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的脚步忽地顿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他一个字没说，但他的心，早已如海浪般波动，半点不平静。
“我能给的，是我全部的信任。”
“你如今知道了我所有的事，我的过往、心境，也全部与你诉说，你想复仇秦家，现在可能我出不上什么力，但万一呢？”
傅明月的嘴唇很干，但此刻，她毫不知情，她只是坚定地希望，能和秦烨站在一起。
“不谈筹码，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
秦烨站在原地。
身型一动不动。
他似乎实在思量、斟酌、权衡、
他不动，傅明月就等。
半晌，直到傅明月觉得他就快动摇的时候，门铃响了！
秦烨似乎被唤回了理智，他走过床尾，将药和清粥端进来。
傅明月沉了口气。
她知道，她可能错过了这最有利的谈判时间。
“先起来喝粥。”
“我自己来。”
傅明月自食其力，吃饱喝足，养好身体，才有本钱干相干的事。
她低头喝粥的模样，安静、温娴。
秦烨站在一旁，等她喝完。
让她躺好，“半个小时后，再吃药。吃完你今晚就在这儿睡下。”
“这儿？”
傅明月摇头，“不行，肖鹤鸣明早起来会怀疑的，我只是低烧，我去别的房间就好。”
“明早我会让秦国风和他谈项目，你觉得他有心思来看你睡哪儿？”
他冷冷地问。
语气像是在嘲讽，“你觉得，项目和你，对他而言，哪个更重要？”
傅明月紧抿嘴唇，“这么说，你今天的确是因为不想让他谈成项目，才故意和秦国风作对，气他离席的？”
“不完全是，肖鹤鸣还没那么大脸。”
秦烨说，“我和他一直不对付，虽然我早已疲与和他争锋相对，但对付敌人，让其放松警惕，是最好的防守方式。”
“敌人……”傅明月薄唇张了张，“你承认了。”
秦烨没接这个话，他看向窗外。
“秦烨，我们谈谈合作的事吧。”
“我没心情和一个病人谈交易，等你好了再说。”他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可是不谈，我放心不下。”
傅明月深深地望着他，“你应该理解，我睡不安稳。”
这句话，被人或许不懂。
甚至可能会误解成“矫情”。
但秦烨不会。
也只有秦烨不会。
他们是同路人，心里装着仇恨，一天不报，怎能睡得安稳？
秦烨眸色蓦地暗了，“决定跟我，知道我有多危险么？”
傅明月仰头看着他，“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我说过，今晚的一切，你什么也没看见，而我，也什么都没发现。”
如此，一切照旧。
明天，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可偏偏她不信。
“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傅明月认真地说，“这件事，涉及秦家家秘、涉及权势、地位、一不小心，会招来杀身之祸。”
“秦烨，你说你很危险，危险的不是你，是秦家。”
秦烨默认，眼神凝视，“和我有纠葛，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和你还纠葛的少么？”
从前是身。
现在是心。
“复仇之路是冰冷的、阴暗的。”
傅明月望着窗外高挂在空中的月亮。
“或许，一路上有人能抱团取暖，也不错？”
“秦烨，要不要跟我试试？”
她变了。
不再只是那般有目的地接近他，望着他。
此刻的傅明月，是在走心。
初次纠葛，她也是这样仰望他，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攀附在他胸前，闪烁着明亮璀璨的星眸，问他，“秦医生，你想不想睡我？”
现在，她很平静，气定神闲。
也不再那般忐忑，问他，“要不要试着让她陪他一起走。”
屋内再次寂静。
傅明月这一次彻底地感受到了秦烨的谨慎。
她把话说到这种份上，按理说，他不可能不动摇。
可是他的表情看不到一丝情绪上的泄露。
真是可怕的人，他总说她心思沉。
现在看来，他自己分明更甚一筹！
屋内秒针走的有多快，傅明月就有多忐忑。
毕竟她手中没有任何有用的筹码，只有刚刚一番“可能”会直击心灵的言论。
良久，他走进。
傅明月看着他。
“该吃药了。”
她心一沉，眼中流出失望。
喂她喝完水，秦烨忽地说，“合作可以。”
傅明月猛地看向他。
“这么惊讶做什么？傅小姐这是对自己刚刚的那番言论没信心？”
“不是。”傅明月定定地看着他。
“合作可以，但前提，所有行动得提前让我知道。”
“你要复仇，计划也必须让我知情，我们得有商有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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