时,一个少年跳到地上来,手里握着一把铁扇,铁扇上还有血。

    我一下子就认出他来了:“铃真也君!”

    铃真也浑身都是血,身上的伤口也有很多。他摇摇晃晃地往我这边走,我赶忙跑过去,他无力地趴在了我肩头:“总算赶上了……能帮到南止你我真的好开心啊。”

    说完,他便失去了意识。

    “铃真也君?铃真也君!铃真也君!”

    我们谁也没注意,紫/阳姬那半截身子,不惹人注意地抽搐了两下。

    ——

    我回忆不起铃真也是什么时候醒的了,只是知道他醒来时,我正在开阳院外与义交谈。

    义把一堆书丢过来:“天竺国所有邪术的书在这里了,以及,紫/阳姬的目的也已经查清楚了。”

    我抱着义给我的书,有些震惊:“查出来了吗?”

    “嗯,当年秀姬一支几乎全死,本来比清乐大人年纪还大的紫/阳姬靠着「锦萨耶」邪术改变外表,阴差阳错活了下来,倒在东秋寺前。那时天秋住持收留了她,忍冬尼姑去了东秋寺后,便由她照顾紫/阳姬了。”

    不会吧?秀姬一支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啊?天阴得很,甚至暗得像黑夜,冬日里又很冷,我们两个坐在缘侧上,冻得只能靠聊天群暖。

    铃真也是妖怪,妖力又那么强,加之浑身是血,开阳院没人愿意照顾他,只能让余舟百忙中抽空给他做些简单处理,然后我在这里看班,义又自告奋勇跑过来陪我。

    “我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证明,□□姬是天才。”义说着,翻开我手里的书,翻了两页,指给我看,“你看,有关「锦萨耶」的记载。”

    我去看那一段文字,终于了解了一下「锦萨耶」。这是一种很邪的邪术,还非常耗费妖力,像我这样的低阶阴阳师,使用一整日,接下来一星期几乎都得躺在榻榻米上动不了了。紫/阳姬竟然能驱使它改变年龄那么多年,难怪我看不出她与十二耀姬相像。

    她至死都没有变回原来的相貌,怕是想要让“紫/阳姬”落下一个好名声吧。

    只是,没想到,紫/阳姬竟是天才中的天才,当年秀姬一支所遭遇的,连她这样的人都能伤得奄奄一息,我忽然感觉背后发凉。

    关于紫/阳姬,还有很多细节我都不知道,只能理解她想要回到皇宫的执念,或许回头再问问清乐大人关于秀姬一支的事情,这件事的大漏洞就可以补上了。

    这时,我身后的拉门被拉开,铃真也一瘸一拐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

    “啊,铃真也君,太好了你醒了,外面太冷,你回屋里坐着吧。”

    铃真也露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抗议:“我是妖怪嘛,身子骨很好的。”

    我站起身:“那也不可以,要不,我陪你回去?”

    “好呀好呀,走吧。”铃真也也跟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半拖半拽地那我拉到屋内,义跺了跺脚,也跟了上来。

    进到屋里,点上灯,铃真也坐在被褥上,把被子盖在腿上,我与义坐在一边,摸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染上风寒了。又查看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最深的伤口甚至能看见骨头,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但回想起来还是瘆得慌。

    最后确认了大体没事儿,我终于松了口气:“你这额头好烫,染了风寒了,回头我给你拿点药去,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担心死我了,一回来就顶着一身伤。”

    铃真也笑了一下:“南止你看看,我有哪里不一样啦?”

    我疑惑地从上到下观察他,但是始终没看出来哪里不一样,铃真也指了指自己头上的面具:“你看,是不是面具不一样了?”

    我一看,似乎真的是,铃真也先前戴的是个人脸面具,现在戴的是狐狸面具,我平时注意不到这个,也就需要提醒才能看出来:“真的诶。”

    不知什么时候,铃真也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我是妖怪嘛,在人间徘徊二百多年了,吸收了人间很多怨气,时间长了就镇不住自己了——化灵的妖怪和怨灵都会这样,北桥君也是。但是也并非没救,有一位生活在妖界的叫做悟希坊的神明大人,是专门做这个的。”铃真也说着,用食指的关节敲了敲面具,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敲的那个位置也闪现出微弱的金色光芒,“一种能够压制住戾气与怨气的面具,戴上它我就与普通人无异啦,估计你那位北桥师兄也是这样的。但是我身上怨气太重了,悟希坊的面具又太脆,需要频繁更换才可以。这些日子我感觉身子不大舒服,怕伤着南止你,就去妖界找悟希坊了。”

    我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些担心他:“所以你身上这些伤是如何弄的?”

    他毫不在意地答道:“原先那面具关不住我了,我又必须去找悟希坊,不然南止你会受伤的,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清醒了。”

    义简直不敢相信:“天哪,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以啊,有勇气。”

    我点了点头,但立马摇头:“那也不能做出这种伤害自己的事啊。”

    “没关系,很快就会好了,我是妖怪嘛,身子骨照普通人强百套。”

    我叹了口气,看来和他是说不通了,只能越过这个话题,去聊一些其余的家长里短。实际上,我本来还想问问他关于曜久大人说的“祓神玉玉镯”的事,但最终没有问出口。铃真也他对我再好,我也不过是他一个普通的朋友罢了,这种隐私的问题,他若是想告诉我,早就会说了。

    “对了,南止,这个给你。”铃真也说着,拎着在身边叠得板板正正的衣服,到袖子里面去掏,掏了好半天才找到想找到的东西,拿出来,递给我,“呐,送给你。”

    我一看,是一个只翡翠玉手镯,成色很漂亮,做工十分精细,戴上也很适合我。我惊喜地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真漂亮,价值不菲吧?真的送给我吗?”

    义瞥了铃真也一眼,哼了一声背过身去。铃真也没理他,只是笑着点头:“也不贵,逛妖界时遇见的,想着可能人类女孩子很多都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就买来给你当新年礼物啦,我们要永远做朋友哦。”

    义转过脑袋来,露出不屑的眼神,我拽着他,莞尔:“嗯,新年快乐,铃真也君。义,你也新年快乐嘛,生气什么啊。”

    “我才没生气。”

    “你有哦?”

    “啊!烦死了!我才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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