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紧绷着下颚，没有开口。
傅明月不是傻子，虽然昨晚被下药，但到底还是保留了几分理智在。
虽然不多。
但对她来说……这点理智，足够了。
“我一出事你就赶过来，时间几乎不差几秒，我很难猜不到这件事有你的参与。”
“我参与什么了？”
“在度假村的时候，你就提醒过我，”只不过那时傅明月没想到肖鹤鸣会想在现在就把事情闹大，“看起来，我输了，你比我更了解他。”
秦烨定然是一早就设防，手下的人也查到了女服侍生被收买。
等肖鹤鸣和她交易完。
他再派人二次收买，这样一来，事情的局面就都掌握在他手中。
他一招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他用的游刃有余。
傅明月忽地勾唇，“果然，只有黑的，才更了解黑的。”
她笑容璀璨，在车灯的照耀下，却显出几分冷漠。
看来是他刚刚激怒她了。
不让她调查，对傅明月来说，无异于要她的命。
甚至……远不止如此。
大概率，比要命还要狠一些。
抽筋断骨，扒皮吸髓。
她的眼神里，纯粹的亮意已经不多了，秦烨发现，每过一段时间，她的目光就变得越发冷寒。
这眼神，他再熟悉不过……
现在的傅明月，和曾经的他，又是多么相似。
但他不想让她变成第二个他。
秦烨眼眸眯起，“你激我也没用。”
男人把头别过去，他不想看见她的眼神。
失落也好、可怜也罢，他绝不能心软。
“你要人可以，我给你便是。”
甚至不用她亲口推测完，秦烨直接打断。
傅明月一怔，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同意，“你知道我要她干嘛么？”
“无非就是对付肖鹤鸣，”秦烨侧头看她，唇角带笑，“你要想和肖鹤鸣现在就撕破脸，我没意见。”
“和他撕破脸，无异于直接多一个对家，把本来在暗处的仇恨摆到明面上来，除了让你处境更危险，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傅明月曾经果然没有看错他，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她说，他就能看破她所有隐藏的心思。
“你出事，我担心，想用这个威胁我是么？”
“傅明月，”秦烨的眼眸没有温度，“你不过是仗着我对你的宠爱。”
傅明月眼皮狠狠跳了跳，“你一再阻拦我，究竟意欲何为？”
“我说过，合作的前提是我要对所有行动知情，如果你不遵守，这个合作可以直接作废。”
他竟这样极端？
傅明月喉咙咽了咽，努力找回理智，像是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笑了。
“你阻拦我复仇，该不会是想要护着我吧？”
闻声，秦烨眸色一暗。
这点细微的神态变化被傅明月收入眼底，她眯着双眸，“你真自以为是。”
“你凭什么觉得能护好我？”
她拿眼下刚发生的活生生的例子说，“如果你的计划真的万无一失，我昨晚又为什么会被下药？”
秦烨的手掌狠狠收紧。
安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也不再安份，他眼眸渗出森然的冷意，一想到昨夜傅明月承受的折磨，他的心就狠狠一颤。
如果他棋差一步，她昨晚将会身败名裂！
喉结滚动，他竟然也咽了咽口水？
“呵？”傅明月笑道，挑眉，“你也会紧张？”
“你这样，又叫我怎么全心全意的信任你？”
“秦烨，”傅明月再一次沉下声音，“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仇是我自己的，如果我不亲自报，最后即便成功，我的心也无法安宁。”
他依旧没有松动，她耐着性子，伸手去握秦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他的手死死扣紧方向盘，傅明月的到来让他稍微放松了些，逐渐送开，任由她握在手中。
这一握，她一怔，抬眸看他。
他的手心竟然全是冷汗。
傅明月眼神蓦然变了，她突然不再那般强硬，目光也变得柔软。
他……原来这般担心她么。
刚刚逞一时之快说出的话，突然就变成了临时拐弯的利刃，穿刺了秦烨一遍，又折返回来在她心头刺了一刀。
她想张口，却发觉自己心口发酸。
“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心疼我。”
傅明月声音哽咽，秦烨目光慢慢闪动，被她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谢谢。”
她说道。
这份关心，不言而喻，成功走进了傅明月的心。
她此时心中有千言万语闪过，百般情绪裹挟着她，可最后她说出口的，只有，“谢谢”二字。
秦烨目光闪了闪，一开口声音也哑了几分，“谢我什么？”
“谢你心疼我。”
秦烨眼皮一跳，从她手中抽出手，看向别处，冷声，“少自作多情。”
“嗯，”傅明月勾唇，“是我自作多情。”
“卖惨对我没用，不同意的，我还是不会同意。”
傅明月沉默了半晌。
再开口时，眼中含着闪亮的笑意，“好。”
“都依你。”
秦烨闻声侧目，似是不相信傅明月的话。
“不过这件事，下药，我没那么容易算了，”傅明月借机提出，“我找那女服侍生要个口供就放她走，不过分吧？”
秦烨似乎在犹豫。
“我已经做了退让，”傅明月讨好般的冲他抬眸，“你总不能连这个都干涉。”
“可以，录完口供就放人，但是暂时不要公开，”秦烨自然被这眼神弄得心软了，警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问题。”
她答应的这样快，秦烨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即便这件事她最后闹大，他也有法子帮她收场。
横竖不过让她有个安心，既然危险不大，她想做，便让她做。
“人在秦氏旗下的一家酒店，”秦烨立刻吩咐了手下，“你直接过去便是。”
在秦氏的范围内录口供，怎么也算是在他的羽翼之下。
“好，我自己打车去。”说着，傅明月就要动身。
“不用，我送你。”
“还是别了，你昨天订婚宴上的热度还在热搜榜上挂着，你不担心我们被拍么？”
还真是被她气糊涂了。
差点忘记这个，秦烨用手摁了摁眉心，“你自己路上小心。”
傅明月目送秦烨离开。
等他的车开出车库，傅明月的神色一变。
她笑意敛退，目光变得深暗。
动身走向角落里的一辆车，这是她一早就叫好，等她的。
“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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