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护甲、枪

    她是孤儿从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从来不去想为什么要活着从她懂事的那天起就是为了食物而奔忙在她幼年的记忆里凡是能吃的东西都是自己拼着性命尝试出来的又或者是拼着性命抢夺来的无论是哪一种都会在她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她所在的世界是一片废墟钢筋是废墟中汗毛水泥是废墟的皮肤地基是废墟的肢体而那些破烂的车辆与倒塌的电线杆以及各种各样的杂物则构成了废墟的衣衫她则是废墟食物链中丝毫不起眼的一小段随时吃也随时准备被吃。

    当然她很聪明知道学习学习那些可以获得食物的人是如何做事在学会分辨什么人不会吃她而什么人正是饥饿的状态后她开始接近她认为安全的人并学习他们如何说话交流做事这是她与许多野孩子的不同那些野孩子最终只能成为废墟里各种怪物的食物即使有机会长大的也会成为野人而不是高贵的荒原人。

    早熟的她第一次吃到火烤的东西那是一个老婆婆的老人家在一栋冰冷的破学校的锅炉房里找到了她她很害怕但是老人的慈祥笑容感染了她让她放心地和老人回到了那个温暖的小窝里。

    老人家慈祥地摸摸她的头说要给她烧点水好好洗洗转身进了里间去准备柴火与烧水的破锅而她则在小窝里随便乱转。

    小窝在地下铺设着干净的石头片昏黄的油灯映照在光滑的墙壁上墙壁本身也是粉黄粉黄的两种颜色映衬在一起就让她感觉很温暖。

    凑到里间的门口为她从里间的防雾镜上看到老人忙碌的身影有些异样地转过身去年幼的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几乎难以描述那种心灵的颤动。

    没有多长时间水就要烧开了老人家在里面喊她进去准备洗一下她很乖巧地走了进去然后用老人家干瘦如柴的身躯做了碗香喷喷的肉汤四肢做成了烤**。

    因为她看到镜子里的老人家在不停地擦拭着口水。

    那一年她五岁。

    后来她才知道那里原来是一间战前被称为三温暖的地方有无数烟花女子在里面为了取悦男人的**出卖自身的一切最终获得几张当时看起来十分重要的纸片。

    有一天她在老人的小窝附近拣到了一个快要冻死的婴儿年幼的她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丢弃这么嫩滑无危险的小东西在获得食物的兴奋感驱使下她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小东西带回了家和以往一样烧水做东西吃。

    这一次她没下手因为暖和过来的小东西看着她笑笑的很灿烂。她决定等食物吃光再吃这个小东西先养着吧就好象废墟西北那边的那些人总是养孩子男孩子养到十岁就带着他们去狩猎活下来的才算是那些人口中的‘汉子’女孩子养到十岁就找几个男人享用一下换取点食物同样能活下来的自然也算是那些人口中的‘婊子’有愿意要她的男人就花点食物领走没人愿意要的也可以用身体找男人换食物。

    那时的她已经学会了数到十以及分辨男女所以经常为自己的性别庆幸并且总认为只要熬过那一晚躺几天后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婊子’不用为食物奔忙总比那些第一次狩猎就被虫子、耗子什么的啃食的残缺不全的‘汉子’要好。

    那一年她七岁

    等她到了十岁那年那个孩子已经会叫她姐姐并且自己走路和做点简单的事情了还好那几年她运气不错年年的冬季都在缩短食物相对也容易获得一些就没有吃掉这个孩子。

    那年她没用自己换食物一方面她觉得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另一方面成为婊子后换取的食物她自己也能弄到其实最重要的是如果有个男人看上婊子并付了食物她就得跟他走这是规矩而且多数男人都不会同意婊子带上自己的野种肚子里的不算这也是规矩。

    废墟里人口的增多暂时还赶不上食物的增长等到人口增长过食物增长残酷的竞争才会再次到来她当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再等那孩子到五岁的时候如果她没有把这个小家伙吃掉就送他一把自己磨的刀然后把他丢出家门算是替自己解决一个麻烦。

    那个冬天其实不太冷比往年还是要暖一些只是雪太大食物很难找到又出现几种新的怪物浑身油汪汪的老鼠巨大的长毛蚂蚁有毒的青蛙等等温度的升高让它们从南边迁徙过来几乎是见什么吃什么等到废墟里的人摸清楚这些家伙的习性知道如何躲避或者利用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供人吃的东西了。

    那天小家伙自己出去找东西吃出去前她还特意把新做的刀送给小家伙并且让他明白等到春天再来的时候小家伙就可以自己离开家生活了为了表示对她的谢意这个才到她胸口的小家伙决定第一次自己单独去狩猎。

    小家伙死了是被废墟西北那边的人吃掉的她只找到了小家伙的头皮以及一部分脸皮已经冻结在雪地里如果不是朝夕相处五年她还分辨不出来这是小家伙。

    这时候她才想起还没给小家伙起个名字。

    其实那时候的她自己也没有名字。

    那一年她十二岁。

    她在废墟里弄到了两罐怪东西其中一罐只是稍微泄露一点味道就让她在床上睡了一整天于是她知道机会来了。

    这几年废墟西北那边的人已经形成了部落叫自己老丁部落似乎部落的领就叫老丁当然这对其它还在这片庞大废墟里讨生活的人来讲不重要对她来讲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老丁身上带的刀就是当初她送该小家伙的刀它被老丁用来当作吃饭的刮刀。

    那天风不大老丁本来心情不错因为南边有个大势力想来接收他们部落开出的条件很优惠过三十岁的自生自灭三十岁到十五岁的汉子加入势力里当护卫十五岁以下的如果没有人愿意管卖成奴隶女人简单一些二十五岁以下的如果没有人愿意管卖成奴隶二十五以上的自生自灭所有卖奴隶换的东西都归老丁。

    人都已经该关的关东西也都该收拾的收拾老丁晚上还和几个小头目喝了很难弄到的酒搂着部落里最漂亮也是最风骚的两个婊子进了自己的专用房间。

    然后第二天那个势力到的时候在部落的破烂围栏外面看见了老丁的脑袋以及全部落三百九十一人的脑袋堆成了小山只有十岁以下的幸免。

    她本来想跑可是杀了接近四百人后身上的血腥味还是引来了那个势力驯养的狗做掉六条恶狗后她被跟踪而来的几个人用套索捆了个严实丢在黑袋子里颠簸了几天后饿的浑身无力的她见到了势力的领。

    那个势力的领坐在一辆怪模怪样的铁壳子车上嘴里和老丁领一样吐出怪模怪样的烟来听完旁边人的描述后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后来她才明白那种眼光叫欣赏那个领姓秦叫秦老。

    那一年她十五岁。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被迫学很多东西吃很多药被人训练遵守许多古怪的规矩学会同时应付完几个男人后仍然能有体力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杀掉他们;学会在酸水里以最快的度游泳操纵各种武器甚至是车辆;最经常的是杀人也有几次差点被人杀;她最后一次干掉自己的竞争对手那是个身高过她一头和她睡过几次并且说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家伙他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脖子被她扭成麻花到死都没觉他在厕所和另外两个女人鬼混的时候她就趴在粪坑里。这是她十五岁后第二十次杀人这次之后她成为暗子部队的一员。

    那一年她十八岁。

    她被秦老派到一个被叫做前哨的地方那里曾经是她的家乡说是有任务。

    那一年她二十岁。

    ******

    两人眼中的女人就是那个很轻松制服了太岁与王平的袭击者她的身高只有不到一米七并不算高从她的体形上来看十分匀称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能够对付太岁与王平的能力可就是她让两个人有些自大的家伙再次收敛了心态用王平的话来讲除非为了猫女否则下一次再也不会明目张胆地顶着激光武器往前走了。

    女人戴着战术眼镜只有小半张脸和下巴的一部分皮肤裸露在外面即使是这么小块的面积也让视力自认不错的两人有些惊讶。

    那半张脸上布满了伤痕嘴唇处至少有两道大疤其中一条让她的嘴有些外翻幸好没有外翻到露出牙龈的程度下巴处有个蜈蚣一样的巨大疤痕很明显是用针线胡乱缝补上的留下了乱七八糟地痕迹至于其它的小划痕小伤口一条叠加着一条根本没办法详细数出来用狰狞形容女士总是不礼貌的不过这位女性已经不能再用狰狞形容她的外表了只能用‘怜悯’这个词来形容才能表达每一个人见到她半张脸后的心情。

    身上的护甲是战争时期正规军侦察兵所穿的正规护甲手肘、膝盖、肩膀外侧、胸膛正面等关键硬部位都安插着用碳六零、二氧化硅与硅酸盐混合制作成的轻型高硬度装甲抵挡大威力的火器与高导电磁炮肯定是不成不过一般的火药武器只要不是钨钢弹头激光武器功率只要不是很大短时间内都难以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软部位则是由带着墨绿色条纹的厚布料制成在刚刚的接触过程中王平判断正是这种看起来普通的耐磨布料中有古怪似乎带有某种强磁物质扰乱了穿着者自身散的磁场造成了扫描器本身的功能失灵换句话说王平他们还是太大意了。

    “祝蘑菇丰收。我叫王平旁边这位是太岁。”作为比较弱势的一方起码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虽然被女人制服很没面子可是王平脑内的激素控制并没有让他因为这点小事而激动仍然平淡的问候道。

    “老鼠满仓你能拿的起放的下算个爷们!我叫暗割。”女人沙哑尖细不带有任何女性特征的声音响起。

    “暗歌?好名字啊。”太岁正努力恢复成*人类外形既然危险解除他也就乐得慢慢转换不时还恶趣味地出点恶心的声音翻转点内脏什么的算是考验对面女性的忍受底线。“暗夜歌唱吗?”

    “不是切割脖子的割我的力气不大只有捅眼睛割脖子杀人最快最方便所以叫暗割。”暗割完全不把太岁拟态放在眼里随意回答着并且问道:“你们接近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哦抱歉是这样的我们的朋友脱力了也不能说是脱力她是误吃了某种毒品为了解毒有吃了盐酸洛什么来着然后就浑身酸疼无法移动。”王平有些笨嘴的解释道边说还边在心里嘀咕今天这是怎么了?被个女人压住了气势?

    “你说她服用了盐酸洛贝林?”暗割摘下战术眼镜将它的连接线缠了几圈挂在腰间皱着眉头问道:“服用了多少?现在人还清醒吗?”

    摘下眼镜的暗割如果不看那么多的伤疤绝对算的上是破灭的末日世界中少见的美女而且在美女前面还要加个大字单从五官上看无论是眉毛、鼻子、嘴唇、脸型都可以算的上是万里挑一小麦色的皮肤更是突现了她的健康活泼。只可惜除了刚刚两人观察过的下半张脸都是伤疤外她的眉毛只有左边的一小半右边整个眉毛包括额头都是烧伤后的褶皱疤痕鼻子的软骨肯定折断过多次本来娇小的鼻梁已经七扭八歪了。

    “这个……”王平与已经恢复正常的太岁对视了一眼双双摇头表示不清楚。

    “算了如果你们相信我方便的话我去看看你们的朋友如何?”或许是暗割身上所弥漫出来的军人气势震慑了两个满手血腥的平民只是两人一起摇头。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王平很直接的问道。

    “因为你们有实力这个世界就这么现实如果你们不过是两个笨蛋我会直接把你们干掉不过就我所获得的情报来看你们的实力不是很强但是某些特殊能力值得我利用或许以后有合作的机会。”暗割很直接的回答道:“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们的能力你们只要清楚一点这个世界上没有实力的人就是羔羊而我们我的意思是也包括你们就是理所应当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狼。”

    “好吧你很直白。”太岁无视王平疑惑的目光说道:“我相信你。”

    “好了!解决了你们的问题该解决我的了!”暗割可能是剧烈活动完有点累迈步走到旁边的水泥台子上坐下劈着腿手扶在弯曲的铁栏杆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随手翻出来个骷髅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活象个女大王。

    “我这个人不会谈判直接说了吧你们来了更好不然我还要和弟兄们费力去找你们我老板很看好你们两个人别问我为什么也别问我他是怎么知道你们的如果你们愿意入伙才能知道的更多如果不愿意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老板免费提供个地方让你们落脚没什么特殊的条件如果我们的人在附近遇到麻烦你们需要去救援同样你们落脚的地方如果出了问题我们也是随叫随到。除此之外如果我们的兄弟路过你们要照应一下敌人过路不用你们去送死只需要报个信。如何?条件优厚吧?”暗割笑嘻嘻地看着两个站在太阳下不知所措的怪家伙她其实很欣赏外加鄙视这两个能为了同伙明闯激光防御系统的笨蛋欣赏是来自于他们为了同伙的勇气鄙视自然来自于两个顶着激光防御系统往前走的笨蛋如果暗割是王平她肯定会让太岁明里吸引火力然后自己偷偷的摸过去先制服一个显示自己的能力后再坐下来谈判换东西。

    “恩我们暂时还没有落脚或者加入什么地方的打算是不是让我们考虑一下?”太岁和王平遇到了太多奸诈的事情暗割提出的条件很诱人就算真的给人当看门狗在这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世界也是件很难得的美差。

    “我知道你们狐疑什么你小子是全身改造人吧?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身体多金贵?那要看什么人眼馋我们老板是觉得你小子不错别介意我有什么说什么他从没想在自己还健康的时候换上一副连女人都不能碰喝酒都没味道的假肢喜欢你身体的人都是那些没什么大势力又极端怕死幻想永生的小领之类的笨蛋明白了?”暗割的话说的又快又利索听的两人直愣“太岁是个生物武器的好范本很好的那种不过我们老板说了如果你能提供点样本给我们研究就十分感谢不提供也无所谓刚刚我开的那几枪已经有足够的组织被撕裂分散在四周等一会我自己随便搜集点放到营养瓶里你总不会反对吧?”

    “你说的都很对可是我们还是有些事情需要商量。”王平其实不想这么快就变成别人手里的刀无论握刀的手多高贵刀就是刀只是找不到适合的借口拒绝。

    “算了墨迹墨迹地不象个爷们!偏偏你们两个还都不需要女人不然老娘陪你们睡两晚就什么都好办了。”暗割并没有生气只是抱怨了一句随手丢过来一个小东西王平伸手接过来是个黑色的塑料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这是卫星道标打开侧面的开关通过按红钮就可以通过卫星送电报很简单的小东西只能送信号不能接收如果你们遇到危险或者转变心意就按这个我们组织的人会在最快的时间去接你们通信时最好站在高处明白了?”暗割跳下水泥台拍拍手说道:“小楼是我们的地盘没入伙之前最好不要奢望接近那里好了带我去看看你们的朋友吧。”

    叫上刚认识的叉子四个人一起去吉普车停放的地方两人的吉普车并没有停的很远天狼星尽职地在看守着车辆暗割很专业地检查了猫女后经过一番解释两个人才明白野猫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其实野猫的情况只要热敷就可以解决放任不管也就再过四十八小时到七十二小时后自然就没事情了问题是王平所懂得的那些包扎、注射技术都是临床使用谁运动过度会跑到医院去看病?而太岁所拥有的记忆都是高端生物学知识偏偏对野猫这种‘低端’情况一无所知两个人关心则乱外加自以为是弄出笑话都不知道。

    解决完猫女的‘大问题’看看身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叉子王平很慷慨的将车里食物拿出一半其实他和太岁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也就是猫女需要这些因此车里的东西也不是很多即使这样还是让叉子十分感激一定要两位大哥和一位大姐去他那里坐坐并且替他未出世的孩子取个名字或许叉子的模样让暗割想起了什么她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既然刚认识的朋友都这么爽快王平自然要把担心猫女的想法放在肚子里留下天狼星看守昏睡的猫女后几个人又穿过破旧凌乱的废墟往叉子的小窝走去。

    暗割看起来去过很多地方却没遇到过几个能谈话的‘朋友’估计能说话的都让她‘割’了因此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都是些风土人情什么的主要是暗割说王平三人长长见识。等他们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四条街终于来到一处外表十分简陋的地下室门口王平在路上就现暗割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等到了这个门口她的面色几乎可以沉重地滴出水来。

    似乎她对这周围很熟悉?还是说她与这个地方生过什么事情?王平心里想着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老婆!我回来啦!来贵客了!老婆!”叉子叫嚷着先往地下室里跑去看着他的背影恍惚与某人重叠暗割封尘已久的记忆又开始重新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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